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
陆倾蝶大摇大摆地从逍遥坊的正门走出。
老板娘更是热情地迎上去,谄媚一笑:
“姑娘可将那鬼降了?”
“放心吧,那百媚生从今以后,可见日月。”
老板娘喜上眉梢,说什么都要送上上好的胭脂给她。
无功不受禄,萧念生只说了一半谎。
这百媚生确实有怨气的残留,而且是很深的怨气。
只是早已不在百媚生了,而是跟在了萧念生身边,所以,萧卿尘被骗了。
只是那萧念生还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那女鬼确实整日整夜的缠着他。
但是老板娘太过热情,她只好收下,不能魅了人家的面子。
她瞧着老板娘面相极好,门庭饱满,是个聪慧之人,只是这眉眼距离之宽,容易受小人蛊惑,才谋了三楼这般营生,还需早日回头,
“老板娘,收了你的东西,那我便赠你一句话。”
“姑娘但说无妨。”
陆倾蝶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三楼:
“早日回头,必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姑娘……姑娘都未进那有人的房间,怎会知晓……”老板娘欲言又止。
陆倾蝶拎拎嘴角,摇摇头:
“言尽于此。”
说完,便留下了一脸懵地老板娘。
她正欲回府,却瞧见陆添逸风风火火的拉着陆远山从远处带着一群小厮赶来。
“你这是要带为父去哪里?”
“前面就到了!”
陆倾蝶不急,就站在那里等着那短腿的陆添逸带着陆远山来。
陆远山大老远便瞧见了站在逍遥坊门前的陆倾蝶,加快了脚下步伐:
“你!”指了指陆倾蝶。
又指了指逍遥坊:
“你!”
看着连话都说不利落的陆远山,陆倾蝶不疾不徐地将两手搭在她父亲的肩上,看了看躲在陆远山身后的陆添逸:
“父亲,你没长嘴,这小家伙可长嘴了,让这小家伙替你说。”
第9章 谣言
陆远山这才反应过来,是陆添逸火急火燎地从府中将他拉到这里。
“逸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添逸的小手揪扯着陆远山的衣摆:
“我亲眼看到陆倾蝶进了这逍遥坊!她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恬不知耻的进这种地方逍遥享乐!”
“哦?哪种地方?”陆倾蝶含笑问道。
“就是这种有辱先辈的地方!”
“我远在南州素闻这逍遥坊的入炉羊可是圣上都赞不绝口的,不知,我闻名而来,有何不可?”
“我……我……”陆添逸吞吞吐吐。
“我亲眼看见你随着那老板娘上了三楼!”
谁都知道这逍遥坊三楼做的是什么生意,肮脏不说,还充满了暴力与血腥。
只是逍遥坊做的隐秘,众所周知,但毫无把柄!
“你!”陆远山看了看周围慢慢聚集起来的人群,心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陆倾蝶可是要许配给西凉三皇子的。
若是在这里被人家说三道四传到圣上耳朵里,那……那嫣儿就不保了!
“还不跟我回府!”陆远山羞愧地低下头,又不敢暴露身份。
“这羊肉实在好吃的打紧,父亲确定不进去尝尝?”
“恬不知耻!”陆远山指着陆倾蝶的鼻子就是骂。
路来路过的人纷纷驻足停留,就连逍遥坊的客人都从窗户上探下头颅欣赏这免费的大戏。
陆远山余光一瞟,坏事儿!这二楼之上竟有几家公子哥!
若是被人认了去,将此事透露给宫里,那他还什么颜面去见圣上!
可是陆添逸是个不长眼的,指着陆倾蝶的鼻子气的直跺脚:
“爹爹!孩儿真的亲眼瞧见陆倾蝶上了这逍遥坊的三楼!”
众人唏嘘一片,就连二楼之上的公子哥都吹着口哨,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主人公,陆倾蝶。
只闻那三楼最是男人喜爱之地,第一次听闻女子去三楼。
陆远山连忙抬手将脸盖住,生怕被认出来,更是踹了一脚路添逸:
“住嘴!”
陆添逸不明所以地挨了一脚,很委屈,但也不敢忤逆陆远山。
陆远山正准备先回府避避风头,却又闻身后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
“可是陆将军?”
只见萧卿尘从不远处走来,一袭白衣,步伐沉稳。
陆远山此时想死的心都有。
他听到很多人窃窃私语:
“原来是陆将军啊……”
“那这位不会是陆家小姐陆芷嫣吧?”
