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男就说:“这怎么能怪我,我儿子也是跟着别人去的,他可什么都没做就挨打了,儿子你说是不是”
黄毛显然很怕池欲,畏手畏脚地答:“挨打了……”
驴头不对马嘴,花臂男神情一滞,恼怒地盯着郁瑟骂:“小biao……”
话还未落音,池欲手里的玻璃瓶就砸在他的头上,“砰”的一声,顿时有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室内一瞬间的沉寂。
黄毛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推开椅子上前捂着他爸的额头不知所措,嘴里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碎玻璃还扎在上面,这样一捂,玻璃扎得更深了,花臂男疼得也叫:“小瘪三,松手!疼疼疼!”
陈榕石顾不上批评池欲,连忙叫黄毛“你别捂,”他推门叫人来帮花臂男处理伤口。
谁也没想到池欲在派出所也敢动手,一瞬间门口涌进来三四个人,有人帮花臂男处理伤口,有人要上来摁住池欲。
混乱之中池欲依在椅子上,丝毫未动,眉目冷淡,却透着一股瘆人的压迫感。
郁瑟站起来,她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该拦,迟疑之间陈榕石瞥见这边又急忙说:“别摁着他, omega!”
omega在法律里有特殊优待,一般的警局也不会刻意用对待alpha和beta的方式对待他们。
民警犹豫着停下,花臂男那边叫嚷着:“我杀了他,我TM的杀了他。”
池欲那一下砸的重,来的医生先稍稍处理了一下,消了毒,让花臂男去医院他不愿意,说先要医药费。
“我不能让人白欺负。”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副受害者的姿态能更加轻易的要到赔偿,他坚持坐下和池欲谈赔偿。
池欲双手被铐在椅子上,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话,但那种懒散反而把轻蔑衬得更加突出。
郁瑟转过来看他,嘴巴微张,睫毛轻颤,池欲想她可能是被吓到了,郁瑟才高二估计没见过这个场面。
其实不会有什么事,陈榕石刚才在外面和池欲说里面的花臂男赌博,家业这几年都败的差不多了,估摸着现在是没钱了才会隔了一个多月还来讹钱。
不过是多花点钱的事情。
郁瑟轻轻地道谢,又说对不起,麻烦他了。
她的态度客气礼貌,透着股疏离,池欲懒得理。
花臂男这次再坐下即使面上不平也不敢再出言不逊了。
陈榕石转达池欲的态度,赔钱可以,该进看守所的也要进。
花臂男不敢反驳池欲,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确实不好惹,他就望着郁瑟,话柔和了几分,想从她这下手。
郁瑟从刚一进门就对赔偿这件事接受良好,问他们要多少钱,看起来想息事宁人。
也是,一个未成年的beta能有多大胆子敢和他们纠缠。
花臂男说:“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我们小孩也可怜的……”
郁瑟的确不想和他们多纠缠,却也不是单纯的怕事,她主要不想和池欲有太多的联系。
自从那次在池欲家把事情说清楚之后郁瑟就不想和他有联系了,和主角联系越多越容易节外生枝,这对于郁瑟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也怕事情拖得太久,激怒了池欲,再惹得他生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对于打架这件事,郁瑟是想尽快速战速决,赔偿也好,息事宁人也罢,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特别是池欲刚才的行为,郁瑟生怕他再动起手,如果再次连累池欲,那事情就过于复杂了。
郁瑟说:“你要多少钱?”
此话一出,花臂男面上一喜,陈榕石出声阻拦:“不是要多少给多少……”
“警官和解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她都愿意了还有什么说的,肯定知道自己也有错啊,这样吧,我看你也诚心认错,我要这个数,”
花臂男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郁瑟不太确定,她的日常花销并不多,三万块也还出的起。
郁瑟很干脆地说:“好……”
“哎,”陈榕石拍拍桌子,看出郁瑟这年纪小,怕事,也没啥社会经验,这两个人能要三万就罢休
他摆手,看向池欲:“池欲,你成年了,你说。”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花臂男蚊呐一样说:“三十万……”
三十万,这明晃晃的勒索,池欲问坐在一边的郁瑟:“还出得起吗?”
花臂男赶紧说:“减减也可以,大家都有诚意,二十七八都好说话。”
郁瑟没再开口,她是想息事宁人,但也不是想做冤大头。
池欲那能不明白郁瑟这样好说话背后的意思,那些看似维护着他的礼貌,其实扒开一看全是客套的疏离。
给他买牛奶,给他水,不是心疼他喝多了酒,而是觉得麻烦他了,想一比一的补偿回去。
现在也是这样,不想和他有任何牵连,所以不想承他的情回家,想息事宁人,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好和他一拍两散。
为了和他再无瓜葛,连对方这样明显的勒索也认下,真是好脾气。
池欲隐约觉得头又疼了起来,他抬眼看向花臂男:“三十万,你儿子这一条命值这个价吗?”
