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客厅只有陆寻昭凛冽的拳风和周致嘴里时而响起的惨叫。
周致脸上已经血肉模糊,眼皮充血肿起来,看人都是模糊的。
“够了——”郑灵钧上前将人拉开,避免陆寻昭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得不偿失。
陆寻昭居高临下睨着周致,看他喘着气吐出一口血沫,像只苟延残喘的狗。
离开时,陆寻昭对着墙角处站着当人形雕塑的蔺一沉声吩咐:“交给你处理了。”
翌日。
姜棠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身上裹着的纯白浴袍滑落至肩处,露出长颈和锁骨上大片绯色痕迹。
鼻尖嗅到清新好闻的熟悉味道,她埋头蹭了蹭,抿着唇不说话。
昨天发生的事始料未及,任谁也没想到周致竟然胆大至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下套。
哪怕对昨夜的事心有余悸,她也还是要细细回忆复盘,将隐藏在最深处的人找出来。
把脸蛋静静贴在陆寻昭胸膛,开始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这部戏是郁禾给她的,会是郁禾指使的吗?
她跟郁禾无冤无仇的,郁禾得恨她恨成什么样,才想到用毁人清誉的方式来毁了她。
“醒了?”思绪突然被打断,陆寻昭轻拍了拍她后背,低声问。
她没说话,指尖在被子里摸索着,摸到陆寻昭的手掌,将小手放在他手心,十指紧扣住。
“我以为差点就要死掉了……”纤细长指严丝合缝嵌进他的指缝里,姜棠眼睫轻颤,声音带了些委屈。
姜棠是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让人玷污了清白。
陆寻昭另一只手掌捋顺她的发丝,低头在她头顶吻了下:“不会的,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姜棠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仰起脸蛋问:“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陆寻昭垂眸与她对视,回答的煞有其事:“把害你的人杀了,然后殉情。”
“才不要呢……”姜棠瘪着嘴小声嘀咕了句,“殉情很疼的,我不想你疼。”
“好。”无论姜棠说什么,陆寻昭都顺着她的话低声应着,“只要你一直陪着我。”
“对了,周致他是受人指使还是?”
姜棠猝不及防问了这么一句,陆寻昭把她的小脑袋按回去,没有正面回答:“还在查。你休息一段时间,不用操心这个事。”
姜棠靠在他心口,听着他胸腔内心脏有规律的跳动,抿唇说了句:“我怀疑跟郁禾有关,这部戏的参演机会就是她给我的。”
证据齐全,姜棠没理由不怀疑郁禾。
当然。
如果她误会了郁禾,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她会亲自上门向郁禾道歉的。
第39章 39
静安茶室
白檀木香气在空荡室内燃着,隔着一扇雕花镂空屏风,有细微瓷碟碰撞声响起。
应景似的。
傅菁瑶今日一身竹枝纹样的新中式衣裙。
她体态优雅端坐在茶桌后,慢条斯理拿了罐碧螺春煮茶。
这是陆寻昭最爱喝的茶。
时隔多年,陆寻昭第一次主动约她,她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期待的涟漪。
早早的就开始挑选衣服,还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就连身上喷的香水,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傅菁瑶心不在焉地煮着茶,视线越过镂空屏风,时不时落在虚掩的门处。
明明是在需要静心的地方,可她的心完全静不下来。
浮想联翩,恨不得能立刻出现在陆寻昭身边。
没过多久。
茶室的门被拉开。
傅菁瑶欣喜地站起来,提起裙摆准备迎过去。
下一秒。
不由分说地被甩了一个巴掌。
脸蛋打得一偏,她捂着发痛的脸颊,咬紧唇瓣,脑袋发懵。
泪水都溢满眼眶了,抬起头看到面前双手环胸怒视她的陆闻音,她愣了秒。
委屈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陆闻音冷笑着说:“你还真是本性不改啊,下三滥的招数用了一年又一年。”
她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仍旧委屈不解:“闻音你在说什么啊?”
“敢做不敢认吗?人怂到这个地步真够可以的傅菁瑶!”
