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听见方新秋跟人聊八卦,黄董和郑董在打擂台,许柏安迅速拿项目,连升两级,成为百航锋芒最盛的靶子。
在一起时,不是不能察觉到他在做什么,但温杭此时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八卦高层诡谲多变的争斗。
到点下班,跟刘嘉一起等电梯,温杭低头看眼手机,表姨又给她推了张名片。
对方客气有礼,上来就询问她明天是否有空,他手里有两张粤剧票,想邀请她一起去睇戏。
温杭没现场听过粤剧,想着表姨的话,加上感兴趣就答应了。
电梯到了,刘嘉催她:“走啦。”
下班点电梯满载,两人被挤在门边,刘嘉问她:“心不在焉的,在跟哪位靓仔聊天呢。”
电梯里没信号,温杭把手机放回包里,一时顺口:“应该算,相亲对象。”
刘嘉打趣:“可以啊,等着喝你喜酒。”
第二天晚上约在粤剧艺术中心。
林裴迟到了,温杭在里面等,为了显眼,她站在帝女花的海报旁边。
林裴是跑进来的,对方高高瘦瘦,戴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
他一眼认出温杭,走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塞车了。”
温杭看了眼腕表,微微颔首:“没事,到时间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没多说什么话,检票进场。
位置靠后,而戏台金漆木雕,位于中央,一眼眺过去显得空寂。
现场有字幕,基本上能懂内容,唐涤生的词写得优美巧妙,花旦唱腔断句都很讲究,在现场看的氛围不一样,扑面而来的文化底蕴。
安静看完整场,谢幕时旁边的嫲嫲哼了句‘落花满天蔽月光’。[1]
出来时林裴问她:“你能听懂?”
温杭点头:“我在广州住过很久了,大部分都能听懂。”
《帝女花》是粤剧经典,她以前就在电视里看过。
林裴看了眼时间问她:“时间还早,吃宵夜吗?”
想到票是林裴出的,她应该请顿饭才合适,温杭点头,这附近他比林裴熟悉些,询问了他忌口和偏好,找了一家宵夜档。
温杭吃得不多,但看林裴还在吃,小口吃着碗里的东西,跟他同步。
林裴问:“你看起来很瘦,是胃口不好吗?”
温杭点头:“我感冒刚好,没什么胃口。”
林裴放下筷子,微抬下巴:“周末你有空吗?我不知道广州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听出有再约下次的意思,温杭微滞,心里有人的时候,其他的人自带虚化,在她的世界里失焦模糊,她用力眨眼,发现还是接受不了。
跟心魔认输似的,温杭眼睫低垂:“其实我也不太懂。”
她拿起手机:“我关注了几个旅游博主,里面攻略很全,我推给你吧。”
她拒绝得委婉,但林裴听得懂讯息,干脆问:“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温杭连忙摇头,跟他说得直白:“抱歉,我刚分手不久,没有谈恋爱的准备,不想耽误你。”
林裴默了下,笑着说:“也没事,我没什么朋友在广州,我们就当试着交个朋友,可以吗?”
话说到这份上,温杭莞尔:“当然可以。”
-
酒吧里音乐吵闹,张耀刚把客户送走,回头看一眼许柏安。
平时无欲无求,烟酒都不爱沾的人今天反常。
张耀昂起声,吃惊:“一瓶威士忌全喝了?你今天心情不好?”
许柏安眼眸映着转灯斑斓的光,忽明忽暗:“没有。”
那点惆怅不经意流露,张耀坐过来,搭他肩:“你跟我还装?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许柏安懒得理他。
张耀喝了口酒,想到什么问:“上次听冯聪说你拍拖了,我还没见过,今天怎么不带她一起来。”
许柏安没什么情绪,闲闲一句:“带不来了。”
张耀拿酒杯的手一顿:“就分了?怎么搞的,你好不容易谈一个。”
许柏安眉心紧皱,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对座有女生来搭讪,穿着清凉,嗓音甜嗲,一口一个哥哥。
张耀保住男德要紧,立即抬起手,无名指上戒指闪了下:“已婚。”
女生尴尬,摸了摸鼻子,又看向一旁干喝酒的许柏安,浑身透着低气压。
她大着胆子问:“有兴趣一起喝一杯吗?”
许柏安眼都没抬,酒杯搁回桌面:“没兴趣。”
女生看他俊朗侧脸,心脏难抑跳动,不死心地坐过去:“你是不开心吗?”
他正要发飙,冯聪入场,他不懂怜香惜玉,上来就把人赶走,话也粗暴,听得出心情不靓。
“行开啦你(走开),我的位。”
张耀看过去:“你发什么烂渣?”
冯聪叹气:“别提。”
知情人在场,张耀调侃:“快点跟我讲,什么样的天仙,能让我们许大佬不高兴。”
冯聪不大确定说:“应该算漂亮吧,气质那挂的。”
张耀来劲了,朝许柏安挤眉弄眼的:“有多漂亮啊?”
