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还有多少这样的书?”笑意爬上谢茉眼尾,她说,“我要一本一本检查过后,再一齐给你定罪。”
卫明诚喉间滚出一声低哑的笑,他说:“好。悉听尊便。”
谢茉抽回书,转身出了书房,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床铺已经铺好,军绿色的被褥上覆了一层凉席,凉席一角放着折叠整齐的薄毯。
谢茉瞄一眼并排而放的枕头,眉心应激一跳。
想想她有姨妈护体,又抛开所有不必要地情绪,干脆利落地跨步上床。
这一回,谢茉却怎么都读不进去。
烦躁地揉了揉脸,一抬头,卫明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察觉到卫明诚眼神投射过来,谢茉心头莫名一紧,脚指头不由地蜷了蜷,而后故作坦荡地把书合上放在枕头边,摊开薄毯盖住肚子,侧身朝里躺下。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然后身旁床铺微陷。
隔着巴掌宽的一段距离,谢茉也能清晰感知到旁边男人身上传来的火力。
“啪嗒。”
屋里陷入黑暗。
安静的令人不由地放轻呼吸。
谢茉屏息。
没两秒,心头无端生出些微不爽快。
过了短暂的几个呼吸,谢茉剧然翻身攀附在卫明诚手臂上。
清甜微暖的吐息一口口咬上卫明诚脖颈,他呼吸一窒,下一瞬猛然翻身把谢茉压在身下。
滚烫的男性气息浪潮似的卷席而来,淹没了谢茉所有感官。
男人着了火般的鼻息喷洒在她耳后,重重嘬吻两口,嘶哑声音道:“不是来例假了?”
“来例假你就要躲我吗?”谢茉伸手抱住他宽阔的肩背,顿了顿,她喃喃,“再说,来例假就不能亲热了吗?”
谢茉手下肌肉明显一僵,转瞬,她的双唇便被裹住。
没一会儿,一双粗糙的大手从她上衣下摆摸索,一寸寸往上探……
第046章
昏暗中, 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彼此急促纠缠。
谢茉紧紧闭上眼,心跳顶到嗓子眼,微微仰起头, 用牙齿轻轻磨了磨他下唇。
身上山一样压着的男人停顿一息后,更猛烈地回攻起来, 追逐她的舌, 噬咬她的唇, 肆意又温柔。
谢茉几乎被他夺走所有呼吸。
他的掌心指腹有茧,沙沙的糙,触摸在肌肤上,勾起她潜藏心底最深的颤栗。
谢茉探出的手微颤, 抚触上他结实紧绷的腹肌,流连几圈,学着他一路摸索上滑, 手心摁揉在他鼓凸的胸肌上, 澎湃强劲的心跳震得她身子微微抖索。
身上的手掌越来越用力,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倏地, 他抽出探入她衣底的手,一把掐住她纤细腰肢, 将人圈进自己怀里。
起伏的曲线, 跳动的肌肉, 紧紧地相贴, 没有一丝缝隙。
他将她一整个笼罩住。
强壮坚硬, 纤娜柔软。
铺天盖地的吞噬感和压迫感袭来,谢茉心头一阵悸动, 她侧头避开持续的唇舌交缠,呢喃呓语:“我快不能喘息了……”
卫明诚把脸埋在谢茉肩窝里, 深深地、长长地嗅闻了一口,喘息相对平稳后,他又偏头去啜吻她脸颊、鼻尖、眉心、耳垂……
他低头,滚烫的唇在她脖颈来回擦,继而啄吻,最后轻啃……周遭气息愈来愈热,愈来愈潮湿,终于,谢茉忍不住嘤咛出声。
听见这黏黏腻腻的一声轻吟,谢茉自己倒怔住了。
肩膀蓦然一痛,谢茉回神,卫明诚正在啃咬她肩头,一双手还跃跃欲试上卷她衣摆……
沸腾的脑海仿佛降下一场冰雨。
谢茉理智归位,她咬咬唇按住卫明诚手臂:“不能再继续了……”
话罢,她扭动身体想挣脱,大腿突地擦过一根火热。
卫明诚霎时僵住,一动不敢动。
谢茉趁机一骨碌翻出他怀抱,贴上墙根,背对着他说:“我要睡觉了。”
好一会儿,传来一声粗噶的“嗯”声。
谢茉闭上眼,努力驱逐脑内杂念,强迫自己数星星入睡。
她不记得是怎么入睡的,只记得卫明诚又靠过来亲了亲她额头,再之后,她便沉进更深的黑甜梦乡,全完感知不到外界事物了。
谢茉睡觉了,可卫明诚却辗转反侧,体内躁动的火力不断翻滚涌动,不见丝毫消减的迹象。
卫明诚不自觉撑起身体,偏头注视着身旁这张安恬的睡颜。
月光静静穿窗斜照入屋内,静静流淌在地,映亮谢茉莹白的脸颊,连她轻颤的眼睫,亦清晰可辨。
蓦地,睡梦中的谢茉不太安稳起来,眉头微微蹙起,嘴唇轻启,发出很轻很浅很娇气的哼哼声,猫崽撒娇似的。
卫明诚伸出胳膊,动作轻柔地把谢茉搂紧怀里。
