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我下去买?”
她咬住唇,轻轻点头。
陆政低笑,“把你扔在这儿?能行吗?”
“……那要怎么办?”
她默了默,起了点儿玩性,故意说,“那不如睡觉吧。”
她眼睛里面难得有点调皮的狡黠。
陆政动了一下,引得她小小闷哼了一声。
话语隐晦而直白,“睡不了。”
“那——”
陆政吻一吻她鼻尖,“我下去买。”
下床扣袖扣,回头看她一眼。
程若绵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边缘拉到鼻尖处,一双眼睛眨巴着看他。
简直像个小孩儿。
陆政不由笑一息,“……等我。”
在门口拾起大衣抖一抖穿上。
他大步流星出了门。
小区旁边就是24小时便利店。
陆政进去之后,站在收银处那一排置物架前,低头研看。
尺寸不合适,他勉强选了两盒,结账时候看到旁边插着几个棒棒糖,大大的标识表明是草莓味儿,他顺手抽了两个,一并结了账。
走到小区门口,才记起来,车里有。
而且是他能用的大尺寸。
以前和她还在一起时,他备在车里的。
调转回去解锁车子,打开车门,从储物格里翻出来。
听到关门声。
程若绵慢慢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搓搓脸,这才觉出实在太热了。
她蹭掉睡衣长裤,打算待会儿听到他回来的声响再穿上。
躺了不大会儿,又觉得这样躺着等未免太直白太奇怪。
索性翻身下床,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往楼下看。
已是深夜,楼下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不见,只有路灯光秃秃地立着,洒下澄黄的光。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
刚喝一口,就听到了门的响动。
这意外的状况让她进退两难。
应该迎出去看看的,可这会儿她衣衫不整……
陆政反手关上门,换了鞋,经过厨房时候不经意间往里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停住了脚步。
厨房灯光大亮,程若绵臀部倚靠着橱柜柜台,两手抓着柜台边缘,缩着肩膀看着他。那表情,像极了晚上偷吃冰淇淋被逮住的小孩。
单穿着长袖睡衣和内裤,修长匀称的腿并得紧紧的。
他走进去。
程若绵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直到他来到面前,手撑在她身边,将她完全圈住。
经过外面冷空气的洗礼,大衣衣角有些冰凉,半垂着蹭到她腿上。
“……我来喝水……”
她下意识解释。
“嗯。”
这一声近乎气音。
他低头。
她本能地仰起下颌去迎接,唇却没有贴上来,她察觉手心被他塞进一个带棱角的东西。
她不想接,讷讷地,“……给我干嘛?”
陆政低低笑了一声,边低头吻住她,边动手脱大衣。
大衣脱下来,却是垫到了她腰后的柜台台面上。
他一手扣住她后腰,让她离开柜台些许距离,手掌挤进她身后和柜台的缝隙里。
掌心被充盈填满。
好久没这么放肆过了。
陆政深吸一口气,双手失了轻重。
纯棉的小件被不着痕迹往下褪,还没反应过来,程若绵已经被抱到了柜台上。
呼吸急得像闸口湍急的水流,一波一波,让人头晕目眩。
久违了。
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只有顺畅只有温暖,只有安心和满足。
他身高腿长,柜台七八十厘米的高度有些偏矮了。
陆政抱起她回卧室。
卧室仅有角落一盏蘑菇型小夜灯亮着。
暖色调的光线近乎散发着热度,随着呼吸和隐秘的声响一起升腾。
程若绵上半身陷在床头柔软的大片的靠枕中,昏茫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他的肩颈和微张的唇。
他更深地低头,她也极力仰起来去迎接,唇舌每一次碰触都无法长久,是因为他的动作带来微微的荡动,不得不稍稍分开些许,在下一次更靠近之时,唇舌又急不可耐地纠缠在一起。
窗外夜幕笼罩。
明日有场大雪,夜色也像静候着雪花降临似的,屏息凝神着。
陆政嗓音暗哑,“有没有想我?”