许柏安盯着酒杯,深黯眼眸掺着困顿,低声:“漂亮么?”
张耀微眯了眯眼,噙着笑:“什么款的?我老婆不少姐妹的,给你介绍个差不多的。”
冯聪摇头:“不是吧,什么年代还搞代餐?”
两个人吵闹的声音灌入耳膜,许柏安觉得烦躁。
思绪飘忽不定,脑子里全是温杭。
明明长一张清冷空灵的脸,却有种向上生长的韧,固执硬臭的脾性,以致于逮着条条框框就要打破。
是否漂亮,分辨不出,但许多时刻,她身上闪着金光。
酒杯再次搁回,发出一声响,中断两人的讨论。
漂亮大概是最不值一提的加分项,许柏安倏忽低低说了句,“她没有代餐。”
声音缥缈,仿佛随风裹挟沙尘而来,哑得低不可闻,跟台上杂乱的电音形成鲜明对比,没人能听清。
下一秒,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来:“我还有事走先。”
-
吃完宵夜,林裴开车送温杭回家。
停在小区外,温杭看眼车窗外,“车开不进去,停在这里就行了,谢谢。”
温杭拿包下车,跟林裴道别。
她租的那栋在最外面,走两步拐弯就到,只是走到半道,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余光里有个影子在跟着她。
温杭心里一紧,脚步加快,刚走进楼道,瞬息间,腰肢有股温热的桎梏攀上,强硬手臂将她拽了过去。
她回头,看见一张熟悉冷峻的脸。
刚松了口气,许柏安一身薄淡酒气,面无表情,步步紧逼,把她堵在逼仄的墙角里。
高大身形倾压,她瞬间被抵靠在微凉的白墙上,温冽软热的呼吸扑刮而来,温杭怔忡,眼睫轻扇:“许柏安!”
许柏安眼眸透着酩酊冷感,捉住她手腕旋在头顶,俯身下来,借着幽暗的感应灯将她看清,目光撞到一起时,她心脏还是会不听话地震颤。
神志归位后,温杭用力推了两下,但眼前人岿然不动。
“……你喝酒了。”
他不回答,指腹抬起来,蹭了蹭她微红眼尾,带气泡的嗓音呢喃:“是挺漂亮的。”
第50章 占有欲
出口的话莫名其妙, 温杭手被锢紧,半仰起眼睛睖他:“你喝多了。”
她兜里的手机骤然响起,许柏安松开手, 替她拿出来, 嗓音懒散:“你电话响, 不接。”
温杭伸手抢过来, 点开通话。
林裴的声音响起来:“温杭,你的伞落在我车里了, 我给你送上去, 你住哪几楼?”
话落,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温杭吓得一怔,没还得及说话,手上不小心按了挂断。
趁着间隙,她弯腰,快速从他圈揽的领地里溜出去。
下一秒, 许柏安抬手, 轻而易举地把人揽腰抱回, 劲挺有力的长腿抵住她膝盖,距离近在咫尺, 温杭被他锐利视线刺得心慌。
“跑什么?”他靠近低问:“相亲对象?”
昏暗光线下感官敏锐,交颈的距离里,能感受到他浮动的细密声息,像芦苇荡来, 扫得脑子瞬间空泛。
温杭偏头躲闪:“关你什么事。”
许柏安沉着语气复读:“关我什么事?”
“不是床友吗?”他目光往下压,极轻地吻了吻她软嫩耳垂, 沉哑嗓音,如雾如沙漫进耳:“让他看着我们亲热,怎么样?”
温杭惊瞪,一时想不到词骂他:“你发什么疯?”
空气中有闷热感,两个人心里都放了把明火,对视一瞬就要烧得彻底。
手机再次响起,外面传来林裴的声音。
“奇怪,怎么没人接电话。”
他又打了一个,铃声再度响起,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温杭紧张,被紧贴的耳廓微酥,能感受到对方热烫体温和薄淡酒气。
大脑乱转之际,她一脚踩下去,迅速从许柏安臂弯里逃离,这脚踩得用力,感应灯亮起来,温杭从安全通道的位置跑出去。
外面光可鉴人,林裴看见他:“温杭,你还没上去啊。”
猝不及防,从里面走出来个笔挺身影,流动的空气里有一股对峙冲突的紧张感,温杭眼皮直跳。
她走上前,伸出手去接他的伞:“谢谢。”
林裴面有错愕,慢半拍把伞递过去,又问:“那个人你认识?”
