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祁没有想过丘比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33.古城旅游
苻祁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整整们两公开的那一天,何F聿微博掉了六十多万粉丝,几乎全网都是他粉丝的脱粉发言,甚至养活了一个新创的何F聿脱粉bot,没两天就几十万粉丝,流量和热度不言而喻。
苻祁有问过何F聿“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看从哪个角度想,如果从唯粉的角度,特指那一类对我有情感投射,潜意识把我当成男朋友的人,那我做的事跟渣男差不多,十恶不赦,从cp粉的角度来说,我简直是活菩萨,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公开恋情,给个名分,绝世好男人啊。”
苻祁被逗笑了,“那从你的角度呢?”
“值得,我喜欢你,比你以为的,还要早很多。”
苻祁很想跟他再打点哈哈,譬如讲些“有多早,前世今生吗”这类没营养的话,但是有点开不了口,她对自己很了解,个性是蛮恐怖的那一种,很容易上头,也很容易清醒,只要认定了一件东西或是感情没有继续的价值,就会毫不犹豫割舍掉,不会希望有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停留太久。
她最近有认识到一个新的名词叫回避型依恋,虽然因为懒惰,还没有动用脑子和搜索引擎完完全全搞明白它的意思,但浅薄地顾名思义,大概可以描述她。
但这话有点泼凉水,在两个人刚刚确立关系的当下,苻祁选择了闭嘴。
苻祁后面接了一部民国戏,演一个女特务,112天杀青,她得了一个假期可以和何F聿出去旅游。
何F聿去过很多地方,几乎已经将世界版图的一半看遍,但苻祁并没有,他们两不准备带助理,国内三天游,苻祁自告奋勇做攻略,想要去看石窟、壁画。
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二天一早去赶飞机,一路睡得很安稳,到机场之后直奔石窟,门口的游客中心请到一个讲解员,张嘴的第一句套话就是“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美丽的石窟……”
说的是“大家”,却只有两个人,苻祁觉得有点绷不住,下意识看了何F聿一眼,何F聿也微微笑着回应。
因为是淡季,人不算多,讲解员没有急着讲完一圈就去接下一趟的旅客,讲得还算细致,虽然熟练程度一看就是讲了千八百遍的“课文”了。
石窟历经千年的风霜,外头民间出资修建的窟已经基本风化完了,只有皇家修建的巨大佛像,仍然屹立不倒,好像连信仰的虔诚与否,在千载时光的冲刷下,也分起了三六九等。
石窟佛像的艺术性的确很强,看得苻祁目瞪口呆,一方面是为古代能工巧匠挖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艺术品而惊叹,另一方面是对其中千佛袈裟的感叹,北魏帝皇下令灭佛,杀戮无数僧侣,如今他的儿子要给他立像,昙曜提出让其身披千佛袈裟,为灭佛忏悔。
石窟里的壁画也让人印象深刻,年轻梵志,二十岁,新婚燕尔,春日同游花园,妻子说想要树上的花,梵志便爬上树摘下花,相赠爱妻,妻子爱不释手,想要第二枝,年轻梵志便立刻爬上树去摘,可惜树枝折断,梵志坠地而亡。
老梵志伤心欲绝,问佛为何如此,佛说因年轻梵志前世曾怂恿一小儿,射死一只鸟。
这是他的因果。
石窟从头到尾看下来,用了一个半小时,结束讲解后,苻祁去卫生间,何F聿在不远处一座圆塔下面等她。
商朝时说的“天命玄鸟”,玄鸟便是燕子,苻祁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看见燕子低旋。
清风扬起塔铃,叮叮当当,悦耳动听,何F聿撑着胳膊在石凳上,仰头注视着燕子。
苻祁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没有出声,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看了半个小时,千载的光阴仿佛在那个刹那,流动到他们面前。
“塔铃译佛语,鸟调天风。”大抵是注意到苻祁和何F聿在此停留的时间太长,守塔的奶奶撑着拐杖过来,嘴里用方言念着这句诗。
奶奶白发苍苍,眉眼平和又慈祥,看上去略有些富态。何F聿已经站起身,摸摸裤子口袋,打算添些香火钱,奶奶走到他们面前停下,递到苻祁面前一小块菩萨身上的忍冬纹残件,苻祁刚刚认真听了讲解,知道忍冬纹意为“万相而灭,唯寂灭是知”,是金银花状的一种纹样,但由于与金银花传入国内的朝代并不一致,是以此处的石窟被认为是以棕榈纹或是茛苕纹为源头的纹饰。
苻祁不解递过来此残件的用意,却在沉甸甸的物什落在手中的一刹那,眼睛红了, 何F聿问她在想什么,苻祁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塔铃已经转了一千年了,九州十色,晨光与月依然在,玄鸟已非旧时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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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去当地古城里头的网红餐厅吃饭,排队拿号,在外头冷板凳上等了一会。
