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白鸟悠世直接吓得面色苍白,腿软瘫倒在地。
哦莫家人们,走错片场了,真相只有一个。
我甚至都没胆子往办公室里头瞄上那么一眼,我闭着眼睛扶着白鸟先生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报,报警电话是……是多少来着,小林小姐?”
唉――四五十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本就经历了欠债风波,结果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讨回公道了却被好一个迎面暴击。
白鸟先生此刻的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人也哆哆嗦嗦的,我同情极了。
看来他前半辈子过得和我差不多和平安详,在横滨这种地方都没见识过啥尸体。
也算是幸运了。
关键时候还得是看我们00后啊。我沉着地拨通了横滨警察局的电话快捷键,通知他们快点过来处理。
也不知道人死了多久,尸体还热不热乎。希望我们不是和凶手先后脚,更希望凶手可别躲在屋子里。我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个哆嗦。
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帮警方保护一下现场的,但奈何我和白鸟先生两个实在废物又业余,看都不敢看,怕又怕得要死,只好电话呼叫太宰治。
“小,小林小姐,你说凶手会不会突然回来啊?”
不会,白鸟先生你别抖了,不要自己吓自己,更不要吓我!
“小林小姐,你刚刚看没看着啊,吓死我了,那黑池的眼睛鼓的老大了,血流了一摊!我虽然是因为他拖欠我们弟兄们工资的事情而怨恨,但他死了我是真吓了一大跳啊。哎呀……”
啊啊啊啊啊啊!闭嘴啊白鸟先生!你四五十岁的人了不要吓唬小孩啊!我也害怕啊!
我感觉自己都已经要被这双重折磨弄得灵魂出窍,直接原地cos一个呐喊了。
管他江户川乱步、江户川柯南,还是江户川治,赶紧来个人救救我吧!
明明只是两层电梯的工夫,为什么感觉如此漫长?一想到有具尸体和我只隔了一堵墙,我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林酱被吓傻了吗?”太宰治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我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睁开了眼睛,眼泪汪汪。
“好可怜哦――”太宰治轻笑着说,“不要怕啦,冤有头债有主,它要找也是找上凶手,像小林酱这样一身正气的女法官不用害怕的。”
完了……我怎么想到包拯了。
“好了好了,先让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吧。”太宰治说着,从他的四次元口袋里变出了几副鞋套手套。
“你从哪里变出来的这玩意?不对,等等,警察还没进来呢,我们不能破坏现场!”
我本来都已经接过太宰治给的手套了,又连忙拉住了他。
“恪―指望横滨的废物警察还不如指望我,反正他们之后也是要找上乱步先生的。有什么差别嘛。再说了,我对于这些犯罪手段很熟悉的啦,小林酱难得还不放心我吗?”
“至于手套――”
太宰治穿戴好装备朝我wink了一下,“万一有必须进中也家什么的迫不得已情况呢?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未雨绸缪啦未雨绸缪~”
我还是没敢进门,站在门口和白鸟先生一左一右cos门神。
横滨警方来得说不上快,但也不算太慢。至少比隔壁的柯学剧场要靠谱上那么一点点。
尽管在这段时间里,太宰治已经把这间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
我们甚至被迫知道了黑池社长和他的女秘书之间有一腿。
(而且是男下女上的四爱文学,我一代入资料里描述的那张肥头大耳的油腻脸就想吐。)
令我好笑又心酸的是,横滨警方知道我们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进去过现场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而是舒了口气。
是的,到场的几位警官都舒了口气。最夸张的是痕检的那位,直接把工具箱锁回去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感谢我们的前辈们留下的良好风评。
也不知道我们侦探社的五星好评今天还能不能在我俩(重点太宰治)手里保持。
我看是挺悬。
“那么,这位侦探社的太宰先生,您有什么发现吗?”
负责做笔录的那位警官格外配合捧场地给出太宰治表演的舞台,甚至还虔诚地给他在笔录本上单独开了一页新的。
我看着他聚精会神,眼睛都不带眨的准备好做笔记,旁边的警官更是如临大敌地拿出了录音笔。
不是,你们横滨警方怎么搞得跟我考前老师划重点一样?