她说不出话。
“嗯?”他咬她的脖子,“宝贝。”
吻辗转来到耳侧,含。吮她的耳垂,舌尖顶。弄。舔。舐,她受不住,说,“很想。”
“我也想你,”他拂开她汗湿的鬓角,眸色晦暗凝住她,“很想。”
-
程若绵喝了点酒的,又经历了体力消耗,洗完澡之后干燥干净地躺到床上,便立刻昏睡过去。
陆政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俯身摸摸她的脸,“宝贝,喝点水。”
她眼睛都没睁,手撑着床单半坐起身,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个干净,随即又脱力地躺倒在床上。
陆政失笑。
关了床头灯,到床上把她抱进怀里。
程若绵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不见了。
整个人都被滚烫的体温笼罩住。
陆政靠在床头,把她捞起来,安置到腿上。
他跟不清醒的人打商量,“乖,动一动。”
程若绵不满意地哼唧。
唇边凑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她本能嗅了嗅,他说,“棒棒糖。”
她掀开一条眼缝,确认了,张唇含住。
草莓味儿。
甜滋滋的。
注意力被分散些许,她好歹没有再表示不满。
陆政翻身压下来,用被子把两人蒙住。
“好吃吗。”
“……嗯。”
声音娇得不像话。
“还要吗。”
程若绵朦胧地想,不是在吃吗,于是没回答。
接着就感觉到棒棒糖被抽走了,她本能要去够,落下来的却是他的吻。
舌卷着舌往深处探,品尝她口腔里甜滋滋的津液。
-
第二天一早,程若绵是被工作日的闹钟吵醒。
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摁了,她还是睁开眼撑起身。
陆政站在床边,白衣黑裤,正在扣袖扣。
“要起来吗?”
昨晚的一切缓慢涌入脑海。
程若绵第一反应竟是害羞。
她跌回床上,往上拉过被子,把自己半张脸都蒙住。
陆政不由牵唇笑起来,声线低沉,“这是做什么?”
她摇摇头,不说话。
他走过来,单膝跪在床上,俯身亲吻她额头,低声,“乖,起来吧,今晚早点睡,补补觉。”
她透过被子闷闷地说,“你走开,我就起来了。”
被子里的她光溜溜的。
“为什么。”
“我——”
话没说出来,他手已经探进被窝,捞过她的腰把她抱了出来,就这样抱着她抱进了洗手间。
放到淋浴间,她脸都红了,立刻推他,“快出去。”
陆政觉得好笑。
尚策接到指令,一早带着几套新衣服和早餐送了过来。
在程若绵洗澡化妆的时候,陆政把早餐进行了二次加工,端到餐桌上。
他就坐在餐桌边,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回邮件,看文件。
过了不大会儿,程若绵从卧室出来了。
设计感的白色丝绸衬衫,搭配垂到脚踝的黑色宽松长裙,长发做了个简易的编发造型,脸蛋儿白皙清透,整个人像初冬清晨的日光一般,闪闪发亮,又有种清冷的沉静感。
“吃早饭。”
早饭期间,他还是一直盯着她。
像是根本没够。
程若绵一颗心被他勾住,不上不下,又觉焦渴。
好不容易吃完了,两人一起走到门口,程若绵取下大衣,正要穿,人就被摁在了门板上。
吻又落了下来。
陆政在她耳边哑声说,“能不能请假。”
第71章
那天到底是没功夫请假,陆政话刚说完,程若绵手机就响了。
副总亲自打来的,说是临时得知有个目标客户要回国内,要她马上去公司,一起讨论出个方案来。
除了三两高层,公司几乎全是年轻人,拿主意出方案是最快的,于是当天中午,陆政给程若绵打电话时就得知,她已经回了趟住处收拾好行李,正赶赴首都机场了。
临近圣诞,据说目标客户即将落地南城,参加新落成的画廊的平安夜酒会。
陆政叮嘱她注意安全,随时联系。
飞机上,程若绵抓紧时间完善方案细节。
落地之后,带着下属入住酒店,休整用餐。
午后,在酒店餐厅里寻了个安静的位置,几个人一起开个小会讨论方案,末了,实习生叹口气说,“也不知道咱们做这些有没有用?副总不是说客户脾气怪得很,很可能我们连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么。”
“我尽力一试。”
程若绵说。
客户名叫任隽美,第三代华侨,在伦敦拥有一家画廊。
「望青山」北城分部想从明年开启主导策展业务,这样比起只承接策划、只承担交流中间人的角色将拥有更多的自主权,也能真正在业界做出自己的影响力。
第一期展览尤其重要,经过周密考察,任隽美的画廊被副总列为最优选择,但任隽美其人常年隐居国外,不好接触,此番也是临时从同行那里得到的消息。
会议结束,程若绵回到自己房间,仔细翻看任隽美的资料。
在她的过往经历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展览名称,程若绵想起来,当时她在英国交换的那一年,曾慕名去看过那场展,那时她被画廊的主体设计与展品的精妙呼应所折服,在那里流连了许久。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声震动。
是陆政发来的消息:
「南城湿冷,虽然温度比北城高些,但不能穿太少,风衣外套都带了吗」
她打字回复:
「都带了,好好的,不用担心我~」
「陆政:现在有空吗?」
「有」
消息刚发过去,电话就打来了。
摁了接通放到耳边,先听到几声距离稍远的“陆总”,大约是他在集团总部,路过下属与他打招呼,而后是一声轻浅的关门咔哒声。
“在酒店?”