傅菁瑶瞬间明白今天这场邀约就是场鸿门宴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查得干干净净。
心下不由得暗骂陆天骐这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让人查到了她头上。
被查出来是一回事,只要她咬死不承认,陆闻音还能拿她怎样。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傅菁瑶嘴硬不承认,端着委屈巴巴的神情。
陆闻音没想到她不要脸的程度可以达到这种地步,轻呵了声,拉开包链从里面拿出一叠证据,甩到她面前:“看看,证据都摆在你脸上了,你还想怎么抵赖?”
傅菁瑶垂下眼帘看向地面上散落的那叠证据。
有她和陆天骐的聊天记录,也有陆天骐银行账户里几笔大额异常转账,更有她说服郁禾将手上的影视剧送给姜棠,并承诺给她量身定制一部更好的升咖剧。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狡辩,陆闻音嗓音平静,竟意外地在夸她:“你也不算没脑子,知道不能用自己的账户给别人转账,而是用你两个小姐妹的账户,事后再用现金给你的小姐妹。”
傅菁瑶疑惑抬起头,不清楚陆闻音夸她是几个意思。
话顿半秒。
陆闻音嗤笑道:“那俩小姐妹跟了你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清楚她俩的品性吗?”
不用等傅菁瑶回答了,陆闻音先替她做出了回答:“墙头草,惯会见风使舵,稍微威逼利诱一下,就乖乖把证据摆到我面前了。”
陆闻音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了,她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
咬着下唇,眼底情绪有些激动:“我不明白了!凭什么是姜棠,她能给陆家带来什么,商业上对陆氏集团毫无裨益,生活上也不了解寻昭的习性,事业上更是平平无奇毫无建树,她凭什么啊?!”
“我身后是傅家,有强大的母族做支撑,只要寻昭娶了我,商业版图能再扩一块,强强联合何乐而不为?而且我跟寻昭自幼青梅竹马,还能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傅菁瑶越说越激动,简直跟疯魔了别无两样。
陆闻音连连后退,到最后扯着包链举着包往她身上砸:“你有病吧傅菁瑶,我哥还没软弱无能到要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来稳固商业版图。”
一针见血的话像是蓦地点醒了傅菁瑶。
她踉跄着步子跌坐回茶桌后,不顾茶水沸腾顶起的滚烫杯盖,直接用手揭开盖子,喃喃道:“不喜欢……”
她喜欢了陆寻昭二十五年,在今时今刻,好像一场笑话。
看着她自言自语的模样,陆闻音发了最后一丝善心,转身离开茶室时留下了一句话:“本来我哥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但被我劝下来了,你是需要接受惩罚,但不应该是以那种肮脏的方式。”
望着陆闻音逐渐消失在视野的身影,傅菁瑶轻扯唇角,像是自嘲般说了句:“你以为盯着她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陆闻音脚步一顿,并未放在心上。
隔壁另一间茶室。
陆寻昭喝完最后一口雨前龙井,陆闻音处理完傅菁瑶的事情,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随手拿了个干净的空茶杯,推到陆寻昭面前,扬了扬下巴:“给我满上。”
陆寻昭拎起茶壶往空茶杯里斟满,没等她润了唇,就开始催人:“快喝,喝完回去了。”
“哎呀你别急,难道你不想听听刚才发生的事吗?”
“不想听。”陆寻昭淡漠的一句话直接打断施法。
陆闻音:“……”
一口气喝完茶,跟着他往停车场走时,她凑上去厚脸皮地说:“今天我可是立了大功,我想要点小奖励不过分吧?”
“什么奖励?”
“我想要卡地亚大皇冠!要镶粉钻的那种!”
