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夜还长——纪朝歌【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9 14:52:02  作者:纪朝歌【完结+番外】
  他来回踱步,飞快地在脑海中措辞,想着怎么跟汤乐表达不会得到他的一记眼刀。
  就在何家炳觉得自己心理准备差不多时,二楼的弧形阳台又来了一个人。
  穿着晚礼服的孟依楠将手里的香槟放在侍应生的盘子上,狐疑地看了眼汤乐,不咸不淡道:“汤董,思考人生总得分分场合吧,抛下那么多政商跑到这算怎么回事?”
  汤乐抬起猩红的眼睛看着她,犹如被困险地中的野狼,凶悍的情绪在他的眼睫之下流动,孟依楠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小步,结巴道:“你、你干什么?”
  汤乐没搭理她,转手拿着烟盒往栏杆上一磕,咬着烟头把烟点着,孟依楠迟疑会儿,说:“上次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弄到了,今明两日就会抵港。”
  说起这事孟依楠还是有点郁闷,没想到汤乐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可谓是让她大出血,如今想想还是要咬牙的程度。
  汤乐狠吸一口烟,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悲伤,孟依楠从未看过汤乐这个样子,向来杀伐果断的他竟然连眼眶都红了,孟依楠猛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刚要开口,何家炳走了上来,犹犹豫豫地开口:“乐、乐哥,香港那边还是没有许小姐的消息,她的同学朋友老师等等我们都找过了,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消息。”
  孟依楠愣在了原地,看看何家炳,又看看汤乐,消化这这句话的信息量,过了会儿才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汤乐不搭话,何家炳脸色沉重地叹了口气,孟依楠问:“失踪了吗?许小姐是外地人,有没有到她老家找过?”
  “没用的。”汤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地不像话,像是刀片埋在他的喉咙,让他每说一句话都被拉一刀似的。
  “滢滢是孤儿,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皎洁的月光洒在远处的沙丘上,如同覆盖了一层银霜,微风拂过,沙粒轻轻作响,汤乐将烟头摁灭,抓心挠肝的思念像是一条又一条藤蔓,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彷佛要夺走他的性命。
  他再也待不住了。
  他现在就要回香港,现在立刻马上!
  返程路上,汤乐想了很多,直到登机之前都一直试图拨打许云溪的电话,机械的冷漠女音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情绪紧绷之下太阳穴发紧发疼,汤乐用力揉了揉,十几个小时的远洋飞行他都没有闭眼,加上前面两日,算起来他才一共睡了十个小时左右而已。
  而现在,他压抑的情绪已经临近阈值,只待导火索燃尽,嘭——
  落地香港是晚上八点。
  汤乐一点休整的意思都没有,坐上车就让司机去西半山,到地方的时候,汝子柠和祁洲两人正好在家。
  许云溪当年是外乡来港读书的学生,之后才定居香港,汝子柠是她唯一的同乡好友,异姓姐妹,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所以汤乐才会选择刚回香港就直奔这里。
  汝子柠说:“我找过了,姐姐真的离开香港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至于你问我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我认真想过了,没有,真的没有,姐姐一向情绪稳定,就像之前她跟你分手也没有试过这样完全失联的,我很担心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汤乐颓丧地坐到沙发,双手做捧状捂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时,干涩的的感觉直冲冲的涌了上来,那是他没休息好的象征。
  他狠狠喘息一口气,松开手仰起头:“我不知道……”
  汝子柠生气地盯着他。她和许云溪从小玩到大,又一起来香港读书,情谊深厚,她非常了解许云溪不会无缘无故做的这么绝情,其中必有缘由,她直言不讳地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祁洲闻言,安慰性地拍了拍汝子柠的肩膀,沉吟片刻,也说道:“阿乐,你要真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也怪不得人家要走。”
  汤乐苦笑一下,一时之间有苦难言。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西半山的了,只记得后来又去找了Oubo公司的人,Kaia、Ann等等与许云溪在工作上有交集的同事,仍旧一无所获。
  坐在车里,矗立在维多利亚港两岸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霓虹灯光与星光交相辉映,繁华而迷人的夜景如波动的色彩,从宾利光滑的车漆上拂过。
  在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中,不停为此奔波的何家炳传来了一个新线索。
  “我把全香港的4S店都翻遍了,终于找到了许小姐的踪迹!”何家炳的声音有些兴奋,语速极快地对汤乐说:“许小姐曾在奔驰的4S店买了一辆G500,她加价80万要求要现车,所以店里的人对她非常有印象。”
  汤乐一半脸淹没在车内的暗景,另一半沐浴在霓虹灯的辉映下,他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何家炳:“您出差K国那天提的车。”
  G级奔驰是越野车型,在城市道路行驶舒适度不如S级,许云溪会选择这个车型绝非一时兴起。
  汤乐凝眼沉思,好像有什么想法即将呼之欲出却不得要领,在他的脑袋里团团乱转,转的他头痛,两侧额头痛的像是要炸开似的。
  何家炳委婉地说:“乐哥,不如你先好好休息吧,放心,我会让手底下人尽心尽力去找的。”
  他从来没见过汤乐这么狼狈的模样,眼神空洞,颓废的姿态正在慢慢消磨着他的意志,长久的缺乏睡眠让他的体态变得有些摇摆,可想而知,许云溪的离开对汤乐来说是一场多么大的打击。
  汤乐意识模糊地应了声,他以为何家炳听见了,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极端的情绪波动让汤乐产生了幻觉,仿佛意念冲破了大脑皮层,可以自己做主。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到壽臣山。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根本看不出来少了个女主人。
  汤乐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家具干净整洁,吊灯闪耀,娇艳的蔷薇依旧绚烂地攀附在玻璃墙。汤乐疲惫地倒在沙发,安静地坐了会儿,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汤富贵,我们周末一起去玩好不好?”
