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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点爱意又着实有点太过浅薄，浅薄到只存在于仅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
没有任何外物的干扰，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唯有在这种时候，白焰才会短暂地爱她一下。
而当走出那排书架，走出那间酒店，现实扑面而来，在时光洪流里攀守着名为“爱情”的那棵扭曲羸弱的小树的，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没意思，真的挺没意思的。
把往事抛开，鹿絮重新整理思绪。
为什么苏蓝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还有沈珏儿——
算了。
鹿絮不打算去搞清楚什么沈珏儿不沈珏儿的，当年的事情她都不觉得跟沈珏儿有关系，如今她和白焰已经离婚了，就更加没关系了。
本来想直接问白焰，但是仔细想想这点破事也要去找白焰，倒显得她是在刻意找理由接近他似得。
所以虽然不喜欢跟抓马风浓郁的苏蓝聊天，鹿絮还是打算捏着鼻子去问她。
但没来得及。
白焰主动找上门了。
“鹿絮。”
鹿絮忍着挂电话的冲动，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白大爷你有屁快放。
嘴上却说：“有事？”
白焰竟然笑了一声。
心里在骂娘，耳朵要怀孕。
“鹿絮，你是在吃醋吗？”
鹿絮垂死病中惊坐起，心里憋了句mmp。
“白焰，你能不能正常点？”
鹿絮深吸一口气：“我寻思着你以前没这么自恋吧？”
白焰顿了一下，却忽然道：“沈珏儿不是我的属下，她是陈师兄业务部那边的，今天送我回来只是顺路。”
鹿絮笑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白焰，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
“为什么？”白焰不解，“你既然在意，那我就应该解释。”
“我什么时候在意了？”鹿絮的语气冷下来，“白焰，你是不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对方顿了一下，再开口，依旧是白焰式平静的困惑：“你不在意？”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意，白焰，”鹿絮道，“我要是在意，我就不会跟你离婚了。”
白焰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半道转了话头：“鹿絮，你不讲理。”
“你讲理，”鹿絮冷笑出声，“你最讲理，苏蓝把大白弄死的时候，你也让我讲理，你看苏蓝跟我讲理了吗？”
久久的沉默。
鹿絮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冲动地提起这件事。
大白是鹿絮捡回家的流浪猫，巨大巨白，性格甜软得不像话，还是只公猫。
住在白焰妈妈买的房子里，鹿絮其实是知趣放弃了养宠物的念头的，因为白焰妈妈连她养在阳台上两盆绿萝都嫌脏，趁着鹿絮不在家的时候扔掉了，说天气潮湿生了虫子，同时强调了一下自己从来不养动植物，因为太脏，都是细菌。
大白是夏芫捡回来的，但没想到大白看着脾气绵软得像个大面团子，却和土豆合不来，两只猫相处了一夜，各自身上秃了好几块。
夏芫看着不行，就拜托鹿絮暂养一段时间。
而恰好，那段时间白焰妈妈不在，回老家小住了。
鹿絮养了大白一个月，夏芫当时并不知道鹿絮的尴尬处境，她也不是个愿意把这些难以启齿的家务事到处诉苦的人，夏芫只当鹿絮和大白处出了感情，找了几家有领养意愿的，条件都不太好，夏芫想来想去，还是当时鹿絮的条件对大白最好。
一个月后白焰妈妈回来，她没提前说，门锁打开的时候，鹿絮正在客厅给大白梳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鹿絮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白焰妈妈平静地看了猫一眼，说了一句：“这猫真白。”
鹿絮略略松了口气，下意识带上了讨好的笑：“它很干净，也不挠人。”
白焰妈妈笑了一下：“猫哪有干净的，身上都是细菌。”
鹿絮想争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吧，过些天，咱们回老家一趟，把猫给小焰外婆养，她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
鹿絮想要反驳，不等开口，白焰妈妈又道：“你和小焰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了，想养宠物，等过些年小孩子长大了再说，好不好？”
