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和拧着眉:“沈星宇,给他打电话。全公司都等着他呢,像什么样子!”
沈星宇吞吞吐吐,磨蹭半天也没拨号出去。有人顺着他飘忽不定的目光一望,登时惊叫出声。
“那里!陆首席是不是在那边?”
执行副董与秦建和带着所有人一同扭头,独自立在路边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清俊,双肩疏阔,没有一丝赘肉的劲腰掐在修身西裤里,任谁见了都要呆住几秒。
陆烨的这副好皮囊在Z司不是秘密,但他行踪不定甚少露面,也很少像今天这样细致打理。不少女同事甚至哇出了声。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陪他一齐等了半分钟。
高昂的轰鸣声穿过甬道,一辆冰川蓝白色的玛莎拉蒂刹在男人手边,车前的三叉戟在阳光下明晃晃地招摇。
驾驶座上是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她棱角分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敲,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高贵而冷艳。
陆烨开门,温顺地坐进流畅奢华的车身里,马达嗡嗡作响,女人松开刹车,冰川蓝色的影子一晃而过,疾驰融进车流。
过了好半天,才有人试探着出声:“那,那是——”
更激动的同事已经抢先一步:“是不是刚刚安世资本的那个代表?”
此话一出,整个z司都化身成了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好像就是她!天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实力……”
“她来接陆首席干嘛?还特意开这么一辆豪车……该不会是准备潜规则吧?”
“难说哦,毕竟投了那么多钱。”
“龌龊!陆首席是那样的人吗?之前漓江财团的千金都没拿下人家!”
执行副董也加入了吃瓜讨论,但发言比其他人有水平得多:“陪大客户吃个饭是应该的。建和,小陆也没你说的那么不懂事嘛。”
这定性的一句话终结了津津有味的猜测。秦建和陪笑称是,望着远去的车影,心思复杂。
他想不明白,陆烨什么时候攀上了安世的高枝?
秦建和已经做到了管理层,深谙一个道理:不完美的下属才用得放心。陆烨就是一个不完美的下属,他能力超群,但不够圆融,这样的人才能被拿捏、驾驭。
他目色沉重,若有所思。从今天起,陆烨不再是这样的人了。
工作日的s市,路上的车辆并不算多。玛莎拉蒂犹如乘风破浪的舰艇,踩在限速的边缘来回跳舞。
陆烨望着她的侧颜,忍不住说:“慢一点。”
安霁月抬了抬眉:有这么对大客户发号施令的吗?
但她还是听话地降低了速度,同时为这台车感到可惜:“这辆车加到一百码只需要不到4秒,我花那么多钱租它,却只能开着龟速在市区溜达,太浪费了。”
陆烨仰头靠在车上,懒洋洋地眯眼:“觉得浪费?那我教你个法子。你载着我,从漓江东慢悠悠地开到漓江西,来回绕上三圈,让所有同行都过一遍眼瘾,如何?”
安霁月摘下墨镜,斜睨着他半真半假的神情,自己不知不觉也笑得神采飞扬。
她眨着明艳的杏眼:“好。”
舒适而过瘾的油门犹如层层迭起的波浪一般轰鸣,安霁月灵巧而丝滑地扭着椭六边形方向盘的微距,轻盈的底盘传递着发动机的颤动,载着他们沿着漓江呼啸而过。
时间接近午市休盘,忙碌一早的金融圈菁英们不约而同地在这个时段外出觅食。冰川蓝白的车身闲适地从他们身边驶过,车内的人开了一半窗却没有停下打招呼,反而低调得过度刻意。
不少人都认出了副驾上的男人。半小时前,他刚刚成为s市金融圈的传说。
关于陆烨的资料已经被人扒得干净,家境普通,天资勤奋,前阵子去恋综露过脸但无疾而终,转头就主理了新发基金。
这应该是个没太多背景、靠自己玩命爬上来的人。但他的新发基金在最后一刻被行事神秘的机构代表投注,此刻正坐在全球限量的玛莎拉蒂上招摇过市,与车内另一人谈笑风生。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即使之前没有,今天起,他也绝不再是身后空空的人了。
安霁月微微昂着下巴,专心致志地控制车速。她要s市每个人都看清车内坐着的陆烨的脸。
冰川蓝白的精巧车身一路驶入梧桐大道,陆烨终于低声唤她:“霁月?”
“嗯?”
