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瑟的角度来说,她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让她理解池欲的那些想法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让她对池欲产生什么别样的心思了。
郁瑟说:“没必要这样问,我是beta。”
是beta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为自己的不感兴趣找理由。
池欲盯着郁瑟看,从她红润的嘴唇看到她眨动的睫毛。
郁瑟这张脸长的无可挑剔,连池欲这样刁钻的人也挑不出半分错,圆眼长睫,天生一副乖巧的模样。
池欲没特别偏爱某种类型,或者说他对谁都没那么喜欢,郁瑟是例外,她让池欲莫名动心。
像池欲这种人,情情爱爱见多了,人也聪慧桀骜,对自己内心什么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这几天颠倒黑白的混乱生活或多或少是受到了郁瑟的影响,郁瑟那句“找个alpha做个标记吧”把他气的一肚子火,想起来就恼。
本来这个病折磨池欲这么多年,也算是他身上的心结,连白棠梨知道这件事也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提起,郁瑟倒好,一提就提个大的,直接让他去找个alpha做标记。
他什么心思也明里暗里对着郁瑟提过无数次,还敢这样对他说,摆明了就是往他雷区上踩。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池欲也不是什么上赶着的廉价货,对郁瑟三番两次的纵容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反正池欲算是看出来了,郁瑟这人狠心的时候一点情面也不讲,对别人还不这样,对他就格外冷心冷意。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郁瑟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腺体在逐渐发烫,陈榕石催得着急,他没来得及让常瑞送抑制贴。
郁瑟身上的栀子花味显得又甜又冷,直往他脑子里钻,冰丝般的味道令疼痛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舒缓。
但舒缓之后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在皮肉里面到处钻。
池欲说:“随你吧,我对你没什么话讲。我也不缺你一个,你那点钱留着自己花吧,我看不上眼。”
他说话时盯着郁瑟看,让人疑心他这句话究竟是再说看不上郁瑟那点钱还是看不上郁瑟这个人。
郁瑟眨了一下眼,池欲的面上已经褪去了潮红,面上无笑,看着格外凛然,她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口,嘴巴微张又闭上,最后犹豫着说:“我回去把钱给你……”
池欲没搭话,他转身打车,郁瑟无自告别:“那我先走了,拜拜。”
但是池欲一转身,他后颈的腺体暴露,明显地红肿,郁瑟停了声,提醒道:“你好像到易感期了。”
池欲彻底沉下脸:“不用你管。”
但是现在是在处于下班高峰的大街上,一个发情的omega足够引起轰动。
就算是郁瑟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但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能不管池欲。
以池欲腺体的肿胀程度,刚才在派出所他就应该已经处于发情状态了,怪不得他说自己没喝酒,但面色潮红。
易感期是一个omega格外脆弱的时候,根据《omega保护法》的条例规定,这时候的omega可以免于传唤和审讯,也就是说池欲今天没必要过来。
可是他还是来了,也许是不屑于用omega的身份得到特权,也许是单纯地想来。
“我们回警局,或者去其他地方躲躲吧,”郁瑟看了一下周围,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了。
池欲这个样子肯定不能独自回去。
池欲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往这边看的人群,他比郁瑟更能察觉到人群的躁动,梅子酒的味道已经外溢了,还有很多股令人作呕的alph息素味道冒了出来。
这个时间点进入易感期池欲也没有想到,按照往常的情况,池欲应该在第二天早上才会进入易感期,可能是和郁瑟待久了,受她影响才会提前进入易感期。
池欲知道他现在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待会易感期上来了他会疼得没有力气。池欲表情寡淡,他放下手机让郁瑟:“先回去,没你的事。”
“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走了就算是对方即使对她再有想法也会失望。
可是……
那边已经好像有人失控要跑过来了,路口正是绿灯,他横穿川流不息的马路,引起一片刺耳汽笛声和叫骂:
“妈的,不看路啊!”
但那人却仍然失去理智般往这边冲。
紧急之下郁瑟也顾不得想太多,她略现焦急地说:“我先送你去警局可以吗?”
