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告诉金真相,也不想骗他:“……你猜?”
金冷哼一声:“爱说不说。”
“嘿嘿,”难得见金吃瘪,你好心情地笑了一会儿,才在金彻底炸毛前见好就收地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回鉴定中心呀?”
“半个小时后,”金将手揣进兜里,“你要去鉴定中心看看吗?正好凯瑟琳他们都唠叨着要见你。”
虽然你有些心动,但你没有忘记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今天不行,我和他们约好要去友克鑫公园玩了,要不你先替我给大家带个好,等过几天……”
“要说自己打电话说,我又不是你的传话筒,”金打断了你的话,一边挥手一边转身走远,“走了。”
金走得相当利落,以至于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金似乎不太高兴——好吧,他不高兴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不仅让他白跑了一趟瑞塞恩,还差遣他帮你拖家带口地来了友克鑫,甚至在他忍着别扭问有关小杰的事情时敷衍他。
你真是个罪恶的人,你想,下次请他吃饭赔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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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蜘蛛们悠闲地吃了顿午饭,走走停停逛到友克鑫公园的时候正好是阳光最盛的下午两点。友克鑫公园比你记忆中的伊戈伦德游乐场更加热闹,灿烂的笑脸比落在皮肤上燃烧的阳光还要炽热,只是看着它们从眼前掠过,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们去玩些什么呢?”你站在公园门口,想起了那趟被打断的游乐园之行,“打气球?”
“好啊,”派克垂下眼,目光轻柔地落在你身上,“这次就让我来给老师赢奖品吧。”
你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心里冒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和欣喜:“那就交给派克啦!”
你本以为他们只是想弥补遗憾,不会真的对那些游乐设施感兴趣,可事实却是他们兴致高昂到令你无法理解——你不想回忆自己到底被他们连哄带骗地重刷了多少次过山车和鬼屋,你只知道如果你再不叫停,你很有可能会命丧友克鑫。
看着他们毫无倦色的脸,你坐在被黄昏铺满的长椅上叹了一口气:“年轻真好啊。”
富兰克林侧头看你:“老师也很年轻。”
那可不嘛,你想,按真实年龄算,他们都比你大几岁了。
“再玩一次。”飞坦看向跳楼机的金眸熠熠生辉,他对这个项目的兴趣出奇的高,坐了五六回都不嫌腻。
“我真的不行了,”你将脸埋在玛奇的肩窝上,拖着疲惫的语气抗议,“再玩下去你们就要失去我了。”
虽然身心俱疲让你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但你还是很快意识到了这句话里不该出现的词语——“失去”这两个字是你与他们之间绝对禁忌的字眼——你今天舍命陪蜘蛛就是为了哄他们开心,现在好了,一时嘴快一天白干。
你连忙从玛奇怀里爬出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飞坦打断你的解释:“我知道。”
诶?
你没想到飞坦会是这个反应,眨了眨眼:“你知道?”
“嗯,”飞坦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口,黑色的T恤下晃出一片扎眼的白,“我知道你不会走。”
突然听到了来自蜘蛛的、充满信任的正面反馈,你一时竟有股喜极而泣的冲动。
你抹了一把老母亲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酸泪:“飞坦,你真好。”
库洛洛笑盈盈地接话:“老师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还会怀疑你的真心呢?”
侠客跟着点头:“其实除了飞坦和芬克斯,我们其他人都很信任老师哦。”
“喂喂喂,侠客你小子说什么呢,”芬克斯不满地抗议,“是想打架吗?!”
窝金:“芬克斯,声音太大了!”
芬克斯:“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好啦好啦,”你被他们的拌嘴逗笑,借着这份感动和惊喜回了半管精力条,“今天的黄昏这么漂亮,我们到可以看得见天空的餐厅吃饭吧。”
侠客翻出他做的攻略:“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露天餐厅。”
你抽出刚刚闲逛时办的银行卡:“走!让我们刷爆它!”
夜幕在享用美食的时光中悄然降临,吃饱喝足的你靠着藤编的围椅,悠闲地听着看着蜘蛛们吃饭聊天。
他们互相讲着前几年各自游历大陆时的经历,大部分时间各自陈述,偶尔才在所见所闻产生交集的时候聊上几句事与人的变化,像是在说故事。如果他们不问你什么,你也不会主动说什么,只安静地当个观众听着,然后悄悄用那些无论如何发展都能牵动你心绪的情节,填补被错过的时光。
你很喜欢这样,仿佛在看一部部不需要喝彩的电影。
打断库洛洛回忆前年初春的经历的是他自己的手机铃声,说不出名字的大提琴曲低沉悠扬,库洛洛只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不接吗?”你有些好奇。
库洛洛:“不认识的号码,不接。”
他话音刚落,铃声便第二次响起来了,不知为什么,你突然想起之前你和西索一起打玛奇电话的事:“不会是西索吧?”
