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邢星笑的捂着肚子,方礼无语,这有什么好笑的?
“还有!上次我骨折,徐庚霖让他帮忙照看我,他就来了几次,有一天我和他吐槽了徐庚霖好长时间,他一句话没说,最后我说徐庚霖气的我胸口疼,我想,作为朋友,他听了也许会侧面提醒一下徐庚霖多陪陪女朋友,结果他找来好几个胸外科医生要给我会诊,说我可能被撞坏了。”
邢星想了想,“那很正常嘛,医生的职业操守。”
“正常个屁,从那以后,我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地,帅有什么用,天才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大直男!”
说完,方礼突然收到了工作邮件,她把电脑抱到腿上,漫不经心的斜眼看看邢星,屋里开的灯不是很亮,屏幕投射的光照的她眼神有点诡异。
“所以说啊,他不是懂女人,可能只是比较懂你。”
“什么呀,人家没准……就是正常的礼仪、绅士,你别胡扯。”
方礼撇撇嘴,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然后继续在她的电脑上认真的敲来敲去。
唐梨莉出院后,行程几乎是连轴转,邢星也要跟着她四处跑,偶尔有艺术展等和邢星专业相关的活动,唐梨莉会放她自由去逛,或者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画画手稿,这便构成了邢星的全部生活。
北京快要入冬的时候,邢星的第二件作品成衣出来了。
何闻昭看完成品,很直接的表达了意见,“中规中矩,在你的舒适区。”
邢星心里清楚,她性格上不是容易突破自我的类型,作品也是,她迫切的想拥有下一个作品,但又没有什么好的新想法。
“别着急,最近是不是很忙?”
邢星点点头。
“忙也是好事,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可能帮到你。”
“我明白,谢谢老师。”
唐梨莉在待机室小憩,好几个人在小小的房间里忙忙碌碌,有的在给她化妆,有的在给她编头发,希希拿着本子坐在她身旁絮絮叨叨,几个工作人员抱着服装走来走去……
邢星吸吸鼻子,她有点感冒。
“梨莉姐,内场穿这件吧。”
她拿起一件淡紫色带云朵刺绣的礼服比量在自己身上给唐梨莉看。
唐梨莉睁眼,扫了一下,“你不是做了新的?穿你做的。”
邢星有点心虚,没想到自己竟被人这么信任。
“算了吧,我那个有点失败。”
唐梨莉皱眉,“失败?每个人审美不一样你怎么能……”
她从镜子里看到邢星拿起自己做的衣服,声音戛然而止。
“知道失败了你还做出来干嘛?”
邢星有点难过,“也不丑吧?”
“嗯,太普通。”
希希笑着安慰她,“哎呀没事儿,可以给咱们公司新人穿,做唐姐的人,你的作品总能有露面的机会。”
妆已经化好,今天的风格是明媚大气的,她站起身走过来,踩着高跟鞋和邢星一样高,她看起来却更有气势。
“邢星,有的剧我觉得自己演的还行,但就是扑了,说明真的只是――还行!你懂吧?再说你那个老师也不是每件作品都被人夸的,还得努力,不要灰心。”
她抬手拍了拍邢星的脑袋走出了待机室。
邢星一边感动,一边愤怒的拨正被她揉乱的刘海。
看着唐梨莉穿着紫色云朵礼服坐在席间,十几个热搜词条挂着她的名字,邢星觉得恍如隔世。就在不久前,她的作品被唐梨莉穿在身上,也火上了热搜,那次比这次的动静大,因为唐梨莉是真的很喜欢那套玉蚀天使,而设计师邢星的名字也因此在圈内被同行们知悉。
她突然很想开一个工作室,哪怕是小小的。
晚上十点半,唐梨莉卸了妆,换上了卫衣牛仔裤,干净青春的脸上没有一丝疲惫,但事实上她都快要累死了。
她一边等希希回来接她,一边看着正忙着收拾服装的邢星发呆。
“这两件是要还给广告商的,这三套搭好的下周去上海穿,这条……”
“邢星,其实你可以开个号分享你的设计过程,还可以搞穿搭,我刷视频看到有设计师这样发,很多人喜欢看,又艺术又实用。”
邢星狐疑的看着她,思考着这条从未考虑过的赛道,“我?”
唐梨莉点头,“而且你的审美真的挺不错的,说实话你的穿搭风格,我会考虑种草。”
邢星的语气有点迟疑,“可是我没有时间,还要……”
“等你的视频有了起色,十有八九会经历平台期,那时我来负责让你被更多人看到,一路披荆斩棘!顺风顺水!大红大紫!”
