回到肖臣佑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孟夏还是一时半刻不能入睡,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闪了一下。
因为是静音,所以只在黑暗的房间里发出一丝光,但她立刻就翻身拿了起来。
一看,杜家?养魅?真是嫌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不想看第二天的太阳了。这魅是那么好养的吗,每种魅的性情、习惯、技法都不相同,一个搞不好养了个大BOSS那不得团灭啊。
再看,的魅?通常来说,魅死亡后会恢复成本体,就像正常兽类、植物死亡一般。当然也有特殊一点的,就是肉体被特定灵器消化掉,只剩一点灵识转化成识珠的。但那个很耗修为,一般的道士和魅师都不太愿意去做。
所以,死而不僵的魅,连她都没见过,这就有意思了。于是——
“喂?是黎洵吗?”
对面有好听的男低音响起,“我是。”
“我是孟夏。”
对面笑了一下,“我知道。”
把你能的,孟夏想,语气就染上一点娇蛮,“那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吗?”
黎洵正在酒店里沐浴,刚打上一身的泡泡,闻言无奈回答:“我不知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回轮到孟夏轻笑了,“好吧,你是不是在找人?”
黎洵胡乱裹了条浴巾走出了盥洗室。身上的泡沫都还没有擦干净,听得此话只感慨自己带了一个大嘴巴,什么事都藏不住。
“怎么不说话呀?”孟夏在那边催了一下。
黎洵回过神来,温柔道:“是,我在找杜家人。”
“那你别找了,明天来开封找我吧。”
黎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等到孟夏把事情原委大致描述了一下,黎洵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可是那热度却怎么也退不下去。罢了,随它去吧。
而孟夏,和黎洵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杜家的事,竟也慢慢睡着了。
等到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小道士肖臣佑已经在外徘徊了不下三次。看到她出门后,赶紧叫住了她。
“孟夏,外面有人找你朋友。”名字是孟夏强烈要求肖臣佑这么叫的。
孟夏觉得这憨娃子怕是有点傻气,“找我朋友的你直接去找他不就是了。”
肖臣佑叹口气,“他让我知会你一声。”
真人的朋友都是大爷,得供着的,刚才他去请那人,那人竟然说让他和孟夏说,他才在这一等再等。
“知会我?行吧,我知道了,给我弄点吃的,我自己去找他。”孟夏嘴巴一张就是喊饿。
“好嘞。”小道士肖臣佑这几天做这个已经得心应手了,知道这位大爷爱吃什么,还特意让人去采办。
孟夏把季青和阿挚的房门敲的邦邦响,阿挚臭着脸过来开门。
“怎么了?”季青迎了出来。
孟夏顶着一对黑眼圈,问:“谁来找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季青看着她,沉吟道:“是姜锦棠,我才发现姜家所有人的手机都开了定位跟踪,她看我不回姜家,找过来了。”
孟夏不以为然,“找来就找来了,你两又不是不熟。”
“不,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身上有魅的事。”季青表情很薄凉,让孟夏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当作怪物。
“你确定你身上真的有魅吗?”孟夏再问了一遍,她怕他是妄想。
季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确定,而且他是商朝人。”
竟然连朝代都梦到了,稀奇啊,孟夏真想兴奋地追问他那魅是不是穿了商朝的衣服,才被他窥破朝代。但看对方明显不善的面色,她只好改口,“那你小心,如果有发现行动开始受阻时,记得和我说。”
“好。”季青面色缓和了一些,又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和姜锦棠解释我在这的事?”
怎么解释?我不解释可不可以,孟夏皱着一张苦瓜脸,慢慢地她的视线转向了阿挚。
“什么?孟夏你说阿挚偶尔会控制不住伤人?那季青你受伤没有?”姜锦棠努力克制,声音还是大了几分。
孟夏看阿挚一脸委屈的模样,赶忙摆手,“不不不,只是扔东西。人是一点事没有。”
姜锦棠叉腰看向阿挚,“那也不行啊,现在乱扔东西以后就会乱伤人,我们应该在没发生的时候杜绝隐患。”
怎么就变成亲子栏目了,孟夏想,嘴上却劝道:“不会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保证他以后不会了。”
“是哦,怪不得季青来找你。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放一个魅在身”
眼看季青的脸越来越冷,姜锦棠话锋一转,“不过阿挚看着就比较乖巧,应该是下不为例了对吗?”
阿挚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事情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当黎洵三人到来时,孟夏便也用同样的方法解释了一遍季青他们在这的始末。
但黎洵不是姜锦棠,这蹩脚的借口在他这站不住脚,尤其是看到阿挚一脸的不服,他更坚信这是个幌子。
但看到孟夏一脸“不信你也得信”的表情,他便假意接受了这个理由,只是看向季青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警惕。
孟夏已经拉他坐下,视线转向杜跃,“你们养魅是为了什么?”
