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嗯。】
你毫不犹豫地顺杆往上爬:【那么,对我最好的十三大人能给我讲个故事吗?我现在好无聊啊——】
【……想听什么?】十三道。
你:【都行!】
十三:【那就继续《查理九世》。】
虽然《查理九世》很有趣,但对于听过无数遍的你来说无异于催眠曲,不过十几分钟,你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一觉无梦,十分安稳。
直到深夜两点,你被掐醒。
窒息感像毒蛇一样钻进你的肺腑和大脑,让你看不清眼前本就昏暗的景象,只能凭借本能去抓钳制住你脖颈的手。
你没有忘记自己是在哪睡着的,下意识呼救:“库洛洛……”
回应你的是一声短促的笑:“我在呢。”
室内和窗外的夜色混成一潭乌沉沉的水,月光稀薄得像是看不见,但你还是在因为缺氧而模糊的视野里捕捉到了一双盛满兴奋的眼睛。
你太熟悉这双眼睛了。
他一定是把你当成别人了,你想,你必须让他认出你、放过你。
“库洛洛,”你抓着他的手,艰难地挤出声音,“是我。”
钳制着你的手松了松:“……你?”
“我是你的老师啊,”你发现他似乎认出了你,连忙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那股扼住你呼吸的力量猛地褪去,库洛洛就着原本的压制姿势躺到你身边,这时你才发现你正躺在库洛洛的床上。
“老师,对不起,”库洛洛抚摸着你的脖颈,声音里满是心疼与后怕的悔意,“是不是很疼?”
太近了,近得你能感受到他带着温热湿气的呼吸。
“有一点。”你不自在地躲了一下,声音沙哑。
在你躲闪的下一秒,库洛洛伸手环住了你的腰,将刚拉开距离不到五厘米的你拽进了他怀里:“老师你是在怕我吗?”
鸡皮疙瘩一点点爬上你的皮肤,你怕极了,可依旧习惯性地反驳:“没有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刚刚……是做了个噩梦吗?”
库洛洛将头埋在你的肩窝里,语气委屈:“嗯,我又梦到老师抛弃我们了……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你很讨厌我们吗?可我们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们都还记得,我们都还遵守。”
你无法不对这样的库洛洛心软。
“我没有抛弃你们,”你轻轻拍着库洛洛的背,就像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已经回来了,就在你身边,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不是吗?”
库洛洛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开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可是我说的不是十六年前的那一次,而是你蓄谋已久的这一次。”
“你……”你震惊地看向库洛洛。
昏暗的夜色中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依旧在笑。
“嘘,”库洛洛打断你,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继续说着未完的话,“老师你是不是很惊讶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远不如你篡改记忆的手段……老师你有篡改过自己的记忆吗?我建议你尝试一下,很刺激、很有趣、很好玩,老师你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毕竟你那么爱我们,肯定是想把你觉得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们。”
恐惧如钝刀磨着你的皮肉和骨骼,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冷。
“你是谁?”你听到了自己逐渐激烈,以至于破音走调的声音,“你不是库洛洛,你到底是谁?!”
库洛洛不会知道你的秘密,库洛洛也不会用明知你会害怕的话语伤害你——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库洛洛!!
“我当然是库洛洛,”青年的语调里不再掺杂那股难分真假的笑意,而是极其平静的,仿佛在陈述一个绝对的事实,“我才是真正的库洛洛·鲁西鲁。”
你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十三!】
你拼命地挣扎,可直到你从这个自称库洛洛的男人怀里逃出,十三也没有回应你。
十三呢?
他怎么不回话?
他又被中央系统叫走了吗?
无数想法在电光火石间闪过你的脑海,但它们都没有阻止你踉跄地奔向门口的脚步。
你必须离开这里,你握住了门把手,就像握住了希望,因为只要出了这个门,你就能到隔壁房间找可以保护你的蜘蛛们了。
然而当你打开那扇本该给予你救赎的门,你看到的却是一群想要将你拖入深渊的恶魔。
“老师,你想去哪里?”派克诺妲站在你前面,面上无悲无喜,像一座白玉刻就的雕塑,“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
而她身后站着的所有人,也用同样的表情凝视着你。
他们都在等你的回答,也都不在乎你的回答。
你崩溃了,祈求从这个噩梦中醒来,也祈求一个答案:“……你们到底是谁?”
“别害怕,我们绝不是会伤害你的人,”库洛洛从你的身后抱住颤抖的你,“我们只是来自多年以后,一群本该死在作者笔下的幽灵。”
??