他问。
“嗯,刚开完会。”
她听到文件被扔到办公桌上的啪嗒声,随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他在松领带。
“走得这么仓促,是急事?”
“嗯,临时得知有个目标客户回国,”程若绵笑了笑,“我就被派来堵人了。”
“待几天?”
“具体还不知道,总得过了圣诞节。”
也不知能不能谈成,是而回程机票都还没订。
陆政笑一息,“……本来,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程若绵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她默了默,一颗心软而又软,柔声说,“也不急在这几天,等我回去再说吧。”
“嗯。”
话语暂时告一段落,通话两端却都没有挂断的意思。
陆政也像是屏了息凝了神,仔细听她的呼吸声。
轻缓的气息通过电流传导至两端,电流承载的无言的一切愈来愈多,终于似是承受不住了似的,电话两头同时出了声:
「我已经很想你。」
「我很快就回了。」
此后便是一阵更深的更粘稠的沉默。
-
接下来第二天,程若绵带下属回了趟「望青山」总部看望几位老同事,一起聚餐吃饭,侃侃近况,又与总部老板聊了聊新落成的那家画廊。
画廊名叫「Astra」,据说是任隽美牵头,拉了国内外的投资建设而成。
外界传闻任隽美与北城的收藏圈文化圈向来不睦。
程若绵此去,难度不小。
“也别压力太大,”老板Anya笑着宽慰她,“谈不成是情理之中。心态放轻松点,就当去长长见识。”
派对上必有国内外艺术界的名流,能结交些人脉也是好的。
程若绵笑着点点头。
Anya觑她一眼,半开玩笑地,“这么一想,你当初是学外语的,怎么一脚踏进这圈子里来了。”
“……误打误撞。”
程若绵抿口酒,低眼一笑。
现如今,艺术圈是有钱人玩票的天下,她纯纯是因为当初项目落地的缘故,才涉足这一地界,本是主打做传统文化的出海,现如今,随着北城分部业务目标的扩张,她也要更深地往圈子里迈进了。
-
24号傍晚时分,「望青山」的老板Anya乘商务车来酒店接程若绵。
午后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仍湿漉漉的,树梢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湿润清凉,一切都泛着雾蒙蒙的潮气。
程若绵提着裙摆从大厅里走出来。
礼宾小哥帮她拉开门,车里的Anya见到她就哇了声,“这条裙子好看,哪儿买的啊?”
披肩加吊带长裙,整体是丝绸的轻薄质感,踩着小高跟自雨后湿漉漉的地面走过来,有种遗世独立的缥缈感。
程若绵坐进车里,“之前跑实习的时候,在一个小镇集市上买的,才两百块钱,”她翻出披肩领口的内衬展示,“还有一点小巧思,这儿绣了个翠竹。”
“确实,很清新。”
衬着伶仃白皙的清瘦锁骨,更显出了冰肌玉骨的质感。
商务车往Astra画廊驶去。
老板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今儿早上才弄到两张邀请函,递给程若绵一张,道,“权当是去吃吃喝喝,放轻松。”
“嗯。”
车窗半降,程若绵裹着毯子望向车窗外。
市中心处处可见圣诞节的节日装饰,偶尔有轻快的「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旋律随着轻风被递到耳边。
驶入Astra画廊所在的艺术园区,周遭陡然变得喧哗起来。
逢平安夜,不少小店都推出了活动,园区里聚集了不少人。
进入园区深处,喧闹声远了些。
商务车在停车区域停下,程若绵和老板一起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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