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护法的好奇心燃得更甚了, 纷纷盯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 在心里呐喊快点再快点!
电梯门打开了, 一层只有一户人家,奢华厚重的门出现在眼前, 陈彦一眼认出门是来自一家德国的老品牌,其价值足够在新一线或二线城市买一套中等大小的房,相当夸张。
他们刚架着梁宛走出去,眼前压迫感十足的门同时被推开,走出来一个敞着风衣,神色有些焦急的英俊男人,他低着头第七次拨打电话。
“周……周总?”
听见声音,周沥迟滞一秒后抬起头,扫过他们两个人,眼底滑过瞬息即逝的诧异,然后定定地落在梁宛身上。
他没有兴趣向梁宛的同事解释自己和她的关系。梁宛对这件事颇为在意,应该由她来说。
周沥收起手机,看见梁宛后,他焦灼的神色也烟消云散,他自然地从他们手臂下接过醉醺醺的人,搂在了风衣里面,不避讳地扶着她的纤腰。
外面还在下雨,她穿着露出后腰的裙子,什么防护都没有,细腻的皮肤冰得很。
周沥皱了下眉头,看见她的羽绒服在陈彦手里攥着。
“她的手机呢?”他问。
陈彦和方愿一脸懵,在梁宛的挎包里翻了下,“手机……手机好像不见了。”
难怪周沥打了七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刚从医院回来,和护士及看护嘱咐了些事,趁梁怜沁醒之前离开。他和Jonathan打了一个短暂的照面,没说几句话。
周沥知道梁宛今晚在参加年会,回家换掉去过医院的衣服后,想着去接她。雨水混着前几日没融干净的雪泥,太不安全。但他一直没能联系上她,正要出门找。
“谢谢你们把她送回来。”
陈彦迟钝地这才想起把羽绒服和挎包都递给周沥,“周总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宛姐平时也很照顾我们。”
方愿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和牙,不让自己的表情在甲方老板面前太过失控。这简直是头版头条的大新闻,她想立刻就冲到楼下和陈彦一块儿大喊大叫。尤其她喝了酒,情绪被放大,更难忍住这种激动。
劲爆!
“那宛姐就拜托周总您照顾了,我们先走了。”方愿抓着陈彦的衣袖,维持镇定。
周沥淡淡嗯了一声,再次表达感谢。
方愿在心里叹了一句:这就是家属感啊。
她看见梁宛没有安全距离地靠在周沥身上,要不是周沥的腿还挡着梁宛的一部分躯体,梁宛已经要八爪鱼似的缠到他身上去了。
这样的亲昵感,让旁观的人都有些羞涩,只有醉了的梁宛无所顾忌。
送走热心肠的两个人,周沥低头看自己搂着的女人,眼线花了,口红差不多吃没了,脸上沾着两滴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淋上的。
他闭眼,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声气,把一直往下滑的她整个人提上来。梁宛顺势就跳到他身上来,抓不稳,就不高兴地撅起嘴,直到周沥托住她臀部,让她如愿在他身上当考拉才满意。
周沥带着她进到屋内,忍俊不禁。
他想把她现在的模样拍下来,再给她看,但她大约会生气。他也在想,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藏了这么久的交往秘密——暴露了?她现在还浑然不觉,无忧无虑地在这撒酒劲。
明天她的尖叫声也许会伴随酒醒一起到来。
“周沥……”
“嗯?”
他放下包和羽绒服,蹲下身让她靠坐在自己肩上,他慢条斯理解着她高跟鞋的系扣,把她冻僵的脚解放出来,一边听着她的鬼扯。平时白到透明的皮肤被冻红了,周沥用掌心捂了捂。
梁宛弯腰抱住他的脑袋,礼裙的领口往下一荡,有点冰凉的柔软胸口就这么贴上来。周沥滞了一秒钟,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周沥,我香不香?”