他说的很不客气,花臂男却没敢反驳,直嚷嚷着:“她都说了要给。”
陈榕石适时接话:“旁边那未成年,讲的话不算数,这样吧你把医药费的单子拿出来,该多少就多少。”
花臂男就和他掰扯,非说三十万一分不能少,陈榕石也不是第一天和无赖打交道了,顿时瞪眼说:“派出所是你耍无赖的地方吗?你不拿出来一分都没有!”
花臂男和陈榕石僵持一会,说自己要出去打了电话让家里人送报销单,黄毛自己一个人不敢在这待,也跟着他爸出去。
陈荣石见两个人出去,说:“出去给哪个所长打电话了。”
池欲靠在椅背上,显得很无所谓。
有时候陈榕石也乐意见来警局的人有点背景,省得麻烦,比如池欲这种,背景大,找谁都能压不过他,逼得人只能坐在调解桌上按照规矩办事。
陈榕石面对这种情况往往又欣慰又心酸,欣慰这件事能有个公平的结果,心酸下个坐在这的人可能没这样的好福气。
池欲和陈榕石闲聊了几句,陈榕石说最近忙得没边,天天这家劝完那家劝,早知道派出所改街道办了,这一天到晚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池欲搭了一句话:“闲事总比大事好。”
“谁说不是,现在想想年轻的时候还想着办大案子,结果人到中年光和混混酒鬼打交道了,一个两个不讲理,头疼。”
池欲这身份既是醉汉又是混混,这话是冲着他来的,池欲轻笑一下问:“我还不讲理?”
“你讲什么理,跟人家说理你远点,怎么了,你身边长刺了做不了人”
搞了半天是给郁瑟打抱不平的。
陈榕石讲:“你这脾气真该改改,刚才那动手我还没说你,你说真要是换个不图钱的在这,那一下就能让你进去蹲个四五天。打架也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动手了也要讲个点到为止,你说说现在这事,让你进去蹲几天你也冤,不让你进去蹲你给人家打的住了大半个月。也幸好你是omega ,保护法护着你。”
陈榕石下巴往郁瑟那一点:“这未成年你发什么火,她对你还不够好,又是找你又是给你端茶倒水的,多心疼你。”
池欲无动于衷:“你问问她,是真心疼我还是对不起我。”
郁瑟自知理亏,没搭话。
陈榕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池欲面上的讽刺和郁瑟的躲闪,他琢磨出味,仍然偏向郁瑟:“都是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十五六岁能指望她多会办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是应该的。我女儿十五岁还只会谈论学校里谁长得帅,谁长得美呢。”
陈榕石说完,转过来教育了郁瑟一句:“钱也不是白给的,你这样也不行。”
郁瑟点头说好。
陈榕石讲:“你看着好好说她不是也听得进去吗?”
池欲意味不明地说:“她除了我的话不听,谁的话都听得进去。”
这话有几分醋味,陈榕石还没来得及搭话,正巧这时花臂男也回来了,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但显然结果不太理想,一进来气势明显不足。
池欲约莫着是被气得清醒不少,也不像刚才那样困乏散漫,问道:“单子什么时候送来,我没时间等。”
花臂男语焉不详:“那还要一段时间……”
他支吾着不说没有,钱都赌完了哪舍得给自己儿子花大价钱看病。
陈榕石说:“一段时间是多久,总能就在这干等吧你给个明确的答复。”
花臂男便说不出口了,情急之下他又望着郁瑟:“你那赔偿……”
池欲打断他,坐直身体让郁瑟:“你先出去。”
郁瑟并不想走,但池欲的话不容置喙,陈榕石也说:“你先出去吧。”她只好听话的出去。
调解室的隔音很好,关上门在外面什么也听不清。
郁瑟也没走就在门外等着,陈榕石的几个同事路过问她:“里面谈的怎么样了”
郁瑟摇头说她不清楚。
同事也没问下去,在郁瑟身边说了两句:“给李所长打电话,电话打到我们所里,又给挂了。”
李所长是李寻涛的父亲,可能是听到池欲在,不想掺和进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调解室的门被打开,花臂男从里面走出来,一出来对着郁瑟一鞠躬,嘴里说着:“我错了,我不该骂人。”
花臂男面上不情不愿,道歉的时候嘴角下撇,明显的看不起。
郁瑟手无足措,她意识到什么,看向室内,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池欲握着手机的手,随即是一条转账消息:“到账一千元。”
花臂男眼底闪过喜色,他拉过黄毛再次对着郁瑟鞠躬。
黄毛被他爸拉着给郁瑟道歉:“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拦着你,”他抽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 “我是畜牲,我该死……”
黄毛在他身边,扶也不敢扶,可能也觉得丢脸,狠狠地瞪了一眼郁瑟,尴尬地别过头。
不过池欲转账消息却不含糊:“到账三千元。”
转账信息对花臂男来说就是兴奋剂,他更加拼命地给郁瑟道歉,什么我教育孩子不对,我们一家亏欠你的话都说出来了。
池欲的转账信息也很及时,说的高兴他就转的多,这边的情况很快吸引了大厅的人围着看。
花臂男已经没有一开始的不屑,他察觉到自己的姿态放的越低,把郁瑟捧得越高,从池欲这拿的钱就越多,他跌三倒四地说:“我是不要脸的老畜牲,我是婊子货……”
警局看热闹的人发出爆笑,花臂男却不管不顾像上了发条的小丑一样,脸上冒出赌赢钱的兴奋之色,一个劲地说着话。
他说多少转账消息就有多少,人群议论起调解室的大手笔,几千几千的转跟钱不是钱一样。
“真有钱我艹,这一会功夫转了五六万了吧。”
“里面谁啊,这小姑娘真好福气,谁给她撑的腰!”
