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远?”姬停也满眼写着疲惫,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本能,倚靠在我身边的墙上,手指扣在长枪扳机上,另一只手扶着枪/管,随时会冲出去的模样。
我略微移开了探视镜,看了眼上面标着的距离:“距离我们三公里,找到我们这块还有些距离,只是不知道刚才他们在做什么事情,动静居然传到了这里,雪崩大概和反叛军也脱不了关系。”
姬停也继续问:“你认识那些人吗?”
“有一个挺眼熟的,但是不太确定,”我摇了摇头,确认这段距离他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打开光脑,看着上面显示的信号依旧为红色,“如果直播还在的话就好了,就能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了,现在连一条消息都发不出去。”——我不由怀念起了斑比同学。
天才黑客你最棒!利用起来最顺手的大宝贝……怎么偏偏退赛了……?如果他在的话,我就能重新掌握上帝视角了。
开了挂的快乐爽爆了啊,谁不爱这种感觉。
直播和信号出故障大概率也反叛军脱不了关系了。
白寒星外的支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那人是谁?”姬停也看向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尤其是旁边有个明显比我更有责任意识,跟着他明显能被带飞的存在,我自然乐的轻松,“叫白斐,你要是看过前几场直播赛就知道了。”
姬停也:“和班纳特一起退赛的白斐?”
我:“……你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
这两人有什么联系吗?
姬停也:“退赛申请单,我是审批负责人之一。”
哦,意思是这两人是一起退赛的,退赛申请单还是叠一块送到他面前的,但日理万机的最高执政官为什么会单单只记得这两个人?
难道……
“这次退赛的人员多吗?”退赛这件事在校联赛这种高危赛事中屡见不鲜,每年都有大批成员退赛,因此我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但如果连最高执政官都记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的话,是不是说明——
姬停也思索了一下,第一次说了大长句:“可能是你们的初赛结束的太快,大部分成员都没有意识到校联赛的危险性,所以这次只有两张退赛申请。”
我心下突然一咯噔,忽略了那道存在感明显的目光,抓起探视镜就[焊]在了脸上——另外一道身影,尽管站的更远,被白雾笼罩的更朦胧,但仔细看看……那不就是班纳特吗?什么情况!班纳特退学就是为了加入反叛军?
这件事怎么还越扒越有啊! Σ ( ° △° |||) ︴
“怎么了?”姬停也反应过来,他看着我突然变得[佛性]的面庞,问道,随后在问出口的下一刻,也是脸色一变,身为联邦最高执政官,校联赛也在他的监管范围,所以他的办公室中有一台全天播放直播的投屏,自然而然记起了裴因出场时引人注目的行为,同样将目光多停留了几分钟在联邦军校的直播频道上。
对裴因一开始就把场上最厉害的黑客班纳特与另一名同样受关注的黑马选手白斐抓到自己队伍中的行为,印象深刻极了。
尽管那时只是在心里感叹一声:“帝国皇太子真不安分啊。”
但,现在看来……
这两人的联系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班纳特和白斐都和反叛军有关系是么?”执政官暗金色的眸子在冰凌反射的阴影中闪烁不定,平静之中,像有什么浪潮正在汹涌。
我:“……您是真强。”
这么快就推理出来了。
只比我差一丢丢吧。
他努力了,比不上我不是他的错。
别怪他,是我太厉害了。
“回去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汇报最新情况,并申请封锁白寒星与白寒星附近的区域,召集军队监守白寒星。”姬停也淡淡道。
“啧,”我放下探视镜,“您能别用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平淡语气说这么轰动的大新闻吗?”
姬停也挑了挑眉,“你想我用什么语气?”
我:“现在就不错,继续保持。”
他的唇角抖了抖。
我:“可以可以,现在更不错。”
“元黎,”姬停也道,“我同样会如实汇报你的言行,我提醒你,即使可以走绿色通道,但没有军队会接受像你这样被执政官扣分的士兵。”
我:“……?”
我:“我什么言行?”
姬停也:“调戏领导。”
我:“?”
我调戏领导?
姬停也:“不正经。”
我:“??”
我不正经……?
哦,是不正经。
我认了。
姬停也:“……别用眼神贿赂我。”
我:“???”
这我不认啊!
我哪里用眼神贿赂他了!
姬停也:“扣三分。”
我:“!!!”
“您玩不起!!!”