池欲仍然不紧不慢地说:“没有必要,先回去吧。”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就算是郁瑟这个beta也明白池欲身上的信息素肯定很重。
郁瑟又说:“可以吗?那我们走吧。”
池欲投过来一眼,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面上有明显的红晕,看得出郁瑟的担心,让步般迈步往前走。
池欲这边一动,那边很快就有人奔跑着追过来。
路上有几个beta似乎也察觉到这边的情况,自觉地帮他们拦着后面的人。
两人刚才也才只从街头走到街尾,不短不长的一段路,跑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有个alpha拦在他们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池欲。
这种目光让郁瑟觉得很不舒服。
郁瑟上前一步,警告道:“前面就是警局……”她手背在后面比了一个手势让池欲快走。
但对方无动于衷,郁瑟听见池欲在后面轻笑了一声,随即一条温热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站到一边。
他想动手解决事情。
易感期的omega在alpha面前有种天然的弱势,尽管大多数情况下这对池欲来说并不成立。
池欲冲对方勾手,alpha马上毫无理智地扑过来,池欲的梅子酒味道实在特殊,能很轻易地勾起别人的征服欲,在加上他那副无与伦比的容貌,是任何一个alpha都无法躲过的强力磁铁。
但是下一秒池欲的拳头挥在alpha的肚子上,直接让对方痛苦地弯下腰,他随即抓住对方的头发,膝盖顶着对方的下巴,毫不留情地一下,能听到下巴骨移位碎裂的响声。
池欲随即松手:“废物。”
不远处警笛刺耳,红蓝色的灯光闪烁,陈榕石离得老远就降下车窗,大声指挥:“都退后,退后,池欲跑快点去警局!”
警局就在前面不过三百米,池欲看向郁瑟,郁瑟点头,她刚才跑了那一段路,已经在不自觉地大喘气了。
后面这几百米跑得并不吃力,一进警察局alpha都匆匆回避,几个beta和omega民警从办公室推门出来,见到池欲马上说:“发情了,好重的酒味。”
他们中有人拿抑制剂,有人要带着池欲去隔离室。
每个派出所都会配置相应数量的隔离室,隔离室采用特殊的材料建造,能有效地防止信息素外溢,为的就是防止omega忽然进入易感期引起社会慌乱。
大厅里一片忙碌,郁瑟的大脑中冒出一句:“原来池欲的信息素是酒味吗”
一个omega民警要扶着池欲,池欲不让,坚持要自己上去。
民警询问他:“有没有人陪同进去”
一般来说omega这样特殊的时刻都会有伴侣或者亲人陪同进隔离室缓解症状。
民警转过来看郁瑟:“你要不要进去……”
没等郁瑟回答,池欲先说:“我自己进去。”
“自己一个人哪能行,这是易感期不是开玩笑的,易感期起来能难受死人,” omega警官察觉到郁瑟是beta ,又站在门口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大概确实是不熟,也没有多问,转而说:“这样,我进去陪你,也好照顾着,我也是omega 。”
池欲绷着脸,坚持道:“我自己就行。”
池欲去了二楼隔离室,郁瑟也没能马上离开,警局说需要有一个人留下来等着池欲出来才行。
郁瑟坐在大厅里,她想起刚才池欲上楼时偏头的那一眼,克制地回望。
她不知道这样猜对不对,她总觉得池欲是希望她进去陪同的。
第42章
这一眼实在太克制, 像是不要人察觉到他的脆弱而刻意冷静的一眼。
甚至不能算为一眼,他只是在楼梯上也就稍微垂目偏头,动作幅度极小, 这顶多只能称为半眼。
郁瑟不确定池欲是不是还有依赖症状,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过分解读了池欲的行为,她不愿意再想。
她看着beta民警开始喷洒去味剂,有alpha出来说:“这味道好香。”
“像酒, 还有股梅子的味道。”
可是郁瑟什么都闻不到,她眨了一下眼,原来是梅子酒吗
她喝过梅子酒, 有种春天的酸甜,放了冰糖的酒甜味就会偏重,青色梅子酿的就会更酸一点, 无论哪一种都很好喝, 会让人口舌生津的那种好喝。
很特殊的味道。
过了一会在大厅排风系统的全力工作之下, 信息素的味道散去的差不多了,大厅里陆续有人出来工作, 陈榕石也从前面回来了。
他看到郁瑟坐在大厅里免不了要问:“你怎么不上去陪着池欲他一个人在隔离室”
郁瑟不好回答,含糊地讲:“用不上我。”
“你陪着也好,没人陪怎么能行, ”他叫到:“小王,有人去了没”
刚才那个omega女警官下来:“没去,他非要一个人进去,说什么都没用。”
“抑制剂呢, 打了没”
“不让人进, ”女警官说:“omega易感期,排斥其他人, 我看他的症状比一般人要严重,信息素都散了半天,手特别烫。”
陈榕石皱眉:“你去叫他开门,池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女警官微笑,站在omega的角度反驳陈榕石的观点:“他再讲道理也是omega,这个时候除了信息素契合的对象陌生人谁也不能轻易近身。”
