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徐曜去花店买花。
店主问他要包什么花,他收起手机,回,“我就不送郁金香了,我老婆怀孕,闻不了。”
店主:“?”
谁问你这个了。
徐曜说,“包一些蝴蝶兰吧,网上说对孕妇身体有益。”
店主:“……好。”
回到家,徐曜进了门第一件事,便是抱着南依足足转了十几圈。
“停下,停下!”南依被转的头晕,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徐曜连忙将人抱到沙发上,“我一时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先跟南依道歉,“抱歉老婆。”
又弯腰下,对着南依的肚子道歉,“抱歉小宝。”
难得见他这样,南依忍俊不禁,“它现在只是颗受/精卵,还什么都听不懂呢。”
“我怎么觉得……”徐曜若有所思道,“它能听懂呢。”
“好嘛。”
南依无奈笑笑,“你觉得能就能吧。”
下午,两人去医院检查,得到结果后,徐曜又将清早那份喜悦重演了一遍。
虽然南依自己也是开心的,但见他兴奋成这样,难免好奇,“你们男生知道自己要当爸爸,都这么高兴的吗?”
徐曜正开车,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南依说,“之前范妙珍怀孕,郭润雨也像你这样。”
徐曜笑了笑。
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他转眼看她,说,“不是。”
“不是因为要当爸爸才开心。”
“那是什么?”
“是因为要当我们的孩子的爸爸,所以才开心。”
南依歪着头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徐曜扬起唇角,“区别可太大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小孩。”他解释着,“因为我的童年缺少父母陪伴,导致我性格不够健全,我不确定这样的我,能不能尽责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所以在很早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要小孩。”
“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改变了想法。”
“我想要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好奇它是聪明可爱,还是老实善良。从我们婚后第一天起,我总是充满期待。”
“我经常幻想,等我们一起到白头的那天,承欢膝下,儿孙满堂。”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你,南依,你是所有事情的前提。”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信心能做一个好爸爸,好丈夫。”
南依静静地听他说完,怔愣在原地。
直到渐渐消化他所有的答案,她才轻轻弯起唇,温声应着,“我相信你。”
“宝宝也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
发现南依怀孕的第一周,徐曜的喜悦还在持续发散。
先是给公司里的人放了两天假,又发了伴手礼。
人手一盒曲奇饼干一盒巧克力一箱水果一箱坚果。
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欢呼,时不时对徐曜发出祝贺。
陈智杰笑着说,“曜哥,哪有这么早就发伴手礼的。”
徐曜不甚在意道,“我高兴。”
“高兴也不能这么提前吧?人家都是生了之后,办满月宴才发。”
“没事儿,”徐曜说,“是我老婆说你们辛苦陪我加班,让我犒劳一下。”
“哦,难怪。”陈智杰“啧啧”两声,“也只有小兔才能唤醒你这颗冰冷的心。”
陈智杰调侃,徐曜也不恼,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活去吧。”
徐曜离开后,格子间有几人探出头来,主动和陈智杰搭话,“杰哥,其实我们一直有个事挺费解的。”
陈智杰虽然也是公司的高管,但为人健谈外向,经常和下属打成一团,人缘不错。
他问,“什么事啊?”
“就是……”同事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问,“你不怕徐总吗?”
“啊?”陈智杰笑着问,“怕他干嘛?”
他们看得出陈智杰和徐曜关系挺好的,可熟归熟……
“你就不觉得徐总特凶吗?”
陈智杰认真琢磨了一下,按照徐曜平时笑也不笑,话少,爱装的模样来看,别人觉得他不好相处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说,“可能是有点?”
“对吧!”
“我听说上次开会,他还把一个女同事骂哭了。”
“我们后来看到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吓鼠人了。”
“哦,”陈智杰了然道,“你们说的是那件事啊……”
徐曜当众训哭的那个女孩叫小尹,人倒是挺外向可爱的,但就是有一点不好,特别喜欢凑到徐曜眼前,直白点说就是图谋不轨。
这也正常,毕竟从以前到现在,喜欢徐曜的人从来就没少过,拒绝别人这种事,徐曜得心应手。
面对小尹三番四次的示好,徐曜已经明里暗里提示过很多次。他还戴着婚戒呢,况且他是老婆奴这件事,整个公司里人尽皆知。
即便如此,小尹竟然也没放弃。
上周,她带材料到徐曜办公室签字,恰好人没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小姑娘就善做主张接了电话。
是南依打来的。
小尹趁着没人,用那种不清不楚的语气说着,“我们徐总去忙了,白天尽量不要打电话到公司来哦。”
然后就挂断了,还瞒着这事没吭声。
也是后来徐曜看了监控才知道。
要知道他都对南依没说过一句重话,她个公司里的小会计以什么立场做这样的事?
