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忍不住就说点什么。
……
迟逢昨天打雪仗玩太累,睡了个懒觉,九点多才起。
没成想一起床就接到个电话,是她表妹葛喜双打来的。
葛喜双问:“姐,在干嘛?”
“刚起床,表哥回家没?”
“没回,你能过来陪我过年吗?”葛喜双嗓音里带着点郁闷,迟逢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舅舅舅妈昨晚开车跑货,本想拉完这趟就收工过年,谁知出了车祸。
眼下两人都进了医院,对方还闹事。
她哥哥葛源在外地当消防员,年假轮休,年后才能回。
葛喜双比迟逢还小一岁,又有个哥哥,自小没遇过事,一下慌了神。
这下葛源不回来,家里亲人就只剩下葛玉婷。
葛玉婷又历来都不怎么靠谱,眼下刚和城里大老板结婚,自然不可能回来过年,于是,葛喜双自然就想到了迟逢。
迟逢在电话里头安慰了她几句,洗漱完下楼去找爷爷奶奶说要过去舅舅家过年的事。
爷爷奶奶一听,忙嘱咐她注意安全。
舅舅家在隔壁一个叫宁川的县城,一小时车程,迟逢买了客车票,一个半小时后,迟逢到了宁川客运站,葛喜双来接她。
迟逢差不多一个学期没见葛喜双,葛喜双个子已经比她还高了些。
她打小就漂亮,这会儿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一看见迟逢,葛喜双就小跑过来:“姐。”
迟逢看见她也挺意外的:“你怎么不在医院待着照看舅舅舅妈?”
“这会儿没打针,我妈让我来接你。”
迟逢问:“他们伤到哪了?”
两人挽着手小跑出客运站:“我妈肋骨骨折,我爸就是一点皮外伤,被安全带勒的胸口疼,他能看着我妈,放心。”
说完,她又说:“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明天就过年了,我爸妈都在医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迟逢听见这话,笑了:“你都比我高了,还指望我?”
葛喜双也笑:“个子是比你高,但我没你经事儿,吓死了昨天。”
她一直觉得迟逢挺厉害挺坚强的,自小就对迟逢挺依赖。
迟逢拍了拍她安慰道:“没事啊,只要人没事就什么都不怕。”
葛喜双点点头,两人马不停蹄往医院赶。
进屋的时候,病房莫名多了个高个男人。
葛喜双扫了一眼,以为是隔壁床位老人的儿子,心想这人还挺帅,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对方看过来,视线对上,她只觉这人眼眸深邃,深不见底。
她忙移开视线,攥了下手。
是个酷哥。
她最喜欢的那款。
迟逢瞧着男人脚边的水果和牛奶,视线顿了顿,他站的位置显然离舅妈的床位更近。
舅妈见到她俩回来,冲迟逢笑笑,随后喊葛喜双:“小双小逢,你哥哥他战友来了,快叫哥哥。”
葛喜双舔了舔唇,看过去,视线对上的那秒,她喊人:“哥哥……”
迟逢看过去,叫人:“是蒋哥吧?你好,我叫迟逢。”
“你好,蒋奕川。”
葛喜双小声念叨着他的名字,心想,原来他就是葛源经常跟她提起的蒋奕川。
以前觉得这名字也就一般好听,见到人之后,她觉得,这名字还挺不错。
迟逢挺纳闷地看着葛喜双,她纯社牛,每次见到陌生人都能问一堆问题,话多得要命,今天却哑巴了。
迟逢小声凑到她耳边问:“不是喜欢酷哥?怎么不说话?”
葛喜双也小声说:“不知道说什么,他几岁了?说不定,有女朋友……”
“跟表哥一样的话就是23岁。”
“大我六岁。”葛喜双挺丧气,“肯定有女朋友。”
迟逢没说什么,还真不一定。
蒋奕川没再管她们两个小孩,只跟舅舅说:“叔叔阿姨,你们身体怎么样?葛源那边走不开,我过来看看。”
舅妈因为疼痛,声音很轻:“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些闹事的……”
“我就住旁边酒店,叔叔您记一下我电话号码,他们如果再来病房闹,就给我打电话。”
刚在路上迟逢就听葛喜双说了,舅舅是主责方,报了保险也赔了钱。
但对面的人很混,虽没受什么伤,但仍旧狮子大开口,得理不饶人,已经过来闹了两次事了。
葛源拜托蒋奕川过来,估计就是为了解决这事。
迟逢松了一口气。
舅舅答应着,忙掏出手机:“诶,诶,麻烦你,你电话多少?”