  “听说港大准备举办环太平洋经济讲座,你会来吗?”
  “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还没回家?”
  在汤乐睁眼的瞬间,那些久远的声音如退潮般离去,他微不可几地发出一声叹息,站起身,坐上电梯来到卧室。
  确实如何家炳所说,有关许云
  溪的那一部分用品都被她带走了,衣帽间少了几件运动装,其他晚礼服之类的都保留了下来。
  汤乐沉默地看了眼,心里团团乱,接着拧眉来到书房,打算今晚在这里休息避免触景生情,刚坐下来,就看到书桌放着一封信。
  ——汤乐亲启。
  那一秒,汤乐的心跳就像是跳漏了一拍。
  这里怎么会有信,谁放的?他颤抖着手把信封拿起,字迹他太熟悉了。估计是手底下的人搜寻许云溪踪迹时没有进来他的书房,才导致这封信一直没有被发现。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纸张的右侧边缘有些变形起皱,甚至还微微发黄,是沾了水的特征。
  是眼泪吗?
  汤乐慌忙地将信纸展开,A5大小的信纸上只写了短短几句话。
  她说:
  这两年来我对你都是利用,从未动心,就此别过吧,不要来找我。
  落款:许云溪。
  彷佛一道惊雷从虚空中劈下,将汤乐的心砍成齑粉,他凝视着短短的两行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从未动心?
  开什么玩笑,许云溪每次看他的眼神,隐藏不住的爱意都快从她的眼睛里飞出来了。
  拙劣的谎言,回过神来的汤乐心中激荡起几分生气,许云溪把他当什么?是觉得他智商没超过八十?
  不对不对,等等,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汤乐把这几行字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又对照自己抽屉里的那一叠信纸,胶黏处有许多参差不平的碎纸,由此可见写信的人来来回回写了好多遍都不满意,把信纸撕了好多次,又结合纸张边缘的泪痕,一幅画面越之而出。
  许云溪一边哭着写下这几句话,写了一遍又一遍,也许之前并不是这么措辞,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写信的时候一定非常难过,难过到写了好多次都不满意,最后不小心将眼泪蹭到了信纸的边缘。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可是,为什么呢?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是不是他最近太忙没时间陪她?忽略了她?
  还是她对他真的没有感情?
  汤乐双目无神地仰靠在老板椅,周遭寂静无声,导致风吹过窗棂时发出的呼呼声尤为明显,寂寞将空气都熏染上了一层悲伤色彩,恍惚间,汤乐身量陡然变矮,彷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父母闹离婚时,自己躲在房间无助的样子,他虚虚地看着空气中飘荡的浮尘,感觉脸上似有一丝凉意,他下意识抬手。
  砰砰砰——
  走廊响起快步走的声音,不多时何家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乐哥,孟依楠遣人送来了一样东西给您。”
第40章 飞跃无人区一
  何家炳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墨绿色的翻绒戒枕摆在桌面,中间是一对戒指。戒托上,拉梨形缅甸蓝宝石被雕刻出了一朵绽放的鲜花,两侧叶形蓝宝石、叶形祖母绿上叶子的脉络清晰可见,球形红宝石上的花瓣非常逼真。
  这种特殊的雕刻技法,是来自17世纪莫卧儿王朝的印度宝石雕刻工艺,是为了展现水果锦囊风格传统宝石雕刻手法和巧若天工的镶嵌技艺,目前这类传世宝石几乎失传,现存的一小部分也都被富豪私人收藏了。
  这对戒指此前一直在欧洲皇室流传,后经过战乱等等历史因素,辗转到了孟家手中。
  汤乐拿起女款的那枚戒指,指腹轻轻摩挲在宝石的表面。
  原本他是打算求婚的时候用的。
  落寞难过的不止汤乐一个人。
  在中国的西南地带,许云溪的病情反反复复,吃了药打了针都还是头重脚轻,躺在床上起不来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汤乐,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像是在放电影似的来来回回,她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思念,夜深人静的时候眼泪总会夺眶而出,时常梦见以前的往事。
  某日。
  许云溪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办理了酒店的退房手续,开车离开成都往自己计划好的路线过去。
  她没有回F省,因为汤乐太了解她的过去了,以他的性格,他会派人在她老家守株待兔。同时她也不能出国,以他的手段,估计刚落地就能被他逮回来。
