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念卿见朱绫似乎很是喜欢,带着淡淡的骄傲地介绍起来:“这里也用了新材料,做了一些改良。健身服需要兼顾功效性和时尚性,改良新材料是非常好的选择,而款式设计嘛——”
他明目张胆地瞟了一眼关海芙,公正公开地夸赞:“我们做了大量调研,公司的年轻同事也给出了很多建议。”
适才因为被钟忻梧谢绝音乐节邀请的关海芙,此时早已被Any健身服吸引住了目光。詹念卿之前的确请她帮忙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起了调研,征集关于瑜伽裤、健身背心的建议,听到自己的老板这样肯定自己的功劳,她一扫刚刚的气馁,笑脸盈盈。
詹念卿宣布:“Any品牌将于近期正式上架健身服品类。”
摄影镜头十分及时地将主机位给到了他。安霁月顺着机臂方向望去,见招商组组长宋伊一笔直地站在摄影师背后,面无表情,但压迫感极强。
亲身上节目、为人谦和处事圆融、尽心尽力配合录制节奏和商业植入……当初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詹总这个金主的?安霁月在心底眼泪哗哗。
另一边的同事与她心有灵犀,直接感慨出声:“像詹总这样的金主嘉宾,能不能多来几个啊?”
安霁月拼命点头。这位同事怕不是自己的嘴替。
下一句就变成了:“再看看之前那位,有一点亲密互动就甩脸不配合,还毫无契约精神地中途退出,人与人的差距真大啊。”
安霁月的笑容消失。
安霁月默默翻了个白眼,但也仅限于自己生闷气,并没有去看说这句话的同事是谁。
人家说的也都是实话……她安慰着自己。
嘉宾们围坐在一起欣赏着詹念卿得意万分的新作,而钟忻梧却有些挫败地坐在最侧边。
桌角的摄影作品集冷清清地摊着。同样是作品,他的作品甚至价值万金,怎么就被晾到一旁无人在意了呢?
这本作品集,是他翻找了这几年自己所有移动硬盘后精心挑选准备的。钟忻梧选择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依次看一遍,如果这张相片能让自己瞬间想到朱绫,就保留下来。
他熬了几个通宵,又亲自冲洗装册,从暗室里出来时,眼睛都快瞎掉。
但此时,他的作品集却被另一个人抽走。关海芙虔诚惊叹了几句,就格外不识货地将他的作品集摊在了桌上。
钟忻梧郁郁听着几人的讨论,琉璃般的眼珠蒙上迷茫忧伤的雾色。
他听见朱绫打趣:“詹总的礼物别出心裁又很有意义,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礼物的主人似乎不该是我。”
为人周全的詹念卿并不会像钟忻梧那样准备一个目标明确的礼物。但他还是忍不住藏了些私心,譬如,他选的这款健身服上,左胸前有一只小兔子刺绣。
关海芙正在用的头像就是只卡通兔子,和这衣服上的兔子神似。
绒绒眼珠一转:“看尺码不就好了,詹总,您家的健身服不会只有均码吧?”
意气风发的詹总鼻尖忽然有些冒汗,讪讪说:“我只是选了最常规的尺寸,没有别的意思。健身服对三位女嘉宾来说都很合适,朱绫一直在健身,海芙最近也常去公司的健身房,而绒绒……”
他顿了顿,开口前若有所指地望了一眼舒钧,对绒绒说:“即使你自称宅女,恐怕将来也会运动起来了哟。”
绒绒自知吃到回旋镖,率先败退,悻悻闭嘴。这时一直在旁不言不语的钟忻梧突然开口提议:
“每个人身材都不同,健身服一定要上身试的,既然是准备推上市场的品类,詹总今天就请一位女嘉宾当模特试穿如何?我带了相机,刚好还能替你拍上几张广告图。”
这下不止是嘉宾,场下的工作人员都跟着惊呼了一声。
安霁月也觉得出乎意料:钟忻梧的标签画像里都是“艺术家”、“性格随和”、“眼光挑剔”这类词眼,没想到他这一身本事,竟然发挥出了令人拍案叫绝的妙用。
安霁月遥遥望了眼武导,他正与宋伊一在商量着什么,最后似乎是他让了步,点点头认可了宋伊一的方案。
朱绫立即与钟忻梧一唱一和:“好主意,你要选哪位当模特呢?”
