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遇豺狼(4)
“怎的胆子这般小?”裴铎深埋在她脖颈间,嗅着她身上的甜香。
感受到怀中单薄的身子隐约发抖,他揽住她腰的手用力愈深。
姜宁晚整个人僵滞在原地,瞳孔涣散,直到脖颈间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才如梦初醒。
她急切地伸手,拼命地抵着他的胸膛,拼命拉开距离,浑身抖如糠筛。她惊愕,她根本未曾料想这个裴府主子竟是如此龌龊之人。
裴铎擒住她的双手,从她脖颈间抬头,问:“身上怎这般香?”
“你平日里都熏些什么香料?”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往胸前拢了拢。
姜宁晚急忙躲开,偏过头,她咬着牙关,强自镇定:“二爷,您别这样,您身份尊贵,若是让旁人瞧见您如此,难免落人口舌,有损您的声誉。”
裴铎轻笑,
瞧着她偏过头,咬唇颤抖的模样。他只觉新鲜,分明是个文文弱弱,无甚风月手段的小姑娘,却也知欲擒故纵这一套,偏生他还就吃她这一套。
他玩笑似地勾她小巧的鼻尖:“别怎样?”
姜宁晚见他不仅不放开自己,那箍着她腰的手臂力道愈发用力,甚至还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如坠冰窖。她从未遇见过这般事情,突如其来的羞耻、恐惧,几乎瞬间淹没了她。
见她安静下来,裴铎臂膀猛地一个用力,竟将她托举上案。
陡然身下腾空,姜宁晚条件反射地伸手按住他的肩头。下一瞬,炙热、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惊觉衣裳被扯开,一只大手顺势滑了进去。她顿时恐惧地疯狂挣扎起来,泪水决堤,口中发出呜咽。
周遭的空气,静得可怕。
裴铎正沉浸在温香软玉中,怀中人却陡然激烈挣扎起来,这般难免扫了他的兴致。他按耐下不悦,伸出手轻抚她,
见她反抗却愈发剧烈,裴铎皱了眉,欲擒故纵玩过了头就不好玩了。
他用了几分力,身体下压,带了几分命令:“好了,别闹了,乖一点。”
姜宁晚又怎可能如他所愿。
就在裴铎从她脖颈间离开的那一瞬,她惊叫出声:“你放开我。”
“放开。”
她面上尽是湿凉的泪水,清润的嗓音哭得沙哑。
她的哭声已然变了调,裴铎沉眸看她:“别胡闹。”
姜宁晚恨恨地盯着他,要把这个无耻小人的脸刻在脑海中。这一眼让裴铎瞬间黑了脸,这戏演得过头了。
他的手猛地一用力,径直扯开她的衣领,露出一抹雪痕。
姜宁晚拼尽全力地打、踢,不放过一丝挣扎的机会。
待感受到胸前一片暖热,她只觉世界彻底崩塌,所有的恐惧顷刻间爆发,终于开始崩溃地喊叫起来:“下流龌龊……”
她哭喊地几乎脱力。
裴铎正欲扯开襟扣的手微顿,颇有几分恼火地扫视身下人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
这丫头胆子倒不小,他冷了脸:“你在说什么?”
姜宁晚直指着他,怒骂。
字字切齿,再配上她那满脸的泪水,裴铎微眯眸:“老太太让你过来伺候,你便是这么伺候的?”
裴铎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盯视她。他裴铎,何时曾被别人指着鼻子这般辱骂过?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说的都是些什么糊涂话?
他冷嗤一声,接着,抽开身。
姜宁晚见状,忙不迭地从案上下来,双手紧紧环抱住胸口,不住地往后退。她的身子颤抖不停,那模样显然是将他视作了洪水猛兽。
裴铎微眯眸,语气冰冷地问道:“老太太没同你说清楚?”
姜宁晚此时脑中一片嗡鸣,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
裴铎见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惊恐的神情,皱了眉,莫不是祖母真的未同她说清楚?
“老太太让你进爷屋里伺候,你可明白?”
姜宁晚下意识地掐紧手心。明白什么?她全然不明白。
裴铎瞧着她那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模样,冷笑一声。他大手抓起一旁的茶盏,狠狠地灌了一口冷茶。
而后,他方扫了一眼姜宁晚,沉声道:“爷现在仔细同你说一遍,你可听好了。”
姜宁晚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老太太是让你在床榻上伺候,你现在可懂了?”
