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就在她忍无可忍之际,沈砚终于放过了她,他并没有拿开蒙在她脸上的被褥,而是径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去了室。
宁沅悄悄把被子掀开一条小缝,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花架之后,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空虚和失落。
她好像有点不愿意让他走。
她抬手抹了抹先前眼尾留下的水渍,心想,她该不会是对这种事上瘾了吧?
她仰面躺在床上,静听着自己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平缓下来,与此同时,沈砚亦踩着她的心跳走了回来。
宁沅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装作睡觉,故意不去看他,他行至床边,还未待问出声,她的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看来装是装不下去了。
她坐起身,面无表情道:“我饿了。”
沈砚道:“你起床梳妆一番,待会儿带你去正厅用晚饭。”
宁沅顿时吸了一口气:“见你父母吗?”
沈砚点了点头。
其实沈砚的父母远没有她想象中的公婆可怕,可不知为何,她听说要见长辈,还是难免紧张。
她垂首瞧了瞧自己,觉得她今日打扮得还是太过随意,于是又坐回了妆台前,命侍女为她绾一个较为端庄的发髻。
再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她先前忽略的不对便悉数冒了出来。
她虽是神采奕奕,双唇却有些肿,白皙的脖颈上毫无规律地分布着若干红痕。
“……沈砚。”她埋怨唤道。
沈砚本随意挑了本书看,闻言自书卷中抬首望向她:“怎么?”
“这怎么办?”她恼羞成怒地指着红痕。
“没关系。”他云淡风轻道。
“怎么没关系,让长辈看见了多不好?”她蹙起眉。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又不是没成过婚,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比你我的经验不知要多出多少,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
宁沅一时语塞。
他仍认真望着她,见他留下的痕迹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耀武扬威,内心很是满足,道:“若是大婚之夜一丝一毫的欢好痕迹都没留下,才会被人觉得奇怪吧?”
好像有点儿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大对。
临出门时,宁沅磨磨蹭蹭地凑到他身边,转了个圈圈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够得体?”
衣袂翩飞,像一只翩跹的蝶。
沈砚没太留意她的话,目光悉数被她引了去,怔愣片刻后搂住了她的腰,垂首含住了她的唇。
宁沅唔哝道:“口脂花了!”
他手臂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好一会儿,见她身子有些发软,他这才满足地放开了她,一本正经道:“现下这样就很好。”
宁沅匆忙跑回镜子前,见刚涂满的嫣红口脂露出原本粉嫩的唇色,不满道:“哪里好了!”
“你都给我差不多弄干净了。”
“难道这样不会显得我们更恩爱吗?”他悠悠道。
她狐疑地瞥向他,这才留意到自己原先的口脂甚至沾在了沈砚唇上。
他分明是冷寂的气质,偏偏因为这抹红多了些妖冶的意味。
她本想提醒他,却想起他方才说这样会显得他们更恩爱,便就此作了罢。
沈砚扣住她的手腕,拉她往前院去。
宁沅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从前他好像便喜欢这样对她,那时她倒是能理解。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擅长克制的男子,明明很想牵自己的手,却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这样一个暧昧的方式牵引她。
不过,他既然已经说要在人前显得他们恩爱,为何如今不与她十指相扣呢?
她想着,便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去。
他顿住脚步,牵她的动作未改,反倒更紧了些,轻声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72章 看光
“那是为何?”
“不告诉你。”
宁沅闻言不大满意,她故意放慢脚步,不情不愿地被他牵着。
他余光见她原本饱满的唇瓣更为挺翘了些,连带着脸颊上的软肉微微鼓起,很是可爱。
他妥协轻声道:“牵衣袖才是。”
“……什么?”宁沅追上去几步,一时没明白。
他无奈,干脆轻而易举地带起她的手,望进她的眼睛。
“牵你的衣袖,才是因着害羞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手指会挣扎,而手腕不能。”他一本正经道。
不知道她自己可曾发现,这是他为数不多会主动触碰她的时刻,且她从来无力抵抗。
若用她的话来说,这算是一种暗中的强制。
他能够触摸到她手腕的脉搏,能够清晰感觉到她一点点乱掉的心跳。
正如此刻。
晚霞为两人染上温暖朦胧的灿金,宁沅试图挣了挣,这才发现她的手臂几乎纹丝不动,而后便觉得自己的脸若天边的云一般烧了起来。
还好男子并未全然不顾及她的窘迫,早已回过身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而此时,沈夫人早已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面上喜气洋洋,瞥见一旁一贯神情严肃的夫君,便推了推他道:“你快笑一笑,别吓着人家孩子。”
沈老大人一贯沉着的面色当即挤出一抹违和的笑。
其实在她没说之前,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他眼底的喜悦。
他打心眼里觉得他这个儿媳妇乖巧可爱,比他那个只知顶嘴的倒霉儿子懂事多了。
沈夫人高兴片刻,忽又担心起来:“沈砚说沅沅不大喜欢人多的场合,你在这儿会不会吓到她?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沈老大人无奈道:“夫人,你已经把想来探望新妇的亲戚悉数婉拒了,如今连我也要赶吗?”