詹念卿被逼无奈,只好指了指两颊粉红的海芙,变相承认了这套健身服是给她准备的事实。
关海芙捧着礼盒中的衣服,在暧昧起哄的眼神中起身,准备回房更换。武导在这时喊了卡,宣布紧急修改原定台本,又让人去为钟忻梧准备一个简易摄影棚。
“不用。”钟忻梧声线轻松柔和,嗓音沙哑:“我从不棚拍的,只拍实景。”
武导想了想,吩咐身边人:“那就去联系一下最近的网球场。”
钟忻梧点头认可。他抱起自己的斜挎背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镜头,又调试起自己的单反相机。
浅色瞳仁专注而严肃地检查着每个参数,举起相机的时候,透明澄澈的眼眸里忽然就升腾起灵感的火苗。
钟忻梧一边转动身子,一边对着周围随意试拍着。最后一个试拍镜头停在了朱绫脸上。
他借着镜头,与她目光交接。
朱绫似乎从刚刚起一直在看着他,眼神中分明交织着惊艳和迷惘。钟忻梧读不懂,可正是因为读不懂,却又更上瘾想读。
他不由自主地按下快门。
第71章
网球场边, 换好健身服的关海芙正在拉筋热身。她扎起马尾,身材高挑,四肢细瘦, 朝场边灿烂一笑,沉闷欲雨的天色都明朗了不少, 青春活力的气息令节目组的一众社畜纷纷艳羡。
“不经拷打的眼神可真是清纯啊。”
“我没上班的时候,也是这么快乐……”
“上班都把我上丑了, 有没有人负责啊喂!”
安霁月缩在遮阳棚下,心不在焉地听着同事们伤春悲秋,眯眼打量着换上Any健身服的关海芙。
她自带女大学生的元气, 蜜桃粉色衣裙又衬出了几分甜美, 妆造组别出心裁地给她补了点同色系的腮红,又换用玻璃唇釉。这样一个网球少女,哪怕不说话,只是蹦蹦跳跳地朝你走来,也很难不被感染。
詹念卿刚刚还有狡辩的余地, 但这套衣服经关海芙一上身,就再没理由抵赖。他几乎是照着海芙的精细尺码定制出来的,腰围恰到好处, 一丝宽裕的布料或赘肉都没有。
钟忻梧在场边端详了一阵,试了几个角度,又简单拍了些空镜, 不等武导指挥,他就迅速进入了正式拍摄状态。
武导没有含糊,当机立断, 第三视角立时跟进,镜头记录着钟忻梧和关海芙的状态。
钟忻梧忽然停了下来:“不用刻意摆动作, 你直接打就好了,我来抓拍。”
关海芙眨着眼,手足无措,网对面空空如也,她和谁打呢?
场下的几位嘉宾没有迟疑,一致将詹念卿推上了场。
詹念卿欲哭无泪:“我穿得都不是运动服……”
舒钧评估了一下,替他排除隐患:“问题不大,把涤纶裤挽到膝盖就可以方便跑动。又不是打比赛,你这双板鞋也不是不行。”
詹念卿硬着头皮上场。关海芙恰好将球高高抛起,“啪”地一声,绿油油的球化身一颗小型炮弹,直冲冲地迎面飞来。
詹念卿本能地往后一撤步,另一手已经引拍,待球到达身体斜前方时,挥拍出去。
“啪——”
球竟然意外地过网了。关海芙怔了怔,连忙严阵以待,快速跑动到位,将球漂亮地回过去。
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绒绒迷惑地问:“詹总的球技突飞猛进啊。”
舒钧耸着眉,酸溜溜地说:“看来是有加课特训过。”
绒绒听他语气不对,奇怪问:“特训有什么问题吗?打得好不就行了,以后也有共同语言。”
舒钧瞪眼否认:“特训没问题,加课有问题。如果詹总之前是拜托海芙教自己打球,但私下又去约了其他教练加课,即使进步很快,对方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吧?”
女孩子仔细打量着舒钧绷着脸的神态,试探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你那群美女学员里…出叛徒了?”
舒钧业余在健身房给人指导动作,也以低廉的收费带过教练课。他自身形象好,课程良心,不乏长期忠诚的学员。
绒绒的心思七窍玲珑,她已经隐隐觉察出舒钧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完全猜错了方向。
舒钧脸色不快,他真正介意的,是眼前这个家伙上次对钟忻梧似乎产生了分外强烈的兴趣。
舒钧当天并不在现场,听到传闻时虽然有些不安,但绒绒对他与往常并无不同,他也稳下了心。直到样片出来,他才意识到不对。
他们在1V1环节谈天说地,聊的东西有一半自己都听不懂。绒绒闪闪发亮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懒洋洋地弯着眼角。
偶尔他开起玩笑,绒绒也会轻巧怼回去,像是忽冷忽热的猫,和人玩闹的方式就是拍爪子。
舒钧承认自己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虽然钟忻梧对朱绫的钟情人尽皆知,但他也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绒绒真的喜欢他这样的男生吗?
