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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如果抛开自己喜欢白焰这件事不谈，鹿絮会觉得，沈珏儿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其实是很适合白焰的。
一样都是事业型，但是却略有侧重，白焰偏沉默强硬，而这姑娘则更知性亲和。
想起苏蓝的话，鹿絮心想，也难怪白焰妈妈会对沈珏儿有想法。
看沈珏儿对白一泽的态度，鹿絮觉得也还行，比较有耐心，也没有刻意地黏糊作秀。
这一想思路就一泻千里控制不住，鹿絮就想如果她真和白焰在一起了，那是不是得要个属于他俩的孩子，那到时候白一泽的处境岂不是就很尴尬？
到时候沈珏儿对着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她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吗？
白焰能察觉到这些细节，不让白一泽受委屈吗？
鹿絮越想越惆怅，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是得搞钱。
多搞钱。
男人，指望不上的。
鹿絮想的出神，没留意沈珏儿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深深的疑惑。
门再次被打开，鹿絮抬头一看，忍不住微微一挑眉。
我说呢，这么没礼貌，原来是陈师兄。
“小沈，昨天一组发的演示文件你给客户确认过了吗？”
鹿絮皱了皱眉，这姓陈的可能就是天生的跟女性有仇，平白无故说个话语气都好像是在挑刺儿。
沈珏儿没什么反应：“还没有，需要我确认？”
“当然，我们这边不确认，客户那边不会推进的，他们要确保每一步的责任归属，不像我们内部这样随意。”
“行，那我现在去发邮件。”沈珏儿垂着眼站起来，把手里的积木放在一边，淡淡道，“麻烦陈师兄帮我看一会儿一泽。”
“行。”陈师兄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同时瞥了鹿絮一眼。
鹿絮再次一挑眉，目送沈珏儿离开，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卿本佳人，奈何雌竞。
陈师兄旁若无人地开始逗白一泽。
“小泽，你认识刚才那个阿姨吗？”
白一泽对被人打断玩积木，小脸皱成一团，却没有吭声。
他现在快一岁半，能听懂一些话，但是很少开口说话。
陈师兄继续说：“如果刚才那个阿姨给你当妈妈好不好？”
鹿絮往后一靠，嘴角挂了丝冷笑。
白一泽看了陈师兄一眼，还是不说话，但是使劲摇了摇头。
陈师兄大概也知道他不爱说话，继续说：“不要吗，那你想不想要妈妈？”
白一泽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那叔叔问你，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鹿絮刚要发作，却听见白一泽脆生生开了口：“妈妈。”
陈师兄脸色一愣。
鹿絮更是吃惊。
白一泽其实到现在跟她还并不熟悉，上次哪怕在她怀里睡了一夜，但其实当时白一泽困得很，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但他却说更喜欢妈妈。
鹿絮蓦地别过头，鼻子酸酸的。
不仅仅是为白一泽，更是因为白焰。
会教给白一泽这个答案的，只有白焰。
在她缺席的时候，白焰并没有让“妈妈”从白一泽的认知里缺席。
陈师兄还想开口说什么，鹿絮深呼吸一口气，别过头来。
妈妈该战斗了。
她唇角挂上一丝笑：“陈师兄，你问白一泽的问题可真是经典，我也想问你一个经典问题。”
陈师兄笑起来：“你想问什么？”
鹿絮收起笑：“你妈和你老婆掉水里，你先救哪个？”
陈师兄脸色一僵，有些挂不住：“我逗逗他而已。”
鹿絮翘了个二郎腿，神态悠闲：“我开玩笑而已。”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都把火气藏在眼神深处。
这时候，沈珏儿去而复返。
“陈师兄，我发好邮件了，我陪小泽，你去忙你的吧！”
陈师兄不动声色舒了口气，站起来离开：“好的。”
几乎是同时，门口脚步声响起，几个人都扭头看过去，白焰手里拿着笔记本大步走进来。
他先是走到鹿絮旁边，把笔记本放下，轻声说了句：“什么时候来的？”
鹿絮笑眯眯地回答：“刚到。”
白焰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白一泽，然后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沈珏儿。
“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珏儿抿了抿唇，鹿絮发现，白焰出现之前，她身上的气质自带一股傲然和疏离，但白焰出现之后，她却不自觉地气势矮了一截。
鹿絮又悄悄叹了口气，心里很惋惜。
为了白焰把自己低下一截，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该做的事情啊！
“我陪一泽——”
“我知道，但我说过，一泽妈妈一会儿就到，她到了之后你就可以回你的工作岗位。”
“我只是不放心一泽——”