“满共就咱们四个,上次她来咱们府上,我瞧着她很是知礼,你把我赶走,保不齐人家还要问上一嘴。”
“届时她觉得你是个独断专横的恶婆婆,可如何是好?”
沈夫人沉吟片刻道:“也是。”
不过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横眉竖眼道:“我看是你觉得我独断专横罢?”
正在她的手指掐上他大臂之际,忽听人通传宁沅和沈砚已进了前院。
两人赶忙收敛起动作,摆出一副慈祥的长辈姿态。
须臾之间,宁沅和沈砚一同迈进正厅。
两人略过沈砚,不约而同看向清丽娴静的少女。
不可否认,即便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宁沅仍有着不可方物的美,且这份美并没有什么攻击性,越是素净,越让人看着便心生疼爱。
不过这并不是最扎眼的。
最扎眼的是她脖颈上的红痕。
沈夫人感动极了,颇有养了二十年的铁树终于突飞猛进学会自己开花的欣慰。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沅沅。
不然没人可以逼着他做这种事。
自迈进正厅后,沈砚的手便虚握着她,宁沅很轻易挣开来,然后恭恭敬敬对二人行了礼。
沈夫人连忙道:“何必行如此大礼?都是自家人,以后不必这般客气。”
其实宁沅忐忑了一路。
她知晓沈府家大业大,也做好了她与沈砚被人围观的准备,毕竟这是新妇入门后必不可少的礼节。
却没曾想,她这一路没遇见什么人不说,居然连正厅也只有父母二人。
她的紧张顿时松快不少。
想起因起的晚而忽略掉的敬茶,她环顾四周一番,自然而然道:“母亲,茶水呢?”
“……啊?”
沈夫人没想到宁沅竟这般主动,她愣了一下,望向站在一旁的儿子。
他成婚前特地寻过她,言及这些年她在家中的日子,说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亲情,即便嫁进府中,也不要立什么规矩,亦不要迫着她即刻改口,要让她先感受到亲人温暖后再慢慢适应。
却没曾想她竟会主动提出要奉这改口茶。
见沈砚面色无异,沈夫人喜出望外,赶忙吩咐身旁的女使端来茶水。
女使端着托盘上前,宁沅抬手接过,对着沈老大人道:“父亲,请用茶。”
这声父亲让他体会到了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一双儿女,一个比一个主意大,从没有这般温软乖巧的,真不知道宁国公是何等好福气才有这样的女儿。
不过这样温柔的姑娘还是插在了沈砚头上,今后就要长住在沈府了。
这么算起来还是他的福气更大些。
果然,无福之爹留不住有福之女啊。
宁沅恭敬递茶给沈夫人:“母亲,请用茶。”
沈夫人高兴地应了一声,接过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后,她清了清嗓子,难得摆出一副主母架势:“沅沅。”
宁沅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骤然听她这么一唤,没由来一阵紧张。
是要给她立规矩了吗?
只听她道:“沈砚这个人,脾气烂又不会说话,他若是欺负你,你就只管来告状。”
“我们是他的父母,定比你有办法治他。”
……
宁沅瞥了眼身后的沈砚。
他确实脾气烂,又不会说话。
但是他好像没怎么样过她。
而且他今天还会耐下性子同她解释了,没有暗自生闷气让她猜。
不过她还是承了沈夫人的这份情,甜甜笑道:“好,母亲。”
嫁进沈府不过一日,宁沅觉得这里倒比她待了十几年的宁府更像是一个家。
席散之后,宁沅终于饱餐一顿,与沈砚一同折返回了小院。
夜色总会给烛火添上些许暧昧,宁沅坐在榻上,靠着软枕,随意翻起一页话本,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悠闲点,免得被他瞧出紧张。
房间内静悄悄,她抬眼偷偷望向沈砚,却恰迎上了他的目光。
“……你偷看我做什么?”
