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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你[破镜重圆]——小西贝【完结】

时间:2024-11-27 14:44:23  作者:小西贝【完结】
就是那么省的一个人,偏偏在迟逢出事的时候,默不作声给她转了五百块钱。
只有迟逢知道,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五百块钱,可能已经是朱婷婷一两个月的生活费。
群里短暂安静后,迟逢跟在体委和班长后面,第三个接龙。
周林溪听迟逢大概讲过几句之后,拧着眉说:“重男轻女啊?是不是她爸妈逼死的她?”
迟逢小声说:“她怎么就想不开……”
她挺难受,周林溪拍着她背安慰着,可周林溪不知道的是——
她曾经也差点活不下去。
等她收拾好情绪时,连忙给贺长风发了条消息过去。
【抱歉,高中同学去世,今天得去一趟火葬场,下次我请你。】
贺长风表示理解:【没关系,节哀。】
下班后,迟逢抓上帆布包便往地铁站去。
她路上点了个外卖,到家后,匆匆扒拉几口,换上了一套全黑的衣服。
天还没黑,迟逢拨通了体委的电话。
体委跟迟逢不熟,接起时并不知道是谁:“喂你好。”
迟逢说:“黄恒宇,是我,迟逢。”
体委“啊”了一声,挺惊喜:“你今天在群里发消息我都没想到,大家都以为再也联系不上你了呢。”
事实是,根本没人会联系她。
迟逢问了他具体位置以及他大概几点会去之后便挂了电话,查着路线,准备出发。
迟逢到殡仪馆守灵堂的时候,朱婷婷的妈妈瘫坐在地上,形容枯槁。
女人本就瘦小,这下受了打击,浑身的筋骨仿佛都被抽了,不管谁进来,她都没反应。
迟逢将手上的菊花放到一旁,想了想,还是没掏出包里的红包,她抬眼扫了一眼朱婷婷的遗像。
朱婷婷向来不怎么爱笑,这张照片也是。
迟逢跟体委对上眼后,一同出门去,体委瞧着她,叹了声气:“她大学同学联系过我,待会儿过来,现在的几个同事也会过来,倒是咱们班,都没几个接龙……”
迟逢瞧着他,问:“你现在在哪上班?”
黄恒宇说:“体校,当个小教练。”
迟逢点点头:“挺适合你的。”
黄恒宇又问:“你呢?电视台?”
迟逢摇头:“在中学教心理,婷婷发生什么事了,你清楚吗?”
“你转行了啊?”黄恒宇挺讶异,又压着嗓说,“她们家挺重男轻女的,你知道吧?”
迟逢点头:“知道。”
“她毕业这三年以来,赚的钱全都给她爸妈了,她弟弟好像还生病了,全指望她。这次是她想换个手机,这个月就没给家里打钱,结果她全家齐上阵,去她单位闹了一通……”
迟逢拧眉,转头去看屋内仿佛已经崩溃的女人。
也不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悲伤,还是为自己的摇钱树消失而感到难过。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几个高中同学,甚至别班的也有。
大家看见迟逢,颇有背着她窃窃私语那意味。
迟逢站在一侧,偶尔依稀听到几句。
就知道……他们谈论她的时候,定然少不了和某个名字扯上联系。
她站在一旁,安静玩着手机,直到身边逐渐热闹起来,一场细微的骚动似乎预示着什么。
她抬眼一看,靳越、陈胤之、顾莹还有周晓芸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迟逢将手机塞进帆布包,在他在人群中找到自己之前,先背过身去。
体委和班长忙于招呼着一波又一波人。
没人发现,她正把自己藏起来。
她对着墙,脑子里回忆以前和靳越谈恋爱的时候,他好像根本没穿过西装。
刚刚她没敢看仔细,只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但也知道,他似乎是刚下班,身上穿的是熨贴挺括的西装。
莫名想看一眼。
迟逢估摸着时间,觉得他应该进去了,她转头,往灵堂里悄摸看了眼。
陈胤之正弯腰,给地上的女人递过去几个红包。
靳越站在旁边,正好整以暇瞧着她。
——像是算准了,她肯定会看向他那样。
第27章 无法见面的旧人?
