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绪宁】:不用谢,我不过就是随便给了几句建议。
【陆景森】:你现在在机场吗?
【姜绪宁】:嗯,晚上十一点半的飞机直飞巴黎,估计要飞十二个小时左右。
回复发完,姜绪宁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刚准备放下来休息时,她手机又突然间震动起来。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姜绪宁瞳仁微颤。
“喂。”
接起后,那边传来对方一如既往的低沉声音。
姜绪宁开口:“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那边的陆景森合上面前的文件,纸张的沙沙声似有似无。
“想着待会要因为时差,可能要开几个小时的跨国会议,所以不一定有时间给你发消息,就打了电话。”
“而且,我觉得有些话,还是亲口说会比较好。”
他的语速不慢不快,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你说。”
姜绪宁垂眸,侧脸线条干净,被光打着时,原本的锐利都被中和。
陆景森:“一路顺风,平安。”
短短六个字,却让方才还处在纠结当中的姜绪宁莫名静下心来。
就好像原本处在小雨褪去后的闷热苦夏的烦躁当中的人那样,找到了一个足以令他安心舒适的存在。
“嗯,谢谢。”
电话结束因为对方工作的原因结束得匆匆。
放下手机后,姜绪宁望向方才被自己放下的打火机和那支原本要被点燃的香烟。
最后,无言收起一切离开吸烟室。
――
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旅程,姜绪宁到达巴黎时,是当地时间清晨六点。
过关入境取行李等一系列事情都处理完,坐上回酒店的车时,她几乎筋疲力尽。
在酒店休息了一早上后,下午她便坐上车去往明天即将举行新季度大秀的品牌的总部试看秀的衣服。
吴念作为助理跟随在侧。
俩人忙了一个下午,除了试衣外还要陆续安排后续来巴黎的工作人员,以及与杂志合作看秀的艺人行程。
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终于结束这一切。
把吴念安顿好,叮嘱对方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后,姜绪宁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按照沈曼给她的地址赶了过去。
沈曼给的地址是一家酒吧,就在香舍丽榭大街旁,算得上是巴黎的市中心,附近都是各大时尚品牌的总部或总店。
因为地址位置原因,这家酒吧每年时装周期间,是不少时尚人士聚集地,很多品牌都会在此开设派对,供品牌职工与宾客狂欢。
沈曼作为国内版《THE WAY》的杂志主编,在业内小有名气,像时装周这种特殊日子是绝不可能缺席的。
但今年因为怀孕,所以只能无缘这一切,为了稳住人脉保持在圈内的曝光,姜绪宁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沈曼的代表。
下车前,她像是猜到了好友冉峤肯定会在这地方出现一般,发了条消息给冉峤,约对方一会儿在酒吧吧台见面。
司机将车子停稳后,她下车径直走入酒吧内部。
动感的音乐与酒精,以及霓虹灯光在瞬间就充斥了她的整个世界,各色的人舞动在当中。
拥挤,闷热。
亮起不灭灯光灯光的吧台是唯一的清净地。
姜绪宁忍不住皱了眉头,强忍着不适同熟人一一打完招呼后,端着酒杯快步走向吧台。
就在这时,她身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宁?”
姜绪宁应声转头,诧异唤出那人名字:“文森特?”
名为文森特的男人一头晃眼的金发,湛蓝眼眸微微眯起,确定自己方才呼唤的人正是所猜测的人后,才终于展露悦色。
“好久不见啊,宁!”
