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话音未落,一枚玩具子弹划破了空气,直直射中靶心。
“老板,我射中了。”
“啊,哦,哦哦!”
我木着张脸,接过老板递来的巨大玩具熊,这是一只棕色的、巨大的玩具熊,几乎和我一样大,抱着它,就像是要把我压扁了一般,更显得我像个娇软Omega 。
早说了,我可以的。
苏晨笑着戳了戳一旁呆滞了小胖墩:“呐,这就是你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 。”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手无缚鸡之力。
小胖墩:“……”
我抱着玩具熊,脚步一顿,突然很不想他这么开心。
“你下来点,”我心情很不好,今晚一脸懵逼地就和唐秋冷战了心情不好,靠近了苏晨,结果发现苏晨也比我高了两个头,心情更不好了,“我要和你说悄悄话。”
苏晨虽然疑惑,但还是满脸甜蜜地往下腰,连声音都夹起来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呀?”
我也甜甜糯糯地回答道:“其实……我是个Alpha。”
趁着苏晨僵住的一瞬间,我抱着超大个的玩具熊,跃过他的身边,直直挺起胳膊,将那么那么大一个玩具熊,捧在了唐秋面前——
“老婆,送你哒!”
苏晨:“???”
老板:“???”
胖墩:“???”
唐秋:“……啊?”
***
另一边,终于从床榻之间清醒的柏诽艰难地打开光脑,摸了摸身侧。
那里已经冰凉,大概是出去了。
光脑上面显示着帝后的新指令,帝后得知自己最珍贵的宝贝疙瘩皇太子居然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们要求身为皇太子未婚夫的他立刻马上去照顾裴因。
帝后会查询医院走廊的监控以此来作为他去照顾皇太子的证明。
身为帝国皇太子妃……就必须要承担起这份照顾皇太子的责任,柏诽揉了揉脖子后还残留着的痛意,将礼服领口别到最高,遮住后脖子上的牙印,他咬着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即使是做戏,他也要表示给帝后看。
反正,裴因他,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干净的,柏诽心想。
一边打开门,一边拖着事后沉重的身体,向着医院走去。
柏诽几乎是一路扶着走廊上的扶梯才走的起来。
……
但事情好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你刚刚从元黎的房间走出来吗?”皇太子身为Alpha,自然可以嗅到他身上留下的Alpha的梨香,裴因拧起眉,他其实已经大好,只是今天为了保险起见不能参加庆功宴而已。
身长玉立的Alpha从床边站起,他没有开灯,只在床头放了一盏床头灯,微微扬起头,光与暗的边缘落在他正好抬起的上半张脸上,这仿佛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平白下降了十几度。
刚才用的是疑问句,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你居然还挺开放的,该说不愧是我从C区捡来的人吗?”
柏诽咬着下嘴唇,没有出声。
他已经习惯了裴因的低气压和身边冰冷的空气,但还是会感到害怕。
没关系,很快就过去了,皇太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要忍过一时……
只要忍过一时……
忍过一时就好。
每次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一定不例外。
——“嘁。”
现实无情地给了柏诽一巴掌。
这次,出了例外。
裴因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毫无人情味的双眸注视着他,“你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敢上元黎的床?”
“殿下不是不在乎我是不是干净的吗……”柏诽被勒住了脖子,吐字都有些苦难。
“……”裴因仿佛看垃圾一般地看着他,“我是不在乎你干不干净,但我也没想到,都把你送进皇宫里培养了那么久,别人一招手,你居然还会就那么贴上去,柏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廉价?”
“我这么廉价……”
柏诽垂下头,难得没有顺着他,第一次为自己发声:
“我这么廉价的话,殿下为什么要救我呢?”
裴因看着他,感到手中有些湿润,他捏起柏诽的下巴,柏诽竟是哭了。
像个破破烂烂路边垃圾箱里就能翻出来的布娃娃。
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卑的,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
为了证明心中的光不是虚假的人造太阳。
而是真正的明月清辉。
“元黎喜欢我。”柏诽闭上了眼,“殿下,她和你不一样,她说她喜欢我。”
还没有等他继续吐出下一句话。
“哗啦——”
一叠纸片被拍到了他的面上。
“殿下……?”
裴因寒着脸,松开手,放任他像个失去了身上的线的提线木偶般倒在地上,冷笑道:“你说元黎喜欢你?你问我为什么偏偏在C区的垃圾堆里挑中了你?自己看吧,这就是原因。”
“你真的以为她喜欢你吗?你以为她的喜欢能有多久?”
