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追，但安若惜那双眼睛就是个探照灯，专门探测异常生物的，他第一眼看见洛洛，就知道她不是凡品；后面看川晓，也能立刻分辨出他的魂魄变化。他在九处的手下，没有这两货这么蠢萌的，笨得没边了，要不是他一个劲儿地打圆场，他俩的马甲一天就全掉光。
安若惜是懂得时空规则的，在他看来，洛洛他们应该有前世记忆，但不该保有神力；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这才是他对这两个二货另眼看待的原因。
“你这情况听上去已经颠得没边了，我管不了你1981年的事儿，咱们2024呢，也危在旦夕啊，按你说法，川总马上要变痴呆，娱乐圈要痛失一位巨星，几千万粉丝咋办？还有这位占了川晓身体的魂魄，咱拿他咋办，还得安置吧？往哪儿安置？最好跟他唠唠。”
安若惜面不改色，井井有条地说道，“至于你们提到的那个路总，她的地下业务先不说，现在还在调查程序中；至于她是不是正常人，或是什么穿越来的大妖，我正打算带你去看看。”
2024这边的工作被他安排得很有条理，涉及现实世界的，刑警队负责，涉及超自然部分的，只能安队长和洛洛先顶上去，看看是个什么事体，目前不会有啥后援。
他说的也是实情，两年前，九处被重整之后，超自然案件组就被解散了，组员们早就各回各家了，唯有他这个百分百的凡人，还惦记着。
“行叭，你不是赶时间吗？先看看路总去，川总他还是那样，另外那个古典霸总还没过来。我天天找人盯着呢。现在这个，越来越蔫巴了，真是操心啊。”安若惜长吁短叹，自认倒霉，他不就是有点私心，想收两个孩子吗？哪怕兼职给他干呢？这个女娃子是有条件干全职的。
他本想带两个孩子去看江湖，殊不料，这两货就是整个江湖。
今天下午正好是SS&C集团旗下艺人经纪公司大规模海选练习生，主要针对16岁到22岁的花骨朵们，门槛不高，现场人肯定会很多。这种场次已经举办了三次，回回爆满。路昕作为总裁都会出场讲话，安若惜评价就跟传销洗脑一样，丧尸听了高低都得把报名费掏了；这女的是个忽悠大能。
上次是安若惜冒充家长去听的，路昕的问题很严重，但是目前正在搜集证据阶段，不宜打草惊蛇，所以安队长只能远观和外围布控盯梢。他觉得这女的违和感颇强，可能有非人背景，完全是靠灵敏的嗅觉。但他的鼻子跟洛洛比不了，还是让专业的人来甄别更靠谱。
两人现在混在人群里，喝着白嫖的气泡水，小声嘀咕着。“都过了一遍，目前工作人员和报名的群众，无一妖孽。”洛洛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位大叔太多疑了，估计被自己创出PTSD了，以为跟修仙小说一样，到处是非人物种啊？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洛洛这两百年，可没碰上什么同道中人，或者天外飞仙，地下精怪之类。
“正主还没上场呢，你看她就成了，要是这一百来个都是妖怪，咱俩就甭想走了。”安若惜安之若素，嘴里嚼着下午茶饼干；他就是有这个变色龙的本事，现在现场100个人，谁都可能是警察，就他绝对不像。他身边这位伙伴则一路狗狗祟祟，东张西望，看着就像是同行的卧底。
“路总出来了！”有家长欢呼道。洛洛赶紧踮起脚朝前张望，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宝。
路昕今年有40岁了，但外表看上去也就是30岁出头的样子，她长了一张傻白甜的脸，即便老了，也是资深玉女派传人的感觉，简单说就是一张信仰脸，一看就是心无旁羁，一尘不染的小仙女。还不是那种讨人嫌的圣母婊，而是温暖牌圣女！
天真是最高级的武器。安若惜暗暗点头，他的视线从路昕身上转回来的时候，发现洛洛一脸严肃，小脸板着，不知道在想啥呢。
"怎么样？发现破绽了吗？是九尾狐还是女王蜂？"安若惜低声问道，他对自己的重口味略有点不齿，是太怀念九处了吗？看谁都像大妖怪？
洛洛缓缓摇头，说道：“我刚才搜了她的神智，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要不本身不是人，要不就是有护心的宝贝。”
前方被人群簇拥的路昕不知又说了什么，群情激昂，这会儿谁拿个刷卡机过来，肯定满载而归。
“报名费3000元，后面还有考试费、服装费、培训费啥啥的，培训完还要选拔，别人是一鱼三吃，她是要千刀万剐吗？见过敛财的，但胃口这么凶残的，她是独一份。”安若惜注视着情绪饱满、热情洋溢的群众们，不由心生敬佩。自己手下要有这种人才，每年的经费就不会愁得掉头发了。
“这就是最简单的催眠术罢了，不稀奇，但她还是有点古怪。”洛洛深思着说道。最低级的催眠术门槛不高，但是要想对数以百计的人同时实施催眠，则需要极强的精神控制力。所谓强者只需要“一招鲜”即可，就是这个道理。看上去简单的技术，在大师手里焕发出的能量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精神操控大师？那么她的异能是精神系？”安若惜也曾与时俱进地读过末世废土文学。
洛洛无语，这是被小说和仙侠剧误导了，真正的大妖孽，区区催眠术真的不算什么，更不会专门给这个法术定义一个类别的异能。如果这个路总是有上古血脉传承的大妖，估计安队长要眼晕了。
洛洛后来才知道，当时她还真是小瞧安队长了，想当年，他那胖胖的魔爪之下，可真的有不止一头上古神兽呢。只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他没落了，已经摸不到非人世界的边了，虽然看见洛洛和川晓才会那么眼馋。
