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周六, 刚到十一点,伍玲拉着温漓下来吃饭,食堂人不多, 占了个好位置。
“阿漓,你吃得好少啊。”
伍玲见温漓没吃两口就撂下筷子,饭菜还剩大半。
“胃口不好吗?”
“有点。”
温漓散着长发,下巴尖尖的, 皮肤白得病态,刘海略长遮住眉梢, 眼皮底下有一抹乌青,恹恹的没精神,脸看起来更小了。
伍玲仔细看她憔悴许多,天天在一起,都没发现。
“感觉你这段时间吃得都不多。”
温漓拿纸擦了擦嘴,“吃不下。”
“咋回事, ”伍玲压低声音, “是不是和秦晓有关?你和我说, 放心, 我不告诉陈清轨。”
她只是开玩笑,看到温漓动作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被她说中了吧?
温漓没说是或不是,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闪着温父名字。
她调的静音, 伍玲反应慢半拍, 见她挂电话才知道又有人打给她了。
“你最近电话好频繁,骚扰电话?”
“嗯。”温漓低声应, 眉眼没什么精神。
和骚扰电话差不多,不是秦母,就是温父,还有各种来路不明的催债电话。
她的生活突然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怎么都爬不上来。
电话挂了没多久,微信又弹出来。
是秦母发的,显示在通知栏里。
【秦晓自杀被发现,正在抢救。】
温漓心脏骤缩,全身发冷。
还没缓过来,陈清轨的一条微信,顶替掉秦母。
【G】:房子布置好了,下午有空过来看看么?
温漓怔怔看了这句话很久。
“怎么了,”伍玲瞄了一眼,“谁的房子?”
温漓抿了下唇,“陈清轨。”
伍玲马上反应过来,“他想和你同居?”
温漓嗯了声,眼角酸酸的,“他很早和我提过。”
她的表情实在不像高兴,伍玲不由问:“你怎么想的?”
温漓没回答,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缓慢打字回复陈清轨。
【有空。】
*
下午,温漓在宿舍照镜子,脸色太憔悴,她想化妆掩盖一下,可总化不好。
窝在床上玩手机的楚弥看不过去,拿了自己的化妆品给她化。
“谢谢。”温漓小声说。
“小事,”楚弥弯唇,“你下午要和我哥约会?”
温漓眼睫微颤,“嗯。”
“保证给你化得漂漂亮亮的,美死他。”楚弥笑。
温漓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慢慢变好,也笑了下,依旧道:“谢谢。”
陈清轨准时来接人,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温漓,目光定住,眯起眼。
温漓任他打量,“不好看?”
“好看。”陈清轨伸手,指腹揉了揉她眼尾和眼皮下面,摸到一层厚厚的粉。
陈清轨微微蹙眉,“没睡好?”
他们最近都忙,有段时间没见了。
“看书太晚了。”温漓没想到化了妆他都能发现,掩饰般抓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嗯。”陈清轨心神被她的手引走,小巧滑嫩,握着软软的,没有多想,反客为主牵着她走。
考虑到温漓还在上课,陈清轨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在对面的公寓房,只隔了一条马路。
小区绿化高,环境好,进去要人脸认证,两个保安在边上守着。
两人坐电梯到28楼,陈清轨打开门后,把钥匙给温漓保管。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温漓还是被里面的宽敞程度晃了下神,是个小三房套间,曲面落地窗透亮,小窗微微敞开,风吹起蓝金色窗帘,有股淡淡的木兰香。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吗?”温漓说。
“还有你。”陈清轨不满她把自己剔除在外,捏了捏她的手指,把鞋柜里的拖鞋拿出来。
“谢谢。”温漓轻声说,弯腰换鞋。
陈清轨挑眉,忽然搂住她的腰。
温漓啊了声,她鞋才脱一半,还是单脚站着,猝不及防倒在他怀里,像猫一样受惊地抬起头,“怎么了?”