这几年全国各地的古城都流行拍摄苗疆少女、藏族少女、汉服等的写真,走到哪儿都能见到大同小异,各色的模样各色妆的年轻漂亮小姑娘,跟着驾轻就熟的摄影师,在一声声“站那儿”、“换个姿势”、“咧嘴笑”、“回头看我”……的引导中,各种出片儿。
苻祁无聊看了几眼,不由得感叹“还挺好看的。”
“你要去拍吗?”何F聿问。
苻祁摇摇头,“我拍戏没拍够吗?出来玩还拍……”
“下午去博物馆,你去盖章了,我看到一个年轻妈妈带小孩子,”何F聿主动跟苻祁说起碰到的“有趣”的事情,“妈妈一直在考小朋友刚刚看过的文物――漆画要怎么介绍,小孩子说了朝代,漆画内容,其他就支支吾吾讲不出来,妈妈很生气,‘你没有说到重点,刚刚导游强调这件作品的重要性说了什么?’小孩子偷偷摸摸往展品简介上看,妈妈‘你别看,上面没写’,小孩子又支支吾吾了半天,妈妈终于像施恩一样开口‘老师刚刚说这件物品是不能被外借出去展览了,可想而知重要性。’”
苻祁听了十分无语,“如果非要介绍,漆画的故事内涵不是更重要的内容吗?在她眼里好像一样东西珍贵不是因为它本身珍贵,而是因为在别人眼里珍贵所以才珍贵。更何况你说的是进门第一件那个展品吗?那件漆画明明是件复制品,博物馆也没拿出来真的给观众看,对着复制品开始说教,也实在是可笑。”
何F聿有点吃惊,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忽然变得攻击性这么强?我印象里你好像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在意的。”
苻祁停顿住了,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能说出口,打了岔开口,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内容,“我不觉得攻击性很强是不好的事情,软弱才是。”
“你说得对,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有故事想跟我倾诉,我随时都愿意听。”
“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苻祁在板凳上又坐了一会,见叫号进程实在是太缓慢,甫才开口,“我小的时候有一年放假放得很晚,我本来一直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大广场等她,坐在台阶上,但是那天突然下了很大的雨,我跑到可以躲雨的学校门口的书店,但是全身已经很湿了,书店开着空调,身上非常冷,我妈妈那天因为大暴雨,她就正好多打了一个小时牌,晚了很久才来接我,但是她过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回到家以后让我去洗澡,也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在我长大之后提起这件事,她也只会跟我说你记错了,你太敏感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耿耿于怀,她其实一直没有跟我讲过抱歉。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一直在修饰或者美化自己的记忆,跟别人讲我活在一个多么开明和自由的家庭,父母让我随心所欲地发展,然后跟自己讲她其实是很爱我的,可其实并不是,她对我非常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恨我。”
何F聿张开双手,“你想要我抱抱你吗?”
苻祁藏进他的怀抱里面,眼前这个人,他的肩膀很扎实,心跳很有力,掌心也很温暖。
餐厅连着叫了好几个号,何F聿看了眼手上的取号单,还要一个才轮到他们,远处偶然有些拍到绝美照片的欢呼声传过来。
苻祁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跟我说天底下的妈妈都是爱小孩的。”
“不会,因为你感觉到了她不爱你,而能被表达出来的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的痛苦,我更相信你的感受。”
“谢谢你。”
“你不想问问我的家庭情况吗?”
“不想,如果我知道你活在一个开明幸福,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家庭,或是达官显贵,高门大户之家,我会跟你分手的。”
何F聿的笑容僵在脸上,但是网红店叫号叫到他们,苻祁正收拾包,没有注意他的反应。
“为什么?”何F聿开口问。
“因为烦人,我讨厌幸福的家庭。”
34.粉丝合照
苻祁和何F聿戴了一路口罩,眼下吃饭终于要摘下,虽然位置刚好在一人食的吧台,比较隐蔽,但还是被旁边拼桌的路人发现。
路人装作拿手机拍食物、自拍,但其实在偷偷拍他们,何F聿见惯这些招数,但看上去并不生气,反而主动询问,“要合照吗?”
路人女生捂着嘴恨不得尖叫出声,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拍照十分迅速,女生还取下手机壳要了个签名,何F聿很好脾气地一一答应,“我们计划在这边玩三天,所以你过几天再发社交平台好不好?”
“好好好。”女生忙不迭答应,被“我们”两个字提醒,终于斜眼打量了桌角默默低头吃凉糕的苻祁一眼,“那是苻祁吗?”