“她发现我了，快给我挡一下。”洛洛把身子缩到安若惜身后，大妖的气场可不是一般的凶狠，她已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暗流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涌动而来，一旦锁定目标，恐怕就要开始精神绞杀吧？
洛洛不是怕对方出手，而是现在不能跟对方闹翻，还有一百多群众呢，到时候再死伤了谁，她的罪孽就下下辈子都赎不清了。
路昕回头看过来，脸上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但眼睛里精光四射，带着一股狩猎者的嗜血。她感受到了能量波动，就在这群弱鸡一般的家长中间，有人在暗暗窥视自己的精神力。好大的胆子！
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本以为这是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然而，她转头的瞬间愣住了，一个珠圆玉润的白胖子，手里举着烤肠，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鼓掌：“说得好耶，棒棒哒！”
这人身上没有能量波，他是个普通人！但是她的感觉不会出错，刚才那波精神力窥视，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只不过那家伙非常警觉，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准备好的反噬波，失去了攻击方向。
胖子依然一脸仰慕地望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斯斯艾艾地道：“路总，您说得太好了，我要报名。”
他话音未落，其他家长们不甘示弱，纷纷表示立即报名，场面混乱起来，各种声音和气息掺杂在一起，路昕彻底失去了追踪线索，不由得一阵烦躁，勉强维持着笑脸，道：“好，谢谢各位，请跟我的助理去会议室对接。”
洛洛此刻已经收敛了气息，她是缺乏实战经验，并不是真的废，身为伪装大师，连人带气息瞬间漂移消失是基本功，刚刚只是太慌张了。
路昕再次环顾全场，最终暂时放弃了搜索，一脸阴鸷地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大妖出没
洗脑宣传大会结束，家长们都去刷卡了，洛洛和安队长两人意犹未尽。“她不在会议室，回办公室了，会不会正好开秘密会议？”洛洛跃跃欲试地对安队长道，“要不你去探探？”
安若惜二话没说，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骨头，那儿还缠着绷带呢。再说了，他是官方身份，怎么能这么没品地偷窥人家私人领地呢？
“你还行不行了？遇见好人，你就拳打脚踢，碰到大妖，你就推别人上？你打算让我这两百斤去挡她的’万物焕新’吗？”
“啥？”洛洛蚌埠了，安队长的术语一套一套的，严重怀疑他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进修玄幻小说了。
“新开的一本书，诠释了一种毁天灭地的法术，就跟灭霸差不多，打个响指，就把你从里到外人道毁灭了，然后再复刻出你的模型，1到N，但都是傀儡，听命于施法者。”安若惜兴致勃勃地说道。
洛洛一直看不清安若惜这个人，他到底是开玩笑呢？还是当真？关于那些玄而又玄的怪奇物语？包括自己的来历，他仿佛对什么都能欣然接受。
“你以前是不是见过真正的大妖？他们会这种法术吗？”洛洛探究地问道。安若惜沉默了，关于他在九处的过往，是不能讲的绝密。
“你不是赶时间？麻溜去侦查吧。”安若惜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SS&C独占大厦的15、16层，每一次都有门禁和令牌，全封闭管理，到处都是摄像头。这对于洛洛是小case，安队长则表示他用自己的办法进去，两人分头行动，如果有情况就跑吧，反正这方面洛洛比他厉害多了，他跟着就是累赘。
“那可不行，咱俩是一伙儿的，你要是落了单被逮住了，万一扛不住把我供出来呢？”洛洛不同意，道，“我带你进去。”
“我是真警察好不，关键时刻我亮明身份，不会有事。”
“这话我可不信，关键时刻表白自己是警察的，你看犯罪分子不都给嘎了吗？缅甸电信诈骗集团的案子，网上都说了，你的身份碰上大恶之徒，那就是催命符。”
“咱们等一个人出来，只要是刷密码的就行。”洛洛低声道。要是都升级到瞳孔识别她就没辙了。
他们运气不错，很快有访客拜访，输入了门禁密码。等她离开之后，洛洛和安若惜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输入了洛洛瞬间复刻的密码，大门应声而开。
“到时候万一跑路，他们用中控锁住所有的门窗，我们就被动了。”安若惜想到了逃跑的问题。
“先给他们拉闸断电，中控失灵，就关不住我们了。”洛洛说道。
“那我先找一下设备间。”安若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设备间通常都在固定位置，这种格局的大厦结构，他非常熟悉。
洛洛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追上安若惜，说道：“你最好把脸蒙上吧？这要是被逮住，你这身警服就悬了。”
“悬什么？我检查一下设备间设施，也是保护群众财产安全。”安若惜一本正经地说道，“其他事儿我不管，你爱干你干，我啥都不知道，咱们分局汇合。”
“你......”洛洛这才明白所谓分工是这么划分的，要不然呢，刚刚安队长都说有情况各顾各的，不用管他。嗳，她还说不出人家啥。