“五分。”
“对不起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有什么都冲我来别冲我的分来谢谢您大恩不言谢。”我丝滑滑跪,光速吟唱,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来自我多年滑跪的经验——甚至完全忘记了要关心依旧在睡梦中将醒未醒但看起来好像马上要醒了的艾尔斯转而跑去撬机甲舱——
“上将您累了吧?您饿了吧?我这里有新鲜的肉,我这就给您生火给您烤肉。”
“……什么肉?”姬停也看着眼前稀烂的肉。
“新鲜屠戮不超24h的异兽肉。”
“扔了。”姬停也道,我毫不犹豫地就把那烂肉丢开,事后顶着他一言难尽的眼神,完全开摆了静静等着他开口。
姬停也:“你不问问为什么?”
我“哦”了一声,乖巧配合:“为什么?感染了?”
“你知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明知道肉被感染了还要拿出来给你是吧?”我拍了拍手,抓了把雪擦手,“因为没别的东西吃了啊,要不我们吃雪?虽然这里细菌很多,但氧气也就能撑三天,发病死之前我们应该更会因为缺氧而死是吧。”
姬停也:“……”
我:“迟早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做个饱死鬼?”
姬停也:“…………”
诚然,我说的话很难听,但最紧要的问题,现在就摆在我们眼前。
不是上将高冷一下,我撒娇一下就能解决的: D
第109章
当然, 以上都是开玩笑的,受感染被自己丑死和完好的死去的区别很大的好伐,必死和概率死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 吃了被感染了的异兽那是百分比必死啊, 三天缺氧而死好歹也是有概率等到救援的。
虽然比百分之一高不了多少。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啊。
一时半会儿反叛军的人找不到这里, 那反叛军就不是最要紧的问题, 而能解决这件事的最主要人物——艾尔斯, 很不幸, 刚才冰洞抖的太厉害了, 不知道从哪里又掉下了一个冰块,把艾尔斯再次砸晕了。
希望于是就不能寄托在艾尔斯身上了。
“现在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从机甲舱上跳了下来,一骨碌滚到墙角, 摊平了身体,让身体像一张新鲜出炉的大饼般,“机甲舱的供暖系统也开始因为这极端气候出现问题了——嘶, -120°,是人待的吗就送我们过来。”
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姬停也上将身上的作战服早已破的不能让人多看几眼,气温调节器的部分早早就被异兽干碎了,头盔也就剩了半边,能撑到现在我已经是无与伦比地佩服这位联邦最高执政官了,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
而我身上的这件作战服,也是外强中干的存在。
表面看着好好的,里面的温度却是在一点点下降。
再一摸艾尔斯身上的……
好家伙, 也是这样!
只是稍微慢了一点点。
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我认真的,就算我坏事做尽吧, 但这位联邦最高执政官也要和我一起陪葬吗?哇塞,突然有些受宠若惊啊老天爷,是看我这努力和白努力了一样的人生过的太悲惨了所以要给我点补偿吗?
死了还能有帅哥陪在身边,何尝不是一种人生赢家呢?
——以上都是胡说八道,我还是有在努力求生的!
姬停也:“……能坚持三天吗?”他垂眸看着右手手心,缓缓捏紧,“在信号彻底消失之前,我向上层发出了定位信号,不出意外的话……”
“三天,他们可以找到我们。”
***
“……还没有进展吗?”元淮疲惫地摘下金丝镜框,捏了捏眉心,杯中的浓茶已经换了一杯又一杯,帝国,联邦,联盟,三大高层中如今竟然找不到一个顶事的。
——帝后年纪过大,已经没有精力可以处理意外事故了。
——联邦最高执政官姬停也被困在了赛场中。
——教会本就不顶事,他难道要向莫洛斯祷告吗?如果莫洛斯真的听得到,他倒是真想问问,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崎岖的人生。
即使已经攀登到了权力的顶峰,他依旧有无能为力的事情。
而随着权力到来的,还有应尽的义务。
身为联盟一手遮天的元家家主,元淮不得不临时接下帝国和联邦的中心政务。
都是琐碎的破事,比如谁家又欠债了,谁家又出了个Omega。
全都是所有人不想管,又不得不过目的事情,真正重要的事物,老狐狸们不可能让他触碰到利益的核心。
黑长发的美人柔顺的长发难得有些凌乱,颇有一番美感,但皮囊的主人却没有心思照镜子,对面的人同样没有欣赏的想法,可惜了这副美景。
谢之卿从文件里抬起头,面无血色道:“没有。”
“叩叩。”门外在这个时候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先生,元黎小姐的那条人鱼……”丁秘书敲了三声就没有再敲了,他不清楚元淮和谢之卿在里面谈论什么问题,但按时汇报是他的工作所在。
“那条人鱼?”
