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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屋子里，算上白一泽五口人，只剩下她一个人还饿着肚子。
而白焰看见她什么都没说，接了个电话便拎上外套抓起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临走之前，大约是出于一点廉价的愧疚心，白焰像从前一样，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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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泽下午是要午睡的，把睡着的白一泽抱进房间里安顿好，白焰回到客厅，看见餐桌上孤零零的半碗泡面，上层的浮油因为冷掉而凝结，一个小时前的美味模样不复存在。
他想了想，面无表情地把面倒掉，从柜子里重新挑了一包，因为每种泡面只有两包，他只好挑了一包口味类似但是品牌不一样的。
开火，煮水，下面。
第一口面入口，白焰就放下了筷子。
然后站起身，把剩下的面全倒掉了。
这个不行。
白焰又叹了口气。
…………………………
白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天天都能见到我？
第15章 Chapter 1.15情敌
鹿絮突然改变主意过来，又吃了碗泡面就离开，显然是反常的，而这反常背后的原因，白焰只需要多想一步就能想到。
现在的鹿絮连碗都不帮他洗了，怎么还会有兴致问他自己的衣服好不好看？
结合手机上自动弹出的猫眼感应视频，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的重点——
原来业务部新来的副总，也就是自己的直系学妹沈珏儿，今天也穿了一身类似的大衣。
白焰默默盯着对门的猫眼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笑，打开微信，点开夏芫的对话框，又发过去一个两百的红包。
发完他顺手划拉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框，好家伙，文字消息还没有红包消息多，这可真是好纯粹的金钱关系啊！
正在搬砖的夏芫头秃间隙里看了眼手机，毫无心理压力地收了红包，并快乐地偷偷对正在会议室里画饼的老板比了个中指。
另一边，鹿絮却开始懊悔自己今天的冲动。
姓白的就算要给白一泽找后妈，又关自己什么事儿呢？
他要是真地沟油蒙了心，找了个对白一泽不好的，那大不了自己冲过去把白一泽抢过来就是。
更何况，鹿絮发现自己潜意识里根本不信白焰会做出这种事来，就好像你永远别信白焰会用生命去爱一个人，你也可以永远相信白焰在履行义务方面的认真负责。
最多就是把白一泽养成一个小号的他自己。
所以鹿絮的懊悔在于，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冠冕堂皇的原因而杀气腾腾冲过去演了这么一出，她杀过去的原因十分地见不得光——
仅仅只是出于她对白焰这些年深入骨髓的占有欲。
卑微又怯懦的，但却坚韧又长久的，占有欲。
而她的爱情悲剧源头恰恰就在于此，白焰这样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被占有的。
认识到这一点，熟悉的自我厌弃再一次涌上心头。
但却总有人不开眼地过来雪上送霜。
昨天忘了退的20 2在右下角疯狂跳动，点开一看，是昨天铩羽而归的苏蓝。
苏蓝：虽然我也很不喜欢你，但我还是想要好心忠告你一声，既然离婚了，就看开一点，不要再纠缠小焰了。
苏蓝：你还不知道吧？沈珏儿从国外回来了，阿姨说，她放弃了高薪工作机会，加入了小焰的公司，她自降身价，愿意给小焰作副手，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苏蓝：我就是想告诉你，小焰这样的条件，愿意降低姿态去迎合讨好的人太多了，你并不特殊，更何况你的条件比别人差远了，你不过是一个A大水分含量高的文科生，而沈珏儿却是白焰的直系学妹，甚至，比白焰还要多两年美国国家实验室的履历。
苏蓝：鹿絮，你拿什么和她争？
鹿絮被她大段大段的“好心忠告”给看得眼睛疼，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才慢吞吞地回过去一句：沈珏儿是谁？
苏蓝：……
苏蓝：鹿絮，你跟我这么装有意思吗？
鹿絮烦了：真不认识，爱几把说不说。
苏蓝：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心大健忘还是习惯了自欺欺人。
苏蓝：大四毕业那会儿，你和白焰险些分手，不就是因为她吗？
鹿絮一怔，没再回。
原来是她。
好一会儿，鹿絮退了QQ，把自己丢到床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鹿絮大四才追上白焰，临近毕业，却又差点分手。
还是鹿絮提的。
那会儿鹿絮在忙毕业论文，而白焰早早保研，已经在导师实验室里搬砖。