蒋奕川报了号码,蒋奕川交代完就走了。
转天就是大年三十,但舅妈的状况完全没办法回家,舅舅也抽不出空去做饭,思来想去,不能怠慢了蒋奕川,于是打电话在宁川最好的饭店订了一桌年夜饭。
两人一起去打热水。
葛喜双在水房跟迟逢说:“我爸终于不省了。”
迟逢也笑:“蒋奕川过来,舅舅可以放心不少。”
葛喜双点头:“确实,他看起来就很壮。”
迟逢“诶”了声,问:“他电话,你要不要?”
葛喜双转头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有,你记了?”
迟逢笑说:“刚他跟舅舅报的时候我记了。”
葛喜双伸手摸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又犹豫:“不要了,我又不敢打。”
“但你可以加微信,有时候联系不上表哥,可以问问他情况。”迟逢帮她把借口都给找好了。
葛喜双记上了他电话号码,嘴上说着:“再说吧……”
转天,守着舅妈打完针,迟逢和葛喜双就领了几个任务。
回家里放鞭炮、挂灯笼、换春联。
两人买好东西跑回家里,光是第一项就没办法完成。
迟逢和葛喜双蹲在地上看着鞭炮,迟逢捏着个打火机,搜索着“鞭炮点火的正确方法”。
“你敢了吗,姐?”
迟逢手心捏出汗来:“我试试啊……”她咽了咽嗓子,“快,你让开点儿。”
随后把手伸过去引线旁,拇指按了两下打火机。
手机突然一震,吓得迟逢立马站了起来,葛喜双被她这动静吓得捂住耳朵弹开一步,才发现炮仗根本没响。
迟逢搓了搓手,点开微信一看,是靳越。
他问:【干嘛呢?】
迟逢回:【点炮仗。】
靳越:【敢点么?】
迟逢老老实实:【不敢……】
靳越一时间没回她。
葛喜双笑着说:“要是我哥在就好了,他要在,咱哪用受这苦?”
迟逢看着她,想到个主意,拨出个电话。
没一会儿,蒋奕川就到了舅舅家。
葛喜双瞧见他来,一时间像个闷葫芦。
蒋奕川没察觉,只以为她的性格和葛源说的不一样,他轻而易举点了炮仗,还顺便把挂灯笼和贴对联的活儿给揽了。
葛喜双看了眼时间,才一点,离吃饭还有很长时间,医院里又有她爸在守着,她想了想,干脆招呼迟逢和蒋奕川进屋打扑克牌。
西临,客运站。
靳越坐在车上,气味难闻得紧,他吃过晕车药,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眼睛瞧着窗户外头两个拎着行李的行人。
今天客运站大部分车都停运了,车上也只寥寥几人。
旁边一个阿姨问他:“小伙子,你是在外头打工的?”
靳越摇头:“不是。”
“那你大过年的去洛平干什么?还一个人。”
靳越答:“送点东西。”
阿姨见他手上拿了个深色的线圈本,觉得奇怪,没再说什么。
靳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大年三十,热闹团圆的节日。
他莫名其妙,觉得她一个人回老家过年,挺可怜。
于是临时起意看了票。
可偏偏,别的地儿都停运,西临到洛平还有往返的两趟车有票。
他没别的想法,看她一眼就行。
于是,找了个要和陈胤之去网吧的借口,跑到了开往洛平的大巴车上。
五分钟后,车子已经开到了路上,靳越接到了陈胤之的电话。
“你跟阿姨说,跟我去网吧了?”
“嗯。”
“哎哟我的大少爷,你去哪了啊,我刚跟我妈去买鞋,商场里碰上阿姨了,问我不是和你去网吧么?我赶紧说,我为了买鞋鸽了你。”
靳越却像并不着急那样:“行,知道了。”
陈胤之:“不是,你到底去哪了,这可是大过年的。”
靳越:“洛平。”
陈胤之:“靠!”
