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瑟客套不过他,半是拘谨半是敷衍地道谢:“谢谢你。”
那天宋清他们很晚才走,小姨和赵锦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到小孩,小姨问顾连云:“我还没问你呢,你又在外面干了什么被人打成这样”
顾连云敷衍地说:“不是说过了吗?喝酒上头,和别人吵架就打起来了。”
小姨明显不信他:“你少诓我,你是我儿子我不清楚你,你又在外面干了什么事你最好瞒着你爸,省得惹他生气。”
顾连云在外面惹的事情不少,小姨也懒得一桩桩的管了,别惹到家里来就行。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还那么不成熟,人家苏云菲那么上进,你还这样一事无成呢,将来怎么办?
顾连云连忙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真烦人问来问去,她花我的钱还能有什么意见?”
“花你的钱,人家现在父母不赌不喝,再有几年也用不上你的钱了!”
赵锦乐见她这个大侄子吃瘪,说道:“别到时候混到要进监狱才丢人呢。”
当天顾连云和郁瑟都留在了姥爷家休息郁瑟的房间姥爷还留着,里面的陈设没怎么变,床边对着一扇窗户,窗下是小花坛,月季沿着,墙壁攀爬而上,绕着窗户盛开。
郁瑟睡得很浅,半夜下起雨,雨点敲打着窗户,滴滴答答的声音,郁瑟便睁眼起身。
床头有一面镜子,窗外有模糊的光线照进来,郁瑟坐起身,就在镜子中看到自己。中短发,尖下巴,眼睛很大,过白的皮肤倒映到镜中好像散发着微弱的光,郁瑟歪了一下头,镜中的自己也歪头。
是一样的长相,甚至连名字都一样,郁瑟有时候回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系统才选中自己穿书的吧。
粉色的月季花被雨打湿,湿漉漉的花瓣垂落着贴在窗户上。
郁瑟想了一会,她没想明白什么,只是回想起池欲最后一句话。
“再让我遇见你一次也是一样的下场。”
再遇见应该是在订婚宴上吧,郁瑟要的不多,只要池欲能够假装礼貌地向她问好就行。
郁瑟又想起书中的片段,她对着池欲说:“这是我喜欢的人,他八月十四号的生日,喜欢抽' spirit'牌子的香烟……”
池欲坐在书桌旁边,桌上摊着郁瑟的日记本,池欲扫了一眼,皱着眉,又很快舒展开,说:“嗯,有喜欢的人是好事。”
郁瑟心想这时候的池欲应该很不耐烦吧,被不熟的继妹拉着说一个陌生的心动对象,池欲能听下去也是一个奇迹。
八月十四号的生日,郁瑟至今还没找到。可能因为这个日记的原因,郁瑟总是会格外注意别人的生日。
可身边似乎没有人的生日是在这一天,按照日记本上的日期,明明也就只是这几年,怎么会遇不到呢?
第二天郁瑟去学校上学,最近期中成绩陆续下来了,王悦玲作为后进入这个火箭班的学生压力尤为大。
她望着倒数的排名长吁短叹,连八卦都很少讲了,改成和宋鹤每天拜草履虫门,希望有性生殖从此从世界上消失。
王悦玲念念有词:“一个信草门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她一生都用来盼望着有性生殖的消失,从此遗传概率题滚出生物,她有什么坏的,她只是想让生物分数好看一点,只是想让世界领会到无性生殖的魅力罢了!草门,万岁!”
一连念叨三四天,到周三,期中考试的阴影逐渐过去,王悦玲逐渐复活,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最近各科老师都有意让学生放松几天,是故晚自习作业布置的并不算多,到第二节大课间作业完成的就基本差不多了。
下课期间各个楼层都比往常热闹的多,有人在楼梯上聊天,有人在操场上散步,到处都是串班的学生。
赵湘怡也过来了,她带着郁瑟几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给几个人看手机。
“王梁和池欲一起去喝酒了,该不会要复合了吧?”
王悦玲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赵湘怡还以为她认识,接着说下去:“他去年毕业去外地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和那谁谈的时候还和他一起打过球,好像前几天刚从外地回来,约了池欲一起喝酒。”
王悦玲想起来了:“我艹,不会吧,他当时不是被池欲打的可狠了吗?我们池欲怎么吃起回头草了?!”
赵湘怡说:“王梁脸皮厚呗,他那张脸皮比城墙还厚,现在自称是池欲好兄弟。昨天他请池欲喝酒,玫瑰花填满会场,大手笔,可惜池欲爽约了……”
郁瑟听了两句,池欲的生活和他们这些beta十分不同,潇洒肆意,他们的青春中没有作业和课本,对比起来简直就像两个世界中的人。
一个风流不羁,一个平平无奇。
宋鹤不明所以,吃不明白这个瓜,伸头问:“谁啊,谁啊,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赵湘怡就翻出照片给她们看。
池欲那么多前任中不乏情场高手,而王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照片上王梁穿着西服,坐在椅子上,长腿交替,剑眉星目,眉眼自带三分勾人笑意,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顶级alpha的魅力。
宋鹤看着照片沉吟片刻:“王梁,他好像是我妈妈闺蜜的妹妹的老公的同母异父兄弟的儿子。”
赵湘怡:“……”
王悦玲:“……”
“你倒也不必非要和他扯上关系。”
赵湘怡和王悦玲争论半天池欲和王梁有没有复合的可能,最后还是宋鹤拍板:“都别吵了,我回去问问我妈,让她去找她闺蜜打听打听这件事!”
