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过喝的没有院领导他们那么猛,一般都是象征性的抿一口,他是贵宾,院领导们求着他都来不及,他肯来这饭局、肯端酒杯就是给院领导们面子了,哪怕江聿过喝的是白水,也没人敢置喙。
整个饭局上江聿过神情冷淡,看不出他是喜是怒,直到祝敏走到他身边。
祝敏拿着酒杯,声音无波无澜:“江总,我是泌尿外祝敏,我干了,你随意。”
祝敏其实不想说,但刚才排在她前面的李大夫就是这么说的,她干脆直接照搬他们的模板——
“江总,我是心内的李耀华,我干了,您随意。”
他们的措辞比祝敏还要恭敬。
江聿过听了其他医生的话之后也只是点点头,象征性的举举杯子。
可当祝敏的话音刚落,江聿过罕见的举起酒杯,和祝敏的酒杯碰撞在一起。
玻璃互相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后江聿过一口闷了杯中满满一杯酒,祝敏还没喝呢,他倒是先喝了,酒精浸润过的嗓音有一股独特的韵味,他低哑道:“你少喝点。”
他的话音虽然不高,但也不止一个人听到了。
江聿过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
好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圜徘徊。
这是什么情况?
江聿过江总怎么会突然对祝敏来这么一句?
祝敏听到江聿过的话,碍于在众人面前,她不好意思说什么,不然真想问问江聿过,怎么大庭广众之下所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这不是诚心让她被众人围观下不来台吗?
祝敏暗暗瞪了江聿过一眼,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什么也没说。
这时候她可不想当众怼回去。
苏玺岳就坐在江聿过身边,将他们二人的暗涌尽收眼底,想到江聿过平时冷着脸就算了,这时候关心人家还冷着一张脸,还不被人领情,心底有些想笑,但他还是适时的为他的好兄弟解围:“江总真是照顾我们医院的女医生啊。”
听到苏玺岳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刚才敬酒的都是男医生,祝敏是今晚第一个敬酒的女医生。
也难怪江聿过会这么说了,院领导笑了笑,“原来我们江总还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啊。”
突然冷下来的场子又热络起来,有位院领导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忽然半开玩笑的这么结了一句话:“我们院祝医生人美心善医术好,以后江总有什么这方面的问题就去找祝大夫,绝对药到病除。”
说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这祝敏可不是什么心内、神外这些科室的,而是泌尿外科的,他说这话,这不是当众诅咒江聿过不行呢么。
可是覆水难收,年近五十的院领导生怕江聿过生气,连忙举起酒杯想要道歉,哪知江聿过不仅没恼,反而转头看向祝敏,声色慵懒:“祝医生,你们领导都发话了,以后挂你的号可别拒诊啊。”
众人只当酒桌上江聿过幽默开玩笑,谁也不会真往那方面去想,谁会去想一年纪轻轻事业有为的男人,会有这方面的隐疾。
酒桌上气氛热络,有人奉承道:“江总,看不出来您真幽默啊。”
江聿过唇边勾着一抹笑意,问祝敏:“你说是吗,祝医生。”
祝敏被众人围观着,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她继续在脸上挤出一抹笑,颇为无奈的看着江聿过,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是,您说的是。”
江聿过听到祝敏肯定的回答,心情不错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祝敏看见了,心里暗暗的想,江聿过一晚上喝这么多,也不怕胃喝坏掉。
不过就算是喝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她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祝敏今天工作很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胃有些隐隐作痛,再加上刚才喝了一大口白酒,胃更疼了。
看来江聿过喝酒没喝坏,她先喝坏了胃。
那些油腻的、大鱼大肉的菜她一概吃不下,只有清炒芥蓝转到她这里是她才夹一筷子。
可即使如此,她的胃仍然在泛着细密的疼痛。
祝敏将手放在胃处,轻轻的按压了一下,希望能借此缓解一下疼痛,但是并未起效。
她以为她的动作很轻,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怕坐在她两侧的大夫都没有发现,可江聿过注意到了。
江聿过看到祝敏一晚上就那几根菜叶子转到她面前时才吃几口,别的荤菜动都不动。
他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又让人加了一份美龄粥。
祝敏听到后,短暂的忘记胃部的不适感,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聿过若无其事的说:“酒喝多了养养胃。”
他说这话时,看不出来是对谁说的。
院领导还以为江聿过是关心他们,立刻有人接上话:“江总真是体贴啊。”
美龄粥很快上来了,祝敏喝了几口,熟悉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胃里的疼痛缓解了一点,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不知道今晚这是怎么了,越来越疼,往常的她是不会这样的,她虽然喝不了太多白酒,但也不是像今晚这样。
白酒的度数本来就高,她今晚胃里还空空的,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酒精开始在她的体内挥发蔓延,酒意上头,祝敏的脸颊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祝敏想着去卫生间抠吐,把酒吐出来可能会好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她走出包厢,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盐水,随后就去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可是和祝敏预料的不同,她甚至比刚才更难受了。
祝敏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吃什么东西食物中毒了,但是她今天吃的东西特别少,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祝敏站起来后头有些微微发晕,她扶着墙静静地缓了缓。
但是头更晕了。
这时候祝敏发觉自己有点醉了,今晚这饭是吃不下了,她的胃也在隐隐作痛,她现在只想回家休息。
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脑袋还是天旋地转,祝敏扶着墙,一小步一步的挪动着。
有不怀好意的喝多了的男人想要搭讪,拦在祝敏面前,醉醺醺的问:“美女,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哥哥送你回家?”