陆倾蝶最不喜欢谣言!
谣言就要当面辟!
她连忙摆手:
“大家误会了!”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陆添逸又忍不住为陆芷嫣打抱不平:
“她才不是我阿姐!她只不过是我陆家一个庶女而已!”
萧卿尘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看着陆倾蝶。
随后走向陆远山:
“陆将军。”
“原来是世子殿下啊。”陆远山也不能驳了萧世子的面子,只能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撑着身子回应着。
萧卿尘明知故问,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逍遥坊:
“陆将军……来此……”随后意味深长的嗤笑一声:
“可是也垂涎着逍遥坊的醉仙人?”
醉仙人也是名满长安的酒,平常食客可喝不起。
正是因为有圣上赞许这醉仙人和入炉羊,这逍遥坊的名声是有光鲜亮丽,又饱受争议。
就算是有人真的上了那三楼,也是自家处理,第一次见大张旗鼓的来捉人的。
见萧卿尘给了个台阶,陆远山连滚带爬的顺着下:
“是啊,世子也是来品这醉仙人的?”
“本世子是来找人的。”
“那您请便。”陆远山欲马上带着这个不给祖宗长脸的陆倾蝶回府。
心里还盘算着是该找个嬷嬷好好规训一下这个没有规矩的孩子了。
他正牵着陆倾蝶想要走,却感受到身后一股阻力与他抗衡。
陆远山回头一看,瞧见萧卿尘隔着衣裳揪着陆倾蝶的袖子。
“这就是本世子要寻的人。”
“世子定是寻错人了,小女今日刚入了长安,定不是世子要寻的人。”
想想也是找错人了,她刚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莫说是侯世子了,连街边的小贩都未必见过她。
若不是萧卿尘多嘴,那二楼之上的公子哥们也就当是教训个下人。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陆倾蝶是他家庶出,终是不得独善其身了。
也是能将事情的影响化小了。
萧卿尘一步不让:
“她就是本世子要寻的人。”
“莫不是小女哪里得罪了世子?”
陆倾蝶实在是瞧不起陆远山这点头哈腰的样子,明明都是有爵位的官儿,就因为陆远山百战百败。
还真是丢了陆老爷子打下的江山!
她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也不欲丢了陆家太多的颜面。
只要这消息明日早朝传到宫中就好。
陆倾蝶抽回手,轻咳了几声:
“爹,您先回府吧,我与世子还有些话要说。”
陆远山此时是前有螳螂,后有麻雀,骑虎难下啊。
只能悻悻地拉着不争气的陆添逸打道回府。
待陆远山走远,看戏的人也散了。
二楼的公子哥们饶有兴致地将胳膊搭在窗边,支棱着耳朵想要试图从陆倾蝶身上下手,抓住威震四方的萧世子的把柄。
萧卿尘只是抬起懒倦的眼皮,那二楼的人儿便识趣地关上了窗户。
陆倾蝶大事已成,正打算去寻寻她那隐居深山的师傅。
却被萧卿尘拦下了去路。
“我帮了你,你不打算道谢吗?”
“哦?你何时帮了我?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唤出我陆家名号,岂不是让我陆家颜面扫地?”
萧卿尘不傻:
“若我没猜错,你这么做,为了让皇上取消你与西凉三皇子的婚约吧?”
“世子想多了,我身份卑微,巴不得嫁到西凉去做个太子妃呢。”
“可你访逍遥坊的消息我想明日一定会传到皇上那里,这失了名节的女子,皇上还敢让你嫁到西凉吗?”
陆倾蝶你捻起碎发别在耳后,忽来一股寒风,吹得她小脸通红:
“我想皇上应当也想见见这长安奇女子吧?”
“你是为了进宫?进宫还不容易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陆倾蝶这次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必要回答他。
一切都在陆倾蝶的掌握之中。
她明知道陆添逸跟在她身后却不阻拦,以陆添逸的性子,不抓陆远山来给她难堪是不会罢休的。
至于萧卿尘,也是她刻意为之。
想要留下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不是钱财,不是美色,而是……三急。
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进宫……
皇上曾在两年前去伏天观上香祈福。
她当时就瞧见皇上脸型呈三角,虽才学高,有帝王之相,但是也生性多疑,虽在帝王之位,但……也不是正道上来的。
也正如她所算,后来皇上和师傅论道足足三个时辰。
只是皇上回长安后,师傅便将观主之位传于她。
这个消息一旦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定然是不会直接宣她进宫,因为皇上也怕这消息传到西凉探子那里。
最好的办法就是秘密召她入宫,而那时,她便可以和皇上谈谈筹码了。
第10章 暗杀
夜幕降临,陆倾蝶决定先回府,明日一早再去寻师傅。
还没入府,便瞧见陆远山站在府外等着兴师问罪。
陆倾蝶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无视陆远山。
陆远山震怒:
“瞧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知道回来!”