或许那些他认为的打情骂俏,对她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玩闹而已?
他抽到了绒绒准备的礼物,是一对薄荷绿色的小巧哑铃。尽管旁人都说这礼物的指向性明显是他,但舒钧自己却因为之前的疑窦而不敢确认这份心意,他甚至注意到了钟忻梧的外套是薄荷绿色,这会是巧合吗?还是她在投其所好?
他一直是个迟钝的好脾气,但今日也说了几句酸话出来,而这家伙竟然完全没听懂,还错得离谱。天知道,自从和绒绒相识,又被她犀利点评过没边界感后,他主动委婉劝退了不少女学员,现在跟着一起健身的都是一帮纯爷们。
舒钧闷闷回答:“什么美女学员啊。你没听懂就算了,别瞎猜。”
朱绫不动声色地听着两人你瞒我瞒,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一挪。准情侣的课题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吧。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在纷飞的球下穿梭移动的男人身上,又怕目光过于直白,于是摸出了墨镜,扣在脸上。
钟忻梧并不像个摄影师。
她见过的许多摄影师,墨镜,大口袋工装裤,马甲背心,身上挂着一大堆镜头,嗓门粗犷,抽着烟修片。可钟忻梧却只是简单的亚麻衫配长裤,镜头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稳稳当当,脆生生的快门像他本人一样美好干净。
他全神贯注,像是灵魂已经出窍,完全与相机合一。他们在半场灵巧穿行,找着刁钻的角度,像飘飞的蝴蝶,绕着花丛一圈圈跳舞。
朱绫眼神怔忪,也跟着灵魂出窍。
她想起了肖蒙。在正式同意与他在一起前,她曾经悄悄跟去过肖蒙街边的小摊,肖蒙晃着腿,一张小椅也坐得悠闲。她在二楼小茶馆的临街座位托着腮瞧他,不知不觉就痴痴望了一下午。
直到日暮下的凉意侵袭了身子,朱绫才回过神来,挥手叫了服务生结账。
她再回头,小木椅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朱绫扶着窗棂,左右探望,只有稀稀零零的行人。
朱绫气馁地转回身,肖蒙眼噙笑意,一副“被我抓到了”的神态,正等着她。
朱绫几欲辩言,但又觉得理亏,她等着肖蒙开口,可肖蒙又什么也没说。
他只留下一张画在速写纸上的肖像画,石墨屑很新,应该是下午刚刚花好的。而画上的人,还是她。
朱绫恍然大悟,原来他今天下午又拒绝了所有顾客,却笔耕不辍,是因为在画她。
“你是怎么画出来的?我又没坐在你面前。”
肖蒙说:“我画你,看一眼就够了。一眼就足以生出某种强烈的感觉,然后我只需要记住那种感觉,剩下的细节,所有相似的一切都可以提示我。比如隔壁花店的玫瑰,比如茶铺的清香,比如一阵野韧的风……”
肖蒙遗憾:“不过这样就会有许多模糊的偏差,一点点回忆,一件件对照,也很耗精神,当然,我不会厌烦。只可惜我不是玩摄影的,否则按下快门,就能准确地记录下你的每个细节了。”
朱绫摩挲着手里的作品集,她刚刚主动提出和海芙交换礼物,除了詹念卿红了红脸,还有另一个人的眼中,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喜。
钟忻梧抑着激动,沙哑温柔的嗓音对她直白地说:“这是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喜欢。”
几周前,这个人抱着胸前的相机,热忱地开口邀请她做模特。
十年前,肖蒙在街头闲坐,用半个下午的时间,在纸上描摹了他心中她的样子。
她怎么总会惹上艺术家呢。
她怎么总被艺术家吸引住呢。
朱绫托着腮,透过墨镜望着时跑时停的钟忻梧。他正给詹念卿和关海芙分享着刚刚拍的一组画面,两位似乎都很惊喜于效果。
天色阴郁,钟忻梧却笑得温煦。他向场边走来,额上沁了丝丝薄汗。
朱绫定定望着男人澄澈无畏的眼眸,忽然开口:“钟忻梧,你不是说要请我做模特吗?找个时间,我们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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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司,互娱组,《末日恋人》栏目全员加班。
后期组加班加点地赶样片,宣发组辛勤做花絮路透。社交媒体平台上很快出现了数个新鲜的预热词条。
#詹念卿关海芙 年上总裁与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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