……哦,我好像猜到为什么他们几个会这么奇葩了。
“咳咳――”
太宰治已经丢掉了做贼用的手套和鞋套,恢复了那副人模狗样的状态,还格外做作地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
造型和安吾的好像。
“是的没错,我已经知道了凶手的真面目。这么简单的案子都不需要劳烦我们的侦探社瑰宝乱步先生出马,连我这个区区新人都显而易见。”
我双手插兜看着他的表演,甚至还想嚼个口香糖。
只见他幅度极大的一个转身,风衣呼呼甩起,伸出一只手指向了白鸟先生的方向。
“真相只有一个!”
第26章 真相只有一个!
“啊?”
虽然太宰治这一指有些迫不及防,但我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我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茫然的白鸟先生,尽管他刚才那一副吓傻了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但我还是敏捷地往旁边一跳,远离了他。
开玩笑,那种站得离嫌疑人太近,被他一个暴起劫持作人质的漫画情节还少吗?
我躲到了太宰治身后,这才发出了疑问。
“真的是白鸟先生吗?不会吧?”
“我可没说是白鸟先生本人。”太宰治收回了手指。
“但毕竟在场的也只有他是相关人员了。”
横滨警察局的几个警察瞬间露出了警惕防备的眼神。
“白鸟先生,我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吧?他今年二十?二十一?资料上说他还是个大学生吧。”
“志良?不,不可能。”白鸟先生显然读出了太宰治的意思,慌张却又坚决地否定道。
“那孩子在东京读大学呢!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很大的关系。”太宰治示意大家看向案发现场。
我攥着他的衣服还是没敢扭头。
“嘶――小林酱轻一点嘛,你拧到我的肉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腰。
“咳咳……死者左胸部被水果刀一刀刺穿,看这深度应该是直接捅进心脏了的。这应该就是他的直接死因。
虽然作为凶器的水果刀像是新买的,但是因为直接击穿了骨头,导致刀都有些钝了。这其实是需要一定的力量和精准性的,尤其是在死者这么胖,脂肪超多的情况下。
所以说凶手显然是抱着极大的恨意,也非常的果断。”
但是这和白鸟先生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太宰治是怎么把二者联系到一起的。
“我们的前期资料里,黑池先生的确有着不少陋习,但都罪不至死。虽然他潜规则下属、经常逛红灯区,还拖欠了不少建筑工人的薪资。但是,要说能够成立杀人动机的……”
太宰治从手机里调出了一份病历和火化报告单。
“白鸟先生,您的妻子得了胃癌,两个星期前就已经去世了吧。这也是您近期频繁地找上门来讨要薪资,到处筹款的原因。病痛往往是压垮一个家庭最简单的方式。”
“也许您不知道……”
太宰治亮出手机聊天记录,“您的儿子在母亲去世当天回了横滨后并没有像他和您报备过的那样回东京上学。我们侦探社的同事已经尽可能地调出了他这段时间的所有行踪。”
我接过太宰治的手机,一条一条翻了起来。
从八月底开始,白鸟志良就在黑池建设会社附近租了便宜宾馆,进出时间全靠宾馆对面的马路摄像头。
“他到这里兼职清洁工?”我从监控视频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艰难分辨出了乔装打扮过的白鸟志良。
“是啊,如果不是心里有恨,他为什么要抛弃在东京的学业,瞒过他的父亲,千方百计地来到仇人的公司应聘临时的清洁工呢?还不惜使用假名,每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太宰治耸了耸肩。
“小川志良?我记得小川好像是尊夫人出嫁之前的姓氏吧?黑池社长可不是每天都准时来上班的人,令郎等得也是够辛苦的。”
我艰难地从记忆里抠出点线索来,争取加强点参与感。
眼看着白鸟先生还不愿意相信,太宰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善良的前台小姐允许我查了监控,坏消息是这几天的监控录像都被人替换掉了。”
“但是好消息是,这点小把戏难不倒我们多才多艺的武装侦探社。如果您不相信的话,也可以等到我们的社员把视频恢复。”
“您的儿子是医学生,他们的寝室是混专业组合,有个室友正好是计算机专业,平时也会自己给别人编些程序代码,赚点生活费。你猜他如果知道自己涉嫌一起谋杀案件他还愿不愿意替他的雇主隐瞒?”
我和警官们同款震惊表情。
不是,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们剧本组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田山君认识那个小黑客,那学生是他的迷弟。”太宰治小声跟我解释了一句。
啊――
不是吧,那个IT宅男哥还能有迷弟啊?
我脑补出了第二个秃头棉被宅男哥模样。
“所以……白鸟先生,不管您承不承认,您的儿子现在的嫌疑最大,如果可以,请你不要试图给他打电话好吗?”