鹿絮的毕业论文题目叫做《大时代下的小网民》，彼时社交媒体刚刚兴起，微博平台还是公知的天下，但短视频平台已经开始萌芽，而热热闹闹的内涵段子、网络文学等平台已经昭示了未来用户势必下沉的趋势。
更接地气、更直观、更加短平快的内容才是未来的趋势。
而从社会价值角度来说，这些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一茬奋力往上冒头的社交平台，则给普罗大众带来了更丰富的精神生活。
鹿絮学的是新闻传播大类，她对于媒体有着更加敏锐的嗅觉，虽然她的专业细分类别并不需要她们学习编导，但她出于自身的爱好还是蹭了不少课，还咬咬牙用自己的几年打工攒下来的钱买了个手持摄像机。
她从网上联系那些内容上传者，采访、拍摄、汇总、剪辑，最后做成了一个长达半小时的短纪录片，那是鹿絮第一部真正意义上自己的作品，她用这部作品给自己的论文做注解。
原本，她想着，以她的论文质量，想要争一争优秀毕业生还是有些压力的，毕竟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但这部纪录片相当于一个出其不意的彩蛋，她指望靠这个来获得导师们的青睐。
但她毕竟在拍摄剪辑上不是专业的，就发给了班上一个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请他指导指导，那名同学名叫杨语琦，是个玩摄影的富二代，从大一起就开始扛着长枪短炮到处拍，还拿过高校微电影大赛的冠军，鹿絮蹭课的时候和他一起上了一学期的课，就这么熟识了。
然而就在答辩前一个月，鹿絮在人人网上看到了自己的视频。
她第一时间就去质问杨语琦，杨语琦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失责，说他当时觉得这部短片内容角度选取得非常有新意，就分享给了自己另一个朋友看，那个朋友在人人网上小有名气，他一时兴奋就把视频上传了，然后就被传播开了。
当时的社交网络，恶意的抄袭洗稿现象还不严重，当然版权意识也不强，有很多搬运的内容，甚至于一次搬运之后被二次、三次搬运，也不罕见。
杨语琦发现之后已经让自己的朋友删掉了视频，但二次、三次搬运的视频实在太多，根本无从处理。
杨语琦提出金钱赔偿鹿絮，鹿絮没法接受，但除了吃这个闷亏，她也别无他法，那部视频里没有任何标识能够证明是她的原创，而即便证明了，这部已经在以高校学生为主要用户的平台上打出知名度的视频，也不再适合作为她论文的彩蛋而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于，她还需要去费劲证明这是她的原创。
鹿絮理清了这件事并确认无法挽回之后，一时间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图书馆的厕所里狠狠哭了一场。
等她哭完，盯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打算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如果是从前，她也不会想去找白焰来接她，但人在脆弱的时候更容易诞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于是她打了个电话给白焰。
白焰说他不在学校，在另一个校区。
鹿絮知道，白焰专业的前三年在郊区新校区，到大四，为了方便大部分学生实习找工作跑招聘会，才搬到了市区的老校区。
鹿絮问他去那边做什么，白焰没有瞒她，说去给一个学妹送考研资料。
鹿絮挂了电话，冒雨回了宿舍，发了两天烧，两天后，提出了分手。
第16章 Chapter 1.16碰你
要说鹿絮其实不是个恋爱脑，就好比当年的事情，她很清楚地知道是自己和白焰之间的问题，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去探究过那位“直系学妹”是何许人也。
她生病的两天里，白焰每天送病号饭到女生宿舍楼下，托同寝室的姑娘带给鹿絮，鹿絮一口没吃，还被寝室里看不惯她的女孩讽刺“拿乔”。
两天后，鹿絮给白焰发短信分手。
她不是个会在恋爱中演偶像剧的女生，对于那些爱不爱的掰扯觉得很是尴尬，所以关于分手理由，她只是说，毕业季了，各有各的选择，她工作，白焰读研，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如好聚好散。
但仅仅过了一周，白焰在图书馆堵到了鹿絮，把三份offer放在她面前，十分认真地告诉她，如果她实在觉得读研让她觉得未来太过不确定，那他可以放弃读研，他用了一周时间拿了三份offer，都是业内大厂，待遇很不错，只要鹿絮点头，他可以去任何一家入职。
鹿絮对此的回答是伸手把三份offer全撕了。
白焰读研的方向是他自己选的，他很喜欢，如果真为了她放弃，那她心理上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两人在图书馆的书架深处相顾无言，谁都不理解对方在较劲什么。
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打破屏障的是白焰，他把鹿絮摁在书架上吻了一下。