第51章 赌
本章避雷提醒:全员ooc,身心虐你,阅读时感到任何不适请及时退出!!千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
库洛洛在与西索决斗的前夕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他不是在流星街摸爬滚打艰难求生的库洛洛·鲁西鲁,而是在破败教堂里和同伴们给《清洁战士》配音的库洛洛·鲁西鲁,梦里也没有在一个黄昏出现在他面前、许诺要保护他一辈子的老师,有的只是被肢解的同伴、一张完全泯灭人性的纸条,以及充满血色和诅咒的未来。
他分不清哪一份记忆才是真实的,但他清晰地记得与确认,他在梦境的结局,看到了一面放满黑白漫画的书架。
每一本漫画书都叫《Hunter×Hunter》,每一页漫画内容都否定了他的存在的真实性。
哦,原来如此,库洛洛释然地想,原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痛苦与折磨,都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们贴上反派标签的前情提要。
分别与死亡,都是来源于正义的惩罚,都是活该咽下的苦果。
罪孽滔天,不配救赎。
“老师,”库洛洛坐在月色里,将掌心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墙的那一边是正在熟睡的你,“你希望我赢,还是输呢?”
库洛洛离开房间,一一敲响了同伴们的房门。
在派克诺妲的念能力作用下,蜘蛛们明白了“命运的安排”,也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
沉默叠加着夜色,为他们的眉眼浸染上阴鸷的神色。
“我现在就去杀了西索。”信长打破死寂,握紧了他的刀,窝金也跟着他起身。
“信长,窝金,”侠客叫住他们,“你们冷静一点。”
芬克斯:“还冷静什么,你想死在他手里吗?!”
飞坦:“这场决斗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有你们在,西索杀不了我,”侠客微笑着,那双漂亮的绿眸却光彩暗淡,透露着不祥的气息,“而且,我还有问题想要问她。”
蜘蛛们当然知道“她”是谁。
他们都有问题想问“她”。
库洛洛:“侠客,我给你半个小时,输赢由你决定。”
侠客嘴角的弧度慢慢回落,直到笑容完全消失在他的脸上:“好。”
黎明破晓,明媚的阳光只在天空照耀了两个小时,就被乌云掩盖,大雨在猝不及防间降临在这座城市。
在雨声和决斗开幕的欢呼声里,坐在你旁边的侠客突然开口:“老师,你希望库洛洛赢吗?”
你被他的问题弄蒙了:“当然啦。”
侠客笑了起来:“我想也是。”
库洛洛·鲁西鲁VS西索·莫罗的决斗持续了二十七分五十六秒,在这四千九百六十四次交手里,你没有喊过一次停。
“看来快结束了,”侠客看向你,“老师觉得谁会赢?”
你此时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只能木然地、遵循本心地回答他:“库洛洛一定会赢的,我相信他。”
这就是你最终的答案吗?哪怕看到库洛洛那样狼狈的模样。
你不在乎库洛洛会不会受伤,侠客想,也不在乎我会不会死。
这样很好,这样就好。
在距离时限结束的两分四秒里,侠客没有离开过座位哪怕一秒。
-
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你在瑞塞恩的房间。
明媚的阳光穿过落地窗铺满木质地板,栀子花在床头的花瓶里馥郁芬芳,昏迷前的一切景象在你脑海中闪回,记忆截面最终停留在库洛洛俯视你的双眼上。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柔情的怜悯,以及你无法确定的、无从分析的怨恨与嫉妒。
“你睡了很久。”此刻正坐在你床边的长背椅上的、拥有黑曜石般双眼的男人又变回了那个气质温和的库洛洛,他笑容清浅,仿佛带着被露水稀释过的栀子花香。
从天空斗技场到瑞塞恩最快也要两天,你再迟钝也明白这绝不是可以用“睡了很久”敷衍过去的时长:“……念能力还是安眠药?”
库洛洛:“无论是什么,它都不会伤害到你。”
这种忽略你感受又不告诉你真相的行为,竟然不算是伤害吗?
你无言以对。
【十三。】回应你呼唤的是沉默。
“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当然不会忘记那夜库洛洛对你说过的、令你毛骨悚然的话,“有关‘作者’的事情。”
库洛洛似乎才想起这件事,他用并着的食指与中指敲了敲太阳穴:“一个梦,一个实在荒诞与美妙的梦。”
梦?
