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两位队长默契停顿几秒,补上了后面的这一句称呼:
“收到,总指挥。”
一个小时后,A组B组战损比来到了1/4。
两个小时后,变为了1/3。
在陆终的带领下A组的每一位队员都将发挥自己的最大优势为战局提供帮助。
对抗赛正式开始前陆终已经记下了所有拥有精神力天赋的同学的能力,将分配给二队的武器装备与食物的三分之二都分给了一队与三队,以零战损拿下B组的运输补给为证明,说服一队、三队按照她的计划行动。
毕竟吃的用的都拿到手了,一队、三队也不认为陆终真能在武器、食物都匮乏的情况下潜入B组的后方,因此都以看热闹的心态应了陆终,连对方唯一的要求是打散重组三支队伍也没有太大的抗拒。
毕竟陆终送进他们队伍的都是实力有目共睹之人,挑走的也是些在他们眼中实力一般的人,无伤大雅。
陆终的成功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但在对抗赛中,这样的成功是他们能够共享的优势,如此,让陆终去当这个指挥无可厚非。
“队长……不对,指挥,你一开始挑走我们几个,我们还以为……”原本一队的成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以为因为实力太弱,只能去当炮灰,给另外两支队伍创造机会。”
他抬手想要挠一挠头却碰到了头上戴着的头盔,这是陆终的头盔,他的头盔在潜入后方时已经被B组的火力破坏。
“弱?开什么玩笑,能够进入福切尔的学生又有谁是真的弱?既然各有所长就要待在能力能够被最大限度发挥出来的位置上。”
审讯、侦查、突击、狙击、通讯、支援……能够被选进福切尔的学生,没有一个人的精神力天赋会毫无用处、会被忽视或浪费。
今天之前,这些一队、三队的成员还没有如此活络地与陆终进行过沟通,他们看到的陆终都是训练中狠辣的一面,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看重他们每一位同期生,会如此用心地将他们的能力分析后,运用在对抗赛最合适的位置上。
三个小时后,战损比跳转成了2/5。
紧接着不过十来分钟, B组指挥中心的旗帜被柳烁折下,对抗赛正式结束。
被打上了死亡标记的A组成员在于黎与狄澈的带领下来到了赛后集合的场地。
狄澈仍旧是一脸严肃与冷漠,她看着神情疲惫但身姿挺拔的A组新生,话语铿锵有力:“这是本次对抗赛中你们'战亡'的队友,他们的牺牲铸就了你们这一次的胜利,当然,这一次的对抗赛不是真枪实弹,他们也并非真正的死亡,但今日之后,你们面对的将是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死亡。”
于黎扫视过台下集合的A组、B组学生,眉头微皱。
他没有看见陆终的身影。
“恭喜你们,顺利通过新生考核,即刻起,你们便是福切尔真正的战士,将用生命捍卫黎星与天星系的安定。”
欢呼声瞬间爆发,B组的老生也皆是鼓掌送去祝福,掌声与欢腾之中只有原本二队的成员们及时注意到了陆终的消失。
他们相互交换了眼神,确认没有任何人知晓陆终的行踪,柳烁准备上前询问却被重霄拦下,不多时那几个被陆终挑走组成对抗赛中新二队的别队成员也察觉到了陆终的消失,看着重霄等人没有什么动作便也忍耐了主动询问的想法。
若真有什么意外情况,不论是于黎还是狄澈都会比他们更警觉。
“你来得真'早'。”于黎看着姗姗来迟的百卯开口道。
“有点事耽误了。”百卯点了点腕上的终端,示意于黎与狄澈看向他刚刚传给他们的文件。
看完终端上的文件后于黎眉头皱得更高了,狄澈只是短暂陷入了沉思,便恢复了往日的惯有的神情。
于黎眼神透着几分怀疑,询问百卯道:“陆终是前上校的遗孤?她去执行什么任务我并不关心,可……怎么可能是前上校的孩子?”
