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休假,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如去赚点钱。”闻霜打了个哈欠。
王牧池:“山庄里有些地方挺好玩的。”
闻霜:“那些是对你们开放的地方。”
她话里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说的也是事实,王牧池听起来却格外不舒服。
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在二人之间画了条线,好似先前的缠绵是场梦,先前和谐的交谈也不过是他的臆想。
王牧池不说话了,沉默着按照导航的提示开车。
闻霜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意识到他可能在多想,也不打算开解他。
穿上衣服,他们就只是见过几面,知道对方名字的炮友关系,在感情上不会更进一步。
假期的一场幻梦,闻霜是这样定义这段关系的。
那天之后吧台招到了人,闻霜不需要再过去帮忙。
与此同时,闻霜在市里找到了份价格十分满意的家教,除了上课地方有些远外没有任何缺点。她陆陆续续结束了兼职工作,打算抽出几天去旅游看看熊猫。
走在路上看见跑车时,闻霜脑海里会闪过车里迷乱的夜晚。
闪过之后,一切又归为平静。
直到吧台的姐姐打来电话,问她今天晚上能不能过去顶个班。
“按小时给你算,时薪翻倍。”
彼时闻霜正在收拾房间,本想拒绝,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应了下来。
有钱不赚是傻子。
闻霜在心里算了下钱,数目可观得让她一晚上都带着笑。
王牧池跟在于百川身后来到吧台时,看见的就是乐呵呵的闻霜。
本就郁闷的心情在看见她的身影后转为了烦躁,全然忽略了心脏最深处的那抹委屈。等王牧池走近两步看见她的笑后,阴云莫名散了些。
“嘿,好久不见。”
于百川没注意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率先在吧台上坐下跟闻霜打招呼:“还以为你不干了呢,这几天都没见到你。”
闻霜撑着桌子,听到声音后先是抬眼看了下王牧池,又重新对上于百川的目光。
她一本正经道:“本来已经结束兼职了,但她们今晚实在是给得太多,我就过来顶个班。”
于百川:“毕含灵说之前跟你约好要给你介绍朋友,结果找不见你人,念叨好久了。”
闻霜本以为那是句闲聊的客套话,结果居然真的被她放在了心上。一时间闻霜心里也有些触动,扯出个抱歉的笑:“太可惜了,下次有机会再认识吧。”
王牧池突然开口:“这话还是别跟毕含灵说了,免得她记挂起这个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下次’。”
他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些介于嘲讽和委屈之间的情绪,闻霜理亏,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于百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闻霜说道:“别管他,这两天吃炸药了冲得很。”
“没事。”闻霜抿着唇,转移话题问他们要喝什么。
08
台风即将登陆。
王牧池本该上个星期跟朋友一起回去,他找了个理由留了下来,改签成了明天的机票。多留了几天,没等来闻霜却等到了台风。
航班取消归期未定,王牧池索性来这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那位消失的女鬼。
某人毫无征兆地消失后,王牧池去找吧台的调酒师询问。对方许是看出他对闻霜的心思,并没有透露太多,只说她已经结束了兼职。
王牧池无数次点开微信列表里的那个头像,又无数次退出聊天界面。除了加好友的验证消息,聊天记录空空如也。她没给王牧池发过任何一句话。
他其实可以问的。
有很多理由和借口,比如那晚落在他车上的熊猫头绳,比如约她去吃一次烤玉米,再比如告诉她自己即将出国,要不要实实在在打一炮坐实关系。
莫名其妙变成了优柔寡断的胆小鬼,王牧池不想主动去发消息。像是场无声的拉锯战,谁先在聊天框里发一句话,谁就是输家。
在感情上,王牧池几乎没有主动过。
主动者的另一种说法是风险承担者,主动过后便要承担自己行为所带来的风险。向人表白,要承担被拒绝被讨厌的风险。进入一家没吃过的饭店,要承担食物难吃的风险。
所以人们往往更喜欢被爱,不用承担风险却能享受利益。人就是这般趋利避害,本性如此,显得敢于去爱的人十分珍贵。
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王牧池都是接受的一方。
拥有和谐美满的家庭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不缺钱不缺爱,算是人生的幸运儿。
后来幸运儿遇上了没心的女鬼,夜夜梦里都被她纠缠。醒来后睡裤湿了一片,冷着脸将床单四件套丢进洗衣机,心里对女鬼的怨怼愈发深重。
结果再见面时,闻霜精神焕发元气满满,反而是好几宿没睡好的王牧池更符合鬼的形象定义。
“没睡好吗?”闻霜主动跟他搭话,指了指自己眼下道,“都有黑眼圈了。”
王牧池意味不明说了句:“托某人的福。”
“喂,我昨晚可没打扰你。”
于百川以为他在说自己,赶忙撇清关系。
王牧池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藏着的情绪太过直白,于百川选择忽略。
“你好像休息得很不错。”
王牧池的视线落到闻霜眼下:“黑眼圈都没了。”
“最近睡得还行。”闻霜如实回答。
王牧池略微挑了下眉:“分享下入睡技巧。”
“什么都不想就能睡着了。”闻霜将点的酒递过去,“脑子里想太多东西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很难睡着。“