“我上哪给他找信息素契合的对象,不打抑制剂他在这干熬去,叫医生。”
陈榕石态度强硬,女警察去叫医生,医生过来匆匆跟着警察上楼。
二楼听不见声音,陈榕石喝了口水和同事聊天:“交通堵塞,交警来了,几个alpha都拉去医院打抑制剂了。怪不得我说他看起来晕乎乎的,易感期也不说。”
“易感期还来派出所,也不贴个抑制剂,这小子够种。”
“谁说不是,刚才易感期那两下,还给人打得下巴骨碎裂,120来拉去的医院,出了院估计也要进看守所。”
“牛,这小子得亏是个omega,要是alpha能把我们派出所挑过来,我看那几下子我是打不过。”
“现在也差不多了,可惜了……”陈榕石说到这声音低下去。
过了一会楼上的两人下来,陈榕石放下水杯问道:“能不能进”
医生摇头:“进不去,我看里面的数值仪,这次易感期够猛烈的,还是尽快找人进去试试,抑制剂不能不注射,不然熬个三四天也熬不过去。”
郁瑟坐在角落,陈榕石的目光扫到她忽然一亮:“你,我看你和池欲挺熟的,能不能进去”
郁瑟摇头:“我不会注射抑制剂。”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动,是池欲发来的消息:“普通抑制剂没用,常瑞在外地出差,他同事一会把药送过来+”
这一句话后面跟了一个不合句意的符号,像是打字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聚精会神地打字而错摁的符号。
大概池欲真的没精力打字了,他很快给郁瑟打了电话。
一开始是视频通话,郁瑟看见他红润的面容,下一秒就被切换成语音,池欲嗓音低哑:“让他们别来了,这些药没用,一会试剂送来了再进来。 ”
郁瑟答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池欲并没有立即挂掉电话,郁瑟能听见他急促沉重的喘息,通过听筒传来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郁瑟问:“池欲,你很难受吗?”
其实是一句废话,易感期怎么可能不难受。
池欲的尾音好像带着钩子,那种上挑的,充满诱惑的声音,说:“我难受你来陪我吗?”
郁瑟一愣,没搭话。
池欲好似能猜到这个结果,嗓音未变:“挂了。”
随即挂断了电话。
郁瑟抬头向陈榕石传达池欲的话:“待会会有医院的人来送药。”
陈榕石问:“什么情况,一般的抑制剂还没有用”
郁瑟刻意替池欲隐瞒:“是特制药,池欲的体质用这个药会更好。”
陈榕石是alpha也不太了解这些事情,闻言点头:“那行,等着送药吧。”
仁心医院的工作人员来的很快,药被送到郁瑟的手上,她转交给派出所的医生。
之前那个omega民警说:“要不你也一起过去吧,待会我们这些陌生人进去他肯定会难受,有熟人陪着终究好一点。”
omega在易感期对外界有这天然的警惕性,一般来说除了气味熟悉的人或者是高匹配度的alpha都近不了他们的身,强行靠近可能会导致omega产生焦躁等负面情绪。
郁瑟就是现在唯一能尝试安抚他的熟人。
尽管她在派出所一再强调自己和池欲并不熟悉。
陈榕石让她过去,跟着一起去。
二楼的隔离室外有一个屏幕检测着里面的各项数据指标,郁瑟没太看懂,但大多项数据都显示为红色。
隔离室的门一旦关上就只能从里面打开,医生敲了两下门,里面很快开门。
omega民警惊讶:“这味道太浓了!”
池欲站在门口,他脸上有一片红痕,眼尾也红润,目光却如同黑潭一般很深,他神态自如地冲几人点头,并没有让人觉得他虚弱。
他坐在椅子微微侧头露出腺体方便医生注射抑制剂。
池欲的腺体上有很多针孔注射留下的痕迹,格外显眼的一处明显的泛白,应该是增生之后祛疤留下的痕迹,在腺体上显得触目惊心,琼玉有瑕。
尽管他接受了最好的疤痕愈合治疗,但频繁的药剂注射让脆弱的腺体无法一而再地恢复如初。
医生“吆”了一声,说:“你这注射量不少,腺体上都是伤。”
池欲点头,没解释是什么原因。
抑制剂注射的针管格外长,医生让郁瑟:“你来,往前站,握住他的手,别让他待会动了。”
医生给不少omega注射过药剂,脆弱的omeg面对细长的针管往往会依靠在他们伴侣的怀中,靠着对方的信息素来缓解害怕紧张的情绪。
“不用,”池欲说:“注射吧。”
医生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主人公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针管没入腺体,医生开始推药,药品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带着凉意,池欲没动,但他的手攥紧了扶手。
他很疼,这是郁瑟看出的事情。
一支药推完,医生和民警都要出去,但让郁瑟留下来:“你先留一会,观察者他的状态。”
就没给郁瑟反应的时间,医生随即关上门。
郁瑟踌躇了一会,转过来看池欲,池欲仍然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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