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墨闻言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儿也冷静的开始回忆刚才。
要是刚才自己冲动的打人,可能后面于舒婉过来,这个主意就行不通了。
看来遇事确实要先冷静点,至少不能动不动就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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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于舒婉借着表扬程梓墨的理由,拉着程梓墨跟程圆圆一块去了趟国贸大厦。
天冷下来了,于舒婉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套保暖的秋衣,给刘珍买了一双棉鞋,最后才去选了两条围巾,路过供销社时,又买了两包米花糖带回家给几个孩子当零嘴吃。
沈占峰给的存折于舒婉还没有动过。
一来沈占峰另外给过一次现金还没用完,二来于舒婉自己也有稿费。
手里有钱的感觉是真的好,就连没有票都能跟别人用其他东西置换,于舒婉一高兴,又去书店消费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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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集市。
除了供销社以外,县城乡下不少人买卖东西的地方就是城南的集市,每天早晨傍晚开市,每个月逢初一十五还有大型的庙会。
赶巧的是,今天正好农历十五。
沈超揣着零花钱到集市时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吓住了,他虽然调皮捣蛋,但范围仅限于学校和家属院,很少去人多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县城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集市。
“黄瓜青瓜――”
“坝村里刚捞的鲫鱼――”
熙熙攘攘人群里,叫卖声都显得不那么响亮了。
沈超往前走了一段路,因为人多,还不小心被人踩了鞋子。
“你不长眼睛?!”沈超下意识的骂了过去。
“小兔崽子!你说谁呢?”踩人的是个三十来岁壮汉,一瞧是个小屁孩,立刻横眉瞪了回去。
沈超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前仗着在家属院有爹妈护着,也不知道害怕,冷哼一声,“我说你呢,你踩着我的鞋了不知道啊,没长眼睛就别出门!”
壮汉立刻怒了,“给你脸了是不是,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横,踩你鞋怎么了?老子就踩了怎么了?老子不光踩你鞋老子还踩你衣服!”
说着,壮汉抬脚就把沈超给踢到在地上,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学校家属院的人多少都有顾忌,外面的人可不管他沈超是谁的儿子。
在沈超吃痛的惊呼声里,壮汉丝毫不带留情面的踢了两脚,最后吐了口唾沫直接走人。
人来人往,没人在乎一个说话难听还没见过的初中生。
沈超被踢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爬起来的时候,身上衣服也脏了脸也脏了,肚子跟小腿还被踢的生疼。
“妈的!”
沈超暗暗骂了一句,“什么破地方,买完鹅再也不来了!”
说着话,沈超擦擦眼泪四处打量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地摊的竹筐里看到了大鹅的身影。
看来那个女人没骗自己,这外面的大鹅就是比她那两只大,雄赳赳气昂昂的,叫的声音都更响亮,买回去一准儿能赢!
沈超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揣着钱就去问了价,人家看他是个学生,随口说了个数,沈超也不还价,人家乐的高兴,将大鹅捆的好好地交给了沈超。
“不成,你得稍微松开一点,不然把他捆疼了就没力气了。”
卖东西的皱眉,“这回家交给你家大人不就直接杀了,干啥害怕他疼啊。”
沈超神秘兮兮,“你不懂,叫你松一点你就松一点。”
掏钱的是大爷,虽然的确不懂,买东西的还是帮他把绳子放松了一些。
沈超临走时,又谨慎的转过头问,“诶,你听说过斗鹅吗?”
买东西皱眉,只听过斗鸡斗蛐蛐,斗鹅的倒是不多,可他摆摊这么久,也知道要看着人家脸色说话,眼瞧这学生就是为了斗鹅来买的,干脆点头,“见过见过,咋没见过啊,这大鹅可比公鸡还厉害,咬起来凶着呢!”
沈超听完心满意足,更加期待明天的斗鹅了。
等到了家后,沈建工夫妻俩竟然已经回来了。
沈超偷偷开了家门先溜到自己屋子里,随后扯了个竹筐将大鹅给盖了进去,这只大鹅是那人摊子上最大的,扑棱起来得有人大腿那么高。
“沈超!”
外面,王文淑喊了一声。
沈超吓得一激灵,连忙走出去,将房间门关紧,“咋了妈?”
王文淑走出来,“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待着吗?怎么又出去了!”
“算了算了。”沈建工叹了口气,“他不惹祸我就心满意足了,出去走走也算他锻炼身体了。”
“对,我,我就是出去溜溜圈。”沈超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咳咳,你们出去问的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
王文淑叹了口气,“实验有点难了,可能得去二中。”
“二中就二中呗,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沈超把门关好去了客厅,“妈我饿了,你们俩跑一天也累了,咱们先吃饭吧。”
王文淑跟沈建工几乎都有些愣住了,儿子居然学会关心他们两个累不累了,天要下红雨了不成?