“她东西落我这儿了。”他说得倒是轻飘飘的。
陈胤之“切”了声,“说什么鬼话,什么东西那么着急,大过年都得跑去送。”
客车味道难闻,靳越懒得说话,说了句:“少管。”
电话挂断,靳越眯了会儿,很快便到了洛平客运站,他打车直接去了迟逢奶奶家。
返程的车一小时后开回西临,他看了眼时间,还挺充足。
出租车驶过县城小道。
低矮的电线、狭窄的街道,老旧的房子,紧闭房门的小吃店……
只有地上燃放过后剩余的鞭炮纸是鲜明的。
靳越摸出手机,给迟逢发消息:【鞭炮点完没,你人在哪?】
出租车停下,靳越付了钱下车,迟逢回过来一条消息:【让一个酷哥帮忙点了,我在我舅舅家,打扑克牌。】
哪又冒出来个酷哥?
靳越拧了下眉,接着打字:【你舅舅家又在哪?】
迟逢:【在宁川。】
他盯着迟逢发过来这条消息,是个他并没听过的地名,点开手机搜了下地图,距他所在的位置60公里。
靳越站在迟逢奶奶家门口,捏着手机,气笑了。
迟逢爷爷拎着串鞭炮出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他家门口发愣的男生。
他认出是上次见过的,迟逢的那个同学,年级第一,于是冲他“诶”了声。
靳越抬眼看过来,表情挺难看。
迟爷爷问:“小伙子,在这干什么?”
靳越走过来两步,把手上的东西给爷爷递过来:“这是迟逢的笔记本,我路过这里,麻烦您给她一下。”
迟爷爷接过本子,笑眯眯地:“谢谢你啊,大过年的还麻烦你送一趟,年后她一回来我就给她。”
靳越点头:“行。”
迟爷爷又说:“她本来要在洛平过年的,昨天她舅舅舅妈出车祸,家里没人照应,她就赶过去了,等她回学校我再让他好好谢谢你啊。”
靳越扯出个笑:“不客气。”
又补了句:“我爸妈有事过来这边,我顺便送一趟。”
聊了几句天,迟爷爷非进屋拿出一小袋茶叶,让靳越带回去给他爸爸喝,说是自己种的。
靳越接过这袋用塑料薄膜封口袋装好的茶,想到靳林平时喝的那些包装精美的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谢。
迟爷爷在门口摆好鞭炮,以为靳越马上就走,打过招呼,点完便进了屋。
风呼呼地吹,靳越的耳朵被炸得生疼。
拿着茶叶的手没办法揣进外套口袋,冷得生疼,站在路口等出租的时候,他摸出手机,没忍住,给迟逢发了条语音——
“你身边哪来那么多男的?”
第21章 不带他们,就我俩。
辞旧岁, 迎新春。
远近都有鞭炮的声响,一处停了一处又响,喜庆又热闹。
家里暖气开得足, 扑克牌打了会儿, 迟逢和葛喜双就热得脱了外套。
蒋奕川话少脸冷, 但对她们脾气挺好, 耐性也足。
迟逢猜测, 应该是完完全全把她们当小孩了。
蒋奕川玩了会儿,接到个电话, 走了。
葛喜双和迟逢终于可以好好聊天。
葛喜双问迟逢:“你看出来没?”
迟逢挺懵:“什么?”
“他有没有女朋友?”
迟逢摇头, “这怎么能看出来。”
葛喜双抱着抱枕,下巴颏压在上面:“他跟我们学校男生一点也不一样,我们学校的那些同学, 幼稚死了。”
迟逢笑了下:“年龄差在这呢,等你23岁,你都工作了, 自然也就不幼稚了。”
葛喜双却摇头,一脸深沉道:“不是年龄的事儿。”
迟逢:“是吗?”
她不太明白, 但她觉得就是年龄的事。
葛喜双又问她:“姐,如果有男生喜欢你, 你能看出来吗?”
迟逢垂着眼, 慢吞吞点头:“能。”
葛喜双一下来了兴趣:“西临一中也有吗?”
“应该吧。”她也不是木头。
“谁, 谁啊,帅不帅,快给我说说。”
迟逢摇头:“说什么说, 都没高考重要。”
她的人生如果想走上自己期望的那条路,只能靠高考这道穷人的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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