他沙哑着喉咙:“停一下车。”
他们停在梧桐的浓荫下,初夏正午的风又炎又黏,安霁月打开了车顶敞篷。
日曜被头顶的碧绿叠嶂过滤,柔和细碎地落在她的脸上。陆烨挽了挽袖子,解开安全带,一手撑在椅背上,另一手干净利落地搂过她的肩,准确无误地吻住安霁月的唇瓣。
一片硕大的梧桐叶,轻柔地落在她倏而睁大的眼前,替她遮住了一切没有必要的光线。
第78章
狭小的车身里, 两具躯体的上半身隔着窄窄的扶手箱纠缠交织,气息在唇齿间融成夏日的蒸汽。
男人炽热的吻很快蜕变成带着侵略意味的嘶咬,细小的疼痛使安霁月忍不住一声嘤咛。她连忙羞怯慌张地睁开眼, 想张望下四周是否有人,却见到陆烨已经在她刚刚阖眼的几分钟里重新拉上了顶蓬。
暧昧的声音于是肆无忌惮了许多。
陆烨眯着半只眼, 长长的睫低垂着,墨眸里的清冷沉静早已被抛却得无影无踪。他像撕开一层面具的魔王, 极具耐心地积蓄了许多年后,终于放任欲望狂奔。
他耷着眼,如此近距离地欣赏着她的唇, 第一次发觉粉色也能这样娇艳。
环在安霁月腰肢上的手臂肌肉线条似乎更硬了些, 薄薄的布料和腰间的金属链摩擦着她的肌肤,她禁不住皱了皱眉。
下一秒,腰链被不耐烦地扯了几下,随后又被陆烨压着性子慢慢解开。
一只温热的手隔着衬衫裙覆上她的侧腰,掌心紧紧贴着她身体的轮廓, 像是在竭力用手扫描印刻下她的体型。
安霁月扬着脸,嫣红的唇微微张着,耳垂被陆烨粗重的呼吸声染上绯色, 双颊飞红。
陆烨的手在她的盈盈腰间,克制游走。
她始终没有低头。
这一切都是有预告的默契,而她已经等了太久, 相信陆烨也一样。可他的手明明渴望却还要如此绅士,又在等什么,忍什么呢?
安霁月全身心热烈地回吻着他, 企盼能用除言语外的一切告诉他,她愿意。
男人的气息却愈来愈平稳, 咚咚作响的心跳声渐渐离她远去,甚至那只手,也不知在何时松开。
安霁月气恼地睁眼。
陆烨面色烦躁,眸里的欲仍然在熊熊燃着,但眉峰却揪成了一团,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安霁月眨着盛满怒意的眼睛,两手扶在他的脑袋两边,将他扳正了对着自己。
她颤着娇声,愤懑发令:“你,给我专心点!”
说完,她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狠狠地凑上前咬了他一口。
陆烨被她拉扯得怔了怔,唇上的刺痛却像猫爪一样,挠得他心底一软。他微微闭眼,顺从又安抚地回吻,慢慢重新夺回了主导权。
“霁月。”他撑着一分理智叫她。
“别说话。不想听。”她傲气十足地宣布,试着去堵他的唇。
陆烨在无数的吻之间无奈而快速地一笑,任由她扑上前嘶咬:“怎么,安总喜欢沉默寡言的?”
安霁月果真霸气地搂住他的颈,整个人贴了过来:“是,做好你该做的事。多干活,少说话。”
陆烨轻笑,故意问:“干活?安总觉得我该做什么?”
女人眯了眯眼,对他装傻的行径十分不齿。但陆烨仿佛像过了药劲一样,眼里找不到几分刚刚的失控,反而松弛清明,似乎能随心所欲地掌控着自己的情.欲。
安霁月撩开自己汗津津的额发,低声威胁:“陆首席,容我提醒你,认购明天才会确认,而今天下午三点前,我随时可以撤单。”
陆烨一愣,失笑出声:“差点忘了——安总是我基金的大客户,是救我的贵人。”
安霁月烦躁地蹙眉,小手不安分地扯起他的衬衫领口:“知道就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陆烨目色炯然,唇角勾起嚣张轻妄的笑意,像是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无以为报。只能,辛勤耕耘,以肉.偿恩。”
面如桃花的女人眼睛刷地一亮,手指拽紧了他黑色衬衫的领口,将那一片硬挺的布料揉得皱皱巴巴。
她似乎是被他刚刚忽然熄灭的激情弄怕似的,又不确定地问:“此话当真?”
陆烨眼噙笑意:“言出必行。”
安霁月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凑上前来,却被陆烨伸出两只手指,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的指尖拨弄着她的微微翘着的粉.唇,眼底浮出无辜的影子。
“但这里,没有安全措施。”
安霁月的脑子轰地炸开,一颗心扑通一声坠进湖底。
她四下打量起这台奢华豪车的内饰,狭小的双人座位几乎没有更多储物空间,仅剩的暗格已经被陆烨拉开看过,空空如也。
陆烨瞧着她与自己刚刚一模一样想炸车的模样,以过来人的心态不忍地安慰起来。
“至少说明这台车很纯洁,很干净……”
安霁月冷笑:“笑话。你知道这车都被拿来接过什么样的女人么?”
