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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睡？明天还有外出任务。”重霄翻身背靠电子屏，调整了下睡姿。
仍旧是额头紧贴电子屏的姿势，陆终闭着眼：“已经睡了，我在说梦话，你也是。”
第82章
又到了一天之中陆终最喜欢的时刻, 用餐时间。
福切尔的伙食的确不错，食物种类之多、口味之丰富那都不是陆终在东区的学校可以比的，在新纪吃惯了巨兽肉后，再吃下这些正常食物, 那极强烈的对比感陆终根本无法用言语去诉说, 单从她幸福感已经连续数日成倍增长就能够看出。
明确陆终意识体的身份后, 为了稳固陆终的精神力污染指数、维持陆终的饱腹度，给陆终准备新鲜海鱼肉作为宵夜已经成为重霄排上日程的任务。
重霄有很好地在履行身为“饭票”的职责。
“听说百卯办公室进小偷了。”
“开什么玩笑，自从有了访客系统，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过有偷盗事件。”
用餐时间, 几乎整个食堂都在讨论百卯办公室被盗的事件。
陆终正在扫荡她的第三盘食物, 与陆终同桌的柳烁、连星、于恒几人明显感受到了周遭投来的目光数量的增多。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陆终每次打饭都是三盘起步，今天怎么格外关注？”柳烁可没连星、于恒那样的好脾气，再者她又是个alpha ，被其他alpha那么一打量,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冒犯和挑衅。
柳烁将筷子往餐盘一放，正想出声教训一下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又怕打断陆终专心用餐的状态。
“或许不是因为饭量的问题, ”连星听见了其他桌的同学嘀咕的内容,只不过一开始她并没有将话题的主角联系上正在畅快进食的陆终身上，“百卯丢了什么东西？你们有消息吗？”
“我无意之中听……”于恒顿了顿,似乎不想说是从谁那里听来的消息,重新理了理语序后继续道，“我听说,丢的是虫族脑核,应该就是你们去完成筐蛇尾围剿任务，筐蛇尾的那块儿。”
柳烁撇了撇嘴, “我都没瞧见那筐蛇尾的脑核长什么样，还以为脑核跟着筐蛇尾的本体一同湮灭了。”
同桌吃饭的几人中，只有柳烁与陆终是筐蛇尾围剿任务的参与者，而这两人一人连虫族脑核的模样都没见过，一个又疑似这次偷盗事件的主角。
“陆终，你前几日真的去过百卯中尉的办公室吗？”连星询问，但她不抱希望自己的话能被正在大快朵颐的陆终听进去。
他们也不知道陆终离校去完成的任务具体内容，学校给出的解释是一级保密类任务，更详细的内容也没有公开，单就陆终每次来食堂用餐的状态看，想必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原本陆终饭量就大，但至少不会在用餐时忽视他们的交谈，现在直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咽盘中餐，这不得不让连星他们联想陆终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都忍受了怎样凄惨、缺衣少食的待遇。
陆终将混着汤汁的米饭拌了拌，全数扒拉进嘴中，放下餐盘时，被紧紧盯着她的三双眼睛惊得差点把筷子甩出去。
“我……无意识把你们的饭抢了？”
除了这一点，陆终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连星、柳烁以及于恒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
柳烁闻言瞪大了双眼，看向于恒：
'陆终还抢过你们的饭？不愧是恩人，吃饭都这么与众不同！ '
柳烁的眼神太好懂了，于恒摇头否认。
“陆终，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前几日去过百卯中尉的办公室，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连星看着陆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寻着什么。
自从陆终返回福切尔，连星总觉得陆终的眼神变了，多了些曾经不会有的情绪和掩饰的痕迹。
“可疑的人……”陆终沉默着，思索片刻答道，“不是有访客系统吗？每一个进出办公室的人都会有身份识别记录。”
连星正想解释，陆终恍然大悟道：“难怪今天我吃饭吃得这么快，总怕有人来抢我的饭，原来有这么多人盯着我吃饭。”
“有不少人都在怀疑你，你去找百卯的时间太不凑巧了，又正好是身份信息被学校冻结的期间去的办公室。”于恒解释道，但他一点也不怀疑陆终，要是说百卯丢了什么吃的东西，说不定还真可能与陆终有关，可一块儿虫族脑核……又没什么用。
“访客系统没有出过错？”陆终也觉得奇怪，她当时去找百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见那块儿原本属于筐蛇尾的脑核。