裴铎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姜宁晚的耳边炸响。
她瞪大了双眼。居然是裴老太太,那个收留她,给她一处容身之所的裴老太太。
她咬住下唇,努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在裴铎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猛地冲向门的方向。
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成功惹怒了裴铎。他几个大步便轻而易举地揽住了她的腰,手稍一用力便将她腾空抱起。
姜宁晚疯狂地挣扎。
裴铎简直要气笑了,本以为今晚是一番舒松身心的美事,结果却差点没给他气死。
姜宁晚此刻内心既恐,又怒,终于控制不住,猛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裴铎侧脸上。轻飘飘的一巴掌,毫无杀伤力,却实打实地打了他的脸面。
裴铎这下彻底没了表情,冷冷把她往床上一抛。他伫立在床边,伸手缓缓抚过挨打的地方,面上愈是平静,怒火就烧得愈旺。
奇耻大辱!他裴铎活至今日,从未有人胆敢朝他面门打一巴掌,这个丫鬟居然敢给他一巴掌。
他冷冷地看着姜宁晚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下来。
姜宁晚心跳如擂鼓,手忙脚乱地猛推开门。
她此刻脑中嗡鸣,手心一片冰冷。
门终于打开了,姜宁晚深吸口气,刚一跨出去,迎面却来了两个婆子。正是先前引她进屋的那两个婆子,此刻她们整个人堵在面前,面色不善地紧盯着她。
身后响起一声冷笑,姜宁晚的身体瞬间僵硬,喉咙发涩,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她一寸一寸地转过身来,正对上裴铎那冷肆、带着上下打量的视线。
那一刻,她心如坠冰窟,寒冷彻骨。
一婆子率先开了口:“采芙姑娘,你这是作甚呢?老太太特意遣你来,是让你好生伺候二爷,可不是让你惹二爷生气。”
这婆子一直守在外间候着,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大概,心中难免生出不悦。她暗自嘀咕,这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天大的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她倒好,如此不上道。
“采芙姑娘,老太太瞧着您可怜,特意收了你在这国公府做正式丫鬟。您可千万别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姜宁晚在仓皇中,敏锐地抓住了“正式丫鬟”这几个字,她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婆子见她这般反应,还以为她听进去了,忙道:“你要好生伺候二爷才是。”
“你闭嘴。”姜宁晚听不得“伺候”二字,她急切地追问:“什么正式丫鬟?”
“自然是国公府里的正式丫鬟,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正式丫鬟?姜宁晚喃喃重复了几遍,不对,裴元淑只是让她在裴府暂做落脚之地,她从未说过要在此处做丫鬟。
裴铎见她一副受打击的模样,嘲她:“怎的,莫不是这国公府还配不上你?”
姜宁晚抬起头,目光定定地望向他,言辞坚决:“我从未说过要做这里的丫鬟,你们凭何这般随意决定我的去留?”
“我要取回我的身契。”姜宁晚紧接着道。
一旁的婆子听闻此言,眉头紧皱,忍不住道:“身契岂是你想要便能要得的。”
姜宁晚转头,冷冷地注视着她:“是我救了裴家千金,裴家才让我暂留于此,我并非卖身于此。”
婆子一时间被她的语气所慑,怔住不语。另一婆子这时开口道:“如今身契既已在裴府,那你便就是裴府的丫鬟,去留岂能由你做主?”
姜宁晚不肯就范:“裴小姐呢?我要去找她。”
“已离开府中。”裴铎应了一句,随即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你寻不到她。”
姜宁晚立在原地,双手紧紧攥起。
裴铎用扇子遥遥指向她,缓缓说道:“爷倒是有个法子,说不定你能有离开的机会。”
姜宁晚根本不相信这个无耻小人,警惕地盯着他。
裴铎朝她招手:“你过来。”
旁边的两个婆子极有眼色地将房门关上,在门发出响动的那一刹那,姜宁晚便迅速转身,伸手欲去扒开门。
下一瞬,手腕被人用力摁住,耳边传来裴铎冰冷的声音:“不是跟你说了吗,爷有让你离开的法子。”
紧接着,裴铎毫不留情地将姜宁晚直接扔在了榻上。
姜宁晚在被摔在榻上的那一刻,只觉头脑一阵发晕,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已然被裴铎摁在了身下。
“滚开……”
那哭喊声实在扰人,裴铎不耐地伸出大掌,堵住了她的嘴唇。
见她不住地摇头,双眸中尽是厌恶,裴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恼,他今儿一整天的好心情算是被这个混账玩意给败了个干净。
裴铎这会子当真是怒极反笑。不知情的人,还当他裴铎是如何一个仗势欺人的下作人。弄得这么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倒难为她了,难为她哭喊得这般卖力。
他冷戾地扫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口中吐出四个字:“不识抬举。”
感受到方才压在她身上的人抽出身体,姜宁晚猛地睁开眼。几乎是在瞬间,她立刻翻身下榻,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便踉跄着扒拉开门。