“认识,”温杭犹豫着回:“前任。”
林裴尴尬一笑,看许柏安气场强烈,半张脸浸在黑暗中,冷淡皮囊是出挑的俊朗,但带冲击而来的凛冽。
比起矛盾,更像男人占有欲作祟,林裴看得出来,他走上前,小声多问了句:“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他们的距离拉进,许柏安幽深的目光随即扫来,一瞬不瞬,丝毫不掩的直白警告。
温杭摇头,笃定说:“他不会伤害我的。”
又跟他道了声谢,林裴会意,颔首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人离开,温杭转身,总算给许柏安一个眼神:“你呢,走不走。”
许柏安看她,木然:“不走。”
温杭瞪过去:“随便你。”
按电梯上楼,许柏安跟在她身后,开门进屋,温杭手机响了。
她没理会许柏安,径直走到阳台接起来:“妈,有事吗?”
“我听你表姨说你今天去见了林裴,”沈云萍笑了笑:“他小时候我见过,挺不错的。”
听出来打探的意思,温杭抿了下唇:“是见了,我跟他说清楚了。”
沈云萍不解:“什么说清楚?又不喜欢吗?”
温杭:“是我的问题,您跟表姨讲清楚吧,我以后都不会去见了。”
沈云萍忍不住:“阿杭,别任性,你之前不也觉得相亲挺好的,你现在这个年纪最适合,再过几年你会后悔的。”
“妈妈。”温杭打断她的说教,没有心情迂回,她直接问:“您希望我结婚,是真的希望我幸福,还是怕被亲戚问起来面子上过不去,或是为了想完成你们眼中所谓的任务,你有真的想过,我需要的是什么吗?”
沈云萍顿住,话筒传来一阵风声。
温杭心里有答案,没有等对面开口,她提前结束:“就这样吧,您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她目光不经意瞭望,能看见对面窗台灯火惶惶,想起那户住着一家三口,从她搬来至今,那盏灯好像一直都亮着,是多么令人向往的温馨,可惜她从没拥有过。
回头看见许柏安还站在客厅纹丝未动,冷冷清清。
她拉开落地窗,走进去:“你还打算在这里站多久。”
许柏安抬眼看她,跟个木头一样没出声。
情绪淤积上头,温杭径直回卧室,把装他东西的旅行袋拉出来:“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你可以清点。”
许柏安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我不是来拿东西的。”
他目光明晃晃落在她脸上,“你就那么着急找人结婚?”
“对啊,不可以吗?”
迎着他目光,温杭忽而笑了下,圆润的眼睛里有茫然雾气。
“许柏安,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你这样算什么?”
她盯着他,声音玩味的审判:“不想跟我结婚,又放不了手,这样来回扯皮有意思吗?”
“你想结婚,那就结,”许柏安面无波澜,直视她:“找个黄道吉日,我们去民政局。”
“没必要!”情绪翻涌,温杭冷厉:“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以后会喜欢别人,我会找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能百分百爱我的人。”
她盯着许柏安,咬着音强调:“我跟谁都好,总之一定不会是你!”
“不喜欢?”许柏安扯了下嘴角:“变得可真快。”
他伸手把人拽进怀里,捧着脸衔住唇,鲜活砰跳心脏被勾动,捏紧瞬间,有一声断续软音。
温杭推他不动,他喝了酒,舌尖探深,带着醺苦酒味轻扫,气息混成一团,要吞噬人的粗野动作,唤出对彼此生理性的亢奋。
温杭身体轻颤,瓷白的肌肤敏感地泛鸡皮起疙瘩,理智全无,她停止了推搡动作,任他长驱。
分开时,抵着额,都喘着气。
许柏安喉结下滑,伸手抹掉她唇瓣上的水光:“你倒是告诉我,哪里不喜欢了?”
“也是,毕竟一起睡过,”温杭眼尾上抬,微潮眼眶映着光,没有半点柔和:“我说过,你活不错,我身体喜欢也正常。”
许柏安一顿。
“行,”他伸手兜头剥离上衣,甩在地上,扣住她后脑勺凶狠地逼了过来,就在墙边,铺天盖地的唇齿争战里,托举臀,架起腿。
“不是床友,不睡个够你不觉得吃亏?”
温杭没躲,搂住他脖子,恶狠狠咬上去,含糊不清的声音无比尖锐:“对,就是床友!”
“是吗?”他怼进来的时候,贴在耳边咬牙切齿地凶问:“你见过哪对约.炮的亲成我们这样?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还有感觉?”
“就是不喜欢!”温杭倒抽了口气,抓挠他的背,气息不稳也要拿话激他:“许柏安,你只配跟我做床友。”
思绪迟缓,一切都变得紊乱,仿佛连通心脏,涩疼袭来。
温杭半睁半阖的眼里映着许柏安的脸。
她终于承认舍不得,心里还是喜欢,可凭什么,凭什么非要喜欢他。
灯光晃得刺眼,视线迷蒙,她渐渐看不清。
咸湿的眼泪滴落,卷进两人唇瓣中,许柏安勾起她下巴凝视着,她眼角蕴着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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