触手皮肤微凉滑腻,跟玉似的。
可能感受到他掌心臂弯的火热温度,谢茉扭动几下,蹭出他怀抱,却把他胳膊牢牢搂在胸前。
绵柔软弹……
卫明诚嗓子一噎,半晌才重重吁出口气。
他别开视线,可谢茉在方才的扭动间把身上的薄毯搓到大腿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细腰。
宽松裤带卡住臀胯,露出一指宽的白色内裤,丰腴的臀肉把布料撑出一道饱满的圆弧。
因是侧卧,腰臀腿曲线暴露无遗,蜿蜒起伏,似九曲湾道,引人遐思、入胜。
卫明诚定定凝视了半晌儿。
心头将息未息的焰火复燃,烧得愈发旺盛,向身体各个地方蔓延,上下攀爬。
他低头看了看某处昂扬,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他一向自持定力,擅长自我调控,但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无从着手……有些念头,如脱缰的野马,压根不受他管制。
现在的谢茉与他,就像一杯甘冽的清泉之于跋涉在沙漠中的干渴旅徒。
卫明诚抬手捏了捏眉心。
细微的刺痛感让他迷陷的情绪稍稍抽离。
他一点点把手臂从谢茉怀抱里拔出来,而后轻手轻脚下床,去到书房揣上烟和火柴,走到院子一角,从烟盒中夹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烟雾又徐徐从口鼻冒出,缭绕消散,好似身体里的燥热也随之减褪些许。
一支烟抽完,又点燃一支。
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姿态从容不少。
卫明诚静静看着猩红的烟头向上燃烧,过了一会儿,才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稀薄如纱。
他没什么烟瘾,只有在心情不好或者应酬的时候会抽烟,应酬时不论,一个人派遣情绪时,他通常抽半根就会捻灭烟头,极偶尔地会抽完一根。
抽到第二根,这还是头一次。
慢腾腾抽完第二根,卫明诚把烟和火柴放回书房,然后掉头去对面卧室拿了身干净衣物,取水去了洗澡间,把身上沾染的烟味,淡淡的汗味,和心头最后一丝躁意全部用凉水冲走。
打理好自己回卧室,卫明诚发现谢茉换了个姿势,她仰面平躺在床上,但薄毯彻底被她压在身下了。
卫明诚的目光被她裸露的肌肤吸引,第一时间产生的并不是遐思绮念,而是担忧,即便如今已入夏,可夜晚气温不高,毫无遮盖的睡一觉很大可能会着凉,更何况她还例假来了。
他疾步上前,扯过薄毯把她腰腹一下全盖住。
卫明诚检查一番,翻身上床。
刚要躺下,就见她双腿蹬踹几下,两条小腿便露了出来。
卫明诚摇头失笑,又把薄毯覆上她小腿。
然而,他刚躺下没一阵儿,正酝酿着睡意,旁边那道纤柔的身体又挨蹭了过来,一手霸道地抱住他手臂,一手紧紧勾住他脖颈,比之上次更加变本加厉。
卫明诚无奈低眼。
她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正挂了抹浅笑。
这便罢了,可她活动间,把本就宽敞的旧衣衣领拉扯得更大,他眼尾余光不经意觑见一点细腻腴白的肉,那是她胸前山峦压着他臂膀上挤出来的一团丰盈。
卫明诚身形一滞,继而叹息。
……看来今夜是睡不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强大的生物钟即将唤醒谢茉时,她耳畔隐隐绰绰听人说“时间还早,再睡会”之类的话,惰性一起,她本能顺从让自己最舒服的选项。
于是,谢茉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入睡较浅,脑袋里时不时划过某个念头,忽然一个瞬间,谢茉全然清醒,她要去换姨妈巾。
等坐起来,谢茉恍然,这个时代还买不着卫生巾,直到八零年卫生巾才引入国内市场,还有好些年呢,谢茉欲哭无泪。
重新换过掖在月经带中的纸,谢茉的睡意也全跑了,她洗漱好进屋,后知后觉发现卫明诚不在。
记得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卫明诚似乎说过要去食堂带饭回来一起吃,谢茉这会完全清醒了,可那就话在她记忆中似实似虚,像梦一样朦胧。
正在她思索分辨时,卫明诚提着几个铝制饭盒进了堂屋。
“咦?你去食堂打饭了?”