——————
午后。
柔和阳光穿过透明玻璃顶照进花房,在地面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玻璃花房在前段时间移栽进来了些蔷薇花,各种颜色的都有,只是还没到盛放的时节,连片的花苞轻轻摇晃着。
姜棠靠坐在躺椅上,身上平铺了一本剧本,剧本上面放着屏幕亮起的手机。
她在跟陶娜打语音电话。
自从陶娜知道了上次在麓枫酒店发生的那起针对她的恶劣事件,再也不敢放心她一个人去参加应酬,还很有人文关怀的给她放了长假,让她年后再回来工作。
而陆寻昭轻而易举查出那起恶劣事件的相关涉事人员,友好地向陶娜透露了一星半点。
陶娜当即冲到领导的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骂了郁禾一通,骂完之后顺带着连公司那几位建议力捧郁禾的高层也骂了一顿。
公司那些高层估计是收到过警告,哪怕被陶娜骂得跟个孙子一样,也只是默默受着。
不敢反驳。
静静等陶娜骂完,更是当场同郁禾划清了界限,称麓枫酒店的事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公司有没有参与进来,陶娜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公司这是打算将郁禾当成弃子了。
“我跟你说,当时我骂得可真是太爽了,在他们办公室吹着空调骂了他们半个点,还没人敢反驳我,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哈哈哈哈哈——”陶娜毫不掩饰的张扬笑声从扬声器传出。
姜棠怕她笑得太放肆,万一被人怀恨在心,下班路上给她头上套个麻袋打了。
好心提醒:“在办公室收敛一点,回去再笑。”
陶娜不太在意:“没事没事,他们巴结我都还来不及呢,张总还主动提起要给我换个办公室。”
因为陶娜的资历和姜棠的咖位,两人在公司都不太受重视,陶娜的办公室更能称得上是公司里的老破小。
不仅面积小,一些基础设施还是坏的。
空调坏了不能用,没人来修,大热天只能吹着吱呀呀的电风扇。
天花板是漏水的,墙皮是破的,一到下雨天墙皮簌簌脱落下来,跟下雪似的。
“那你换了?”
“当然。不过张总一开始让我搬到他们那层去,我一想,这也离他们太近了,这可不方便我蛐蛐他们。”
陶娜一边说着,一边在新办公室来回踱步:“新的就是好啊,敞亮,说话都有回音。”
“对了,张总事后明里暗里跟我打听你背后那位是谁来着。”陶娜语调一转,压低了嗓音对着手机说。
“你怎么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啊,只是神秘地笑了下,告诉他那是他惹不起的人哈哈哈哈——”
陶娜模仿了一遍当时对张总说话的语气,没忍住又笑了。
姜棠被她的放肆笑声感染,眉眼弯弯,轻笑道:“你这是戏精附体了。”
话音落下。
姜棠伸手想去瓷盘里拿一颗葡萄,却摸了个空。
陆寻昭中午准备的果盘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吃完了。
唇边蓦地沾到了些甜甜的味道,她下意识探出舌尖舔了舔。
尝到葡萄的甜味,她张嘴含了进去。
陆寻昭将一盘新洗净的水果放在小桌上,把人抱在怀里,一起躺在单人躺椅上。
姜棠靠在他的胸膛,仰头看着已经洗过澡换了身休闲家居服的男人:“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今天太阳还没下山,陆寻昭就下班回家了。
在公司里真的不会闲言传遍吗?
手机那端的陶娜听见明显不是同她说话的语气,极有眼力见的悄然挂断了电话。
转而继续徜徉在她宽敞明亮的新办公室里。
“不早,准时下班。”陆寻昭拥着她,俯首在她洁白额头亲了口。
好吧。
估摸着陆总的准时跟她印象中的准时不太一样。
玻璃顶透进来的和煦阳光偏移到两人头顶,照在陆寻昭额前凌厉短发上,泛着些金色的光。
“我给你物色了几个女保镖,你过过眼?”
这段时间陆寻昭有意无意提起要给她身边安排保镖的事情。
怕无法时刻陪在她身边,再发生类似于麓枫酒店那种事。
姜棠想的却是。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若是出行时身边每时每刻都围着一圈保镖,还不知道会被捕风捉影的营销号曲解成什么样呢。
她都能想到微博上有关她小牌大耍的言论。
只是她若是再拒绝下去,只怕陆寻昭日日都要来问一遍。
直到她答应。
她揪着陆寻昭颈后的碎发玩,好声好气的商量语气:“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要一个保镖行不行,再多了我不要。”
她揪头发的动作不痛不痒,陆寻昭任由她揪着玩,清润嗓音很好听:“可以,只不过我要及时知道你的行踪。”
“没问题。”
两人相拥着又躺了会,陆寻昭时而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黏黏腻腻的,像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请了年假,这段时间都可以陪着你,你想去哪里玩?”头顶响起陆寻昭徐徐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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