那是他们的初吻。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鹿絮的心脏却跳得像要跑出来亲自挥舞白旗对白焰投诚。
而事实上，白焰也确实感受到了它的投诚，他说：“鹿絮，你心跳得很快。”
顿了顿，他又说：“骗子，你明明就还喜欢我。”
最后，他冷着脸下了通碟：“不许分手。”
然后他走了出去，把鹿絮丢在书架深处独自凌乱。
这一次分手风波以鹿絮的默认和好结束，后续还有个小彩蛋，是毕业聚餐的时候，鹿絮头一回参加白焰和他室友们的散伙饭。
男生喝了点啤酒，话就多了起来，然后一个室友说：“听说前段时间白焰去给小学妹送考研资料你生气闹分手啦？”
白焰打断他：“都说了跟这没关系。”
另一个室友嘴快，巴拉巴拉全秃噜了出来。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自己说的，那天你女朋友被雨困在图书馆，你在新校区回不来，想找我们帮忙送伞，结果我们三个实习的实习，跑招聘会的跑招聘会，一个都不在，问你去新校区干嘛了，你说去给学妹送资料，好家伙，我当时就说你要凉了，你还不信。也亏得我们弟妹人好不跟你计较……”
白焰眉头紧皱：“只是送个资料而已。”
“问题在于送资料吗？问题在于学妹好不好？”
然后白焰发出了惊天一问：“难道我去给学弟送资料你们才觉得没问题？”
当场三位室友露出了齐整整的“带不动”的表情，而白焰则一脸正直地看着鹿絮，十分笃定地补了一句：“鹿絮跟你们不一样，她不会计较这种无聊的问题。”
鹿絮只好尴尬地喝了口水。
结果拿错了白焰的杯子，杯子里是白焰没喝的啤酒。
而鹿絮是个一杯倒。
散伙饭怎么结束的鹿絮记不得了，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酒店里，还穿着自己的外套，浑身上下衣冠整齐地躺在被窝里，给她捂出了一身汗。
而白焰同样衣冠整齐地躺在她旁边，睡得端端正正。
打开手机看了看定位，好家伙，这是距离学校最近的四星级酒店，单程距离十公里。
她简直要给白焰跪了，就算扛着一个醉成死狗的她，白焰也不愿意将就着就近找个快捷酒店。
鹿絮从被窝里把自己撕出来，心情无比复杂。
然后白焰睁开了眼睛。
白焰的眼神总是很冷，鹿絮知道其实挺多人都挺怕他的，甚至于不少女生，私底下暗恋他，但真面对面了，还是会怕他。
不是害羞，就是怕。
鹿絮不知道白焰有什么好怕的，总不能是怕被他的眼神冻死吧？
但那一刻鹿絮才知道，白焰的眼神也不总是冷的，刚睡醒的白焰，眼神带着点茫然，瞳孔很黑，是很纯粹的那种黑，鹿絮甚至鬼迷心窍地觉得白焰此刻的眼神单纯得像一个孩子。
然后他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单纯。
白焰说：“你昨天喝醉了，你酒量好差。”
鹿絮脸色一黑。
白焰又说：“还说醉话，你说你生气我给别人送资料。”
鹿絮往下一倒，把脸埋进被窝里。
“但是假如你真的吃醋的话，我好像还挺高兴。”
鹿絮埋在被窝里想，后悔了，果然一个月前就该分手。
感觉有什么在靠近，鹿絮把自己眼睛露出一条缝，发现白焰撑在她头旁边，唇边一抹笑。
“我昨晚没碰你。”
“啊？然后呢？”鹿絮不知道话题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但我现在想碰了。”白焰声音低了下去，“可以吗？”
大概是离得太近了，鹿絮被震得心脏一麻。
白焰抿了抿唇，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盒东西，目光直白热烈，重复道：“可以吗？”
鹿絮目瞪口呆：“哪儿来的？”
“今天凌晨。”白焰垂下眼，长而直的眼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你睡着后。”
鹿絮：……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你这玩意儿打算怎么处理？”
“那就下次再说。”
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定，鹿絮无语片刻，从他旁边绕过去：“我去洗澡。”
白焰坐在床边，依然垂着眼睛，仿佛很失落的样子。
鹿絮不是那种会欲迎还拒的人，走了两步，回头看见白焰还是那副样子，便轻声道：“不用下次。”
几乎是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落下，白焰一跃而起，双目灼灼，像只什么凶兽一样把她叼进了卫生间。
“你干嘛？！”鹿絮惊叫出声。
“一起。”白焰的声线依旧笃定直白。
“你疯啦？”鹿絮又羞又惊，一时口不择言，“你就不能在床上等我。”
“不能。”白焰说完就吻了下去，还含含糊糊地解释了一下原因，“我嫌床上脏。”
鹿絮：……
好的，他们俩穿得整整齐齐外衣都没脱躺被窝里的原因找到了。
但是——
“我没刷牙！”鹿絮往后躲。
白焰把人重新拉回来抱紧：“你又不脏。”
第17章 Chapter 1.17大白
往事不堪回首，想多了鹿絮又会忍不住觉得或许自己也是被爱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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