陈清轨顺势抱着她,低头亲了口她的唇,“你怎么变客气了。”
“没这回事。”温漓睫毛颤了颤,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她转开脸,手撑在他胸前要起来,“我们……”
下颚被捏住,陈清轨把她脸转回来,又亲了下去,这次亲了好久,不仅亲红了她的脸,眼底还浮现了氤氲的水雾。
直到把人欺负得呼吸不畅,陈清轨才放开她,拇指摩挲着她被蹂躏得鲜红的唇,低低一笑,“这个比口红管用。”
温漓羞恼地张嘴咬他的手指,陈清轨也不躲随便她咬,唇角微微勾起。
他眼底的温柔满到要溢出来,温漓怔怔松开了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错了。”陈清轨看到她眼睛红了,神色变得正经,抱着人低声哄,“下次不亲这么久了,不舒服?”
温漓头埋在他胸口,轻轻摇了摇,说没有。
女孩声软,鼻音有点重。
陈清轨总感觉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揉了揉她脑袋,“我带你参观?”
“嗯。”
陈清轨牵着温漓看房子,只简单说了下房间卫生间等地方的位置,其他的一笔带过。
他不说,温漓也能感觉得到他有多用心,还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家具很新,一看就重新添置过,木质的地板,干净锃亮,装潢主色调是她喜欢的奶白色,茶几上摆放着木兰香薰,温馨淡雅。
温漓来到阳台,依旧很宽敞,有两排晾衣杆,她看着窗外,微微一愣,“你,封了窗?”
“嗯。”陈清轨随意往外看,“你之前不是说想养猫么,我在网上看养猫最好封窗,不然容易摔死。”
温漓总算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他们以前聊过有关房子的话题,她说想住在高层有电梯的房子,落地窗前放一个沙发,午后抱着小猫懒洋洋晒太阳。
简单几句话构成她对美好生活的想象。
温母嫌脏,他们家从来没养过宠物,温漓小时候偷偷抱了一只流浪猫回家,被温母从楼上扔下去,从此以后温漓再也没碰过猫猫狗狗。
温父嗜赌,他们家存不到钱,这些年温漓的发小玩伴一个个都搬出去住进了大房子,他们家还龟缩在狭窄封闭的老小区里,爬着高高的楼,听着邻居大妈论长说短。
当初秦晓的死,就是这样迅速传遍全小区。
温漓每次回家,都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所以她一直很想搬到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没想到这个愿景,这么快就可以实现了。
温漓怔了好一会儿,对陈清轨道:“这真的是你租的房子?不仅搞了装修还买了家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买的房子。”
“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所以没买。”陈清轨语气随便又轻松,“房东也有卖的想法,你要看上了,我就买下来。”
“不着急。”温漓立刻摇头,“你别看我,关键是你自己喜不喜欢。”
陈清轨微挑眉,“没看上?”
温漓忙道:“不是。”
“那就是看上了。”陈清轨说,“我明天就去找房东买房子。”
温漓急红了脸,扯着他衣角,“你别……”
“逗你的。”陈清轨笑着捏她发烫的脸,“这么不想和我住?”
温漓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
她想的,很想很想。
她没有说出口。
一共有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两个次卧。
陈清轨早就规划好了,把淡蓝色装潢轻奢风格的主卧给温漓。
她喜欢蓝色,喜欢看书。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柜,多少书都放得下,书桌衣柜沙发一应俱全,学习休息都很方便。
然后是厨房,卫生间,精心设计,半自动化。
逛了一圈,陈清轨最后带她去自己房间。
比主卧要小一些,布局相对简单,干净整洁,床是双人床,大而醒目,几乎占了房间一半位置,灰色丝绒被,像是刚洗过,又香又柔软。
温漓站在床边,听到身后门关上的声音,瞬间知道他想干什么,脚步声渐近,她目光追过去。
陈清轨踩着拖鞋懒洋洋坐到她面前,两只手撑在床上,仰起头静静看她,茶褐色眼珠暗流涌动,“累么?”
他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语气漫不经心的。
暗示意味十足。
温漓捏紧手心,细密睫毛往下垂,眼睛不知道往哪看,“不累。”
陈清轨喉中溢出两声笑,抓住她的手拉她过来。
温漓一不注意,被他揽到怀里,整个人坐到他大腿上,她的手无措地在空中僵了下,最后慢慢落在他肩膀。
“是要做吗?”她问。
陈清轨被她害羞又强装冷静的模样可爱到了,低头凑近,温漓以为他又要亲她,紧张地闭上眼,脸庞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只亲了她的脸,唇贴近她嘴角,气息又热又黏,离很近,却没有碰。
“听你的。”他喉结在震,声音低低哑哑,磁沉撩人,“你想就做,不想就不做,怎么开心怎么来。”
温漓还在愣神,片刻,听到他又说:“房子怎么样?”