他一口浓重的英式英语腔调,笑着迎上来的同时手臂大大展开,似乎恨不得要给姜绪宁来上一个热情的拥抱。
第47章 “你还是忘不了他。”
文森特双臂展开正准备给姜绪宁来个热情的拥抱。
只是他人还没贴过去呢,姜绪宁就率先向后靠,有意识的避开来。
文森特随即一顿,放下手臂,无奈笑道:“没想到我们都这么久不见了,你居然还是这样拒绝我。”
“真让我伤心。”
姜绪宁面无表情,熟练用英语冷漠回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也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文森特又是无奈一笑,收起动作走到姜绪宁身旁。
原先还在伦敦《THE WAY》杂志社时,身为高级时装编辑的姜绪宁因为工作,结识了当时已经是品牌高管的文森特。
结果不知道这人是哪里出了毛病,仅仅因为工作上的几次交流,就莫名其妙对姜绪宁告白展开追求。
一开始姜绪宁还以为文森特不过是一时上头,所以简单拒绝后就作罢。
谁知道后边居然变本加厉,死缠烂打不放,甚至追到了杂志社那边来,闹得俩人身边朋友和同事人尽皆知。
姜绪宁对文森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礼貌,到现在的明确拒绝划清界限。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今天怎么会来这里。”文森特主动搭话。
姜绪宁抿了口杯中酒,“替主编来的,她怀孕,这次时装周来不了了。”
文森特点点头,突然冲着姜绪宁举起酒杯,面带笑容:“虽然晚了点,不过还是要祝贺…”
“恭喜你升职。”
对方难得没有一上来就像往常那样试图调情,反而是友好祝贺了她。
这一点,让方才还保持着距离,冷脸的姜绪宁难得卸下点防备。
酒杯的碰撞声被淹没在灯红酒绿里。
“谢谢。”
文森特:“我还从没去过Z国,说不定下次公司要调人过去那边发展市场的时候,我可以去申请试试。”
“这样我们还能经常见个面,或者发展些别的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文森特压低声音,故作暧昧朝着姜绪宁那边靠近了些。
“…”
又开始了。
姜绪宁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冷冷甩过去一句:“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我的健身项目里有拳击。”
文森特立马认怂,故作投降状坐直身子。
俩人各自沉默喝了几口酒,文森特视线不自觉向姜绪宁身上飘。
吧台的灯光虽不会同酒吧其他地方那样跟随音乐声闪烁,但始终不算太明亮。
头顶的暖黄色灯光打下来时,一圈淡淡的光晕模糊而神圣。
利落的侧脸线条,精致的妆容与衣着,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姜绪宁的眼底还是生出几分落寞来。
文森特不由得皱起眉头,再次开口:“说真的,你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让我做你男朋友?”
明明话语里的意思与不久前试图调情时说的话相差不大,但这回语气却不似刚才,反而是郑重且严肃的。
姜绪宁自然是听得出来,待人的态度也跟着变化。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平静回。
文森特转过头去看她,深邃的湛蓝色眼眸中清楚印刻她的模样。
“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吧。”
姜绪宁的身子一僵,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指尖泛白,连目光都跟着失了片刻聚焦,随后又迅速恢复如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尾音微颤,说谎说得未免太过明显。
文森特:“你可以骗过所有人,但唯独骗不了你自己。”
“你心里有他。”
姜绪宁莫名咬紧了后槽牙,像是不服气的小孩那样,用挑衅的语气反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文森特摇摇头,正欲开口呢,就瞧见个手拿啤酒瓶子步伐摇晃的女人朝着坐在吧台边的姜绪宁贴了过去。
冉峤:“亲爱的!”
姜绪宁被压得身子往前倾了些,还没开始教训人呢,那股子刺鼻的酒精味就冲上了她的天灵盖。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你…”姜绪宁无奈说道。
艰难转过身后,她立马抢过冉峤手里那瓶啤酒。
站对面的冉峤笑得正灿烂,酒精将她的脸颊与眼尾与眼下染得粉红,连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都染了层粉色。
“我看到你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爱你!”
冉峤说完,扬起手狠狠拍了下姜绪宁的肩膀。
姜绪宁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看出来,喝得不少,醉得不轻。
“嗯…”姜绪宁无奈,敷衍地点了几下头。
冉峤喝了不少酒,心情大好,不过思绪过于跳跃,说话不受控制的副作用也有。
她目光往旁边瞥,立马就瞧见了正自顾自喝酒的文森特。
“文森特?你们俩怎么坐到一起了?”冉峤诧异。
冉峤是外网社交软件上赫赫有名的时尚博主,又是姜绪宁多年好友,文森特苦苦追求姜绪宁多年的事情冉峤自然也一清二楚。
文森特也当然知道冉峤的身份,以及她与姜绪宁的关系。
两人甚至还在不少品牌活动晚宴上见过许多次。
方才看冉峤来了,文森特就礼貌收回了所有话等待。
听见冉峤主动叫自己,他才开口:“我们刚才在聊天,直到你来了…”
“聊什么?”