“从未出过错。”柳烁百分百相信陆终，如果陆终真的需要虫族脑核，当时解决完筐蛇尾的时候就该直接将脑核拿走，而不是留在原地，等待他们打扫战场，“估计过一会儿百卯就要来找你了。”
如果柳烁知道她这句话还真把百卯给唤来了，她绝对不会多念叨这么一句。
不等几人完成用餐离开，百卯便带着人来了食堂，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陆终。
“那个叫陆终的一年生看着倒是挺正直的，据说还跟重珀上校家的孩子搞到了一起，没想到还是改不了边缘地带的穷酸坏毛病。”
食堂角落里，一个三年生打扮的学生跟自己同伴嘀咕着，他跟陆终交集并不多，也不了解陆终，纯粹只是看不惯福切尔招进来的那些边缘地带的下等民。
“也是没见过好东西，一颗虫族脑核也偷。”他的同伴附和着讥笑。
陆终看着朝着她走来的百卯和他两侧的守卫，多少看出这架势八成是已经缩小了嫌疑范围，而她仍在怀疑之中。
百卯与往日的装扮不同，戴着一副样式别致、耳边镜腿上有红绿两色指示灯的单片眼镜。
“你身上有虫族脑核。”
百卯语气笃定，但那话语的尾音却让陆终听出了一份无奈与心寒。
陆终拿出了那块儿属于尧光的脑核，摊开手掌，递到百卯面前。
此举令正在关注这一次偷盗事件的学生们皆是默认陆终就是那个贼，食堂中的议论声瞬间翻了一倍。
“这是不是筐蛇尾的脑核，您应该很清楚，百卯中尉。”陆终看着那颗既没有筐蛇尾脑核的通透，也没有其他虫族脑核的璀璨颜色的来自尧光的脑核，心底五味杂陈，“我自己击杀的虫族，我拥有对其脑核处理的权利。”
当着连星与于恒的面，她不可能说出这枚脑核的来源。
他们默认尧光仍旧在东部学校完成学习也好、认为当时尧光伤势过重死亡也好，或是被其他人用什么别的理由搪塞都好，事后大家默认不再提起尧光想必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渐渐看清真相的陆终不可能在现在内部有虫族威胁、外部有类人族袭击的情况下动摇本就不够稳定的人类内部团结。
尧光被寄生以及被寄生的后续处理都没有那么简单。
阴影之下环环相扣的暗线陆终已经抓住了一角，但连根拔起之时不是现在。
陆终已经不再是那个发现虫族食人，即刻就要将消息传递出去的陆终了。进入福切尔、看清了其中由羲和、承衡、凌丕、重珀相互制衡的权力环境，又在新纪看到了处心积虑的虫族可以将计划暗中进行这么多年，现在的陆终学会了百卯一直想要她做到的低调与适时沉默。
“你们俩看到了吗？”百卯询问身旁的两个守卫，语气明显比一开始提出陆终身上有虫族脑核时要更加不耐烦。
陆终似乎明白了什么，仔细打量着百卯身旁的两个守卫，确认那是属于校级以上专配的人员。
那么，到底是哪一位的守卫？
“例行检查而已，我们自然不会对一个清清白白的福切尔学生有什么不妥之举。”
守卫二人说话的语调如同程序制定好的一般，同时开口、同时断句、同时结束话语，整齐又……机械，虽然说话语气与常人无异，但通过这样整齐的对话方式却可以判断出二人属于非完全人类。
见状，陆终排除了羲和上将。羲和对非完全人类一直持消极态度，不可能让非完全人类担当身边的守卫。
“排查下一个嫌疑人。”百卯给了陆终一个眼神，与那两个非完全人类开始对食堂的其他人进行扫描。
因为百卯的眼神，陆终没有使用讯音将她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消息告知百卯，而是有了新的打算。
待全部在此用餐的学生被排查完，百卯才与那两名非完全人类离开食堂。
陆终这时才用讯音向着连星、于恒、柳烁说道：
[将级的人员，进出办公场所也会被访客系统记录吗？上将的行踪本身就具有保密性，访客系统也必须遵循保密条例，不是吗？ ]
陆终没有忘记她还在东部地区的学校就读时，启明老师让她去办公室找他，当时办公室的访客系统出现的只有学生的名字，但她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羲和上将也在，因此还疑惑过为何访客系统机器人没有提前提醒她，让她提前做好见一名上将的仪容准备。
在进入福切尔后，了解到军职与保密性的关系，陆终才知晓了上将的行踪属于保密内容，之前她没有想过访客系统与保密条款的冲突，但当一切相关联的线索拥有了指向性，一些结论的出现便变得顺理成章。
陆终的询问让连星等人也有些愕然，至少在现在这个环境之中，他们没人敢直接回应陆终这直接将嫌疑人定位在上将身上的猜测。
“都吃饱了吗？换个地方聊？”陆终看着宿舍楼的方向，有了打算。
被人敬而远之、没有监控录音设备、属于半私人场所，没有什么比那里更好进行这个有些冒犯上将的话题了。
第83章
若不是出于对陆终的信任, 连星、柳烁和于恒根本不可能在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是8-26，仍旧没有掉头回去的打算。
“你们也听说过8-26的事情？”陆终纯粹属于明知故问了，但自从进入宿舍楼，楼层到了8后, 连星他们一直沉默不语, 陆终也只好找找话题打破沉默。
“福切尔的学生很少有不知道8-26的人吧。”柳烁回答, 见陆终未做任何犹豫就打开了8-26的房门，心底对陆终的敬佩则是又提升了不少。