【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至极,可是回应你呼唤的依旧是令人恐慌的沉默。
十三的消失,是因为库洛洛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被勘破真实的世界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崩坏还是坍塌?
那你该怎么办?
你小心翼翼地开口,唯恐眼前含笑的青年变回掐着你脖子控诉的模样:“是休息的时候梦到的吗?”
“是的,”库洛洛说,“梦里的人生和我记忆中的相差很大,所以醒来后才会精神错乱,把你当成我的幻觉……老师被吓坏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违心道:“其实还好。”
库洛洛偏了偏头:“可是,你现在还在发抖哦。”
你沉默片刻,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库洛洛倾身靠近你,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你,仿佛引导学生表达自我的老师。
“我不是故意怕你的,”你试探着回答,又在触及库洛洛期待下文的神情后继续道,“我也不应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你答应西索的决斗,害你受伤……”
库洛洛伸出右手轻轻碰在你的脸颊上,拇指划过你的下唇:“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吗?
你想了一会儿,觉得他应该是对“作者”的事耿耿于怀:“有关‘作者’的事情我不是有意隐瞒的,这是禁忌,我不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乎那位‘作者’了?”库洛洛既疑惑又失望,“我在乎什么,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你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你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对不起,我骗了你,”你认命地、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库洛洛的眼睛,“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们,我迟早要离开的。”
库洛洛终于得到了他苦苦追寻的答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是啊,这才是你对不起我们的地方。”
你无法回应此时的他。
但库洛洛似乎并没有很生气,甚至用一种善解人意的语气为你的欺骗辩白:“不过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你选择,毕竟对于老师你来说,我、我们都只是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会动会说话的人形剪影,既算不上生命,也没法被确认为存在……这种东西,哪里值得你赔上一生呢?”
你是诞生于自然与爱的、纯粹洁净的真实,库洛洛想,而他们不过是基于幻想的拙劣模仿,是没有资格被平等对待的劣质异类。
“不是这样的,”你睁开眼,慌乱地解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真的,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你们成为家人!”
库洛洛:“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留在家人身边不好吗?”
你:“可是……”
“可是你还有真正的家人在等着你,你必须回到他们的身边,比起他们,我们微不足道,对吗?”库洛洛掐住你的脸,虎口堵住了你想要辩解的嘴。
不是的!
“他们的痛苦和思念比我们的更重要、更令你心疼,是吗?”
不是这样的!
“那我们这辗转难眠的十六年呢?那我们永远无法再与你相见的余生呢?”
他一直在问,却不允许你回答。
哪怕你哭着摇头,他也只会越来越用力,仿佛稍微放松一点,你就会说出要他性命的诅咒。
“十六年过去了,六十年过去了,窝金死了,派克诺妲死了,侠客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库洛洛再也不用虚伪的笑容掩饰他早已崩溃的神志,他低吼着,像是审判场上的驳斥,又像是圣母像下的祈祷,“于你而言,这些是不是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旁白?”
在不需要答案的问题里,库洛洛是掌握生杀的囚犯,也是高高在上的信徒。
至于你——
你是被囚犯勒住咽喉的审判者,也是被信徒钉在花丛里的圣母像。
“既然你不愿意做我们的家人,那你就只能做蜘蛛的猎物了,”库洛洛对这场问答做出了总结,他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哪怕笑得实在僵硬可怖,“抽筋剥骨的痛我们都尝过了,老师,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这是诅咒吗?还是惩罚呢?
你呜咽着,被你爱过也深爱着你的人拖入深渊。
-
库洛洛端着茶点走进你的房间,无声的脚步踩着细碎的呜咽声来到床边。
“怎么还在哭?”库洛洛贴心地端起红茶递到你唇边,语气里还带着些许亲昵的责怪情绪,“先补充一些水分吧。”
你睁着哭到红肿发麻的眼睛看向库洛洛,明明还因为恐惧与不安而颤抖,却没有顺从地张嘴。
“老师,不回话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侠客揉捏着你的手指,就像玩偶师给人偶舒缓关节,好在他需要的时候摆出令他满意的姿势,“会被惩罚的。”
被圈在侠客怀里的你猛地抖了一下,连忙摇头。
库洛洛:“侠客,别欺负她了。”
侠客眨了眨眼:“团长,我这可是在为你说话哦。”
库洛洛不置可否地扬起嘴角。
“真没意思,”侠客那只空闲着的手顺着你的大腿摸索到腰间,然后在那片柔软的肌肤上拔下一枚蝠翼造型的天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还以为这次藏得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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