“好儿子,妈去做饭。”
沈建工也感慨不已,儿子这次惹了祸,但却懂事了不少,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夫妻俩被儿子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给弄得感动起来,晚上吃完饭,沈超说自己要提前回屋休息,他们两个都不觉得意外。
沈超进了屋以后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去看自己买的大鹅。
竹筐还好好的扣在大鹅的身上,只是时不时能听到里面传来响动。
“不会是闷着了吧。”
竹筐有缝隙,但大鹅体型大,万一被压坏了就不好了。
沈超想到这里,想着把竹筐给掀开让大鹅透透气,可谁知道那大鹅因为绳子绑的松,在里面折腾了一会儿,竟然把绳子给挣开了。
沈超打开竹筐,就看见磨损的绳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断了,大鹅扑棱着翅膀就准备冲过来。
大鹅的厉害沈超没尝试过,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摸一摸它的羽毛。
等发现不对劲儿时,他的手已经进了大鹅嘴里,钻心的疼痛立刻传来,沈超哭着喊了出来。
大鹅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歪着长脖子晃了晃,继续朝着沈超身体其他部位进攻。
沈建工夫妻俩听到儿子尖叫的声音连忙赶过来,结果沈超刚才竟然把门给反锁了。
屋里,沈超被大鹅追着咬,等他一边哭一边跑去开门时,身上已经被咬了好几口。
尤其是沈超转身开门的时候,把屁股暴露给了大鹅,大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长了脖子,张开已经血淋淋的扁嘴咬了上去。
“妈呀!!!爹救我――”
凄厉的喊叫声中,门才总算是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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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天擦黑,程梓墨照常过来写练习册,程圆圆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我要等着听热闹!”
程圆圆嘴上说着,等程梓墨刚开始写,她已经困得东倒西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梓墨写完了练习册后,外面忽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程圆圆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于舒婉抱着她送到周阿姨那儿这才出去,沈文明带着沈红星也跟了出来。
家属院里不少人都听到了声音,是从沈建工家传来的。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黑灯瞎火的,有人拿着一盏煤油灯出来,就连安保也都紧张的跟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听声音好像是沈建工的儿子。”
“沈超那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
说话的功夫,沈建工家的门被打开了。
沈超面色惨白的捂着裤/裆,裤脚上带着零星的血迹,全然没了欺负人时的嚣张气焰。
沈建工扶着儿子,脸色一样很是难看,似乎自己的身上也受了伤。
“老天爷啊!”
安保大哥冲了过来,“我一直守着呢,也没看见歹徒啊!”
王文淑哭着冲了出来,“谁家有三轮车借我一下,我儿子被鹅咬了,得赶紧去医院,我男人也被咬了……”
“我没事儿。”沈建工咬着牙强撑,“快找车。”
“诶诶诶。”王文淑说着连忙又去借车。
最后是安保大哥借了个三轮车,拉着他们一家去了医院。
临走前,家属院里的人目光都没忍住朝着父子俩裤腿上瞅了好几眼。
不会是……被大鹅咬着裤/裆那儿了吧!
大鹅咬人的事儿在乡下十分常见,尤其是又不懂事儿的小孩,大鹅的身高咬到小晋江也是时有发生。
换了旁人,估计都要唏嘘一阵,但是被咬的是沈超,不少家长都暗自感叹报应不爽,他欺负人太多了活该有这一遭。
“真是恶有恶报!这小子上小学大冬天把我儿子的衣服给偷了,我儿子发烧一星期才好!”
“他还烧过我闺女的头发辫,给我心疼死了……”
议论声中夹杂着咒骂,大家显然都是一副解气的样子。
于舒婉回家时,看到了一只大白鹅从沈超家里迈着阔步走了出来。
想了想,于舒婉没有去管,论起来这大白鹅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放他自由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
只是,于舒婉也没想到这大鹅一击致敌,居然咬到的是重要部位……
到了第二天,整个家属院都听说了这件事。
于舒婉刚洗漱好去大院吃饭,进门就看见顾长远拉着程梓墨说着什么。
看见于舒婉进来,俩人立刻目光灼灼,激动又崇拜的看着她。
顾长远冲上来激动的告白,“我要有您这么个妈,我以后走路横着走!您真是太厉害了,为民除害!我太佩服您了!”
顿了顿,顾长远干脆心一横,“姨,你还收干儿子不?!”