唐梨莉一边说,一边挥舞着纤细的胳膊,那架势像极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邢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有点红,突然想到一个词――贵人,或许唐梨莉就是她的贵人。毕竟一个毕业不到一年的新人,能有如此成就,知名作品加持,顶流女星给规划的事业路线……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唐梨莉没注意到邢星神色的变化,还是没什么表情,她这几天太累了,长舒了一口气,拿着车钥匙打算下楼去车里。
邢星突然冲过去抱住了她。
唐梨莉经常和同事在一些场合假装闺蜜友好拥抱一下,但从来没有被这样真情实感的拥抱过,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手脚无措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你真好!”
唐梨莉细细的胳膊再次挥舞着,费半天劲才把她推开,“你、你起开!”
邢星松开她,站着傻笑。
唐梨莉的脸微微发烫,她清了清嗓子,“我也只是随口提提罢了。”
这时,希希走进来,“姐,咱走吧。”
“哦……哦。”
唐梨莉头也不回的走了。
邢星背着手笑,她知道唐梨莉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是个热心善良的人,偶尔也会有小女孩儿的一面,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温暖的家庭,有良师益友。
晚上方礼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年的生日计划――下周三是她的生日。
“我刚和我爸妈视频也说了这事儿,周三那天我估计应该在上海,唐梨莉有两个新代言。”
“估计?”
“对啊,不出意外的话,比如北京到上海突然龙卷风台风等各种自然灾害导致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通行的话……”
她有点迷信,说完觉得不吉利,又暗自呸呸呸。
方礼听她的语气也没有很为难或者失落的意思,似乎感受到她现在对工作的高度热情,叹了口气。
邢星捕捉到了方礼的情绪,“周末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嗯,好啊,徐庚霖这周六有时间,本来我们要约会的,那晚上一起吃饭吧……叫上江澈吗?”
邢星愣了愣,“……别了吧,也不是特别熟,莫名其妙喊人家来给我过生日,奇奇怪怪的。”
方礼不屑的笑,“你顾虑可真多,人多热闹懂不懂?”
挂了电话,邢星长舒了一口气瘫在床上,最近的生活是体力上有些力不从心的累,却又乐在其中。
周六那天晚上,唐梨莉在家里看剧本,邢星和希希有了难得自由的时间,她在预定的餐厅坐了很久,果然不出所料,方礼又迟到了。
他们俩一会接一个电话,一个被医院夺命连环call,一个被客户十万个为什么,邢星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们,有没收他们手机的冲动。
餐厅里轻轻的钢琴曲在飘荡,听的她犯困,她们的座位方向对着门口,门被推开时,一排挂着的风铃会叮叮当当的响,梦幻又雅致。
每当铃声响起,邢星都下意识扭头去看,来人进门后,她又会东张西望仿佛掩盖着什么心思。
方礼再次打完电话回来,右手在她脸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邢星放下杯子,假装生气,“随便看看,我无聊啊!你们都在忙工作!”
方礼讨好的抓着她的手笑,“哎呀,不接了不接了,今天损失多少客户我都认了!”
她一边说一边拍拍也刚回座位,眼睛还盯着手机的徐庚霖,“你也别打了,寿星生气了!”
徐庚霖突然抬头看向餐厅门口,举起手示意来人,“这儿!”
邢星和方礼同时顺着他招手的方向望去,只见江澈正推开门走进来,一颗颗风铃从他的头发上掠过,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第10章 追黄毛的爱情前辈
方礼回头看徐庚霖,一脸震惊,“什么情况?我随口一提,你真叫来了?”
徐庚霖摊手淡然一笑。
当天早上――
电梯满员了,想着反正是三楼,慢慢走上去吧,江澈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走到二楼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坐在台阶上打瞌睡,他上前推了推那人,竟然是同科室的实习生。
“干嘛呢?”
实习生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江澈,立刻站了起来,“学长……不是,江、江医生。”
“叫学长或者叫哥都行,不用听老头儿的,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实习生不好意思的捡起地上的纸壳,“做两天实验了,想休息一下,一个小时之后还要跟着查房去呢。”
江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实习规培一路走到现在,也吃过这样那样的苦,累的倒头就睡是常事,有时在空病床,有时在空会议室,这还是林教授的青睐帮他规避了一部分艰辛后的结果,那么那些没有人帮助的刚毕业的学生呢?