陆倾蝶仰头望了望明月:
“酉时。”
“这是时辰的问题吗?”
“说!今日为何去逍遥坊!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倾蝶依旧沉稳,心中平静,只觉得这陆远山,又在给脸不要脸了。
“父亲,我劝您最近不宜动怒,容易招来泄密之灾。”
“我一生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陆倾蝶没有唬人,她今早便发觉陆远山门庭铁青,耳垂有外翻迹象,定会落下泄密之灾。
“好一个清清白白陆将军!”陆倾蝶赞叹道。
“既然清白,又何必怕落了人口实不是?”陆倾蝶意有所指。
指的是她今日去逍遥坊之事。
“我是为了你好!女儿家的名节最为重要!”
“哦?父亲你心中想的是我的名节?还是你将军府的爵位?”
“你……”
“时辰不早了,父亲还是早些歇息吧。”陆倾蝶不想再与之浪费口舌。
越过陆远山径直朝着海棠苑走去。
海棠苑外挂着一串灯笼,显得苑中很热闹。
不远处陆九年的身影也在其中。
“大哥?”
陆九年也在一个小姑娘的搀扶下起了身。
是今早在陆添逸身后咿咿呀呀的小姑娘。
“大哥,这么晚找我可有事?”
陆九年眼底含笑,牵着小姑娘走到陆倾蝶面前。
小姑娘怕生,躲在陆九年身后。
“青鸟别怕。”
“青鸟?”陆倾蝶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看似十二出头的年纪,眉眼清秀极了,穿着一身下人穿的粗布衣裳,显得更是单薄。
“蝶儿,这是去年闹饥荒时,小少爷捡回来的丫鬟。”
“既是陆添逸的丫鬟,为何会在大哥身边?”
“大夫人不喜这小丫头粘着小少爷,就送到我这了,我这不瞧着你刚到长安,安排在你身边给你打个下手。”
“你别看青鸟不会说话,可手脚很利索的。”
“她是天生就不会说话吗?”
“还不是饥荒闹得,救回来已是半条命了,估计是受了风寒才说不出话了。”
“那便留下吧。”
陆九年欣喜,推着青鸟到陆倾蝶的身边:
“二小姐定会对你好的,青鸟,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青鸟眼神闪躲,有些扭捏。
“那大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陆倾蝶带着青鸟进了海棠苑。
按照将军府的规矩,纵使是庶出,也应该配备家丁,护院,丫鬟,侍卫。
可如今这冷冷清清的海棠苑,将只有她和一个……
“你……不会说话吗?”陆倾蝶问道。
青鸟如实点头。
“可以听到对吗?”
青鸟点头。
陆倾蝶温柔一笑:
“下去吧。”
看着青鸟的背影,陆倾蝶心中一阵沉闷。
那该死的同情心又来了。
她一眼便瞧得出青鸟之前的际遇……
那可不是因为饥荒而哑的。
看面相,青鸟之前定是出身在富贵之家做小姐的,只是命中遇到小人,害的家道中落,才流浪在外。
后来更是遭身边信任之人毒害……才说不出话了。
她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却无能为力。
每每这般,她都有些惆怅。
深夜。
陆倾蝶习惯了打坐休憩。
并未深眠。
她将陆常青的神识入了梦。
“拜见老祖宗。”梦中的陆倾蝶恭恭敬敬。
陆常青也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一股烟,此时正端坐在陆倾蝶的对面。
“找我何事?”
“陆老将军还得帮晚辈个忙啊。”
“但说无妨。”
“晚辈怀疑当年将我送到南州的人另有其人。”
“还请陆老将军今晚去我那父亲的梦中,问候问候我那父亲。”
“这就为难老夫了,老夫虽整日受子孙香火,却并未有入梦的本事。”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陆倾蝶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符递给陆常青:
“您带着这张符便可入梦。”
“哦?老夫在世的时候就不信邪祟鬼神,今夜倒是瞧瞧你这小道士是否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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