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洛微试试探探的问道。
沈晏静静的看了她片刻,稍稍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低低的一字一句的道:“换一个,你方才求我,却差点适得其反……”
洛微心头一跳,不等他说完,便立刻张开双手,结结实实往前一扑,几乎是撞到他怀里去的,将人抱住了,说道:“不换了。”
沈晏猝不及防,被她撞的有些趔趄,忙伸出双手牢牢抱住了她,站稳了,轻轻的笑着道:“真可惜。”
洛微脑袋埋在他胸前,耳中听得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禁不住的心猿意马,双手渐渐不安分起来,不知怎么的,就勾住了他的腰带,鬼使神差的问道:“要是换了,会怎么样?”
沈晏浑身一震,抓住了她的手:“你真想知道?”
洛微沉默不语,手指勾在他的腰带里侧,轻轻抠了抠。
沈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床榻走去。
洛微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乖乖的偎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把自己放在床榻上。
沈晏深深的望着她:“我再问你一次,真的想么?”
这话洛微怎样能答得出来?只紧紧攥着他的衣裳,睁着一双鞯难劬极力镇定的看着他。
沈晏慢慢俯下/身去,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即将贴上她嫣红的唇时,洛微不由自主躲闪了一下。
她是太过慌乱,然而沈晏却以为她是不愿,蓦的停住了,偏过头去,埋在她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道:“故意难我是不是?一定要这样惩罚我么?”
洛微心里乱的什么似的,承认是不好,她本没有这个意思,否认却也是不好,那不等于是说自己方才在勾引他了么?因此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她勉强稳住心神,忽然话锋一转道:“别人都是玉佩香囊什么的戴着一堆,怎么哪一样都不见你戴,玉佩没有,旁的什么也都没有么?”
沈晏听她不答前言,反问起了香囊,更加确信她是为着从前自己瞒她的事,有意要罚他。
他抬起头来,望着她道:“玉佩是送了给人,至于香囊么,原来倒有人送过一个,里头不仅装了护身符,还是那位小娘子亲手做的,随身带的,我先时万分珍重,然而后来……一气之下就给丢掉了。”
洛微见他说的认真,霎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他,坐起来道:“你当真丢了?”
沈晏也坐了起来,不答反问:“玉佩当真丢了么?”
洛微看他眼中含着笑意,便知他又是在耍人,用力把他推回床上去,半羞半恼的道:“不知道。”
说罢,站起身来往外走,唤了横云却月,自去沐浴洗漱。
沈晏就顺势躺在床上,没有起身拦她,再拦,真要不得了了。
他望着帐顶幽幽的叹口气,举起手来掩住脸,喃喃的道:“也不知要罚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儿,净室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便是OO@@,宽衣解带的声音……
沈晏耳聪目明,听的清清楚楚,猛的坐起身来,下了榻,走出房去,拎了桶凉水去了东厢房。
洛微从净室出来,只见寝间空荡荡的,没有他人,却是怔了怔,他动作快,每每都是先洗好了,等着她的。
今天他倒晚了,那就等他一回罢,洛微本以为他晚也不过片刻,谁知,她坐在床上直等了半响,沈晏才推门走了进来。
“怎样去了这么久?”洛微问道。
“等不及了?”沈晏瞥她一眼,掀开被子,坐了下来。
他这句反问,语带双关,暗含暧昧,一下就堵住了洛微的探问。
洛微裹着衾被躺了进去,嘟囔道:“谁等不及了。”
她以为沈晏开了这个头,一定要继续歪缠的,不料他竟熄了灯,放了帐,老老实实躺下了。
洛微不由得纳罕起来,翻回身去,试探着问道:“你就睡了?”
要搁往常,她这样问,他一定要双目炯炯的盯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上一句‘长夜漫漫,不睡做什么呢?’。
然而此时此刻,沈晏却闭着眼睛,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怎么洗个澡回来就清心寡欲了?
洛微偏不信这个邪,挪蹭着凑近了一些,待要探过头去逗他一逗。
沈晏却忽然睁开眼睛,伸出手挡住了她的额头,定定的望着她,低声道:“就这么想闹?”
洛微立刻偃旗息鼓,缩了回去,摸了摸额头,搭讪着道:“你手好凉,又用冷水沐浴么?”
沈晏叹口气,无奈道:“你若不想我再去洗个冷水澡,就老老实实躺着睡觉,哪有你这样的,罚人不算,还要加刑,非得要了我的命才行么?”
“我哪有……”洛微小声嘟囔道。
沈晏转头看她一眼。
洛微立刻整个缩进了被子里去,闷闷的道:“睡了……”
第54章
◎论堵嘴的方式◎
到了第二日,沈晏恰好又是休沐日。
他醒得早,见洛微还在熟睡,没有扰她,自己轻悄悄的去了东厢房,洗漱后,换上洛微先时给他做的雪青色新衣,戴上玉佩和香囊,坐回床边等着她醒。
洛微睁开眼睛,看到他一派清雅的装束和那腰间的配饰,略怔了怔,而后若无其事的坐起身来,就要掀被下榻。
沈晏拦住她,满含期待的问道:“没觉得我今天哪里不一样么?”