祝敏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扶着墙,想要躲开面前男人的骚扰。
可是对方仍然在骚.扰祝敏:“妹妹,你信哥哥不是坏人,你说你家在哪,绝对会给你安全送到家。”
说着,就想伸手去抱祝敏。
祝敏手里的“武器”只有她的包,包还没抡上去,她面前的男人忽然“哎呦哎呦手腕疼别折我手腕……”的叫唤着,祝敏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极具威慑力的、熟悉的男声。
男人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骚.扰她的人,干脆的说:“滚。”
祝敏看着骚.扰她的醉汉落荒而逃,她想问江聿过怎么来了,来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可是酒精上头,混合着胃痛,她一时间难受的脑袋晕晕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她的眼睛红红的,是刚才难受时流眼泪自带的生理反应,水汪汪的眼睛泛着红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江聿过。
江聿过也不和她废话,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步向酒店外走去。
第28章 在他身上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江聿过的手臂强壮有力, 牢牢的将祝敏圈在他的怀里,为她构起一座小小的避风港。
祝敏霎时间被他横抱起,瞬间的失重感令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诧异道:“江聿过, 你做什么?”
江聿过嗓音低哑, 关心的话语酝酿在喉间:“难受成这样还不去医院?还在这硬撑着?我跟你说过, 不是什么重要饭局, 你少喝点,喝多了自己难受。”
“我不用去医院, 你放我下来。”祝敏跟没听见江聿过说什么似的, 她抬手推了推江聿过的胸口,隔着布料推动着坚硬的胸肌,肌肉紧实的男人纹丝不动, 江聿过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江聿过的弯曲的胳膊微微抬了抬,掂了掂祝敏,好让她的脑袋能靠近他的胸口, 让她在他身上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样祝敏也能好受一点。
“我不去医院, 我回家。”祝敏反抗不过江聿过,她的小腿在空中无力的瞪了几下, 可惜一点也踹不到江聿过, 无奈祝敏道:“究竟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好, 送你回家。”江聿过知道祝敏不舒服,也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体有数,这时候没跟祝敏犟, “你家住哪?”
“……帮我叫车,你喝酒了别开车。”
祝敏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他她的家庭住址。
“今年的江坞三好市民没你我不信。”江聿过有些无奈,半哄着她说:“你放心,我不开车,有司机,你住在哪儿?”
越来越晕的祝敏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硬撑着,下意识的迷迷糊糊的报了个地址。
江聿过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酒店门口了,司机为他打开后门,江聿过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将祝敏放到后座上,细心的将她挡住脸颊的秀发拨开,随后他绕到车的另一侧,坐在了她的身边。
江聿过把祝敏说的地址报给司机后,轻声问祝敏:“家是在这里吗?”