文森特下意识看向姜绪宁,似乎是在询问对方意见。
只是这个眼神姜绪宁选择了忽略,压根不想理会。
冉峤看了看文森特,又看了看姜绪宁,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你们该不会是瞒着我发生了什么事吧?”冉峤眯起双眼。
话语的暗示太重,再加上冉峤喝了酒,思考的方式也异于平常,所以这话落在姜绪宁耳朵里就更加奇怪了。
她不得已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问宁,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而已。”文森特也跟着出声。
冉峤似懂非懂,可听到文森特那段话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模模糊糊想起几天前听说的事情。
她想了下,才含糊回:“宁喜欢的男人?”
“那不就是秦砚舟么?”
话音刚落,不久前还一脸轻松的文森特就止住了饮酒的动作,震惊当中看向坐在吧台前的那人。
第48章 “而且他和你差点就…”
冉峤:“宁喜欢的男人,不就只有秦砚舟吗?”
姜绪宁:“…”
酒精带来的麻痹效果让冉峤彻底失去自制力,说话做事想也不想全盘托出,自然更不会注意到面前姜绪宁的表情变化。
文森特倒是反应快的,看向吧台前沉默的姜绪宁,眼里有担心,更有恐惧。
他亲眼见过对方为那位‘秦砚舟’失魂的模样,这会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历史再一次重演。
可冉峤还是自顾自继续:“但要我说啊,秦砚舟这男人就是个混蛋!人渣!”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娶宁,结果呢!”
“提前一周通知人去求婚仪式现场,把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居然在求婚那天玩起消失!”
“让宁在求婚现场等了他一整天不说,最后甚至就发了条短信就当做分手了!太过分了!”
说着,冉峤打了个嗝,刺鼻的酒精气味更甚。
然而这次,姜绪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只是那样坐着,坐得格外直,身子似乎僵住了,时间仿佛只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
一言不发,似乎也不打算透露出一点对冉峤这番话的反应。
被刻意深埋在某个角落深处的记忆倾巢而出,幻化为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扼制住她的每个动作,令她连一呼一吸都极为艰难。
那个长了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的恣意男人的模样,在她脑海中再次清晰起来。
连同过往与之相关的回忆也一起。
冉峤:“不过说起秦砚舟,我前阵子从别人那里听来点关于他的事情来着…”
“听说他现在好像回国了,和几个人合作创业,好像…好像还挺成功的。”
无人注意到的黑暗当中,姜绪宁的手紧握成拳,薄薄染了层灰蓝色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去。
深深痕迹印在掌心,发红发热,突突跳动着。
痛意也随之而来。
“还有呢。”姜绪宁问。
才三个字,却能清楚听得出来她紧绷着自己声音,连呼吸都不敢让自己乱。
装作好似对这人和事都蛮不在乎一般。
只是灯光下,那微微颤动的睫毛终究还是将她真实的情绪暴露了出来。
“嗯…还有…”
冉峤想了想,含糊开口:“他家里几年前好像出了点事,但是他那时候和圈子里的人彻底断了联系,所以没人知道细节。”
“不过这人也真是绝情,咱们大家都是一道从牛津出来的,认识都快8年了。”
说着,冉峤抬手虚虚指了下姜绪宁。
“而且他和你差点就…”
话还没说完,冉峤的话就被文森特递过去的倒满水的杯子给尽数堵了回去。
文森特:“你看你,刚才喝了这么多酒都开始口渴了吧,来点冰水润润嗓。”
气氛微妙,颇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文森特在商场职场算半个人精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姜绪宁这会子情绪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要真的放任冉峤继续说下去…
怕是待会就能瞧见姜绪宁发怒收拾人的血腥场面了。
三人都各自沉默了会,冉峤的注意力被转移,无意挑起这个话题的文森特面带愧疚。
姜绪宁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后起身,顺手拉起摇摇欲坠的好友冉峤。
“先走了。”
说完,她就带着人出了酒吧,坐上车回酒店。
巴黎的夜深,丽兹酒店灯光不灭。
有人沉睡不醒,有人彻夜难眠。
翌日早晨八点,一阵节奏过于强的音乐突兀在套房卧室内响起。
床上的冉峤还穿着昨夜的衣服,被这段音乐吓得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突突直跳。
“醒了?”
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去,姜绪宁正坐在桌子前享用早餐。
冉峤蹙眉,脑袋晕晕乎乎,哑着嗓子问:“我怎么在这?”
姜绪宁一脸平静:“当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怕你喝醉了被人掳走。”
得了回答,冉峤也没再问别的,拖着酸胀的身子爬下床坐到餐桌边,啃了口可颂后才又问:“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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