他尾音略扬,看似不经心,可不难听出其中的期待。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么?”
他的吐息洒在脸上,很热很烫,温漓却只觉浑身冰冷,胸口难受得抽疼,“我……”
“你饿了我给你做饭。”陈清轨说。
腰微微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腰,温漓低头看,是他戴在指间的黑金戒指。
她送给他后,他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
像是怕被拒绝,陈清轨抱她很紧,隔着两个人的衣服,温漓都能感觉到强烈的力度。
有一刹那,温漓以为自己落泪了,可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
“你还会做饭?”她轻轻问。
陈清轨:“会一点。”
“你哪有时间做。”
“忙的时候找阿姨。”
“那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陈清轨抵着她的额头,眸光很亮地看着她,“就待在这里,好不好?”
温漓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哽在喉咙,本就不坚定的意志更加动摇,差点就想点头。
她突然间什么都不想管了,自私也好,任性也罢,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让温漓恢复了些许理智。
陈清轨没有动,只看着她。
“你不接电话么?”温漓忍不住提醒。
“不管。”陈清轨说。
“也许找你有急事。”
陈清轨没放开她,单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是没备注过的号码。
离得近,温漓瞥见了号码,身体瞬间僵硬。
是温父的号码!
她脑袋空白了一秒,想都没想抢过手机,仔细看发现中间有两位数不一样。
陈清轨:“阿漓?”
“抱歉,我看错了。”温漓回神,脸还是白的,把手机还他。
是推销电话,陈清轨只听了一句就挂了,若有所思看着她,“你最近有点奇怪……”
温漓靠近,主动亲上他的薄唇,将他没说完的话堵回去。
陈清轨一顿,眸色变深。
亲多了温漓吻技也提升了,描摹他的唇形,往口腔探。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清轨没有动,直勾勾盯着她看。
温漓眼睫发颤,要是以前,她说不定就退缩了,可他越来越沉的呼吸,越来越高的体温,让她抛弃了羞怯,舌头从他的嘴中收回来,唇齿轻轻划过他的下巴,脖子,轻咬锁骨处的红痣。
纤细的手探入他的T恤下摆,沿着块状分明的腹肌往上摸,来到胸腔的位置,强烈的心跳震得她手抖。
陈清轨喉结重重滚了滚,用力掐紧她的腰,“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
她真的不对劲。
温漓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他眼神多炙热,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
她不说话,手指不知死活地轻捻了下,像他以前对她做的那样。
不等她把那些花样用在他身上,唇被他粗暴的咬住,很凶,温漓口齿泄出几声呜咽,柔软无力,“疼……”
整个人悬空,陈清轨抱起她扔到床上,温漓刚抬起头,他压了上来,黑发黏在额头,汗水滴在她脸上,忍到极致,嗓音嘶哑得厉害,“疼还招惹我?”
热度还在上升,心脏不受控地鼓动,温漓脸很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但没有移开视线,认真安静地看着他,伸手去碰触他的眉眼,鼻子,和脸。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五官恰到好处地俊美,难怪无论从前现在,都那么招小姑娘喜欢。
温漓还记得高中陈清轨刚转来他们学校,张宜挽着她跑去看,理科重点班前闹哄哄围了一群人,女生居多,张宜硬是拉着她挤进了最外层包围圈,可依旧隔得很远,透过玻璃窗温漓只看到了他颀长清隽的侧影。
少年像冬日的新雪,清冷洁净,一尘不染。
张宜个头矮,没看到,问她陈清轨真的有别人说的那么帅吗?
当时温漓也不知道怎么了,撒慌说也看不清,试图掩盖她刚刚竟然看失神了。
没想到,当初那个遥不可及仿佛生在云端上的人,会喜欢她这么久。
温漓轻抚陈清轨的脸,手慢慢下滑,摸到他躁动突起的喉结,混着汗水,性感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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