他抱着臂,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柏诽的心口挖着刀,柏诽从来没有听裴因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他曾经,甚至还祈祷过希望冷漠的皇太子能多对他多说一些话,但事到临头了,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我当年,只差一点点,她就和我结婚了,但仅仅因为我暂时没能接受她的转变,她就把我甩了,毫不留情面,你以为你是谁?比我当年又有什么优势?”裴因道,“不止是我,哪怕是她的好姐妹,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方南寻记得吗?和我们在一桌吃饭的那个,她惹恼了元黎,元黎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从学生宿舍搬出去了。
而在那之前,元黎甚至为了她,答应了与我拼桌。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柏诽,元黎是比我更薄情寡义的罂粟。
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
裴因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想笑,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嘲讽柏诽,还是在说服自己。
看看元黎,把他们逼成了什么样子。
柏诽被摔在地面,瞪大了眼睛,无数照片散落在他的身侧,他侧着脸,面贴着地。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照片中的内容,完全收入其中。
洒落在地面的照片中,无一不是在展示一个人的青年时光。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绝色五官,与他曾经见过的谢清秋几乎一模一样,但长在这个人的身上,却好像要更漂亮,两个人如果同时站在柏诽的面前,柏诽也不会认错。
谢清秋是水,照片中的人就是冷硬的石头。
或者说,是温润的鹅软石。
数张照片记录了同一人从白衬衣,军装,再到身着迷彩服在战场中压着枪械,驾驭着线条流畅的机甲,穿着西装登上联邦演讲台,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皆是言笑晏晏。
只是,有的是黑发蓝眼,有的则是……
白发,金瞳。
“是天使病,”裴因淡淡道,“元黎的老师,谢宴璟上校。”
“天使病……?”
自动触发病房内加装的AI搜索引擎。
冱寒的文字被投射在白色的墙面上:
“天使病,得病之人,头发会慢慢变成白色,眼睛会慢慢变成金色,寿命会被缩短到一年以内。
病因未知。
据说,直到人死之前,除了发色和和眼睛以外,都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皮肤还会变得光滑,一直到死去,都会让患者以最美丽的形象留在人间,留在人们的脑中。 ”
“对患者的亲属来说,死者死去的模样大概是最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吧?”裴因讥诮道,“谢清秋输的不冤枉。”
柏诽只觉得天旋地转。
但裴因偏不放过他。
他和元黎会做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骨子里的冷漠无情简直如出一辙,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逼着柏诽继续看,好像这样,他才能从其中找到一丝慰藉。
第66章
从第三人称视角来看这个画面很喜感,两个呆滞的路人甲,再加上一个从外表看不出真实性别的[Alpha] ,目瞪口呆地站在帐篷前,而帐篷左前方的矮墙边,一个[Omega]正在对一个气息凌厉的[Alpha]表白。
还如此直白, 直接喊人老婆。
简直是倒反天罡。
场面一时像是摁下了暂停。
我:“……”
谁都能看出来我是为了摆脱面前的困境所以才喊糖球老婆的吧?
所以糖球, 你快接啊!
我手都要举酸了!
唐秋似乎思索了一下,微微呼出一口气,终于看不下去我那么凄惨可怜的模样,将手中拿着的棉花糖竹签捏在一块,丢进了一边的垃圾箱里,竹签划过一道弧度,精准落下。
他一手接过了我手中巨大的玩具熊,一手抓住了我刚放下玩具熊和塑料小手枪空空如也的右手,拉着我便逃也似地离开了社死现场。
“笨蛋,这么大个的玩具熊,很重的!”
唐秋不看我,转头将脑袋埋进玩具熊毛茸茸的耳朵上,这只玩具熊真的很大,我捧着的时候都要举高才能不让它的两只脚落在地面上,放在唐秋手里,他抱着玩具熊的腰,玩具熊的脑袋就刚好垂在了他的头顶。
我被他拉着,抬起头只能看到唐秋红艳艳的耳尖,一时失笑:
“两个棉花糖都吃完了吗?我看你都丢了。”
“……”唐秋被我逗了这么多次,似乎也有一些开窍了,忽然间便想起了我和他说过的,我给他的那个棉花糖被我啃了两口,让他吃下面的,他却将整个棉花糖都吃完了。
我感到手中人动作一滞,好像不会走路了般,突然开始同手同脚,迈起了笔直的步伐,忍不住笑出了声:“糖球,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一直在走直线耶?”
他还是没有看我。
我没话找话:“糖球,你衣服是不是有些短了?”