说话时,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洛微就是想视而不见,也是难,瞥了一眼他腰间的湖水色印花彩绘芙蓉香囊,问道:“不是说丢了么?怎么,梦里又捡回来了?”
沈晏坐到她身边,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笑着道:“我不那样说,怎能气走你呢?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没有那好的定力。”
洛微摸了摸鼻梁,斜睨他一眼,下了榻,趿上鞋,一面往外走,一面喃喃自语道:“我瞧你定力挺好的。”
“什么?”沈晏没听清楚。
“没什么。”洛微已打开了房门。
沈晏今天穿的这样漂亮,原是想和洛微再出去游玩的,谁知正用早膳时,有仆役报进门,说是长公主府的赵长史和韩典军带着府兵仆役和车马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沈晏问道。
洛微这才想起来道:“瞧我,昨天忘了告诉你,我们今日要迁去公主府了。”
沈晏倒真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今日?你不是说要住上一个月的么?”
洛微摇摇头道:“那是原来,今时不同往日了,昨晚上给你庆生的事情,以及那歌舞戏的内容,今天一定会传遍全城,都和他们彻底撕破脸了,还住什么?”
沈晏推开粥碗,胳膊横在桌面上,微微探着身子,望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会传遍全城?昨天在座众人,与沈曜交好的客自不会提,而你请来的那一批客亦不会到处闲逛着去论人是非,至于国公府里的人,从前不往外说,现在自然也不会往外说,如此这般,事情若要这快的传遍全城,必是有人推波助澜。”
洛微点点头,非常爽快的承认了:“嗯,不错,正是在下。”
沈晏先是被她逗的笑了一笑,而后正色道:“你可知道,长公主的身份固然尊贵,可作为皇室子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御史台的人对着陛下都敢直言劝谏,昨日之事一旦传到他们耳中,十成之九是要弹劾你,陛下昨日虽赐了生辰礼,但并不知晓这里面的内情罢?”
洛微沉默不语,只请太后出来,她怕镇不住永康县主,不得已,只好把陛下也搬出来了,虽是阿娘出面,可她也脱不了干系……
沈晏见她不说话,便知自己猜对了:“你真是天大的胆,连陛下也敢利用,可有想过后果么?你虽是长公主,毕竟与陛下隔了一层,又不在宫中长大,陛下对你的感情远谈不上深厚,这下指不定要怎样申斥于你。”
“弹劾就弹劾,申斥就申斥,有什么大不了,别说受几句责骂,就是挨板子,我也要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不可,好叫他们尝尝颠倒黑白污蔑人的后果。”洛微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丝毫不惧。
沈晏心中一动:“你为了我……”
洛微忙道:“也不全是为了你,此事传出去,但凡是个明事理的,便会知道从前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关于你的既然是假,那么关于你母亲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为母亲说到底也还是为了他。
沈晏默然片刻,抬头朝横云却月看了一眼。
她两个当即会意,微笑着悄悄的退了下去,且十分贴心的将门外的丫头们,都遣的远远的。
沈晏站起身来,绕到洛微的背后,俯身抱住了她,低声道:“娘子对我这样好,我该怎样报答你呢?”
此情此景,此言此行,与昨天晚上简直如出一辙,洛微深觉不妙,动也不敢动,眨了眨眼睛道:“不、不用……”
“那可不行。”沈晏不等她说完便截住了她的话,兀自说道,“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娘子待我如此深情厚恩呢,然而凡是我有的本也就是娘子的,思来想去,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不知娘子要不要呢?”
这话不好答,若说要,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可若说不要,他一定委屈巴巴,洛微极力的镇定住自己,反守为攻道:“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先说你的就是我的,无以为报,怎么却又说以身相许,怎么,你自己就不是你的了?”
“我自己当然是我的。”沈晏略顿了顿,嘴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极低的道,“不过,还不全是你的,所以才要以身相许,你究竟要不要呢?”