太宰治像是随口一提一样,轻描淡写地拆穿了白鸟先生暗戳戳的小动作。
“这……这……”
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被揭穿后,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的儿子辩解。
那个拿着笔录本的警官上前收走了白鸟先生的手机,还好白鸟志良的号码还没拨通。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既薪资被鸽、丧妻之痛后,白鸟先生唯一的儿子又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白鸟先生的背似乎更加佝偻了些。
“那个……白鸟先生,这也不一定嘛,太宰也是提出一个假设性,我们都还只是推理。具体是个什么状况我们还是得等横滨警方这边办案找到证据、出个结果……”
白鸟先生像是又老了十来岁似的,苦笑着摆了摆手。
“小林小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的儿子我自己了解。他从小就是个不肯吃亏,不肯服输的性格。别人家孩子打了他一下,他一定要加倍地打回来。”
“我叫他回来送良子最后一程的时候他那么平静……我还以为他成熟了,懂得压抑自己的情绪了呢……那孩子打小就缠他母亲缠得欢。”白鸟先生说着说着呜咽了。
“是那孩子了,他今天早上还跟我打电话叫我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呢。他上了大学之后好长时间都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们没有靠近,任凭白鸟先生跪坐在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一切口头上的安慰此刻都显得如此无力贫瘠。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持安静和尊重,让白鸟先生自己努力调整好,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
找身为父亲的白鸟先生了解情况、修复监控视频,以及追捕犯罪嫌疑人的工作交给了横滨警方,毕竟人大老远来一趟也不能空手回去,就送他们个加班见面礼吧。
我和太宰治两个人走在了回侦探社的路上。
“小林酱刚刚质疑我的专业性诶――”太宰治托着后脑勺,拖长着声音和我秋后算账了。
我那是为了安慰白鸟先生啊,男人你不要太无理取闹了,出门在外我们做女人的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嘛。
“而且你还掐我的腰掐得好紧,我当时都快被你勒死了!”
那……那人家怕啊。
我心虚地嘟了嘟嘴,强词夺理道:“那不是正好满足了太宰的心愿吗?省得你一天到晚要死要活。我直达车送你上西天。”
我装作要接着再掐他一次,吓得太宰治吱哇乱叫。
“说了多少遍,这种充满了疼痛的死法不是我所追求的啦……小林酱你的爪子不要过来。”
嗨咦嗨咦,清爽的自.杀对吧,知道了,下次送你一根最漂亮的绳子给你上吊用,这总行了吧?
看在礼物的份上,太宰治勉勉强强地原谅了我的亵渎,一路把送我到了寝室门口。
绅士精神,宰门永存!
就在我准备换鞋关门的时候,太宰治一把撑住了我的门板。
你要干嘛,耍帅啊?
如果深更半夜的这时候你要我邀请你进来坐坐,我会送你一套与谢野晶子亲自传授的暴斩渣男拳的喔。
“小林酱――”
“哒咩。”我不等他说完,直接一个冷漠拒绝。
“……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同情心太泛滥了对你的身心健康没有好处。人类社会这样的悲剧每天都要上演无数回,这就是人间。”
啊?
我错愕地看着深夜突然开始哲理发言的太宰治。
今个也没到满月狼人发疯啊?
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虽然我是一个泪点和笑点都很低的女孩子,但不代表我会把别人的错误和窘境一股脑地揽在自己的身上啊。
拜托,人又不是我杀的,工资又不是我欠的,退一万步讲,这委托又不是我偷了懒,晚了一步才让这场悲剧发生。人家是预谋犯罪G,我们两个路人甲才是那个意外好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哒宰医生的安慰啦。”
要不怎么说你能成为横滨第一妇女之友,三次元的男同胞们好好学学怎么安慰女朋友啊。
“小林酱有这样的觉悟我就放心啦。如果晚上睡觉做了噩梦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哦。好好休息小林酱,我可是很期待和你明晚的节日约会的。”
太宰治松开了门框,走之前从我脑袋上摘下了片树叶。
诶诶诶,我原来一直脑袋上顶着片树叶吗?!?!
我涨红了脸,告别的声音比蚊子嗡嗡声还小。
等太宰治一上楼梯,我转手就是一个甩门,反锁地死死的。
笑死了,我连尸体的毛都没见着,我做什么噩梦。
无实物表演吗?
我洗漱完毕,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敷个面膜,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化妆,出去玩呢……
等等。
我一个仰卧起坐,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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