那家伙似乎经常被人拉黑,那么应该也经常换手机号吧?
库洛洛再次挂断电话,明亮的笑眼看向你:“老师怎么会想到他呢?”
“直觉,”你也说不上来原因,建议道,“如果那个人再打电话来,你就接一下吧,我觉得对方应该是你认识或者认识你的人,毕竟很少有人会打错三次电话……就算真的是打错了,咱们也可以提醒人家一下嘛。”
“都听老师的。”库洛洛将口袋里的手机放到桌面上。
三秒之后,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响的不是大提琴曲,而是手机的初始铃声。
你看向自己手边震动的手机,以及屏幕上没有备注联系人姓名的陌生来电:“……绝对是西索。”
不过他是从哪知道你的联系方式的呢?
“喂?”你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你许久没听但是绝不会认错的声音:“好久不见~失约的骗子小姐,你有想我吗?”
荡漾得近乎柔媚的声线划过耳道,激得你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你打了个寒颤,牙根都跟着发酸:“刚刚给库洛洛打电话的人是你吗?”
“Bingo,”西索承认得直接,尾音绕来绕去,转成如泣如诉的腔调,“你都猜到是我了,为什么不让他接我的电话?小姐,难道你已经被他们同化成冷酷无情的人了吗?那可真是太让人惋惜了。”
你被他逗笑:“别卖惨了。”
“这可不是卖惨,如果你见过我被你的好学生们欺负的场面,你一定会很心疼我的。”西索最后那句话说得很轻,像是挠过耳廓的一片鹅绒。
西索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信,毕竟他的语气听上去那样百转千回,一点儿也没有受伤气虚的迹象。
“咦?”你装模作样地深呼吸一道,“我好像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西索愣了一秒,随即大笑出声,震得你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点。
“你还真是可爱,”西索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地笑意,你几乎能想到他眉眼弯弯的模样,“难怪能让他们执迷不悟……嗯,我都开始想要见你了。”
你对此敬谢不敏:“不了不了,有什么在电话里说就好。”
“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西索的语气缓和下来,恢复成你熟悉的声调,“就是提醒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我可是一直期待着与库洛洛一战。”
你:“放心吧,忘不了的。”
这可是支线任务,你想,忘记什么也不能忘记这个呀。
“那就好,”电话另一端响起一道短促而沉闷的水声,“再见。”
在通话结束的提示音中,你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刚刚,西索是隔着电波给你抛了个飞吻吗?
……这变态迟早骚断腿。
你将手机放下,简略地总结了这通电话的内容:“西索说他希望与库洛洛打一场。”
“那老师希望我和他打一场吗?”库洛洛反问你。
“其实是不想的,”你毫不掩饰地坦承自己的担忧,“因为很危险,我不想你赴险。”
库洛洛嘴角的笑弧更深了:“但是呢?老师既然对我提起了这件事,总还会有个‘但是’吧?”
沉默两秒后,你底气不足地补上后话:“但是我之前答应过他,只要他帮我联系你们,我就会满足他和你对战的愿望……对不起,库洛洛,我……”
“不用说对不起,”库洛洛摇了摇头,望向你的眼神愈发柔软,“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而且完全心甘情愿。”
你想说“谢谢”,但在说出口前将这两个字咽了回去:“我知道,我也是。”
“铛——”
座钟晃动钟摆,悠长的钟声被微凉的晚风裹着吹向闪烁的星星,你在第七声回响的余音中想起自己来露天餐厅的目的,伸手拉住了坐在你左边的信长的手腕。
“信长,”你看向他,心脏也朝向他,“生日快乐!”