王梁晚上被一个会耽误了,到八点多才从办公室里出来,紧赶慢赶到地方还是晚了半个钟头。
一进门周围围坐了好几个人,没先看见池欲,白棠梨给他让了个位置,王梁落座问道:“池欲呢?”
“喝多了,在楼上休息。”
“又喝多了,最近他拿酒当水喝呢,常瑞也不管?”
“那谁知道,他想喝谁还能拦得住。”
王梁自己从桌上倒了一杯,才喝一口就觉得这酒味不对,他举起酒杯看了一眼,白棠梨在旁边说:“兑的,混了瓶五十多度的白酒,刚才就这酒喝了一瓶半多,还喝了几瓶红的。”
“艹,”王梁哑然,他好一会才问:“他这最近是怎么了,我怎么一会回来就这样,受什么刺激了这是,我上去问问?”
白棠梨摊手,包厢里有几个不熟的人,她说话有所顾忌:“谁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前几天就这样了,还把常瑞训了一顿,让他不想干就趁早滚,省得他看着心烦。你没看那架势,要不是我拦着,池哥真能动手。”
谁知道怎么谈的,前一天还乐呵呵地要去表白,那兴奋劲白棠梨还是第一次见,结果还没过一天呢,就拿酒当水喝了。
这话敷衍不了王梁,白棠梨和池欲那真是打小就认识,池欲什么事白棠梨都想问个清楚,她要是不知道现在能老实的在这坐着,早就冲上去问池欲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少骗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棠梨眼看瞒不住他,这件事也不能细说,她就低声提了一句:“表白失败了?”
“啊?”王梁不敢置信:“我艹,你别诓我,他能表白失败,谁那么没品拒绝池欲啊?”
白棠梨言简意赅:“郁瑟, beta ,还是顾连云表妹。”
“你妈的没骗我,”王梁一时间没绷住,表情管理失败,这短短的一句话,震惊他好几次,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问一个beta池欲喜欢什么,还是该说那顾连云表妹池欲也下得去手?
王梁一口干了一杯酒,辣得舌头疼,他往后靠,长腿交叠,感慨:“这顾连云身边卧虎藏龙啊,一个苏云菲八面玲珑给他兜底,一个常思哲,跟人精一样和他是好兄弟,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表妹,牛逼。”
白棠梨提醒他:“你小声点,可别在池哥面前提起郁瑟,这几天他心情不好。”
“哪这么多禁忌?”
“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谢玉坐得离他们不远,直直地望着王梁,小辫搭在肩上,说:“苏云菲没给他兜底。”
王梁不怂谢玉,说:“那死心塌地的样子还没兜底,我看就算顾连云杀了人苏云菲都能等他坐牢出来,你谢玉追不到就少在这嘴嗨。”
“你他妈!”谢玉起身,左手握拳。
王梁也起身,他身量高,肩宽背厚,一米九的个子极具压迫性:“来,小疯子,咱俩练练,好久没松松筋骨了。”
alpha打架再正常不过了,白棠梨压根不拦。
两人也不是摆架势,要打是真打,只不过还没挨到一起池欲就推门进来。
他一来,包间里顿时一静,王梁马上坐下,谢玉也不站着了。
池欲皱着眉,也没管这两人,对着白棠梨说:“再叫几个人,过来喝一会,醒了睡不着了。”
白棠梨还没说话,王梁就先说,语气吊儿郎当:“池欲你不至于吧,你什么样的找不到,在郁瑟那一棵树上吊死,混成需要借酒消愁了? ”
白棠梨没敢说话,池欲懒懒地掀眼望去,似乎也没生气:“你来了陪我喝几杯。”
周围几个人见他没生气,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给他们让位置。
池欲坐在王梁身边,单看王梁,谢玉这几个都是相貌堂堂,各有魅力,但是和池欲一比,就无端黯然了许多。
池欲喝酒如同喝水,举着杯子的手像大师的雕塑作品一样,仰头喝酒时下颚线清晰锋利,喉结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下滚动。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带着浑然天成的随意肆意洒脱。
池欲喝了几杯,面上泛红,王梁正想说今天就喝到这吧,我看你都醉了。
池欲突然伸手摁住他的后颈,直直地把他摁向桌面。
池欲看似醉了,手上的力气却让王梁这个顶级alpha都无法挣脱。
池欲发作得突然,一时间包间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大声出气。
他一手牢牢地扣住王梁,另外一只手却不紧不慢地举着杯子仰头干了一杯酒。
“当”的一声,玻璃杯落在黑色的大理石桌面。
王梁脸贴在冰冷的桌面上,英俊的五官被挤的变形,他的手根本不敢动,只得说:“池欲你他妈的有病吧?”