他怕打扰她休息,可是也怕地址不准确错送她。
祝敏闭着眼睛,已经听不见江聿过说什么了。
未得到肯定回复的江聿过无奈的又叮嘱司机:“慢点开。”
祝敏双眼紧闭,歪着脑袋,背部紧紧的贴着车的椅背。
尽管江聿过叮嘱过司机慢些开,但一个转弯,已经迷糊过去的祝敏还是随着惯性向江聿过的方向倒去,她的脑袋紧紧的贴着他的肩膀,微小细密的呼吸洒在他颈部的皮肤上,逼仄的空间内,江聿过的颈部仿佛有数千只啃噬肌肤的蚂蚁在爬,酥酥麻麻的、浑身被定住般,他动弹不得。
无论如何,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总能让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暂缓片刻后,他小心翼翼的搂着祝敏的腰肢,替她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后手臂悬空的搂着她,避免触碰到她,又能确保她不会再次倒下。
祝敏的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肩颈处,他垂眸,能看到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江聿过没有趁祝敏睡着就主动对她做什么,他绅士的悬空挽着她。
很多话还没有说清楚,江聿过不想让祝敏对他有什么误会。
他不想让她误会成他是在她喝醉后占便宜。
他们之间,已经容不得一点误会了。
十分钟后,司机小声开口道:“江总,已经到了。”
江聿过一只手托着祝敏,另一只手打开车门,随后特意叮嘱司机:“你等下直接把车开走。”
叮嘱完司机,他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抱着祝敏,一步一步稳稳的向楼上走去。
深夜的气温不低,但一阵风吹过,携着浅浅凉意,祝敏无意识的江聿过的胸口钻了钻,那是离她最近的热源。
江聿过看着已经沉睡的祝敏会有如此下意识的动作,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还是怔了几秒。
那漫长的几秒钟,他垂着眼眸,紧紧的望着她,余光里全然都是她。
站在祝敏家门口,江聿过看着没有指纹只有密码的门锁发了愁,他不忍叫醒祝敏,可这样下去又没办法,他只好轻轻的哄着祝敏,问她:“家里密码是多少?”
怀里的人睡的安稳,发丝轻轻的贴着她的脸颊,嘴唇微微上扬,像是梦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江聿过垂眸,又哄着她说:“乖,宝宝告诉我,家里密码是多少?”
江聿过今晚一直倔强的用“家里”来称呼祝敏的家,从来不说“你家”这类的形容词,仿佛这样,就能拥有一个和祝敏共同的家,而不是泾渭分明的“我家”、“你家”。
祝敏似乎听见了他的话,晶莹的唇瓣嘟囔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只是朝着江聿过的胸口处蹭了蹭,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江聿过无奈,只好自己亲自来试,他想也没想的就输入了祝敏的生日,时隔多年,他未曾忘记的、祝敏的生日——
0505。
密码锁立刻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提示他输入错误。
江聿过继续尝试着输入“2580”,祝敏高中时曾用这组数字做过手机密码,当时她的回复是“竖着一列就能输好,多方便啊”,可惜的是,密码锁仍旧发出急促的“滴滴”提示音。
两组最可能的数字都提示错误,某些时刻,江聿过不得不承认,分开多年,他不是仍然如同以前那样了解她。
可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猝不及防的升起,一个大胆的、荒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又无比吸引他的念头——
他想试试他自己的生日。
***
高中时江聿过不懂星座,祝敏有时候周末在他的屋子里,看到他洗衣服时会手洗,甚至揉搓的无比仔细、就连看不到污渍他也会反复揉洗时就会说:“不愧是处女座,真是爱干家务,好习惯,要继续发扬光大知道吗?”
“我的大小姐,你不看看我洗的是谁的外套?”江聿过手里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外套,那是祝敏穿的,只不过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点油渍。
祝敏的本意是让江聿过帮忙洗一下有油渍的地方就好,没想到江聿过主动将整件外套都洗了。
祝敏扬了扬头,“洗我的衣服是你的荣幸,懂?”
江聿过头也不抬的继续搓洗着祝敏的外套。
祝敏站在卫生间门口,环顾着他的卫生间,忍不住感慨:“从来没见过谁家卫生间收拾的这么干净,浴缸都能反光,你就算坐里面吃饭都行。”
江聿过听到祝敏的形容忍不住蹙了蹙眉,“你这是什么形容?莫非你要在卫生间吃饭?”
祝敏“哼”了一下,继续循循善诱:“江聿过同学,你的优点虽然不多,但爱做家务这一点,是你非常大的优点,你一定不要抛弃这个优点,有时候有点洁癖没什么,我是一个很包容的人,我能原谅你的。”
江聿过这时候洗好了祝敏的外套,忍不住说:“行,我做,都我来。”
“当然,这是很符合科学规律的。”祝敏拽着江聿过的手,对他说:“我的生日是金牛座,你知道网上说金牛座和什么星座最般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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