信长看向你,颤动的眼睛也看向你身后的漫天烟火。
绚烂璀璨的光与色恍惚了他的记忆,仿佛他所在的地方,不是繁华热闹的友克鑫,而是垃圾遍地的流星街,他现在也不是凶名赫赫的蜘蛛,而是被你捧在手心里珍视的少年。
原来他的世界与时间,都在你离开的那一刻就停滞不变了。
直到重逢,直到你笑着祝他生日快乐的这一瞬间,他的命运才重新开始转动。*
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信长想,你总是能给他惊喜,能在他早就知道会收到礼物的时候不讲道理地震撼他的灵魂。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信长回握住你的手,“我会永远珍惜它。”
就像蜘蛛永远不会重蹈覆辙。
第50章 答案
库洛洛和西索将决斗场定在了三天后的天空斗技场,对决的当天,巴托奇亚共和国下了九月以来的第一场雨。
你旁观了那场战斗。
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感受到的一切——炫目的灯光、激昂的解说、山呼海啸般的助威声,和无法忽视的、浓郁的血腥气——这场超脱于平面漫画的暴力,让你有种目眩神迷的恐慌感。
直到裁判宣告这场决斗结束,你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迷失的魂魄,毫不犹豫地起身,穿过热烈的欢呼声奔向满身血色的库洛洛。
“库洛洛,”你在擂台边站定,努力克制乱序的喘息,仰头看他,“我来接你了。”
你后悔了,你想,你不该为了任务和积分让他与西索对战的——你怎么能将他当成牟利的工具呢?
他可是你的库洛洛啊。
库洛洛缓缓走向你,混着血与汗的黑发搭在额头和脸颊上,显得皮肤愈发苍白,仿佛一片从志怪杂谈里逃出的惨淡鬼影。
库洛洛单膝跪在擂台边,如欣赏画作般凝视你的脸:“对不起,我输了。”
你张开双臂,只觉得悔恨心酸:“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库洛洛,你是最好的,不好的是我。”
库洛洛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像是只打算笑一下。
“老师,”库洛洛如释重负地泄下强撑起的力气,放任自己倒入你怀中,像只寻求温暖和依赖的幼猫那样蹭着你的脖颈,“我好疼啊。”
你安抚般轻抚他的后背,悄悄发动治愈术:“很快就不会痛了。”
自你掌心溢出的炁的光芒被明亮的室内灯光掩盖,隐秘如喧嚣盛会里的一句耳畔低语。
回到专属的休息间,你正式而全面地为库洛洛治疗,直到确认他没有任何暗伤后才松下提在心尖上的一口气。
“今天辛苦了,”你为库洛洛盖上被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库洛洛伸手抓住你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睡吧。”
库洛洛安静地看了你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
你转头看向蜘蛛们:“你们也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就好了。”
“好,”派克诺妲将手搭在你的肩上,轻轻摁了一下,“我们就在隔壁。”
你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房间。
再回头,你发现库洛洛正笑着看你,眉眼弯弯,很像他小时候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啊,”库洛洛认真地看着你,你能感受那份毫不掩饰的真挚,“难得能和老师独处,我当然要好好看看老师。”
你失笑道:“什么时候看不行呀?我又不会跑。”
库洛洛:“真的不会跑吗?”
眼前的青年依旧笑着,从下往上地看你,你却觉得像是被某种剖皮析骨的仪器扫描过全身,经历了一次针对灵魂的审视。
你想起自己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家的事情,本该脱口而出的话打了个绊:“当、当然是真的啊。”
至少现在不会跑,你想,现在蜘蛛们黏你黏得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初的分别太过惨烈,重逢后难免会被失而复得的喜悦牵绊,陷入情绪漩涡,等到这股劲过去了就好了。
对于分别这件事你其实早有计划,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最好的方式,但你会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不让他们背负任何负面情绪。
说起这个话题,你就难过,毕竟这次分别,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他们身边了。
库洛洛似乎很满意你的答案,安心地闭上眼睛:“那就好。”
也许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精力的缘故,他很快就睡着了。
在库洛洛平缓的呼吸声中,你和十三聊起天来:【十三,我们现在有多少积分了呀?话说支线任务还没有更新吗?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您的积分余额为9,】十三将支线任务的面板调出,【支线任务还未更新,可能是因为您还未触发新的剧情点。】
你叹了口气:【剧情点剧情点,天知道剧情点究竟是什么呀……还有那个“命运轨迹”,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才算改变成功了。】
明明幻影旅团已经不是原著中的样子了,难道非要他们变成普度众生的大善人才行吗?
这难度也太高了吧,你想象了一下他们慈眉善目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声,幸好正在休息的库洛洛没被打扰,仍然睡得安稳。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十三那听不出语气的机械音总能在你心绪不宁的时候给予你安慰,让你平静下来,【我也会一直陪着您的。】
是啊,有十三在,你还担心什么呢?
也许只是因为时间还没走到故事的结局,系统无法进行判定罢了。
【嗯,有你在,我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啦,】你松了口气,心情愉悦地卖了个乖,【十三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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