“她的特殊能力与前上校一模一样,不是自然觉醒,是遗传了基因融合试验后的前上校的基因。”百卯耐着性子解释,等待学生们庆祝得差不多了,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学生们在新生训练中已经熟悉了教官们各种手势的含义,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便执行了命令。
百卯退开一步,将话语权交给了于黎。
于黎对这次的对抗赛做了最后总结性的发言后,提到了重霄几人此刻最想知晓的信息:“关于本次对抗赛中你们的临时指挥陆终此时此刻身在何处,这也不是你们现在需要操心的,你们只需要记住,从今天起,陆终这个名字不得在福切尔提起。”
解散的命令没有发出,学生们也不敢肆意议论,但二队无措与无措的模样却根本无法隐藏。
“解散。”
于黎话音刚落,议论声瞬间爆发,一队与三队几乎将二队完全围住,他们也想知道陆终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声不响地消失、被教官明令禁止再度提及,这背后能够做出的猜测可就多了。
百卯知道重霄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问他,但命令就是命令,为了陆终这次任务的顺利实施,今日之举便是最好的烟雾弹。
让陆终对抗赛结尾不参与集合直接潜入反鲸组织,便是为了坐实他们在这次任务中为陆终安排的身份。
一个满怀憧憬想要加入福切尔的学生,突然得知自己是前上校的遗孤,知晓至亲因鲸族而亡,养父母又因为边缘地带的身份,得不到保护死于巨兽袭击,一切源头皆是因为鲸族,信念崩塌,因此趁着对抗赛的机会逃离福切尔,顺理成章。
只要陆终表现力再强一些,比起陆终主动向反鲸组织投诚,反鲸组织主动招揽陆终的可能性说不定更大。
百卯他们没有直接告知学生们对抗赛中带领他们拿下胜利的指挥,陆终,是个逃兵,也是为了让舆论发酵,让小道消息通过学生之间的猜测先行传播。
官方正式告知陆终为“逃兵”,显得刻意,也会导致陆终在任务完成后洗白“逃兵”身份更为麻烦,但小道消息作为传言传播可就不同了。
传言终是传言,不是官方消息,不影响陆终任务完成后的回归,也让喜欢从民众嘴中获取信息的反鲸组织更为信服。
烟雾弹、铺垫都已完成,剩下的就看陆终自己的表现了。
第56章
“谁是陆终?”
“明熙上校还有孩子?”
“上校的孩子叛逃了福切尔?怎么可能。”
“你傻吧,是前上校的孩子,明熙上校活着的时候进行的胚胎冷冻,那还是与那些鲸族侵略者开战的时期。”
“这时间跨度可够大的,胚胎冷冻了这么久,这个陆终不会有什么先天不足吧?”
“ S级的alpha,有什么先天不足?能把你打成先天不足。”
“……”
议论声此起彼伏,自陆终成为福切尔这么多年来唯一的逃兵的消息被发酵后,听闻了风声的反鲸组织及民众便开始了各种猜测以及打算,不过这些议论陆终可不知道,她还在前往反鲸组织核心聚集点的路上。
陆终一离开中心城区便换下了沾满了对抗赛战斗痕迹的装备与服装。
她换上了早已洗得发白、边缘处磨开了线的自从福切尔和研究所给她免费提供换洗衣物后她就再也没穿过的那些旧衣服, 不得不说这样的衣服才更适合现在的她。
落魄、可怜、无家可归,但,眼神里闪着“复仇”的烈焰,多么适合向反鲸组织投诚。
反鲸组织的核心聚集点在更加远离中心城区与边缘地带的荒地,因为战争对环境的损害,这里早已被评估不适合生存,因此被划出了管辖范围之外。
不仅如此,在黎星能够查到的地图上也没有对这片荒地进行记录。
没有政策提供的任何福利待遇、没有交通也没有通水电,一切生活资源皆是由反鲸组织的这些民众自行开发,就是这样的荒地,却被开发成了属于他们的家园。
荒地没有任何超维模拟的环境修饰,肉眼所见便是其最本质、真实的模样。
入夜,陆终靠着荒地裸露的岩石,暂作休整,终端提示她,距离她标记的地点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陆终还想再确认一遍此刻的时间,却发现原本还正常显示的标记点地图出现了屏闪,方位数据也开始不受控地无规律跳动。
看来荒地无人靠近也不仅仅是因为污染,还因为这里常年磁场异常,误入的人估计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反鲸组织聚集点方向是百卯给她指明的,但具体的方位距离需要陆终自行确认,现在终端也不能继续使用,只能靠陆终的识路经验和运气了。
多年来反鲸组织都没有遭到过很正式的清剿,不单单是因为管理者不想踏足这片荒地,更是因为鲸族的介入。
黎星经不起再一次的战争,更何况是人类内部的战争。
边缘地带与中心城积怨已久,福利政策一直都在调整,但根深蒂固的观念却影响着边缘地带与中心城一代又一代的人。
陆终按着不断发出呜咽抗议的胃,试图减轻些饥饿带来的灼烧感,但毫无作用。
对抗赛时,她的食物早已消耗完,没有任何补给的机会便直接离开了福切尔赶到这里完成潜入卧底任务。
白天因为酷暑,大量的水分流失让她顾不上饥饿,现在入了夜,温度骤降,身体需要食物补充能量抵抗寒冷,饥饿感便更加强烈。
陆终伸手摸向靠着的那块儿岩石的底部,不管是草根还是什么昆虫,只要能够消化就能保证她不会因为能量的大量消耗,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因为精神力污染丧失行动能力。
“喂!”