“……”
周沥嘴唇贴着香软的地方,没说话。她以前也喝到半醉过,但没这么神智不清,从前总带着半分清醒在他面前演百分百的醉。
这些他都知道。
但她今天即便没有百分百的醉,也醉了八九十,解开了封印着自己的枷锁,展现自身的大胆和妩媚。
周沥也有些疲倦,他抱住梁宛的腰,闻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气,第一次不拘小节地坐在了地上。他靠着墙,舒展地伸着自己修长的双腿。
梁宛赤脚踩在温热的地上,蹲坐在他大腿上,享受他的面颊和唇把温度一点点传给自己冰冷的肌肤。
“你还没回答我呢。”
周沥抚摸着她的头发,喉结上下滚了一遍,轻轻应了声。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低欲望的人,他不可能对她的引诱无动于衷。过了会儿,梁宛感知到什么,眼里有光在璨然流转,她扭了扭,故意去贴合他的反应。
她喷了点香水,香得有些过。她平日里就自带着一清冷的香气,今天芬芳馥郁,随着酒气,更令人痴醉。
“先去洗澡。”
周沥掐着她的腰,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点印记。
“你嫌我臭?”
梁宛一下推开他,眼里跳起火光,一点不压抑自己的脾气,火窜得异常快。
这才是她,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
而不是温吞地小火慢煮。
周沥拉住她的手腕,把耍脾气的女人从远处扯回到自己跟前,他抱着她,轻轻笑着安抚她。
“我从医院回来,还没有洗澡,不卫生。”
梁宛喝醉了,逻辑早不在。
“医院……你去医院做什么?”
过了两秒,她浑浊的眼底亮了亮,自问自答:“噢,我想起来了……”
她一下扯住了周沥的衣领,“那还等什么?快快去洗澡。”
她剥他衣服的动作娴熟又利索,就是扯得不太好看,乱蓬蓬的。
梁宛打了一下不配合的人,开始剥自己的。
周沥靠着墙站起来,先前熨烫妥帖的大衣和里衣都被她扯得布满皱褶,于是慢条斯理开始解扣,解到一半,梁宛也脱得差不多,被冷得不自觉哆嗦了下。
虽然室内暖和,但她刚从室外进来,寒气还没驱完。周沥见状立刻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浴室,热水一浇,她复苏了,开始像鱼一样在浴缸里吐泡泡玩水。
醉酒的梁宛没有意识到,她在方方面面有多信赖眼前的这个人,信赖到开始转变为危险的依赖。
她玩他、打他,作弄着不让他进来。过一会儿又神经兮兮地开始吻他、抱他,被撞得气声连连。她以前都忍着憋着不敢太放声去叫,但今天不一样,她像只百灵鸟咿咿呀呀个不停。
除了周沥的缘故,也因她内心深处在故意地宣泄放纵。
没有任何限制地做,让她爽到头皮发麻。
周沥同样也是。
淅淅沥沥的雨帘成周而复始的颤动。
-
翌日醒来,梁宛躺在床上侧着身体伸了一个极度舒展的懒腰,像一觉醒来的小狗,头发也凌乱地横七竖八着。
今天格外安静。
空气里还是周沥家那股淡雅清香。
梁宛的头有点痛,胯和腿有昨晚不节制带来的酸胀感。手机不在床头柜上,她只好翻身下床去找,还是没找到。
洗漱完走出卧室,周沥今天也没去公司,此刻正在开一个晨会。上身穿了件黑T,头发打理得干净,下身是随意的一条黑色睡裤。
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梁宛轻手轻脚穿过他开会的地方,去餐桌上吃饭。
她一边欣赏晨光下周沥的面容,一边回想自己把手机放在哪里了。
事实上,她昨晚的记忆七零八落的,全是碎片。平时还算聪明的脑袋突然失去作用,迟钝又滞后地处理信息。
她昨晚参加了年会,抽中了五千元的奖,然后呢?记忆好混乱。
周沥给她发了短信,对,那个时候手机还在身上,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难不成是落在会场了?梁宛捂住额头,头疼不已,丢失手机可太麻烦了,不仅仅是手机价值的问题。现代人没有手机将寸步难行。
思索一刻,她准备一会儿吃完饭就返回会场去找,希望有人捡到好好保存了。去之前还可以用周沥的手机打个电话过去,没准会有人接起来。
没有手机就不方便打车,梁宛琢磨着压榨一下周沥,让他送自己过去。
吃完早餐,梁宛又横穿客厅要去卧室换衣服,走着走着,忽然之间她的大脑就像感冒时突然通了鼻子,豁然开朗。
她没有手机是怎么回来这里的?
打车?不,她没法打。
周沥来接的?不对,他们没法联系,她也没有周沥开车来接自己的印象。
就像柯南背后突然闪过一道电光,梁宛一震。方愿和陈彦那两张好奇心泛滥的脸庞冲到了梁宛眼前,耳边仿佛充斥着他们发现秘密后嚣张的尖叫声。
是他们送她过来的!