陆烨耸了耸肩,他知道安霁月说的没错。对顶级富豪来说,豪车最重要的用途之一就是开出去接送伴侣,顺便在情到浓时充当移动高级套房。沈星宇的车上就备着这类东西,陆烨曾为此嫌恶至极,一度不愿坐他的车。
“听我一句劝,有备无患。”
沈星宇苦口婆心。
“关键时刻,天时地利人和,偏偏就差这么个东西,真的能把人气昏过去。”
沈星宇金玉良言。
陆烨紧攥着拳,与自己身上这条修身西裤作着持续斗争。他自作主张地下了车窗,想放些风进来醒神。
“关窗。”安霁月简短命令道。
“什么?”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关窗。系好安全带。”她重复了一遍,恢复平静的声音短促有力。
陆烨关窗的速度慢了些,冰川蓝白的车身起步时扬起疾风钻进车里,刚刚被他揉乱的长发哗地在安霁月脑后扬起,像一扇平地而起的海浪。
安霁月的脸上坦然从容,即使粉唇微肿,眼若春水,她依然神色明朗,一如往常。
“是要,回家么?”他已经漾开笑意,明知故问。
“没错。”安霁月冷静地回答。
-
说是回家,其实仍然在路上耽误了许久。
她践行承诺,当真载着他从漓江东岸兜风开到西岸,顶着已经有些晒的正午艳阳,满世界地炫耀着自己车里有位大放异彩的金融圈新秀。
白皙的面孔上始终落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被毒日头晒的,还是某些不为人知的欲望始终未能消退。
期间陆烨还接到了几个工作电话,无一例外是有意向参与本轮公开认购的资方代表,说是上午在启动会路演上对他印象深刻,希望他能与自家的最终决策人再聊一聊。
有两位甚至力邀他面对面深聊,陆烨瞥了眼身旁的女人,正欲委婉回绝,却被她拽住袖子,又冲他摇了摇头。
安霁月耐着性子,将时速能突破300多码的玛莎拉蒂开出商务车的平稳节奏,亲自将他送往两家机构。
在陆烨下车前,她拉着他左看右看,替他尽力抚平了几分领口皱褶。
“安总,劳您久等。”
他被对方机构的最高决策人亲自送出大厦,在诧异和惊艳的目光里拉开耀眼的玛莎拉蒂车门,仿佛这是一台平平无奇的代步车。
陆烨无可奈何,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靠能力吃饭”的形象,恐怕又要被加上一个标签:背景隐藏得很深。
无所谓。这些年他已经思虑得通透,既然无法避免落入俗套的网,那最少,他要做到无愧于心。
陆烨与楼前的几人挥手作别,神态与刚刚别无二致。旁人在他脸上读不出成功或失败的一点蛛丝马迹,但安霁月却可以。
她抿着唇角恭维:“不愧是陆首席。看来我上午的认购有些多此一举咯?”
陆烨一抬眉,轻巧地扣住她的雪腕:“我就乐意欠你这个人情。”
安霁月故意狡笑:“你可想好了,欠别人的人情,最多也就是拿业绩报酬还。我要的可比别人多哦。”
陆烨假装掸了掸自己衣上的灰,两手一摊:“人,钱,你都拿去。”
安霁月朗朗地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飘过一路,她开出一段后又停在了路边。
“下车吧。”
“怎么了?”
“我要把这破车还掉,已经叫人来收了。我们打车回家吧。”
陆烨“哦”了一声,下车的动作慢了些,却被安霁月打趣:“怎么,没坐够啊?”
他不解地皱眉:“呃,这车很舒服吗?”
安霁月撇了撇嘴,她明白他的意思,这辆全球限量的玛莎拉蒂座位狭长,配套单薄。赛跑车型根本不是为了舒适而生的。除了拉风、酷炫和贵,安霁月看不到其他的一点好处。
就这么个两座的设计,除了坐着开车,什么都干不了。
她这句吐槽没过脑子,不慎宣之于口,把陆烨听得一愣,也让来收车的工作人员云里雾里。
接待她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面相单纯,正在悉心核对着客户信息,闻言不禁眨着眼:“安总,除了坐着开车,您还有哪些需求呢?”
安霁月回过神,听见对方的询问,害羞了半秒便竭力逼着自己压下情绪,面不改色地答:“我觉得你们应该多配备一些物资。”
陆烨扬起了眉,紧紧盯着安霁月。
年轻小伙彬彬有礼:“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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