朱婷婷她妈妈原本坐在地上谁也没理, 陈胤之一给她递红包,她便立马攀住陈胤之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
她站不稳, 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往陈胤之那边压, 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
她表情迫切地看着他问:“老板, 你是婷婷的老板吗?你救救她弟弟, 救救我们全家……”
“诶, 您别……”
陈胤之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他都不是22班的, 跟朱婷婷也就点头之交的关系, 要不是靳越他们几个要来,他才不来。
在朱婷婷遗像面前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
顾莹见状, 拧眉道:“他不是朱婷婷的老板,我们是她高中同学。”
“你们肯定是做老板的,求求你们念在同学情分上, 帮帮我们,她弟弟还要透析, 她爸爸也生着病,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啊……”
议论声四起, 几个人小声说, 这阿姨挺牛, 还挺知道谁穿得贵……
有不少看笑话的、也有不少替别人尴尬的,甚至还有根本不认识朱婷婷的人,厅听见这边的动静, 凑过头来看着热闹,吵吵嚷嚷。
迟逢却仿佛独自游离开来, 瞧着眼前的一幕,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当时,盛华章也是这样,当着她的面攥住靳越的胳膊,求他找他爸爸帮忙拿出一大笔钱去填盛华章赌博的窟窿,救他们全家。
迟逢仍然清楚地记得,盛华章当时声泪俱下对靳越不停地重复着:你就看在走走的面子上……
守灵堂乱成一锅粥,体委和班长过去拉朱婷婷她妈妈,几个人在旁边指责着瘦小的女人。
迟逢站在原地瞧着近乎荒唐的场面,愣了几秒,随后转头走了出去。
她一路穿过走廊,走出殡仪馆,外头跟里面不一样,格外冷清。
几个戴着孝布守夜的人红着眼出来,在鞭炮燃放处边哭,边点燃了炮仗。
迟逢站在宽阔的场地正中间,听着刺耳的鞭炮声,觉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过了会儿,鞭炮放完,肩膀被人拍了下,迟逢转头一看,是周晓芸。
周晓芸问她:“迟逢,一个人站这干嘛?”
迟逢看向她身后,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面孔。
周晓芸见状笑说:“放心,就我一个,还是说你要找……。”
迟逢摇了摇头:“没……”
“咱们得好几年没见了吧,听陈胤之说,前一阵他去越哥开的live house玩,你们还碰上了?”
迟逢点头,不想接这个话茬,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周晓芸说:“刚才我就看见你了,想打招呼,但你好像在躲我们?”
迟逢:“没躲你们。”
周晓芸笑说:“是躲靳越对吧?”
迟逢微微拧眉,摇头:“没,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知道周晓芸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向来跟顾莹沆瀣一气,她并不想跟她有过多交流。
周晓芸见她真的要走,攥住她袖子,“你真不喜欢靳越了?”
“你替顾莹问的?”迟逢顿了顿,转头冲她一笑,“别开玩笑了,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早忘干净了。”
周晓芸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我自己好奇,没替谁问,那既然……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尴尬的,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回吧,这边晚上挺难打车的,大家顺便一起吃个夜宵。”
迟逢仍是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背着包往出走,没发现身后,靳越他们几人就站在门边,将她们俩的对话尽数听了进去。
顾莹瞧着迟逢的背影,转头去瞧靳越,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她说:“听见没,人家早把你忘干净了,你回来干嘛?”
靳越:“想回就回了。”
周晓芸转头看陈胤之:“陈胤之你听见没,我可好好跟她说了啊,但她就是不跟我们一起吃。”
靳越闻言,瞥了陈胤之一眼,眼里意味不明。
陈胤之原本正看向周晓芸使劲使眼色,五官几乎是跳了个舞的程度,见靳越一脸了然的表情,终是认下:“行吧,是我想约她一起跟咱叙叙旧,都是老同学,朱婷婷还是她同桌,她指不定得多难受多害怕,你说是吧,少爷……”
顾莹笑了声:“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还叙旧,我看你是想看戏。”
“什么看戏,”陈胤之瞧着靳越,清了清嗓说,“那天晚上她喝那么醉,我是觉得她心里应该还有你。”
靳越嗤笑一声:“闲得慌?”