“这花臂我认识,赌徒,犟驴,嘴上不干不净, md他也有今天……真解气。”“刚才这人还给所长打电话呢,牛气的不行,现在这副舔样,啧!”
“看到我也想去磕两个,这钱来的真快。”
……
人群的议论声传到郁瑟的耳边,她已经能猜出来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磕一个,你给她磕一个,说不定一高兴转你个万儿八千的!”
这句起哄声一出,花臂男真要给郁瑟跪下,郁瑟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极为不自然,她往旁边躲,朝着调解室内唤:“池欲。”
池欲望过来,渐宽的眼皮过渡出风流肆意的骄姿,池欲处理事情一向手到擒来,摆弄一个花臂男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反正池欲足够有钱。
花臂男在池欲眼中根本算不上事,池欲望他一眼都是一种赏赐。
池欲可能看出郁瑟的不自在了,他偏对着陈榕石说了一句话,陈榕石出来,要拉住花臂男:“你行了,咱这是警局,”
花臂男顿时高声嚷嚷:“还差两万……”
赌狗昏了头狮子大开口,刚才在池欲面前还不敢说这个数。
池欲坐在里面勾起一抹笑,电子机械女音随即响起“到账二百五十元。”
字正腔圆,女音还带着点甜意。
二百五十元,
二百五。
讽意十足,连那没什么感情的女声听起来都像在嘲笑花臂男的不自量力。
人群沉寂一秒之后哄堂大笑,甚至连几个民警都忍不住笑出来声。
谁都看出来池欲这是故意羞辱,下跪磕头换一个二百五。
花臂男讨好的笑僵在脸上,他本以为这下能赚个万儿八千,谁知道池欲这样羞辱人。
花臂男理智回笼一些,一瞬间变了脸色:“好菩萨,就给我二百五,你打发叫花子呢?!怎么着也得万儿八千!”
池欲锋利的嘴角扯出一抹笑,他答得随意:“你值吗?”
轻飘飘的一句,是反问句式但语气肯定。
花臂男这下如同当头一棒,耳朵也听得见人群的嘲笑了。
他恼羞成怒,大骂一声想冲进去和池欲理论,陈榕石拦住他:“这是警局!行了,拿了赔偿我们再说你寻衅滋事的事!”
郁瑟和池欲走出警局,走到路口转角的公交站台,她道谢:“谢谢你池欲。”
池欲打量她一眼:“打算怎么谢我,就这句空话”
第41章
郁瑟眨了一下眼, 退后一步说道:“那我把钱给你吧。”
她说了一个数字,刚好是池欲刚才转账的数目,郁瑟的记性一向很好。
池欲看到她这个后退动作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在躲着自己呗。
池欲挑眉,说:“我缺你这点钱?”
郁瑟摇头,很明显他不缺,她没说别的话。
她这张脸着实无辜,水洗过的眼睛如同一颗圆溜溜的葡萄,含着些不明的情绪。
“你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
池欲想摸烟,但出门急,烟落在房间里没带,摸口袋摸了空,他手指在口袋里蜷缩:“你还能有什么东西谢我?”
郁瑟移开眼,这句话池欲不是第一次说,郁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池欲这个语气让她分不清这是在贬低她还是在提醒她用这个来谢他。
郁瑟含糊地回答:“这样不行。”
池欲笑了一下,但这笑很浅,转瞬即逝,他好似困惑不解地问她:“艹我是什么登天难事吗?”
这话实在直白得过分了,但从池欲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没那么突兀,可能是这张容色姝丽的脸就适合这样风流肆意的询问。
郁瑟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是的。
从一个beta的角度来说,他们对□□没那么热衷,诚然池欲的确出于食物链顶端,但对于没有信息素的beta来说,他并不是一件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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