“她是白一泽的妈妈。”白焰平静道。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白一泽的妈妈，别人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去担心什么。
沈珏儿脸色苍白，目光在鹿絮脸上流连了一下，而后低下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她扭头离开，脊背停止，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但鹿絮知道不是，她只是不想在她面前失了体面。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焰和鹿絮两人，外加一个专心玩玩具的白一泽，白焰忽然道：“本来我找行政那边一个大姐来帮忙看一会儿白一泽的，是沈珏儿主动要求过来的。”
鹿絮好笑道：“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白焰沉默盯了她一会儿，没有从鹿絮脸上看到他期待的情绪。
鹿絮不是在说气话，她真的不在乎这个。
白焰神色黯然地看了一会儿白一泽，再抬起头，便看不出什么情绪了，没过十分钟，第二场约好的会议接踵而至，他和鹿絮说了声便匆匆过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白焰开了两个不太重要的小会，鹿絮就陪白一泽在房间里玩玩具，白一泽是个很有专注力的小孩，他并不需要别人陪他玩，于是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白一泽玩玩具，鹿絮拿手机看小说，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防止他摔下去，一大一小和谐得很。
而几米之外的会议室里，鹿絮并不知道白焰在会议中开小差。
白焰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软件，然后把窗口缩到巴掌大，放在桌面一角——
白焰的办公室是有监控的。
白焰安静地看着鹿絮和白一泽沉默却和谐的相处，眼神一点点地软化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白焰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鼠标移到软件界面，选择了回看。
几分钟后，他脸色阴郁，鼠标被捏出“咔”的一声。
第27章 Chapter 1.27积怨
“除了今天的事，还有吗？”
白焰平静地把笔记本转了个面，朝向陈师兄。
桌面停留在监控视频的回放页面，正是陈师兄和鹿絮对峙的画面。
陈师兄脸色一僵，一时没说出话来。
当然是有的，并且由来已久。
从第一次隔空交锋，陈师兄在电话里借着酒意责怪鹿絮阻拦了白焰创业开始。
陈师兄是白焰身边为数不多认识鹿絮的人，从他的角度，很容易试探出鹿絮和白焰之间的不对等。
他知道无论他对鹿絮说多么过分的话，鹿絮都不会告诉白焰，也知道即便鹿絮告诉了白焰，白焰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计较。
白焰在女生圈子里口碑两极分化，一些人觉得他哪哪儿都好，另一些人则觉得他不近人情冷漠无礼，但在男生圈子里却不是这样。
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他聪明、靠谱、慷慨、豁达，除了太好看没有缺点。
也因此，白焰身边从来不缺追随者，更不缺像陈师兄这样自认为跟他关系亲近的朋友。
陈师兄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白焰就是太过有担当，当初才会放弃创业的机会，而选择和鹿絮结婚，他并不觉得白焰是个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鹿絮于他，不过是责任而已。
但如今，他面对白焰明显酝酿着怒火的眼神，他忽然不确定了。
他本来以为，他对鹿絮的那些刻薄，白焰是知道并且默认的。
但现在白焰的态度明显昭示着，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白焰你什么意思？我跟小鹿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应该是善意的，”白焰看着他，语气平静，“但你不是。”
共事多年，陈师兄很清楚白焰的脾气，大多数时候，白焰都是一个没什么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的人。
他像一具精密的器械一样，永远冷静，永远靠谱。
但他也有发怒的时候。
就像此刻，平静的语气下，掩盖着令人心惊的气势。
白焰没等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跟鹿絮说这些话？”
陈师兄盯着他半晌，刻意地挤出一个笑：“真没有，你想多了，我这不是觉得她当初跟你离婚太绝情了嘛，我有点替你不服，就想开个玩笑，替你出出气。”
他语调轻松，边说边站起来，伸手拍了拍白焰肩膀：“好了不用感谢我，师兄就是这么急公好义你懂的。”
白焰垂着眼，依旧平静：“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他同样站起身来，直视着陈师兄。
“我只是想知道，类似的话，你和鹿絮说过多少？”