于舒婉失笑,还没说话,就看见程梓墨已经气势汹汹冲了过来,挡在了自己面前。
程梓墨语气很是不善:“她不收干儿子了!”
顾长远立刻失望的叹了口气,转头又目光灼灼,闪着星星看向程梓墨。
“好兄弟,咱俩拜把子吧!”
“……不拜!”
第38章
县人民医院。
小三轮拉着沈建工一下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再加上本来就是周六,值班室的医生仅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儿科医生。
沈建工费劲儿的背着沈超,王文淑在后面紧跟着,小心翼翼的托着儿子的屁股。
沈超时不时发出几声惨痛的叫喊,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
“快来人!”王文淑大声的喊着,值班的护士医生匆忙赶过来,很快将沈超转移到了担架上。
“病人什么情况?”
王文淑:“我儿子被大鹅咬了!!腿上**上都有伤口,最重要的是……是**里被咬了,咬的还不轻,你们赶紧救救他!!”
说话间,王文淑看了眼过来的人只有两个护士一个年轻医生,着急的再次催促:“你们医院的人都去哪儿了,就这俩人吗?”
护士医生一起帮着将沈超送到急诊室,路上匆忙的点头,“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先送到急诊室观察观察情况,您儿子多大了?”
“十四岁。”
“十四岁?”女护士皱皱眉,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急诊室。
等到了以后,女护士飞快的将情况说明了一边,然后才说:“病人才十四岁,泌尿外科跟男科专业大夫都不在,先让高医生看看情况吧。”
“等会儿等会儿。”王文淑扒拉着担架不让送进去,“你们专业不专业啊,男科医生不在你们就去打电话行不行,还有你们几个女孩儿都这么年轻,这方面的事儿懂吗?”
女护士脸色都有些不好,十四岁的男孩儿说起来也有男女意识的,她们其实也有些介意,但因为身处在护士的位置上,才没有因为避嫌就离开。
听了王文淑这话,两个女护士立刻不高兴了,“你这人咋好心当成驴肝肺呢,况且这里是医院,我们怎么也比你懂该如何处理。”
旁边帮忙的男医生也皱眉道:“阿姨我们急诊科高医生同样是很专业的外科医生,您儿子已经疼的快昏过去了,您还是赶紧让开,让我们先把人送进去看看情况。”
高医生也走了出来。
在院里,瞎胡闹的患者不是一个两个了,尤其是急诊,最容易碰到因为着急就心慌意乱,甚至打架闹事儿的人。
“别说了快送进来。”高医生催促着,王文淑终于是松了手,满脸担忧跟进去以后,又眼巴巴看着拉起来的帘子。
“宁谦,帮我一起把他裤子脱了。”
“诶。”
刚才的男医生就是宁谦,现在是县医院的实习助手。
“医生,我儿子咋样了?”
过了会儿,高医生手上沾着血走了出来,“那大鹅咬下来什么东西没有?”
“啊?”王文淑一愣,回头想去问沈建工,才发现沈建工不在,低声咒骂了一句,才连忙又说:“那会儿太乱了,我男人开门发现孩子被咬了,还咬的的那个部位,就想着赶紧抢救,背着孩子就直接出了门,我丈夫都被咬了两口,哪儿还顾得上什么东西啊。”
“医生,现在我儿子情况咋样?”
高医生:“血肉模糊,我大概看了,如果确定没咬下来东西,那左侧gao丸似乎是碎了,不过现在再去找也晚了,我需要立刻手术,不然你儿子可能整个**都会感染。”
“啊?!”王文淑哀嚎一声差点昏了过去。
另一边宁谦也皱眉走了出来,“高医生,我去准备手术的东西。”
“嗯。”
王文淑看着旁边来来回回的医护人员,瘫坐在了地上。
等手术室的灯亮起来后,王文淑打了个激灵,连忙起来去找沈建工。
沈建工情况也不好,坐在走廊的尽头,一手撑地一手捂着屁股疼的站不起来。
“建工!”王文淑连忙走过去,看着丈夫捂着的位置,吓得不行,“你,你不会也是……”
“……不是。”沈建工擦擦汗,“我应该是痔疮破了,忍了一路可疼死我了。”
急诊室的人都去了手术室,根本抽不出来其他人管沈建工。
沈建工只能在王文淑的搀扶下走到了椅子上暂时歇着。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宁谦走出来,王文淑立刻扑了过去,“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已经把伤口缝合上去了,只是患者左边gao丸没有办法救回来,右边的……”
宁谦顿了顿,想起刚才王文淑发疯的表现,微微后撤了一步,才说:“右边也受到了点影响,不过已经进行了补救,就看后期恢复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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