杜跃屁股刚沾上凳子,看到美女问话,赶紧站起来清清嗓子,“你们看,现在人力越来越贵,如果有一个精力,耐力都远胜人类还不需要酬劳的劳动力,岂不是美事一桩?”
姜锦棠“啊”了一声,“养魅不是比养人更费劲吗?”
人怎么样她没试过但也见过,但魅啊,精魅可是要用血滋养的啊,那不是更难。
杜跃不自在咳了一下,继续引导他们,“但是你们知道魅轻易是不会死亡的啊,可以一直干下去。”
孟夏冷冷回了句,“你们真是周扒皮!”
杜跃站不下去,讪讪地坐下了。
黎洵打了个圆场,“先不管这些,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怎么样把杜家人救出。”
顾彦时点头,“对!对!孟夏你说那个房间里关着杜家老祖。那其他房间呢?”
其他房间?
“还没看呢。”孟夏答得理所当然。
顾彦时仰倒。
于是大家开始商量着晚上要再进入地下来一次暗访。
“如果说看守的只有一人的话,那杜家寨的人不可能关在下面。”黎洵分析道。
“是啊,不如我们把看守的人绑了,套出其他人在哪在说?”顾彦时兴奋起来。
孟夏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兴奋的,她还是更好奇另外那些房间里面有什么。
季青也说:“还是先探一探别的房间再来决定。”
姜锦棠附和点头。
“行吧,先吃饭。我去叫人送饭过来。”孟夏往外走,黎洵借机跟上。
“孟夏,你有没有觉得季青变了?”黎洵回忆着刚才季青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块上好的玉,温润从容。
孟夏看他一眼,“变帅了点,怎么,你嫉妒?放心,还是没你帅。”
黎洵有点窘迫,他才不是这个意思,但分明听完后内心漏跳了一下,他第一次感谢自己的父母给了自己这张面孔。
“你来干什么?”那些被孟夏打败的道士们看到她出现,都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孟夏本来只是单纯想叫肖臣佑添几个碗筷,此时却起了促狭之心,她笑的明媚,“来检查你们功课啊。”
说着直接伸手将黎洵的三刺棱拿了过来,在这院中与众道士比试起来。
黎洵自会走路起就在研习武术,所以他一眼能看出来孟夏使的都是扎实的童子功,不花哨,但快狠准。反而是那些道士带着点急于求成的意味,把剑法运用的杂乱无章。
肖臣佑刚被人叫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内心只有一句:你说你们惹这姑奶奶干啥,不是自讨苦吃吗?
孟夏使了三成力打的迎战的几人节节后退,觉得无趣,将三刺棱一收,扔回给黎洵。
“没有长进,再练!”
话是对着捂着胳膊、腿的几人说的,然后便找到肖臣佑表明了来意。
小道士肖臣佑笑的比花还甜,“放心吧,一会儿就送来。”
回屋的路上,孟夏问黎洵:“刚刚我比试的时候好不好看?”
“好看。”是真好看,比那些在澜丘山脚下跳舞的姑娘都要好看。
孟夏满意了,走路的步子都带点风。
刚到屋外,就看到季青望着这个方向,她上前一步,“你看什么呢?”
季青看一眼亦步亦趋跟着的黎洵,指了指身旁的姜锦棠,“她说她饿了。”
孟夏便对着姜锦棠弯了弯嘴角,“饭菜马上就来了。”
第18章 家书上册
戌时,几人陆续进入负一楼。正常是要安排一个人在袁绍华的房间内望风的,但因为没有人愿意,便作罢。
杜聿征看到杜跃时一开始还是激动的,但听说整个杜家寨有官方的人守着后,神情顿时萎靡起来。
“老祖,你怎么会被关起来,其他人呢?”本来想问自己家人的,但那样显得自己太自私了,杜跃便转了个弯问话。
杜聿征勉强站定,看向黎洵,“你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冢。如果有,恳请想办法毁了它。”
黎洵刚要说话,孟夏挺身往前,一字一字地说的认真,“杜老先生什么都不说就想让我们帮你办事,真是好大的口气。”
姜锦棠站在原地不敢说话。暗想这孟夏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面对长辈也可以做到半点不怵,而且反向压制。
杜聿征果然愣了一会儿,这女娃娃怎么如此没大没小的。他不悦道:“黎家的后生,不是我危言耸听,此事关系重大。你们把我救出去,我自会同黎昭甫解释。”
黎洵没有回答。
孟夏看着杜聿征笑,说:“我们偏不!既然还是不肯说,那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
看孟夏要走,杜跃拦了一拦,被对方冷冷警告:“你想清楚了,为什么杜家会被盯上,杜聿征不肯说的是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现在放了他,你觉得你还能找到你的阿爸阿妈吗?”