“……你不需要知道。”
元淮啜了口茶,“你继续,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信息编辑工程师已经安排下岗了,”谢之卿说道,嗓音中带着一丝冰冷,“已经下了死口,全星际封杀,现在没有哪家公司敢收留他们,还安排了监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忍不住露出马脚了,”他继续道,“等到那时,就可以送他们进星际监狱了。”
“不,我不要他们进监狱,”元淮阴恻恻地笑了,“如果真是他们,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谢之卿:“……”
谁惹的他啊!
略做谈话后,元淮短暂地站起身,在一旁的轮椅上落了座,缓缓向门外行去,合上身后沉重的胡桃色双缠叶木门,丁秘书和刚刚才下飞船赶来的叶秘书一同低下头,不敢看他,元淮缓慢地行上门外的长廊,经过丁秘书时,看了丁秘书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他并不放心叶秘书。
小叶秘书,虽然身世清白,为人克制有礼,但面对元黎时,他的眼神可不清白,而这一起一切早已被他收入眼中,若不是元黎只认这位叶秘书,养父母又对这位叶秘书赞不绝口,他不希望他们两人之间因为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产生裂缝……
他绝对不会放任叶泉芝再在元黎身边的。
只有一直随着自己从最开始的[家]中带走,又因为意外被注射过阻断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清素分泌的药剂的丁秘书,最得他的信任。
即使这份信任对元淮而言并不重要。
但无疑,他内心的天平在叶秘书和丁秘书之间一定会更倾向于丁秘书。
“那条人鱼怎么了?”元淮问道。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订婚戒早已被他摘下了,摘下后,他看着无名指上的白痕,静静地看了许久,最后,用另一只手上代表元家家主的指戒代替了那道白痕……
彼时,那不是元家的戒指,而是他隐晦的渴求。
“那条人鱼一直处在我们监管的范围内,但就在昨天,我们再去查看,发现祂已经消失了,现场只留下了大量鳞片和血迹,拍照取证后我们就将现场恢复如初了。 ”
“有线索吗?”
“……没有。”
“看好那群新闻人的嘴。”元淮托着腮,端详着手中简化后的报告单,并没有对人鱼有多少兴趣,“分一两个人追查,阿黎要问的话能有些交代。但若是阿黎不问,那就当不知道。”
丁秘书咽了咽口水,一条全身都是宝的人鱼……
要是被发现的话,该会掀起多么大的轩然大波。
但这位当权者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件事。
“小先生啊,现在一点也不开心了……”丁秘书摇了摇头,他今年快四十了,在十多岁的年纪就跟在元淮身边,才敢仗着自己是老人的身份,大着胆子感叹道,他很少会这样,这次也是年纪上来了,一时没忍住泄了嘴。
元淮笑着道:“丁秘书,你越线了。”
这是在警告。
他们都很清楚,小先生这个词,代表着的是过去的元淮。
他从来不姓元。
***
人鱼赛拉杜斯正在苦苦挣扎中。
他的鱼尾被分成了两半。
蓝色的鱼肉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地从鱼尾的缝隙中流出。
“这样……这样真的可以变成人吗——!”
人鱼的尖锐的牙齿深深扎入他的下唇,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这道声音的,而他的面前,则围着一圈身着白褂的人,如果他的意识再清醒些,他就会发现这里是一个纯白的空间,他身下躺着的正是试验台。
对于自己是怎么从浴室中来到这个实验室的……
赛拉杜斯没有印象了。
可他还记得,为首那个黑发红眼的人是最开始向他递出橄榄枝的人——
“赛拉杜斯,你想变成人吗?”
可是……事情好像不太对劲……赛拉杜斯深色的皮肤开始发白,皮肤表层像是被水浸泡的太久,而浮现出了一层白色、透明、皱巴巴的皮套,祂是人鱼啊,人鱼怎么会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而导致皮肤出现这样的问题吗……而且……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模糊……
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些人要做这样的实验……
……
……
……
“第1000次实验失败,果然是失败品么?”黑发红眼的男人遗憾宣布道,随后,其他的白大褂工作人员开始整理手术残留,而他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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