顾莹也接话:“你的眼睛是b超吗?照过她脑子了?还能知道她想什么,厉害死你。”
“唉我说你去国外这几年是没被人教育过吗?你这张嘴……怪不得甲鱼现在对你避之不及。”
顾莹闻言,张了张嘴,没再说话,表情一下冷了下来。
陈胤之自觉失言,态度软和起来:“错了错了,等下吃你最爱吃的烧鸟,我请。”
在走去停车场的路上,顾莹一直没说话,心不在焉的。
周晓芸挽着她手臂,垂眼看手机找餐厅。
靳越在后头瞧了眼手机上多出来的几条消息,随后喊人:“陈胤之。”
陈胤之捏着车钥匙转头:“怎么了?”
“先走,我还有事儿。”
陈胤之不解:“这荒郊野岭的,你也等我先把你带去市区。”
靳越:“不用。”
他有他的主意,陈胤之没再说什么,只吐槽:“好不容易回国了,结果忙得连人影也见不着,要见你还得来殡仪馆,想跟你吃顿饭真他妈难!”
周晓芸却瞧着刚刚迟逢走出去那个路口,若有所思。
……
迟逢站在殡仪馆大门口打了很久的车,路口出去便是公路,路两旁悬着两排太阳能路灯,连经过的车都很少。
她叹气,仍旧开着打车软件,慢吞吞往回市区的方向走了几步。
没一会儿,身侧停下来辆车,后座的窗户打开,周晓芸冲她招手,问:“打不到车吗?我们载你啊。”
迟逢扫了车里头一眼。
顾莹坐在后座,沉着脸,没往这边看。
迟逢摇头:“不用。”
副驾驶的窗户也打开,陈胤之冲她喊:“跟我们吃东西去,靳越不在,你不用尴尬。”
迟逢摇头:“下次吧,你们先走,我,散步。”
“行,注意安全啊你……”
陈胤之利落踩下油门,车拐弯,溜了个没影儿。
迟逢走了两步,还是给体委打了个电话,没成想他今天是蹭班长的车来的,班长临时接到加班通知,两人刚刚已经走了。
迟逢呼出一口气,继续走出几步,又觉得这条路实在可怕,风一吹,她就觉得仿佛周围都有鬼。
她一转头,灰溜溜往殡仪馆那头跑,生怕后头有什么东西追上自己。
自己吓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迟逢被自己无尽的想象力吓得后背发凉。
她慌不择路跑到门口,刚好瞧见里面走出来几个人,她稍稍松口气,微弯腰喘着气。
“你跑什么?”
迟逢吓了一跳,瞥见身侧阴影处藏了个人。
是靳越。
“没跑。”她嘴硬。
靳越扫了她一眼,“行,没跑。”
迟逢顺了顺气,问他:“你还不回吗?”
靳越点头:“嗯。”
他不说,她也就没再问,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提起了上次的事情:“抱歉,上次吐你身上了,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他突然笑了:“怎么赔?”
路灯昏黄,他们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没办法将对方看清。
迟逢垂着脑袋,躲开他的视线:“转钱给你,或者……或者,给我个地址,我重新买一件寄给你。”
他无所谓道:“用不着,欠着吧。”
迟逢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
他的态度就好像在提醒她:你欠我的也不止这一桩一件。
她突然想到那晚的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也是这幅无所谓的态度。
于是,他们就这么安静着,尴尬着,直到他再次开口,问她:“蒋奕川呢,怎么没来接你?”
迟逢含糊回:“他干嘛要接我。”
靳越瞧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迟逢待不下去了,起了再次进去殡仪馆碰运气的心思,没成想,靳越却先她一步——
“走了。”
他撂下两个字,转头往殡仪馆里走进去。
迟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跟以前一个样,不管往哪走,不管谁在他身后,他都从不回头。
迟逢回过头瞧着并不宽阔的马路,随后垂眼,藏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想了想,还是给朱思琳发过去一条求救信息:【你今天什么班呢思玲,能来接下我吗?】
她身后,靳越边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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