“宁小姐,你不偷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因着有之前的经验,她深知在这种问题上与他争不出高下,便跳下床榻道:“我要去沐浴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
见宁沅仍站在原地未动,他问道:“你是在想如何邀请我一起吗?”
宁沅当即涨红了脸道:“谁要邀请你!”
她不过是在犹豫去室还是让沈砚备一个木桶罢了。
他的室很大,暖池旁处处残留着他们的暧昧气息,她都不必进去,便足以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说不好如今是什么心情。
总之是隐隐希望着再来一遍,又害怕他折腾她到后半夜,她累都累死了。
她犹豫半晌,觉得这种事还是要有所节制得好,毕竟她可不想再忍着羞耻被他上药,便道:“你能不能在屏风后给我备一个浴桶?”
“为何?”他疑惑看向她。
“只是一个小要求而已,哪有什么为什么。”
沈砚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想法,命人很快安排好了一切。
他坐在书案后看卷宗,只听不远处的屏风后传来阵阵水声。
起初一切正常,可不过一会儿,他便觉得事情怪异了起来。
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季节,房间内开始有些闷热,几步外的水声格外明显。
她要求在房间里沐浴,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想要他听见她的水声,继而勾起他的遐思。
……是时候该出去吹吹寒风了。
他抿了抿唇,同屏风后的宁沅道:“我出去一下。”
他行至门前,刚打开房门,却转念一想,如今他们是夫妻,做什么都合情合理且合法。
分明是她引诱在前,他一时起念也在情理之中,他为何要主动出去?
想到这儿,他干脆阖了门,又从容踱步回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
宁沅坐在浴桶里,一边往身上撩拨着水,一边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虽说当初答应与沈砚成亲并非她心甘情愿,可她如今嫁都嫁了,莫名又觉得还挺不错。
这是她在沈府的第二个夜晚。
在此之前的时光,她都很是安心,既不必担心莫名其妙的妹妹,也不必担心有人苛责她的言行,更不会有人克扣她的用度。
宁沅扶着浴桶站起身来,忽然发现自己进来得急,未带寝衣。
沈砚和她不同,往日她习惯了揽星陪在一旁,而沈砚房中的机要事宜不少,除明决以外,他不许旁人未得吩咐擅自进他的卧房,所以她也没唤揽星来侍候。
但好在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记得他方才说他出去一趟,紧接着听见了门一开一合的声音。
这样算起来,他应当还没回来。
她就这般跑出去,飞快地拿回寝衣,回到屏风后面穿上就行。
他总不能好巧不巧地正好在她溜去拿寝衣时回来吧?
说干就干。
宁沅自浴桶里起身,匆匆擦了身子。
为防万一,她特地贴在屏风缝隙往门处看,确认房门严丝合缝地关着,门口也没有人映出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房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她赤着足,快步走过屏风,直奔衣柜,打开了柜门。
而坐在书案后的沈砚手中一顿,不自觉被她吸引了目光。
只可惜她对沈砚的衣柜实在不熟悉,她踮起脚尖去最顶翻找,双腿笔直修长地横陈在他眼前。
纤细柔白的指尖轻颤着,她总担心房门会被人忽然推开。
匆匆掠过上面两个格子,皆没有她要找的衣物。
她视线落向下面的三个隔间,微微弯腰,圆润的臀便挺翘起来。
这样的姿势……像是邀请。
沈砚双眸未眨,心下更为笃定她就是在勾引他。
这是他曾经在她面前用过的伎俩,就是为了给对方看一个遍。
“找够了吗?”
唤出口的声音带着些深沉的哑意。
宁沅“啊”地惊叫一声,自柜中跳开,转过身来,结果恰看见了正对着她坐在书案后的沈砚。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手中的纸页上,而是坦然自若地凝在她身前。
这么说……方才……他岂不是把她看了个彻底?
第73章 温存
宁沅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彻,她有些无助地抬手去挡,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不是出去了吗?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砚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目光仍锁在她身上,意欲朝她走过来。
她发现她捂住身前,他便看向她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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