杜跃像触电般瞬间将手收回了,他满脸愧色地看一眼杜聿征,“老祖,我先去找我阿爸阿妈再来救你。”
杜聿征没有辩驳,只满眼热切,“好孩子,记住老祖的话,找到冢,烧了它!”
放火烧人家的祖坟?顾彦时想,杜家老祖大抵是被关太久疯魔了。
姜锦棠却有些犹疑,她自小承欢自家老祖膝下,听的最多的便是三家老祖到处寻灵冢的故事。在故事里的杜家老祖是一个有魄力有手腕的人,他如今这样吩咐,会不会是事态真的很严重。
她想和季青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却看到他走在前排,与黎洵一左一右伴着孟夏前行。
“杜跃,把门开开。”孟夏手指戳一戳失落的杜跃。
房门打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很快有人从那间大开的房间冲了出来。
被人发现了!顾彦时浑身毛孔一刹那打开,就见自家洵哥拔出三刺棱就脚尖一点冲了过去。
双臂抡出,黎洵一手给了对方一个上刺,同时左平勾拳直冲脑袋。对方见刺后跨一步,身形紧跟着闪躲,他的拳头便落了空。
落空的瞬间黎洵便改扫鞭腿,对方小腿打颤半跪在地,他便趁势给了对方心窝一个肘击。
手部并未收回,而是改击为绞,攀上对方后背的同时将对方牢牢缚在自己身下。
“啪!啪!”孟夏鼓了一下掌,走上前扔给黎洵一根绳子,那是为了以防用得上带的。
“你们是谁!”被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皮肤黝黑,此时脖颈处青筋暴起,不难看出他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孟夏一句话让他狂躁的状态停了下来,“我叫孟夏,是袁绍华的……”
男子接话道:“亲传弟子。”
孟夏一怔,“你知道我?”
“知道,如何不知。师父从来都说只有一人深得他真传,就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你啊。”男子语气似唏嘘,似愤滿。
信息量有点大,顾彦时消化了一下,然后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那林星悬骗我们!”
“师妹?”男子望向孟夏,“你见过她了?”
孟夏平静开口,“见过,她死了。”
男子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突然苦笑道:“我就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你。”
“什么意思?”孟夏不淡定了,眼前这人和林星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黎洵早已将男子放开,男子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开口:“师父曾说玉符出世需用血祭,师妹傻傻地以为被牺牲的那个会是你。但仔细想想,被师父当作优秀代表的你,又怎么会轻易丢了性命呢?”
孟夏听后抿住了双唇。
黎洵不想看到这样的她,反驳道:“你错了,你师父想牺牲的原来是我们才对。孟夏与林星悬,不过是他计划里的A B面而已。”
看男子露出不解的眼神,他回忆道:“想来那位自称做金点的袁老先生便是令师了。”
原来只负责吃瓜的姜锦棠顿时站不住了,她双眸微微放大,显得无辜至极,“袁先生不是说他是帮姜家闻灵冢味的吗?”
黎洵想到没有参与的杜家,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都是他的说辞。如果是一直闻味的,为什么以前我们没有听过?”
姜锦棠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怒目道:“你们费尽心思找那个玉符是为什么?”
男子目光深远,“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噗!”
看他那自是清高的模样就来气,孟夏直接一拳将他砸的嘴里溢出了鲜血,然后来了句,“好像下手重了点,没事,死不了。”
顾彦时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孟夏还是如此生猛。
“黎洵,别管他了,开门。”
剩余房间的大门都被几人打开,没有他们脑补的各种光怪陆离的异像,有的只是被关着的每一个人。
但还是有点特别,因为被关着的每个人都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
“他们把病人关在这干什么?”姜锦棠上前一步奇道。
“大华哥!”杜跃冲进了一个房间。
季青拉了他一把,“别激动,看看另外几个房间里的人认不认识?”
杜跃在每个房间跑进跑出,越跑表情越怪异,整张脸像挤在一起的肉团子。
“都是寨子里的人!”
“试试能不能叫醒他们。”黎洵冷静开口。
“不对。”孟夏拉住黎洵的袖口,“他们的心率不对。”
季青走上前,看到了绿色的那条波浪从20到200之间来回跳跃,仪器也一直在轻声“嘀嘀”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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