恰好这会儿白焰回了家，鹿絮求救般看向他，白焰愣了一下，却道：“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白焰妈妈放软了语气，道：“我知道，我没有催小鹿的意思，但我也是为小鹿好，早点要孩子，对身体恢复也比较好。”
之后的话题就拐到了要孩子的话题上，没有人在意躺在鹿絮膝盖上的大白，而它的命运也被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会在几天之后的周末被送回老家。
但中间还是出了岔子，从老家到乡下外婆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在老家短暂停留，收拾东西，遇上了住在隔壁的苏蓝。
苏蓝依旧在他们的母校高中任教，这些年和白焰妈妈往来甚密，自从鹿絮结婚，她就总喜欢逮着机会在鹿絮面前摆大姑姐的谱。
见到大白，苏蓝说她很喜欢，白焰妈妈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鹿絮的意见，便把猫给苏蓝了，美其名曰离得更近，以后每次回老家还能看到猫。
而苏蓝则隐晦地给了鹿絮一个挑衅的眼神，毕竟在白焰妈妈面前，她可以亲近自如地撒娇提条件，鹿絮却只能被动接受。
然而半年后再回去，苏蓝告诉他们，大白误食蟑螂药死了。
鹿絮当时眼睛就红了，冲过去想找苏蓝要个说法，也是她急了眼，口不择言说苏蓝是故意弄死大白，做给她看的，毕竟苏蓝要走大白，到底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喜欢猫，又有几分是出于想要气鹿絮，谁也不知道。
对于她带着偏见的指控，白焰妈妈非常反感，隐晦地提了一句“不过是只猫而已，不要因此胡乱中伤朋友”。
而白焰也拦住她，冷静地对她说：“没有证据的话不要说，做事要讲道理。”
这件事是一根刺，如果说之前，鹿絮还存了一些试图融入那个家的心思，那在这件事之后，她就彻底绝了这份心思，更多的时候，她想怎么去赚钱，她想买个小房子，可以在里面养植物，养宠物，不被任何说这些东西“脏”“都是细菌”。
·
“抱歉。”
良久，白焰开口。
鹿絮沉默，她没有想到，白焰会为这件事道歉。
但更多的话白焰也没有说，鹿絮自嘲地笑了声，说了句“拉倒吧，白焰，我不管你带谁回家，你也别再对我说这种越界的话。”便挂了电话。
鹿絮还是决定去找苏蓝。
——你是怎么知道当年我和白焰分手的事情的？
苏蓝倒是回得很快，看来大姑姐的生活真的是很无聊。
——沈珏儿是小焰妈妈的得意门生，考上A大后白焰妈妈一直让小焰多照顾她，怎么，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那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跟他闹分手之后，他特地回家对他妈妈说，不要再让他照顾沈珏儿了，因为你会不高兴，小焰妈妈伤心了好几天，是她告诉我的。
鹿絮手指落在键盘上，半晌没说话。
白焰这个人虽然迟钝，但是并不笨，他在散伙饭之后就想明白了分手真正的原因，而那段时间，恰逢沈珏儿准备考研，白焰作为直系学长，又是保研的学霸，对沈珏儿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助力，白焰为了不再跟她接触，不仅和沈珏儿说明了情况，还对母亲直言了原因。
鹿絮松开键盘，忽然觉出一阵无力。
白焰这个人总是这样，迟钝又较真。
另一边苏蓝又发了两句过来：
——不是我说，你是真的不知好歹。小焰他对你有多好，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他当年为了你那只猫，带着教师公寓楼的监控去找我对质，呵，你可真是个人才。
——不过那又怎么样，猫死了就是死了，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他还让我跟你道歉，我说大不了我买个猫赔你，他说不需要，那你爱需要不需要呗，反正我没什么好道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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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18买房
鹿絮坐在售楼处看房型手册。
鹿絮和白焰离婚离得干净利索，俩人婚后收入各自独立，家用方面俩人从没计较过谁负担得多谁负担得少，房子是白焰妈妈买的，车子是白焰自己买的。
唯一可能需要掰扯一下归属的是白一泽，但彼时鹿絮自顾不暇，白焰妈妈寸土必争，倒是也很顺利。
总的来说，鹿絮是拎包离婚。
鹿絮工作这些年也小有积蓄，但是距离买房还差得远，只是谁也没想到离了婚之后财源滚滚，短短半年变现了百十来万，虽然相对于那些一线大网红来说这点不算什么，但对本来就没啥野心的鹿絮来说，已经是一夜暴富。
那就必须买房。
买房，种花，养宠物。
“那我就不送了，白总您慢走，预祝我们第一次合作顺利。”
“一定会的，朱总再见。”
鹿絮抬头，一身铁灰色西装的白焰似有所感，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鹿絮皱了皱眉，白焰却步子一转，走了过来。