这回,门外的两个婆子因听见二爷的怒斥,因而并未拦她。
两个婆子守在门口,满心惴惴不安。二爷那脸色,真是难看啊。
她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旺顺。
旺顺满脸尴尬,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一踏入屋内,便瞧见他家爷的手上紧攥着个用锦带编成的结扣。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冷不丁便对上了他家爷那冷戾的视线。刹那间,他双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沐浴。”裴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旺顺闻得吩咐,赶忙慌里慌张地招呼底下人去办。
这边发生的事到底还是露了些风声到福康堂,银珠、陈婆子知道采芙惹怒二爷时时,刹时便惊讶地立在原地,她们都未曾料想,会有人这般胆大,同二爷抬杠,还直接扬言不愿为丫鬟。
银珠半遮半掩地将事报给了老太太,她劝慰老太太:“老太太,采芙先前同奴婢去时,还欢欢喜喜的。她一介孤女,身世坎坷,未曾见识过大世面,许是因着头一遭,便忙中出了差错。”
第21章 生怒
采芙病了。
张妈一早赶来,原是吩咐她送绣品与老太太去,却见她呆愣愣地倚在榻上,环抱着自个儿,面色苍白。
张妈唬了一跳,忙不迭倒了些温水,道:“你这丫头,昨夜去老太太处,恁般久待。回来时,定是路上受了冻,怎地不知好生照料自己。”
张妈絮絮叨叨一番,转身吩咐春喜将绣品送至老太太处。
而后,又坐于姜宁晚身侧。见其无甚精神,张妈轻叹一声,暗忖:这孩子素日甚是勤快,到底是累着了。
张妈拉起姜宁晚的手,道:“你这两日好生歇息一番。
“后日老太太命我出去采买,你随我一道去。”言罢,张妈思忖片刻,到底将心底话说了出来:“前番与你提及的那位李书生有意与你见面,后日咱们便去见一面,可好?”
见姜宁晚呆愣点头,张妈心想应是听进去了。
张妈又取几块糕点与姜宁晚垫肚,嘱咐她好生歇息,这才离去。
张妈去后,姜宁晚方才缓缓抬起头,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糕点,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听不进去。
福康堂。
陈婆子在一侧悄然使个眼色,银珠方硬着头皮为二爷斟茶。
老太太一到厅堂,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她们二人小心翼翼的模样
裴铎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思,抬首轻笑:“祖母,你这般瞧着孙儿作甚?”
老太太见他无意多言的模样,遂摆摆手,令银珠唤那采芙丫头进来。她一早便使人去绣房传采芙过来送绣品。当然,醉翁之意并不在酒。
“让采芙那丫头进来吧。”
门外立着的人进来了,银珠悄然侧头一看,却是一愣,并非采芙,而是另一个唤作春喜的丫头。
春喜平日里虽是大大咧咧,然却并非愚笨之人。她方才甫一踏入室内,便觉气氛甚是古怪,
方才在外等候时,那旺顺管事看她的眼神亦是一言难尽。她强自恭敬道:“老太太安,二爷安。”
春喜刚欲将手中物件呈上,下一瞬,便听得老太太发问:“不是说让采芙过来吗?怎的是你过来了?”
春喜如实回道:“回老太太,采芙昨夜回来路上不慎吹了风,这会儿身子有些着凉,不舒服得紧,张妈见她如此模样,便让我替她送了过来。”
言此之时,春喜只感内心无端一阵“噔噔”乱跳。她暗忖,可这也无甚问题啊,主子所要之物送到了便是,是何人来送并无甚紧要。
老太太听了这话,微皱了眉,但到底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可严重?”
春喜正欲开口回答,冷不丁便听见上首传来一声冷笑。春喜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老太太侧过头去,便瞧见裴铎面色阴沉。
一句冷沉至极的话随之而出:“主子指名让她过来,她却竟敢拿病当借口。一个丫鬟,如何这般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当真是胆大妄为。”
春喜早在二爷开口的那一瞬,便双膝发软,跪在了地上。
她心中急切,有意为姜宁晚辩解,忙道:“二爷,绝非借口,采芙她是真的身子不适。昨儿夜里受了风,今儿便浑身难受,确确实实是病着的。”
裴铎冷笑:“莫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把主子的话当做耳旁风,胆子倒是不小,她有几条命敢如此行事?”
春喜赶忙想要继续为姜宁晚说情,却冷不防对上二爷森然的视线,顿时,她吓得脸色惨白。
一旁的银珠、陈婆子见了此番场景,不约而同地垂下头,恨不得自个儿不存在。
“去把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病成何样了。”
旺顺一听,头皮顿时一紧,赶紧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银珠也紧随其后。
裴铎冷冷地端坐主位上,面色不善,冷峻的面容仿佛能冻住周围的空气。拜她所赐,他存了一身的火气。生病?依他看,她不是生病,而是胆大包天,挑衅主子,根本不把上头主子们放在眼里。
寝屋内,姜宁晚如往常一般,下意识地伸手要掏出怀里的结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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