洛微真恨自己,怎么就听懂了这混账话,耳朵不由得一阵酥酥麻麻,直麻到心里去,脸上更是一阵一阵的泛起热来。
这个无赖,昨晚上还不许她闹,一觉醒来,他这就恢复元气,自己又闹上了。
她又羞又恼,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本就是垂着的,这时忽然注意到面前碟子里放着刚才吃剩的半个松花饼,就悄悄的拿在手中,趁着沈晏再要开口追问时,突然侧过身,把那半个松花饼往他嘴里送,要去堵他的嘴。
想法是不错,可忽略了二人实力之悬殊,刚伸出手去,就被沈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挑了挑眉,微微偏过头,专去咬她吃剩的那一面,牙齿有意无意磨了磨她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将饼嚼着咽下去,轻轻的笑道:“多谢娘子,不过,下次若想堵我的嘴,不必如此麻烦。”
说到这里,沈晏伸出另一只手,用那白皙修长的食指碰了碰她嫣红的唇,低低的道:“这样堵,我一定闭嘴。”
洛微满脸涨的通红,用力挣回手,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就往寝间跑。
沈晏笑着缓步追了进去,被洛微拿软枕劈头盖脸好生揍了一顿。
闹完了这一场,洛微平复好心情,整整衣襟,理理头发,便出去指挥人搬东西。
除了她的嫁妆和沈晏那两箱子衣物,别的倒也没什么,好在原来就没打算久住,东西大多都没有拆封,同来时一样,整箱的往外搬就行。
剩下的就是寝间的衣物衾被和妆奁,也都很快收拾进了箱笼。
沈晏寸步不离的跟在洛微的身后,随着她转完这边转那边,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搭把手。
不到两个时辰,要带走的东西都已搬完了,剩下的则仍是原封不动,沈晏最后里外看了一眼,便叫上了锁。
到了府门外,盛玉琦经昨天一事,气的五内俱焚,索性称病,面也没露。
沈巍却是不敢,他可以不理沈晏,却不能对长公主无礼,早早领着沈曜,候在府门外,恭送长公主移府。
洛微只淡淡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车队一路往兴庆坊的思安长公主府行去。
这长公主府在前朝也是一位公主的府邸,因位置距离皇城略远一些,不似崇仁坊紧邻皇城,繁华热闹,宅院也不怎样大,原来开府的几位公主都不很喜欢,所以一直空置着。
当初选府邸的时候,洛微却是一眼就瞧上了。
一来这座宅院在布置上和灵州的姜府很是相像,她一见就觉得亲切,而且说是不怎样大,其实一点都不小,足是姜府的两倍还多,已是够宽阔的了。
二来她虽喜欢赶热闹,却愿住的清静些,崇仁坊皇亲贵胄太多,她毕竟不是在宫中长大,既不想惹人耳目,也不想疲于应酬,选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当时选定之后,工部就已在着手修缮了,近小半个月以来,因太后娘娘和圣上接连的催,他们生怕误了事,便又加派了一倍的人手,紧赶慢赶,竟提前完工了。
除去不便改动的游廊屋宇,亭台水榭而外,其他可活动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皆是仿照姜府而置。
尤其是上房的院子,简直就是扩大了一倍的晴雪院,梨树,花棚,凉亭,海棠,一样也不少,因地方更大一些,又添了几株桂花和冬梅,那廊庑下,还列着一丛红黄粉白开的碗大似的菊花。
推门进去,屋中的一切更是熟悉至极,雕花紫檀木床榻,碧色帷幔,烟罗色小团窠蜀锦衾被,黄花梨木梳妆台,红地缠枝花纹地衣,矮脚博山炉……
临窗的几案上虽没有梨花倚细瓶,却置着一盆唤作瑶台玉凤的菊花,那蓬蓬的绿叶托着玉雪一般的白花,真有一股清贵之气。
沈晏一瞬间竟有些恍惚:“这是……”
“阿娘送我的一份大礼。”
洛微因早就知道,并不怎样恍然,但十分惊喜,自己也没料到能有如此以假乱真的程度,因此不住的四处瞧着,最后索性扑到床榻上,左右翻滚了几圈,开心的像个久别归家的孩子。
沈晏和她一样的开心,一是为她开心而开心,二是为这像极了她的闺房的屋子,他曾在那闺房中住过呢……
横云却月打开箱笼,把她常穿的衣物都归置到了乌木雕花的衣柜中去,最后两个箱笼打开时,里头装的却是沈晏的衣裳,二人同时看向洛微。
沈晏也眼巴巴的望着她。
洛微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很随意似的道:“看我做什么?放不下了么?”
“放得下,放得下。”横云却月相视一笑,把沈晏的衣裳整理着一同放了进去。
第55章
◎没个正经◎
正当洛微忙着迁府之际,前一天晚上有关卫国公府寿宴的事情,已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那出歌舞戏的内容,更是清清楚楚的宣扬了出去。
大家虽然震惊,却无有不信的。
一来沈晏自老国公去世之后,于九岁之龄上战场之前,确实不曾出过府门一步,也不曾听过有办什么生辰宴,那二公子沈曜倒是年年不落,两个儿子分明是同一天的生辰,却这般厚此薄彼,沈晏在府中的处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来,沈巍父子二人虽同朝为官,却形同陌路,沈晏这些年来闭口不谈其父,大婚之前更不曾踏入府门一步,大婚之日,高堂虽在,他却不拜,若非有深仇大恨,又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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