“对,你要跟她合照吗?”何F聿已经下意识戳一戳旁边的苻祁。
苻祁收拾好一个笑容抬眼看过去,女生的回应刚刚好撞进她的耳朵,“不用,我不喜欢她。”
于是苻祁低头继续吃那一盆凉糕,甜丝丝的桂花蜜浇在糯米和小米做的凉糕上,挺爽口的,就是热量也高。
何F聿把手机壳和签字笔收拾好递还回去,仍然笑眯眯的,“没关系,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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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不好,下了大雨,苻祁和何F聿就在酒店里呆着,没有出门。
苻祁前面拍民国片子,熬了几个大夜,杀青完又马不停蹄赶去旅游,眼下终于因为天气得了闲,一觉睡到中午。
眼前一片山青色,淡淡松云萦绕其间,细看窗明几净,沾染几点剔透的雨,而更远处是阴雨的乌灰。
苻祁坐起来伸个懒腰,才发现何F聿斜倚在她身旁翻阅杂志。
“醒了。”他眯着眼睛笑,脸上满是口红印记。
等下,苻祁忽然有点头疼,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喝了点小酒,喝大了抱着何F聿的脸狂亲的场景。
“呵呵,”她有点尴尬,“你怎么不把脸洗了……”
“不留下点证据,我怕你早上起来不认账。”
“认,认认认……不好意思,真是喝大了,你以后拦着我点。”
“别啊,”何F聿把杂志撇到一边,依然眯着眼睛笑,“我还想着晚上再跟你喝一会呢。”
成年人,谁还听不懂点言下之意,苻祁立马伸出拳头警告,“你别耍流氓啊。”
何F聿也不跟她开玩笑了,“去洗脸吧,一会吃些什么?”
“出去转转吧,我看雨好像停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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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才下了雨,街上的人不算很多,脚踩在被浸湿的板砖上,发出“吱呀”的声音,有时候不留神踩到水坑里面,溅出泥水在小腿肚上也不觉得恼人。
他二人从前拍《生锈的昨天》的时候,高歌导演给他们布置过任务每天写日记观察身边的人,这个习惯一直保留至今,所以苻祁跟何F聿讲起一些有趣的见闻时,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我昨天在景点碰到一对情侣,大家都在拍照纪念,但是有个男的就双手插兜,黑着脸,他女朋友就问他,‘你为什么不拍照’,男的很无语,‘有什么好拍的,网上都有更清晰的’,女孩子想了想,很温柔地回答‘可是那都是别人的回忆,不是你自己的’。”
“还有个男生上完厕所出来直接准备走,他的女朋友立马呵斥‘去洗手!’男生就很自然地走到洗手池边,开始标准践行七步洗手法。”
“我之前在京市地铁上还碰到过,男孩子腿岔得很开几乎要占据1.5个位置,我上来之后在 思考要怎么坐才不会觉得不适,他女朋友就赶紧拍他大腿,‘把腿给我收起来!’啊,这个世界真的不能没有女孩子。”
……
何F聿很认真听完,“照你这样说的话,我真的是非常遵守公共良序,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有亲过我女朋友……是不是有点惨。”
苻祁被逗笑了,“哪有人直截了当说要亲的,很怪诶,你就偷偷亲一下就好了啊……”
话音未落,何F聿便低头,轻轻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气息黏在鼻尖,蜻蜓点水般的摩挲,何F聿的耳朵有点红,而苻祁这下更绷不住了,捂住脸笑得不行,“你真是……行了走吧”,然后无比自然地挽住何F聿的胳膊。
提到从前高歌布置的日记,苻祁来了兴趣,一个劲儿问人家当初是怎么写自己的。
何F聿死活不肯说,苻祁为了表示诚意,主动先说了,“我第一次见你,其实不是在剧组现场,是一家卖得很贵的酸奶品牌,你当时排在我前面,然后再前面是两个结伴而来的女生,其中一个说‘我上回喝这个还是前男友为了装比买的,当晚我们俩就双双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另一个问‘然后呢?’‘然后就是前男友的坟头草如今已经两米高了’,我听完笑得不行,却看见你踌躇了两下,毅然决然离开队伍去对面咖啡店买咖啡了,我当时就寻思,这人下午肯定有大事要办,不能窜,结果下午就在现场看到你过来试戏。”
“所以你后来喝了吗?”
“其实我也没,也去对面买咖啡了。好了我讲完了,到你了。”
何F聿拗不过她,终于开口聊起曾经,“《生锈的昨天》藕涓前期是一个有点稚气的学生形象,后期已经到一种病态的状态了,所以我还能分离开看你和她,但是我那时候真的觉得你就是温钺,虽然我们当时在现场不怎么说话,但是有一回没有我们两的戏,打发时间玩手心里写字的游戏,你写来写去都是温钺的名字。”
苻祁很明显也对他说的场景有印象,她有点震惊,“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总说猜不出来?”
何F聿笑笑,很温柔地看着她,就像当年在现场那样,噙着笑,左手夹着烟,低头看苻祁一遍又一遍写,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说,“苻祁,这太难了,我猜不到。”
我怕你入戏太深,在温钺的哭声和遗憾里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和声音,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呼唤你,苻祁,苻祁,苻祁……
35.新片翻车
内衣品牌beauty赞助最新一期NEW杂志,为新品做宣传,邀请了苻祁和何F聿拍摄封面,外加一本限定电子刊。
他二人旅游回来各自忙了半个月,便又在NEW的棚里见上了,再过半个月电子刊出图,迅速引爆社交媒体。
第一套:苻祁上半身当季主推的黑色蕾丝内衣,下半身高腰开叉的墨绿色丝绒长裙,黑色丝袜,右腿丝袜被扯破,抽丝从脚腕到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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