周沥在会议上刚开始发表意见,突然听见客厅角落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接着是梁宛忍也忍不住的吃痛声,那声音里还掺杂着少许哀怨。
周沥立刻放下耳机,对摄像头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赶到梁宛身边。
她被椅子脚绊了一跤,膝盖着地,疼到飙泪,那点呜咽声已经是她竭力忍耐后的结果。
看她这副样子,周沥无比心疼,将她扶起靠坐在墙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试探有没有伤到骨头。
梁宛却只深深望着他。
幽幽地说:“周沥,完蛋了……我们的事好像要被所有人知道了。”
第70章 070
梁宛了解陈彦, 他虽然懂得保守秘密,但嘴巴往往不受他自己的控制,顺着气就吐出来了。
其他人更没有替她保守秘密的可能。
沮丧比疼痛还刺激她。
她没有向周沥明说自己的担忧来自何处, 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纳。
流言如果四起,梁宛想自己应该是没有精力去澄清解释的, 她会立刻拥有一个拜金形象,周沥会变成一个利用职务之便玩女人的小开。
梁宛一直没觉得拜金有什么不对,感情就是各取所需。有人图美貌、年轻、肉/体, 就有人可以图金钱、地位、权力,符合人性的交换。
但她对周沥图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且古怪。
一开始是图他的美貌和基因,后来也图他能把人化成水的床上功夫,现在,贪得无厌地图起他的呵护备至、温柔、照顾和感情。
金钱反倒是最弱的一环,她不会覥着脸说钱不是好东西, 但梁宛物欲不高, 赚的也足够多。
梁宛一直是个挺在乎熟人看法的人。她有很高的自尊心,有时候甚至会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错误。
但她看开一件事,往往只要一个瞬间。
一直吊着她的线如果断了,她就有立刻破罐子破摔的魄力。比如高中被陈知渊知道自己是单亲家庭的时候,梁宛起初窘迫得想要钻地。不是因为单亲家庭这个身份, 是因为她虚荣撒谎被戳穿了。
不过她后来立马就想明白了, 如果陈知渊为这事讨厌自己, 那自己也没有继续喜欢他的必要。
现在也一样。
梁宛在膝盖一下又一下的刺痛里开解自己。
只要流言蜚语不影响自己工作赚钱, 就随它吧。大不了换座城市住,再不济还能去国外。
她擦了下因为疼痛而夺眶而出的生理性泪水, 问周沥:“一会儿你能带我去昨晚的会场吗?我手机可能落在那儿了。”
周沥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看她活动膝盖还算自如才放了点心。
他说:“早上我已经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场所的清洁工捡到了,我派人过去取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周沥没忘让人给那位清洁工一些感谢费。
梁宛欣喜,“真的?”
“嗯。”
梁宛突然想起他刚才在开会,降低音量推他一把,“你……快去开会。”
耳机的收音特别好,她早晨退去沙哑后的嗓音清亮,早飘进会议室里员工的耳中。
不过,周沥有女朋友也不是新鲜事,他上次开诚布公地讲过,除了工作之外总是在为一个人牵肠挂肚,这点金毅看得最深最明白。
但听到声音又是两回事,好奇心就这么被勾起。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梁宛的手机也被送到。
她一打开就看见若干未接来电,其中最醒目的是来自周沥的八个未接来电。
应该不全是今早打的,他昨晚在找自己。
梁宛心里触动了一下,低下头,五味杂陈。
梁怜沁昨晚恢复意识,早晨按着语音给梁宛发了长长的几条语音信息。
梁宛不想听,选择转文字功能,梁教授的普通话标准,鲜少说杭州话,识别起来不费劲。
她说自己醒了,听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只是要恢复很久,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提到了周沥,说术前一天和手术当天,都是周沥事必躬亲地在打点一切。他问过她要不要转院,梁怜沁不想折腾只想赶快结束折磨。
之后她花了两段59秒的语音夸赞周沥的用心,最后却用一句耐人寻味的简短话语结束这场婚姻推销。
“程涟书是个温柔的人,和她成为一家人,你不会亏的。”
梁宛心里面有许多声音在打架,她闭上眼睛在卫生间播放了最后这句话,然后冷冷笑了一声。
梁怜沁说这句话的声音很粗很缓,像是被疼痛扼住才如此,可语气里有着缱绻和无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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