她这话明明像是在含沙射影,眼神又十分澄澈,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想太多。
“你觉得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王牧池在她手将要离开杯子的前一瞬,将手牢牢覆上去。
指节紧绷,扣着她的手,动作不容拒绝。
闻霜愣了下,使了力却动弹不得。
她皱起眉,心里起了点火气,原先挂在脸上的笑也消失了,继而换成冷淡的语气:“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于百川再笨也看出了端倪,更何况他情商也算高,很快就明白这俩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事。
于百川识相地转移阵地,留二人隔着吧台对峙。
没有旁人,王牧池也不再玩话里有话那一套,先发制人:“把人睡了后玩消失,你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原本质问的语气变成了暗戳戳的委屈。闻霜缴械,叹气道:“没玩消失,本来兼职就该这时候结束。”
闻霜:“而且我又没有拉黑你,想知道我在哪你可以直接问的。”
王牧池:“凭什么是我问,你不能主动说?”
闻霜:“干嘛要我主动说,是你想我,又不是我想你。”
她说得理直气壮,王牧池愣了下,不由得顺着她的思绪走。
他想她?
不,无稽之谈,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像是叫了只鸭的感觉。太掉价了,王牧池十分不适应。
“不管怎样,你都不该一声不吭消失。”
王牧池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后重新说道。
“没有一声不吭啊,我说了再见还说了谢谢呢。”
那晚闻霜下车前,确实跟他道谢说了再见。
所以她十分不明白王牧池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她又没有刻意玩消失,只是没向他汇报行踪而已。
本来炮友也没必要跟对方说自己的私事。
“王牧池,你真的懂我说的那种关系是什么吗?”
这是她第二次念他的名字,语气有些不解,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掰着他的手,试图解救被束缚在杯子上的另一只手。
王牧池松开手,垂眸挡住眼底的情绪:“懂,怎么不懂。”
“那就好。”闻霜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但闻霜还是不怎么信他,又道:“要不你还是说下吧,我怕你想的跟我不一样。”
王牧池撩起眼皮,眼神有些冷:“炮友关系。”
闻霜这才笑了起来:“对,就是这个。”
他们点了两杯,闻霜先做了一杯,剩下王牧池的还没做。
调酒里有一步是试酒,酒液滴在虎口上,举起抿一下味道尝尝味道合不合适再继续下一步。在这一步时,闻霜鬼使神差地将酒液滴在了王牧池手上。
她俯下身,舌尖舔过虎口。
动作转瞬即逝,触感却烙在了皮肤上。酒液微凉,舌尖湿热,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混成酥麻的痒意,渗入心脏后蔓延至腰后。
好吧,闻霜承认自己是在邀请他。
她将酒液滴在他手上时脑子里闪过了点之前车里的画面。或者说,在看见王牧池的第一眼,那些画面就已在眼前浮现,久久不散。
甚至在他的手压在自己上面时,那团火愈烧愈旺,将理智全都引燃。
“好像差不多了。”
闻霜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起身继续自己的工作。
王牧池垂着眸,指尖曲起,盯着被她舔舐过的地方。
台风,即将登陆。
09
雨倾盆而下,猝不及防。
台风天还能聚在这儿喝酒消费的在闻霜看来都是疯子,当然,明知是台风天还出来兼职赚钱的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当王牧池问要不要到他房间避雨时,疯子闻霜很快就应了下来。
闻霜没缺钱缺到大晚上必须得跑到北山打工,否则第二天就会饿死的程度。
事实上她家境还算不错,小时候跟着父母吃过一段时间的苦,长大后有钱了想要什么父母都会尽力满足。父母离婚后,她更是每月都能拿到两份生活费。
闻霜也讲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打工赚钱。
或许是享受靠劳动赚取报酬的感觉,又或许是想证明自己。她没细想过原因,如果人的每种行为都能用简单明了的原因去解释概括,那活着也太轻松了。
王牧池这次住的不是之前闻霜去过的那间,换成了山庄里的别墅房型。落地窗外是一片圈起来的庭院,雨落在玻璃上,风声雨声皆被隔绝在外。
雨太大,借了吧台的伞也无济于事。
王牧池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单薄的白T被雨打湿,精壮的躯体一览无遗。
她曾在昏暗的车内窥见过衣物之下的全貌,肌肉饱满,用力时手臂乃至下腹的青筋会凸起,薄汗覆在上边会泛着晶莹的亮光。
闻霜以为那时的景象已经足够诱人,看见在明亮灯光下收拾沙发的人后,才意识到自己原先的想法并不正确。
项链坠在胸肌中间,样式夸张,闻霜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两抹殷红。
衣服太薄了,淋雨后紧紧贴在身上。他似乎浑然不觉,继续在她面前晃着,弯腰从地上的行李箱里给她找换洗衣物。弯腰时臀肌也一同收紧,显出更为挺翘的形状。
外套盖在身上,闻霜攥住领口,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王牧池直起身,看见她呆呆站在门口:“干嘛在那傻站?”