池欲低下头,他浑身酒气,扣着王梁后颈的手食指在他皮肤上弹了两下,像在警告一只不听话的大型犬。
王梁顿时一动不动。
他语气冰冷,带着低沉的戾气:“再提她一次,我弄死你。”
第37章
池欲话里透着的狠厉让众人如芒在背,谁也不敢帮着王梁说话,只有白棠梨敢说一句:“池哥都是朋友你别……”话说到这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池欲看向她:“话说完。”
池欲没分化前就是白棠梨这几个人中的领头人,白棠梨怕他是从骨子里带的,池欲一看她她就怂,又不敢不回话,硬着头皮说: “你就放他一马,王梁不是故意提起……那谁的,我不说了。”
王梁拿得起放得下,说道:“不提就不提呗,你先放开我。”
池欲却不打算让事情到此为止, 他的食指在王梁颈边弹了两下。
简简单单的两下动作中充满了压抑感,好像池欲只是在打量从哪下手掐断他的脖子,王梁的心脏突突地直跳, 他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但即使这样, 王梁的手还是不敢动, 他知道今天他一动事情就会不一样,池欲从来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现在池欲还能警告性地说话, 只要王梁敢动一下,他就能旁边的酒瓶砸在他头上。
就像好久之前王梁在酒桌上喝大了,管不住嘴,拿着池欲在酒桌上寻开心,池欲过来堵他,当时王梁还没毕业,教室在三楼。
池欲一来班级里的同学都退出去,他在门口顺手提了一把凳子,戴着一定鸭舌帽,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王梁虽然是alpha也被这架势吓得够呛,逼得他三楼都敢往下跳。
池欲当时站在他对面,语气平静,说出的话让王梁到现在还记得:“往下跳,死不了我亲自给你个痛快。”
他敢这样说就敢这样做,王梁终究还是不敢往下跳。代价就是当时他断了好几根肋骨,手上腿上都是几乎粉碎性骨折,池欲一脚踹在在他肚子上,踩着他的手问他学会闭嘴了吗?
打得王梁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从此再也不敢说池欲半个字。
他到现在看见池欲皱眉就怕,心理上的怕,完全就是条件性反射。
王梁嘴上说得好,事实上根本不敢反抗池欲,今天就算是池欲真要掐死他,到死王梁的手都不敢抬起来。
王梁怕池欲就怕到这个程度。
池欲对此似乎一清二楚,他勾起嘴角,语气十分不屑:“你也敢想着我,废物。”
池欲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在西坞这所天龙人遍地的私立高中混得风生水起,靠得自然不是听别人说话时低下头的礼貌。
当时池欲刚来西坞,一个样貌无与伦比的omega在西坞这些alp ha嘴里能有什么好坏,但池欲上了两年学,谁还敢再说他半个字?
只有池欲好心不想搭理的三中还有几句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在西坞这所混乱的高中里反而听不见关于他的半句非议。
王梁就算是死人也有脾气,更何况是池欲这种口气,这种评价,他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池欲,我TM夜夜想着郁瑟也没想着你……”
池欲对着白棠梨微微抬头,白棠梨上道地给他点烟。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王梁,池欲拿捏王梁就像逗一只狗,毫不费力。
恐怕在池欲的心中,例外的只有郁瑟这一个,只有她一个在池欲心中不是陪着解闷的玩具,不是压抑生活中的无聊消遣。
池欲烟抽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让大脑有一瞬间的快感。
吐出来的烟雾缭绕在池欲身边,使他的面容有种莫名的冷峻,那抽了一口的烟被摁在王梁扶在桌上的手。
“滋”的一声烫开皮肉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胆战心惊。
王梁疼得额头上青筋凸起,浑身发抖,他低吼出声,但手仍然没动。
池欲的手往他脖颈处侧移,手扣在他的喉管上慢慢收紧:“我已经说了不要再提她,这几年你还没学会闭嘴。”
王梁的脸色因为窒息而涨红,眼看再这样下去池欲真下死手,白棠梨也管不了怕不怕了,连忙上前拉着池欲的手:“哥,池哥你先放手,王梁一时嘴嗨,他不敢想着那谁。给个教训算了哥!”
她又转头让王梁:“你服个软,服个软,事情就算了,都认识好几年了,没必要闹成这样。”
王梁攥紧拳头,似乎不甘心再次在池欲面前低头,但即将窒息的呼吸容不得他接着嘴硬,王梁猛然闭了一下眼睛,从牙缝里憋住五个字:“我没想着她。”
白棠梨顺势拉着池欲手让他松手,池欲松了手,他仰头喝了最后一杯酒,也没搭理房间里的人,推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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