卫明诚把饭盒摆在桌子上,说:“嗯,我带了鲜肉馄饨和油条。”
他把椅子来到桌边,又说:“食堂饭菜种类还算丰富,回头可以去看看,有喜欢的就打一份回来尝尝。”
谢茉应了声在他旁边坐下。
小馄饨皮擀得极薄,跟纸片似的,包裹着半个手指肚大小的肉团,肉虽不多,但味道确是鲜美,馄饨皮更绝,挂着汤汁,一抿便在舌尖化开。
又一粒馄饨入口,谢茉不禁享受地微微眯眼。
她用余光往旁边瞥一眼,眼睛微睁说:“你馄饨里有小葱花,我里面没有。”
卫明诚“嗯”了一声,咽下口里的食物,很随意自然地说:“你不爱吃葱花,我便没让师傅加。”
谢茉举在半空的手忽然顿住,好一会儿,她微微点头:“嗯。”
她还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却被卫明诚轻易识破了。
谢茉的确不爱吃葱花,从小就是。可孤儿院的经历告诉她,她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尤其是挑食,更不被允许,一个孤儿挑食只会让人下意识反感,所以,她从来都不说,即便后来她有能力挑拣吃喝了,也从跟人说起过这些真实想法,因为没有必要,旁人不会在意,甚至还会觉得你矫情,而在意的人,即便你不说,他也会留意到,并记在心里,就如现在的卫明诚。
心口热气氤氲。
谢茉埋头扒拉了口馄饨,状似无恙地叹道:“这馄饨真好吃。”
卫明诚侧目,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眸中略泛起一丝笑:“你喜欢就好。”
顿了顿,他关心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谢茉不解反问,直到看见卫明诚面上闪过的不自在,她恍然,“还行。就是缺精神。”
还有点缺心眼……她果然是每逢姨妈笨三分。
“那过会儿消消食,再躺回去睡一觉。”卫明诚说。
“嗯。”谢茉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今天想去镇上转转,买点糖块,晚上你下班回来,咱们一起去周围送喜糖,给邻居们正式打声招呼。这件事不好拖。”
卫明诚不放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谢茉笑吟吟睨他一眼:“怎么不可以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卫明诚吃完早餐,转身去了书房,不一会儿捏了一张出来,递给谢茉说:“这是去镇上的大致草图路线。”
谢茉惊喜:“谢谢哈,你真厉害。”
一路从堂屋把卫明诚送到院门口,谢茉面上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卫明诚用网兜拎着饭盒,含笑低声说:“晚上我带饭回来。”
谢茉瞟一眼他眼睑下的青影,心虚错开眼,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辛苦你了。”
亲完,赶忙把人推出门,紧接着又是“嘭”地一声,挡住那道从头顶沉沉压来的视线。
低低哑哑的笑声却穿门而过,咬上她耳朵。
第047章
回笼觉醒来, 日头已上三竿。
谢茉先跑了一趟厕所,她经期除了身体虚一些,倒不影响正常活动, 她有一个大学室友,每回经期都疼得在床上打滚, 止疼药都不管用, 第一次见到时, 谢茉颇受震动,也是从那起,她深切理解了为什么经期还有个“例假”的别称,对不少数量的女性同胞来说, 经期下床都困难,更遑论出门做活工作。
在这个时代,来了月经的女性可以获得三天的休假, 谢茉深深心疼后世血崩不离工作岗位的自己和其他姐妹们。
重新洗过脸擦好润肤油, 谢茉回卧室对着大衣柜上的镜子, 扎了个凸显高颅顶的马尾, 外围用一条蓝底碎花手绢系一个蝴蝶结装饰,效果类似日后流行的大肠发圈。
然后, 她换上白衬衫黑长裤, 照照镜子, 清丽活泼, 亭亭玉立。
谢茉冲镜子里的姑娘弯眼一笑, 揣上钱包和卫明诚画就的简易路线图,出门在屋檐下摘下塑料编织提篮, 便出了门。
一路上遇到人,谢茉扫视观察, 发现在众多老土布裁剪的衣服堆里,她这一身当真很时髦,特别是她脚上那双白色球鞋。
路上人大多穿布鞋,且鞋帮上补丁摞补丁。
谢茉甚至还看到有人穿草编鞋,也有少部分人穿军绿色胶底、帆布鞋面的解放鞋。
即便二十一世纪,乡村和大城市间也有着天渊之别,谢茉早有准备,倒不太惊讶,只暗暗盘算回头要买去解放鞋和布鞋,前者耐穿耐磨,后者舒服透气,都比白球鞋适合当下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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