  在香港那么多年,读书工作谈恋爱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私人时间,她很少能闲下来考虑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直到看到张琬,那个被她资助读书的山区女孩和小伙伴们一起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才恍然意识到这种自由是有多么可贵。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也许这辈子她只有这一次勇气敢自己进入无人区。
  一路西行,许云溪走走停停。
  这天,途径边缘地带的县道时,许云溪把车停到路边,找了家苍蝇馆子,点了一碗豌杂面,把自带的海虾一起放到碗里。
  正吃着时,馆子对面的希望小学放学了,叽叽喳喳的小屁孩一窝蜂地冲进来点炸串,许是乍见陌生面孔,这些小学生们都非常好奇地盯着许云溪看,偶尔有一两个胆子大的,悄咪咪地在旁边交头接耳说她长得真好看,像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
  许云溪轻轻一笑,没管这些小屁孩,自顾自地吃面,忽然眼前晃过来一个影子。
  许云溪抬头一看,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强烈阳光和稀薄氧气在女孩的脸色留下两坨高原红,她定定地看着许云溪碗里的虾,一句话都不说,许久之后,才看到她摁耐不住地吞咽嗓子。
  “小妹妹,我们一起吃怎么样?”许云溪微微一笑,叫老板拿来干净的碗,把虾全部都挑到女孩面前。
  女孩受宠若惊,非常有礼貌地推脱,许云溪摸了摸她的小脸:“没关系的,姐姐吃不了这么多,你帮姐姐分担一下好不好?”
  女孩看了看虾,又看了看碗,明显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怯生生地说了句好,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虾,没有剥壳就咬了一口。
  许云溪瞧着她这个动作猛地一怔,思绪飞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她成长于内陆城市,在那个经济落后交通不发达的地方,小时候的她对海鲜的认知只存在于电视上,或者是市场卖的冻货。
  某次考试拿到好成绩,奶奶给她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海虾吃,僵尸虾的口感绵软恶心,导致她一直不理解,明明海鲜这么难吃怎么还卖这么贵,这么多人吃呢?
  直到她十八岁之后来到香港,来到这座南方沿海城市,第一次吃到从海上现捞上来加工的海鲜才瞬间明白,之所以会产生海鲜不好吃这个概念,是自己太井底之蛙了,太穷了,她的认知被套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看不到远方的繁华生活。
  “好吃吗?”许云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彷佛透过小女孩与童年的自己对话,哽咽的酸涩猛猛冲抵涌上鼻子,她用力握紧拳头克制下去。
  “好吃,好甜,谢谢姐姐。”女孩天真地说,笑的非常灿烂。
  许云溪陪着她吃完,结了账,离开的时候没有去取车,而是径直走进了那间希望小学,小女孩拉着许云溪的手穿过一排排简陋的钢板房,来到一间简易办公室,有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弯腰对着水龙头淘米。
  小女孩说:“姐姐,他就是我们的校长了。”
  听到说话声,校长回过头来,用肩膀推了推眼镜腿,狐疑地看了眼许云溪:“请问您是?”
  许云溪细致地打量着这位校长,这么冷的天,这位胖校长只穿着一件单衣,拿着一个满是划痕的电饭煲内胆,淘米的手指长满冻疮,背后办公室那扇门一看就年久失修,门闩都崩坏了。
  “不知道贵校接受社会资助吗?”
  胖校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足足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急忙忙地放下内胆 ,快速把手往裤子上一抹擦干水分,双手不安地交搓两下,“您是想资助我们学校吗?”
  “是啊。”许云溪沉稳地说:“现在入冬了嘛,我想给孩子们买多两床棉被,或者您这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好好。”胖校长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为人师表的他很快控制住了激动的表情,连饭都不做了,从隔壁办公室抽来一张干净的椅子让许云溪坐下。
  两人谈了许久,许云溪也大致参观了一下学校的环境,心中有了大概,然后非常慷慨地转了七位数到学校的公户作为资助金。
  胖校长在看到账户那一串零时,惊喜又激动地握住许云溪的手说:“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有了您这笔钱,未来几年的冬天这些孩子们都有热菜热饭吃,还能盖上保暖的新疆棉被,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得把您的名字记下来,告诉每一个上学的孩子,您真是他们的恩人啊!”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