夜晚,只有呜咽风声的荒地冷不丁出现这样一声呼唤声,惊得陆终迅速摸向别在腰间的短刀。
风沙之中,陆终辨别向着她这个方向靠近的脚步,她的背包里还有从对抗赛中带出的武器,虽说脱离了能量舱,在荒地没办法及时补充能量,但这些武器剩余的能力足够陆终解决面前这个不知来意的人。
“你从哪儿来?要去新纪吗?”来人走近后,陆终才看清这人的脸,准确地说也看不太清,整个头肩部都被防风沙的灰白色布料包裹,只有眼睛的位置留出了狭小的缝隙。
若非陆终眼力好,还真没办法在这样的风沙中看清来此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怪物。
“新纪?”陆终没有听过这个陌生的地名。
“能走到荒地这么深的地方,总不可能因为迷路,是想要去新纪谋生吗?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陆终大抵知道'新纪'是什么地方了——反鲸组织建造的法外家园。
“是个学生。”
“你说是,那便是,反正在新纪,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说完,这人看见陆终似想要探向岩石底的动作又提醒陆终道:“饿了吧?可别吃那石头地下的草,能从这污染极重的荒地上生长出来的植物,你觉得会是什么无害的杂草吗?”
陆终扫视了一遍说话的这人,确定这人身上不可能携带任何食物后,还是连根拔起了那岩石下的草。
再不补充能量,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眼前能吃的只有这草,至于这草的毒性……生长出地表的茎叶毒性最大,但埋藏地下的根茎却无毒。
好生幸运,新生训练的文化课,她听得足够认真,与吃相关的课程内容更是仔细,这草的结构分析虽说在课上被一笔带过,但陆终不会放弃任何“食物”的信息,关于这草的全部描述都被她牢牢记下。
陆终盯着眼前仍旧想要阻止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分饥饿,那眼神格外骇人。
蒙着脸的男性beta忍不住退后一步,拢了拢罩在身上防风沙的衣物,试探说道:“那个……就算是在新纪最艰难的时期,吃人,也是不被提倡的。 ”
陆终都要被逗笑了,抖了抖草根上的沙土,陆终掐断了茎叶,将根塞进了嘴中。
入口便是强烈的酸涩和沙土残留的土腥味儿,随着咀嚼,酸涩变成了清苦,比起一开始的酸涩倒是多了份清爽。
“这附近哪里能弄到食物?”陆终询问道。
“等风沙过去,视野清晰点儿了你就能看见了。”男性beta的话令陆终莫名生出一种不祥,就好似这周遭有她没有发现的什么事物一般。
离开福切尔后,陆终的精神力污染指数就一直在上涨,这种情况下陆终根本没办法使用精神力去判断周遭的潜在危机,全靠她自身的警惕性,也不知是否真是她运气好,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巨兽。
陆终没再发问,男性beta也不再主动多说什么,二人一左一右靠在岩石后等着风沙平息,默契地以陆终随手扔在二人之间的那株毒草为界限,互不打扰。
陆终盯着那只露着一双眼睛的男性beta的胸口起伏,等到第902次换气声出现时,风沙终于逐渐平息。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个小时,这是陆终靠着男人的呼吸频率判断出的结果
陆终检查过自己身体此刻的情况,因为精神力污染,她的呼吸节奏早就乱了,无法作为时间参考的标准,但眼前这人状况很不错,虽说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陆终仍旧感觉到了对方处于健康状态。
“你为何要走在我身后?我可以给你带路,但我们并排走不行吗?”男性beta有些不自在,始终记得陆终咽下那草根之前的眼神。
明明嘴里咀嚼的是草根,但仿佛那是从他身上撕扯的一块儿肉,看得他一阵心慌。
“我习惯这样。”陆终回答完这句话后,不论男beta再说什么,她都不回应了。
男beta就这样被陆终在身后紧紧盯着走了好一段距离,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刃上。
这个状态直到陆终将终于露面的巨兽斩杀后才解除。
“运气真不错,这可是荒地特有的巨兽,徙雁。”
徙雁于荒地孵化后代,在它们的幼崽能够自行飞行前,徙雁都会跨越漫长的路程去捕捉海鱼,哺育幼崽。幼崽也会记住海鱼的气味,成年后同样会追寻这个气味,用海鱼哺育它们自己的幼崽。
多数幼崽都会因为父母捕食的时间过长而因饥饿死亡,但活下来的徙雁仍旧会继续将这样的哺育习惯延续。
“那场战争之前,这片荒地曾是大海,那个时候徙雁可不需要跨越那么远的距离才能找到食物。”
陆终虽然没有发问,男性beta却自顾自地解释了一通。
“幼崽吃鱼,成年后吃人,现在,我饿了。”
陆终的话再次让男性beta紧张起来,一时也没搞明白陆终到底是想要把被她斩杀的徙雁烤了吃还是想要把他也给解决了,反正也是顺口的事。
见陆终掰开鸟嘴后就开始在那喉囊里掏着什么,男性beta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脖子。
“还活着。”
陆终念叨着,从巨大的喉囊里掏出了好几条还鲜活的海鱼。
“你不会是要吃这个吧?”
男性beta看着陆终拿着鱼朝他走来,连连摆手,“你自己享受吧,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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