这老登不会现在就去拉电闸吧？想到这个，洛洛加快了脚步，突然她眼前一亮，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门牌上写着“路昕”，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办公室现在没人，路昕带着核心团队在会议室开小会呢。
洛洛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隔壁会议室，迅速掠过走廊，闪进了路昕的办公室。原本她可以做得更轻松，但是她的异能正在日渐削弱，似乎每天能动用的能量受到了限制。因此，她只能尽量少用，留到关键时刻再发挥。问题是最近几天，每天都会遭遇不止一个关键时刻，也是醉了。
现在，就是一个必须要使用她的超级复刻异能的时刻。
路昕的银色笔记本电脑，静静地放在桌面上，那正是洛洛此行的目标。但她知道，如果使用常规方法复制文件，时间上不允许，恐怕也会被对方立即发现。这个电脑必定关联了最高等级的安保措施。
洛洛小心翼翼地接近电脑，用手轻轻一挥，一团淡蓝色的光芒在她掌心升起。她把手按在电脑上，光芒迅速蔓延，像触手般侵入电脑系统。屏幕亮起，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耳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脉搏声。蓝光在屏幕上闪烁，数据流如水般涌入洛洛的手掌，她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流动。
洛洛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觉到那些犯罪证据――毒品交易、洗钱记录和黑市买卖的详细账目――如洪水般涌入她的意识中。此时此刻，她自身就宛如一台超级计算机。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洛洛心中一紧，迅速藏到胡桃木办公桌下。
门被推开，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直接走到电脑跟前，按下了开机键。洛洛还在接收文件，她屏住呼吸，手心渗出了一层密集的汗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光芒在她掌心渐渐消失，最后一份文件终于传送完毕。与此同时，笔记电脑被打开了。
路昕没有想到洛洛这样的人会来窃取她的电脑资料，所以她的严密防护仅限于针对普通人。刚刚电脑显示，没有人在此之前开机。正在操作电脑的保镖松弛下来，通过蓝牙耳机向路昕汇报：“路总，一切正常，电脑没有被打开过。”
一分钟之后，他们退出了办公室。洛洛悄无声息地从办公桌下面起来，像猫一样攀上了玻璃幕墙，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一声嘶吼突兀地响了起来：“有人潜入！快关所有出口！” 尖锐的警报声轰鸣起来，洛洛顺着大楼的外墙飞速滑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在滑行中还在担心安队长可别被捉拿了，这老头还怪有意思的，虽然有点凉薄。
35岁的安若惜恐怕不能苟同自己的是个老头，但能让这个白眼狼丫头惦记，也算是没白维护她了。
“是谁？是谁？” 洛洛的头顶上方发出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般刺耳，金属般的响声在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夹杂着一种低沉的轰鸣，如同远处的雷声，又仿佛是机械齿轮在无情地咬合。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利刃划过玻璃，刺挠膈应得你浑身发冷。
洛洛仰头望去，楼顶上聚集着十几条貌似鬣狗一样的生物，锋利的牙齿闪着冷光，瞳孔是红色的，蓄势待发。“吱――嘎――”其中一个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恐怖的咆哮，声音如同锈蚀的金属板被用力撕裂，令人闻之胆寒。
洛洛将手中的匕首挥舞出一道道蓝光，斩向那些怪物。每一次斩击都伴随着金属碎裂的声音，怪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为虚无。
洛洛的脚终于踩到了地面，她深吸一口气，跳进早已等候的车里，车子如疯马一样驶离现场。安队长总算给力，提供了座驾，要不然洛洛今天一天的能量肯定告罄，再想逃脱老妖婆的幻觉+声音攻击，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还剩下珍贵的最后半格能量，保佑他们安全到分局吧。
看着手中微微发热的掌心，洛洛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安队长则沉稳地驾驶着越野车，只轻描淡写问了一句：“到手没？”
“嗯呢。”洛洛欣喜地点头。
“你没受伤吧？我看路总搞不好是了不得的大妖，那个气势绝不是等闲之辈。”安若惜讲话老扎心了，“她级别可能比你高。”
洛洛翻了个白眼，道：“没受伤。但是我的异能快耗尽了，所以咱们得低调点。”
“你这异能还能耗尽？是充电的？”安若惜好奇地问道。
“我算是每天被限制消费了吧，你懂不？”洛洛尝试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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