“鹿絮。”
鹿絮后悔了。
销售小哥晨昏定省了半个月，自己愣是拖延症发作拖到今天才来看样板间，真特么的冤家路窄天赐孽缘。
“你要买房？”
鹿絮目光一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摆出暴发户的气势，却莫名有点心虚。
但转念一想，心虚个屁，自己离婚没分姓白的一分钱婚后财产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买房的钱还是自己现挣的，说破天去跟姓白的也没关系，真要计较，她得把姓白的创业公司给分走一半才对。
“是。”
白焰点点头：“这里不错，样板间看了吗？”
旁边销售小哥还是个新手，这会又拿了一叠资料跑过来，大概是业务不熟练，看着手忙脚乱的，还顺手抹了把汗。
鹿絮刚想说看完了，自己打算走了，结果小哥抢答：“还没呢？您两位是一起的吗？不如一起看看？”
鹿絮还没来得及反驳，白焰已经点点头：“好。”
身后刚刚跟过来的人道：“白总，这是？”
白焰没回答，只是摆摆手：“朱总您不用送了，我还有点私事。”
销售小哥也愣住，这朱总不是自己上司的上司吗？
白焰看他一眼，销售小哥一个激灵。
“二位这边请。”
鹿絮：？
但当着外人的面，鹿絮也不想跟白焰掰扯有的没的，只好闷声跟上。
样板间做在地下，电梯下去，小哥开口：“您之前说看一居室，那我们去负二楼。”
白焰却道：“去负一楼。”
鹿絮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白焰一眼。
白焰目不斜视，改口：“那先去负二楼。”
一居室五十多平，只在高层有，主要面向的客户就是单身女性群体，且一般都是高等学历，收入稳定，比较有独立意识的女性，因而样板间的风格也走的是温馨小资风格。
鹿絮是个俗人，看见样板间的第一感觉就是，想要。
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有小小的阳台，和漂亮的落地窗，虽然在地下，但是为了营造出样板间的效果，外头灯光打得跟自然光效果差不多。
销售小哥业务不熟练，磕磕绊绊介绍了两句，就被白焰接了过去。
“这房子是精装修房，装修标准五千一平，虽然有点贵，但是比较省事，除了水电硬装之外，还包含了中央空调、新风系统、地暖，以及一套智能管家系统。”
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然后对着玄关处的一个显示屏开始操作。
“这个小区主打的是现代化智能安全小区，小户型比较多，更适合年轻人，单身或者年轻夫妻带孩子的小家庭，而这些人群对安全的需求也比较高。
这个智能管家系统是新上线的一个包容性比较广的应用平台，默认接入有楼道大门摄像头，门禁系统，一键报警，以及物业那边人工管家的客服通道，终端除了玄关这个，还在每个房间的床头和卫生间安装了紧急按钮，可以一键求助物业管家。
后期的话，这个系统可以和部分品牌的智能家电对接，用以实现手机远程遥控……”
鹿絮发誓，她这辈子没听见白焰说过这么多话。
白焰一个人逼逼叨叨介绍了一通，一回头，发现身后围了一圈看房的人，大多是年轻单身女性，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毫不忸怩的欣赏。
有一个姑娘甚至拿出手机大胆道：“帅哥，加个微信呗，等开盘了我来找你买行不？”
白焰脸色一僵：？
销售小哥神情一肃：这是来抢饭碗的？
鹿絮：……呵呵，祸水。
白焰冷静地后退两步，试图站到鹿絮身边，余光瞥见鹿絮往旁边挪了一步，他毫不犹豫跟过去一大步。
鹿絮：？
白焰脸色肃然，做了总结：“总的来说，这个系统还是很实用的。”
鹿絮脑子里转了转，忽然明悟：“这个系统是你做的？”
围观众人一愣，销售小哥神情一松。
白焰纠正：“是我们公司做的。”
鹿絮无语片刻，心想创业也挺不容易的，她先前只知道白焰创业做的是智能家居领域的东西，却不知道具体的，毕竟白焰搞技术，她也不懂，根本聊不起来。
却没想到创业活生生地把一个高冷话少的技术宅变成了口才足以跟卖房小哥抢饭碗的高密度输出型选手。
而围观众人的反应就更绝，刚刚大着胆子要微信的女生眼睛更亮了：“那帅哥，加微信交个朋友呗～以后你们有什么新产品我肯定支持。”
白焰又往鹿絮那靠了一步，鹿絮翻了个白眼，再次后退一步。
“不用，我们的东西不是直接卖给用户的。”白焰面无表情地拒绝，同时手往后一拽。
稳，准，狠。
鹿絮硬生生被他拖回来半步。
“不好意思，我们要继续看房了，再见。”
白焰拉着鹿絮扭头就走，鹿絮挣了挣，愣是没挣脱。
狗男人力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大。
直到上了电梯，关了门，鹿絮才发现，她把销售小哥给忘了。
白焰摁下负一楼的键，还十分自然地扭头怪鹿絮：“我就说该去负一楼，一居室都是高层，一层楼七八户，只有两部电梯，很不方便的。两室三室的是十一层小高层，一梯两户，户型也不错，南北透通，楼间距合适，采光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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