江澈把钥匙递给他,“去我值班室睡。”
实习生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沙哑,“谢谢学长。”
“记得定闹钟。”
“好。”
江澈的手机嗡嗡的响,他拍拍实习生的肩,转身上楼,“啊,老师,我马上到。”
林教授把一沓文件递给他,“下周有个研讨会,除了北上广深,还有沈阳和成都,你看看想去哪个?”
江澈挑眉,“住院医……也要参加?”
林教授无语,“没事儿,我带你去。”
“那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
林教授想了想,“如果医院这边撂不开手,你参加北京的那场也可以,我让其他老师带你去,你自己考虑一下,总之去是一定要去的。”
从办公室出来,他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见那人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去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
今天好像净捡人了……
徐庚霖交完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停的打哈欠,江澈把水递给他,然后坐到他旁边。
徐庚霖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看向江澈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我不行了,老江,我快猝死了,我一个星期没见过我女朋友了。”
江澈嘲笑他,“是累的不行了还是见不到方礼,才不行了?”
徐庚霖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打算勒死他。
“不是,你还有力气杀我呢?”江澈拍拍他让他撒手。
徐庚霖松开他,喝光了水,把瓶子投篮一样丢进了垃圾箱,然后扭头问江澈,“今天干嘛去?”
“回家睡觉。”
“邢星请吃饭,去不去?”
江澈抬头看着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了,你们去吧。”
“为什么?都挺熟了,一起去呗,她也没几个朋友陪她过生日。”
“今天是她生日?”
“下周三才是,但她那天要出差,她不是造型师嘛,那女明星在上海有个什么活动……方礼说完我给忘了,反正提前聚一下。”
江澈站起身,“时间地址发给我。”
徐庚霖一脸贼兮兮的笑,“得嘞!”
时间回到现在,邢星看着江澈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然后把一束花放到她面前,人坐到她的对面。
方礼在一旁嚷嚷,“我的呢?江医生,怎么没有我的花?”
江澈笑了笑,“我来蹭饭总不能空着手吧?怎么,改成你请客了?”
方礼被怼的一时语塞,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徐庚霖。
徐庚霖笑,“你傻啊,他哪能给别人女朋友送花啊?”
干杯的时候,只有邢星喝的是水。
没人劝酒,但方礼多年以来习惯性替她解释,“她胃有点差,让她喝水吧。”
席间,方礼和徐庚霖又开始吵架,埋怨对方没有订蛋糕,邢星和江澈十分默契――都习以为常了的低头吃饭。
“那些客户一会一个电话的,我顾得上蛋糕吗?”
“我也没闲着呀,一会儿患者找我,一会护士找我的!”
“护士找你干什么?男护士还是女护士?”
“……”
江澈一边吃一边听他们幼稚的对话,有点想笑,抬头的时候刚好和邢星对视。
邢星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花,“谢谢你,花很漂亮。”
江澈点点头,“喜欢就好,不过这顿饭和你欠我那顿饭是两码事哈。”
“……”
小时候每年过生日,妈妈都会带邢星去影楼拍一套艺术照,洗出来后会在每张照片的右下角写下她的年龄和当时的年份,照片集了厚厚两本相册,这份默契随着邢星中学时代叛逆期的到来被强制叫停,那个阶段的她觉得艺术照实在是太土了。
现在她十分后悔,应该一直拍,拍到自己成为没牙老太太!
她的生日不在放假期间,从大学到研究生毕业,已经很多年没能和家人一起过生日了,一直是方礼在学校陪她过。
从餐厅出来到停车场,有一小段林荫路,方礼挎着邢星的胳膊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后面徐庚霖和江澈在激烈辩论某个患者的治疗方案,初冬的风不刺骨,吹的酒气散了许多,邢星的心情突然很好。
“你想开工作室?”
邢星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钱呢?够吗?”
“家里会帮我拿一些,我自己也有点钱,其余的贷点款基本够开个小小的。”
方礼那带着嘲讽和看热闹的表情让她感觉很陌生,“用不着那么麻烦吧?唐梨莉那么有钱,让她给你拿点儿不就够了?”
邢星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唐梨莉是我老板,又不是搞慈善的。”
方礼不屑的嘁了一声,“开个工作室的钱对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邢星皱着眉看她,没说话,隐隐觉得方礼最近变了很多。
分开的时候,方礼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邢星,“我们俩的礼物,生日快乐星星。”
邢星接过去,因为刚才的对话她已经笑不出来,很努力的提高自己的音调掩饰不快,“哇!谢谢……”
是她想买却一直没舍得的那款香薰蜡烛。
她开始为自己的敏感感到愧疚,也许方礼随口说说的话被她放大了意义,她抱了抱方礼,心想,真想回到学生时代简单的生活中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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