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唐秋今天穿了黑色的短袖和迷彩长裤,脚上踩着的是棕色的皮靴,将裤脚都塞进了鞋子中,他的腰很细,迷彩裤又很肥大,腰带扣到了最小,却还是有些松垮地挂在他的腰上。
短袖是正正好,可他又抱着熊,巨大的玩具熊导致他的上半身不得不向后挺着,于是,一截白色的细腰便露了出来,白的很晃人。
兴许是话中调侃的意味太重,惹得人带着玩具毛茸茸的脑袋,气鼓鼓地看向我:
“我困了!回酒店了!”
“看到肚脐眼了!”
“——!”唐秋咬紧后槽牙的声音传来,“再这样你就自己走。”
“我不,我偏不,就算你让我滚我也不~”我嬉皮笑脸地将脸凑了过去。
“你,你你,你滚!”
我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来,多骂一句,超爽的!”虽然嘴上没个把门,但手却非常有风度地将他露出肚脐眼的短袖下摆往下拉了拉,“我老婆,不给其他人看。”
唐秋:“……!”
***
“元黎,元黎同学在吗?有人找你——”
刚回到酒店,松开握着糖球的手,和糖球互相道了别,窗外的第一缕晨曦便照了进来,看着晨曦的光倾洒在酒店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多愁善感。
——啧,这不符合我的人设。
正寻思着掏出光脑,看看最近是不是撞上什么邪门玩意了,就在这个时候,酒店的保安拿着一把小小的塑料手枪走了进来,挥舞着大声呐喊问道。
“啊,我是,怎么了?”我一边应着,一边也没有忘记自己原先想做什么,掏光脑的手也没有停下,当我打开日记的那一刻,玩具手枪也被塞进了我的手中。
还没等我询问,老实又话痨的保安就忘我脑袋里塞了一车轱辘话:“元黎同学是吗?酒店外面有人找你,等你很久了,我喊人走他也不乐意,非要我拿着这个塑料手枪进来找你,说你看到这个塑料手枪就知道是谁来找你了,”他挠了挠头,“酒店的规则是说要保护你们的隐私,但我这… …我这也……”
手里的塑料手枪并不陌生,是刚刚在帐篷里碰过的。
“什么样的?”我摸了摸塑料手枪的质感,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刚才那把,间隔如此短暂的记忆力不会骗人,我问着,目光却是放在了手中的日历上。
今天的日期是,3.12。
往后数几天,3.17。
……我说怎么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原来马上就要到我的生日和那人的忌日了,真是的,当年非要撑着陪我过生日,现在好了吧,我每次过生日,都要想起那人。
“元,元黎同学?”保安大叔是个实诚而又管不住嘴的中年老哥,而我偏偏是个泪失禁体质,他一下子便慌了,手忙脚乱的掏出了一包皱巴巴的湿巾,“同学,是不是那个来找你的人欺负你了?哎呦,看起来挺好一小伙子怎么竟干些欺负Omega的事情……你和叔叔说说,叔帮你教训他!叔虽然是个beta ,但好歹是这里的保安,帮你赶个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用力擦着泪腺处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没事,叔,他没欺负我。”
欺负我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想教训也教训不到了。
但是这位保安大叔还是不怎么放心,见我哭的这么狠,非要和我一起去外面找那人,等见到站在酒店门口等着的苏晨,我和他皆是一愣。
苏晨比起我刚才见到的整洁模样乱了不止一点,杀马特的发型好像被人揪住过一样,原先分区明晰的发丝区域现在混在了一块,不仅乱,而且有些炸毛。
苏晨愣,我猜是因为跟在我身后的保安。
“没事儿叔,”我说,“我有些话要和他说,您要是不放心,您就站在旁边看,昂,保管不会吵起来。”
苏晨也机灵,在我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和他的头发以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对,叔,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欺负她。”
保安大叔狐疑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最后在我的再三保证下还是找了块离我们不远的石墩儿坐了下来,和守门神似的,就那么看着我们。
苏晨:“那个……你和保安大叔说了什么呀?”
“出了点意外,”我注意到他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这句话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好明显——按捺下吐槽的欲望,“你找我做什么?”
苏晨:“我……我我……”
我:“?你,你?”
苏晨:“我我我我我——”
我:“你你你你你?”
“……阿黎,你可以让保安大叔先回去吗?”苏晨无措地抓了住自己的脑袋,那头杂乱无章的脑袋大概率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在那张被杀马特和各类银环遮盖住的脸,我愣是看出了一抹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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