陈师兄笑容还挂在脸上，闻言脸色僵住。
“犯不着这么计较吧，咱俩多少年的感情。”
“感情？”白焰皱眉，“陈师兄，你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但这不是你插手我私事的理由。”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刚才最后一个会开完之后，白焰特意叫住了陈师兄，还把会议室门关了，却没想到是为这事。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终于，陈师兄脸上挂不住，他眼神有些阴鸷地盯着白焰。
白焰今天的做法，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陈师兄，我再问一遍，到底还有多少次？”
白焰语气不自觉地放轻，神情平静，却似乎压抑着某种浓烈的负面情绪。
陈师兄顶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忽然猛地一脚蹬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
“我就说了怎么了！”他怒视着白焰，“她敢做我还不敢说吗？！”
“当初你刚毕业，多好的机会，多好的项目，就因为她闹着要结婚，你就放弃了机会去结婚，你自己心里服气吗？我替你不服气！你被她耽误了多少！”
“她除了拖累你还能做什么？你连续通宵加班，她有点小病小痛不舒服自己去医院不行吗？就非得你陪着？你的时间就这么廉价？你就不怕把自己身体熬出问题来？”
“还有离婚，呵呵，咱们那半年有多难你比谁都清楚，差一步就破产，就差一步！她生个孩子就把自己当皇后了？非得你跟前跟后伺候着，你喝到胃出血住院三天强行出院就为了回去接她出院她领你情了吗？”
“后来怎么，知道咱们公司快倒闭了，生怕替你背上债是吧，儿子都不要了就离婚，现在看你公司又起来了，倒是毫不客气巴巴又回来准备分财产了。”
“白焰，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他一口气说完，又不解气似的蹬了一脚会议室的桌子腿，骂了句脏话，一屁股坐下兀自生气。
白焰惊愕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说话。
陈师兄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因为她给你生了个儿子就怎么怎么，这世上愿意给你生儿子的女人多的——”
“她没有闹着要结婚。”
白焰打断他。
“什么？”
“毕业的时候，她没有闹着要结婚。”
“那她也——”
“她不知道公司的事情。”白焰看向他，平静地解释，“公司核心团队被挖，产品被抄袭，巨额赔偿金，银行不放贷……所有这些，她都不知道。”
白焰耐心解释了几句，忽然又失了耐性：“算了，这些跟你无关。”
陈师兄被他的态度激怒，猛地站起来一把把他推搡到墙上。
“我是你兄弟！你凭什么觉得跟我无关？！”
白焰皱眉，一用力甩开他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白焰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你的，她那天自己说的，她要来跟你分公司股权！”
“分股权？”白焰忽然道。
他的表情不会撒谎，证明鹿絮从来没跟他提过要分股权这事。
陈师兄一愣，继而又迅速清醒过来。
是了，鹿絮很可能不是真的要分股权，她那么说，是故意下套给自己钻。
就很有心机的一个人。
陈师兄心想你现在总该知道她是个野心家了吧！
白焰却道：“是，你提醒了我。”
陈师兄：？
白焰看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把衣服上下捋平整。
“公司股权是婚后财产，理应有她的一半。”
白焰丢下这句话，打开门，平静地走了出去。
第28章 Chapter 1.28火堆
智行天合公司的员工在满怀期待等待晚上398一位的自助餐的时候，意外等来了两位老板打架的消息。
打架地点是会议室，打架过程不知道，总之在副总沈珏儿冲进去之前，两人已经结束了战斗。
白焰看着没事人一样，陈师兄颧骨上乌青一块。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白总这人多少有点问题。
全公司的员工都在暗地里腹诽，看白总的眼神也不是很对。
鹿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她的好大儿两人正在和谐地吃零食。
白总在他办公室里藏了个小冰箱，里面全是儿童零食，别说，酸奶溶豆还挺好吃。
晚上的自助餐白总和陈总都没参与，于是大家放开了吃，险些没被店家拉进黑名单。
“所以你俩为什么打架？”鹿絮没吃着日料自助，带着白一泽去了一家装修得花里胡哨的亲子餐厅，给小孩玩的东西倒是挺多的，菜品实在很一般。
白焰把水煮西蓝花面无表情地塞嘴里，好半天才慢吞吞道：“一点理念分歧。”
鹿絮：“……这分歧看起来还挺大。”
白焰点点头：“嗯。”
鹿絮：……
嗯你个头。
鹿絮低头悄悄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专心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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