闻霜回过神,慢悠悠朝他走去。
“你用那边的浴室,我到楼上洗。”
王牧池将衣服递到她面前,动作随意:“如果不想穿的话,浴室里也有浴袍。”
“既然如此,”闻霜接过衣服,抬起眼认真问道,“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找衣服?”
“……我乐意。”
闻霜耸耸肩,拉长声道:“你乐意就好。”
淋雨后的姜汤似乎是必备品,但两人都不爱喝也不具备熬姜汤的条件,索性拿酒来替代。
冰箱里的酒备得很全,闻霜穿着他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拿酒。
王牧池没坐上沙发,盘腿在地上坐下。
倒酒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闻霜抱着膝盖晃了晃,问:“你很喜欢喝酒吗?”
“还好。”王牧池将杯子推到她面前。
“感觉你总是在喝酒。”
“那是因为你总在吧台。”
王牧池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些歧义,顿了下想解释,又觉得解释起来容易越抹越黑。于是继续保持沉默,将话丢给闻霜去自行理解。
闻霜抿了口酒,琢磨着他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老是在吧台,所以他总是在喝酒。还是她在吧台工作,只能见到喝酒的人。
还没等闻霜琢磨明白,灯光骤然灭了。
她侧过身去按落地灯的开关,来回几下未果。
“好像停电了。”她含着酒,语句模糊不清。
王牧池打了个电话询问,是台风造成的区域性停电。
电话挂断后,两人在黑暗的环境里面面相觑。
闻霜笑了一声打破沉默,说:“小时候家里经常停电,每次停电我就在茶几上摸黑写作业。”
王牧池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支着胳膊看向她:“黑着怎么写?”
“是那种抄写的作业,凭感觉写。”
闻霜从沙发上滑下,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向后仰靠举起酒杯晃了晃,语气很轻柔:“适应了黑暗后其实也能看见点,外面还有月光,是能写作业的。”
回忆完童年后,闻霜起了坏心,坐正身体喊他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那个雨天的传说?”
王牧池猜她或许是要讲鬼故事吓人,伸手越过茶几去捂她的嘴:“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闻霜笑着往沙发的方向缩,话里都含着笑:“不是,你真怕这种啊?”
手里的酒杯被拿掉,王牧池坐到她身边,懒散道:“是啊,你要保护我吗?”
“怎么保护?”
闻霜半转过身,那双眼在昏暗的环境里依旧亮着光。像月亮。
肩膀相碰,王牧池低下头,彼此的呼吸撞在一起,暧昧的氛围在暴雨中滋生。
他一言不发地抬起闻霜的下巴,眸色与黑暗融为一体。眼底浓烈的欲念被长睫挡住,动作却完完全全将其展露。微凉的手指沿着颈侧扶在她脑后,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暗哑:“你想怎么保护?”
闻霜望回他的眼睛,满不在乎地用指节蹭了下他的喉结。手指向下,勾住垂落下的项链,扯着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拽,然后迎上去碰他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紧接着是细微的疼痛。她咬了下他的唇瓣,力道很轻,环住他后背的手使了点劲,压着他往自己身上靠。
王牧池揽住人的腰把人抱到沙发上,捧着她的脸加深先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舌头撬开齿关探入勾她的舌尖,接吻时的眩晕感蔓延开来,两人在逐渐变得沉重的呼吸声中较劲。
她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衣服,里头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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