自从上一次陆终与重霄在8-26寝室把事情说开后， 8-26就成了他们在校内除重霄专用的实验室外的第二秘密基地。
观察能力一直都不差的连星注意到了8-26有人出入的痕迹，确定他们也不是进入8-26的第一波人后, 她反而放心了些。
打破对未知事物的一切滤镜以及幻想的最好办法就是亲眼见证未知事物。
8-26这则福切尔校内异闻, 自然是亲眼来事故发生地看看，才能破除对它神秘色彩的畏惧。
“别跑题了，我们可不是来这里冒险的。”陆终看着柳烁的眼睛一直在往那些空气之中漂浮着的灰白色粉尘瞄，敲了敲床架。
“当当”的声音让柳烁将目光又放回了陆终身上。
“不好意思啊, 想想也是，这里确实很适合谈话。”柳烁摸了摸胳膊，压下刚才跑偏的思绪因为陆终突然敲击床架的声音而惊起的一胳膊鸡皮疙瘩。
于恒将他从于黎有意无意透露给他的消息告知陆终后,便没再多言什么,多数时间都是陆终与连星在沟通，往日相对而言最为活跃的柳烁自从进入8 -26后,则变得异常安静。
她一边听着陆终与连星讨论如何验证这一次的偷盗事件是否是“内贼”作怪,一边无法控制地继续回到她先前那有些诡异的构想之中。
也不怪柳烁这一次如此容易走神，实在是8-26的气氛的确与其他寝室相差太多,甚至连温度都能让进入的人感受到明显与室外的差别。
“所以我们只需要将消息散播出去就可以吗？”连星看着陆终刚刚敲击过的床架,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她总觉得刚刚陆终的敲击之后,床架与一旁的桌子相连的缝隙处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但速度太快她并没有看清。
“对，最好做得隐蔽些，也不用指明具体是什么事，就说好像看到了羲和上将或是承衡上将来学校找过百卯中尉，好奇福切尔近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活动。”陆终沉吟片刻，补充道，“或者说百卯中尉可能要升官升职也可以、他要重新站队也行。”
无需直白说明上将出入办公场所因为保密条例访客系统不会有记录，多点儿可以引导人们发现真相的烟雾弹或者八卦，自然有人乐意主动探寻。
“百卯中尉真的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吗？”柳烁从怪力乱神的猜测中回神，比起那些吓人的东西，她感觉百卯发起火来更吓人。
“升官升职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没有理由责罚我们，再者，重新站队的也不单单是他。”陆终不会无缘无故就拿升官升职、重新站队说事。
“要让舆论更加热切，可以把于黎上尉也带上。”于恒冷不丁开口，虽然他不乐意承认于黎这个亲兄弟，但是为其找麻烦却很积极。
“总之围绕两位上将出入百卯办公室为主，其余的只是增加舆论效应。”
陆终看了眼终端，快到晚训的时间，晚训结束后轮到一年生去校外巡逻，抓捕漏网寄生者，他们不能继续在8-26待下去。
“等等，陆终。”连星实在有些在意那缝隙之中是否真掉落了什么东西，便提醒陆终道：“你要不看看那缝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柳烁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前阵子玩了一个超维模拟的惊悚类游戏，一切诡异事件的开始，都是主人公非要探索发现异常情况的空房间。”
陆终看着被柳烁扯住的衣服，满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 8-26我还算熟。”
似觉得柳烁并不相信她的这句话，陆终只好补充了一句让柳烁更加惊悚的话语：“我指的是我跟这里的'她'，很熟悉。”
毕竟陆终和林念确实有过交流，去重霄私人地下实验室也不止一次了，就算实验室不录入陆终的个人信息，林念也差不多记下了陆终这个人。
连星冷静地用脚把柳烁腿边的椅子挪开，没让对方因为后撤的动作被绊倒。
“少玩点儿惊悚类游戏吧，还是超维模拟下的惊悚类游戏，你也不怕分不清现实世界。”于恒见状开口道。
他可从来没见过整天都笑嘻嘻的柳烁这般精神紧绷、恐惧过。
“那个游戏不是福切尔技术部门才开发出来的吗？为了让我们这些一年生更身临其境去练习射击，就是那游戏的气氛设定实在夸张了些。”柳烁缓了缓，她最近确实有些沉迷那个惊悚射击类游戏了。
“我们……似乎没有听到这个消息？谁给你推荐的那个游戏？”连星看了眼于恒，见于恒也确实没有听说过校内技术部门有开发过这样一款射击游戏，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几人交谈的时间里，陆终已经捡起了缝隙之中被连星所注意到的物件，是一张年代有些久远的纸条。
折叠的痕迹并不规律，如同随手团成团的废纸。
“陆终，到晚训时间了。”连星提醒道。
陆终将纸条塞进了口袋中，拍了拍身上落着的灰。
“晚训集合前，我们得去去身上的8-26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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