徐曜气得摔了杯子。
会议上公开训斥只是个前摇。
后续办公会又把小尹叫去谈话,本想辞退,小姑娘哭得声嘶力竭的。
也是她运气好,那天南依来公司里找徐曜,刚好撞见这一幕。南依于心不忍,也就留着小尹继续干下去了。
徐曜骂人?
徐曜还真不至于闲着没事骂一个小员工。
这些内别人不知道,但陈智杰天天和徐曜“腻”在一块,不可能不知道。
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陈智杰掐头去尾,含糊地说,“被骂是因为她自己犯了错。”
“我说的可不只是数据上的错误。”
几个小员工一脸紧张,陈智杰劝道,“总之,你们好好上班,徐总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但有一点请谨记,和他保持距离。”
有人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啊?”
陈智杰笑了下,意味深长道,“因为他除了自己老婆之外,不喜欢任何女性靠近。”
这话陈智杰说得不够严谨。
因为之后徐曜和南依去香港玩,顺带检测了DNA,检测出南依怀的是个女儿。
拿到结果的当天,他直接给还未出生的女儿买了几个爱马仕,又起昵称叫小草莓。
本来徐曜想叫草莓糯米团子,但南依觉得太长了。
徐曜又说,“那就糯米团子或者团子,这也算是他爸妈的定情信物。”
南依想了想,说,“还是别团子团子了吧,我怕女孩子不喜欢。”
最终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叫她小草莓。
自那之后,徐曜时常贴着南依的肚子,小草莓小草莓地叫着。
南依无奈地解释说,“还小呢,听不到的,她甚至还没成形。”
徐曜点了点头,忽然发现自己光顾着欣喜,对这其中的知识居然一窍不通。
徐曜开始恶补知识。
白天上班,晚上翻文献。
为了确保对南依照顾到方方面面,他甚至做了几十页的Excel。
上面详尽地记录了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做什么,做什么对孕妇好,以及不同的月份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
看到后来,徐曜的眉头越蹙越深。
从前他只知道做妈妈辛苦,但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她们所承受的一切,用辛苦这片面的二字绝对无法涵盖。
尤其生产之痛,还有诸多后遗症。
说是用自己的生命来赌,来换一个新的小生命也不为过。
光是看文字描述已经不够了,为了身临其境,他必须靠得更近一些。
徐曜挑了个周末,让南依陪他去体验了分娩阵痛。
从一级到十级,在体验者能承受的情况下,会逐一加上去。
徐曜坐上去,对工作人员说,“您尽管加,我今天是要体验到十级的。”
南依劝他,“我们就试试就好了,没必要的。”
徐曜却摇头,“如果你将来要承受这份痛苦,那么我也必须要体会。”
“况且,就算到了十级,也没法比拟你们要遭受的,这不算什么。”
说完,他点头示意,操作开始。
起初还能忍耐,到后来,异样的痛感逐渐明显,且越到后面越强烈。
腹部在狠狠抽筋,阵痛传来,徐曜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察觉他的异常,南依握着他的手,“还行吗?”
徐曜故作轻松,呼出一口气,“还行,再加。”
五级,六级,七级,每到一个等级,操作人员便会停下来询问状况。
徐曜眉头已经拧起,额头手心都是汗,他咬紧牙关,说,“麻烦继续。”
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到后面,他嘴唇都疼得发白了。
明明他是那么能忍痛的一个人。
南依急了,连忙开口道,“够了,好了好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徐曜仍坚持,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一直到十级,徐曜痛到闷哼一声,连话都说不出。
南依再也忍不住,起身去叫人关掉机器。
等她再度回来时,却见他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双眼通红,泪水不断涌出。
南依以为是痛到落泪,满眼心疼地想为他擦掉眼泪,徐曜却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扯入怀中,紧紧抱住。
“对不起。”他吻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闭上眼,两滴泪再度滚落,“我们不该要宝宝的。”
太疼了,他怎么会舍得让她这么疼。
他声音里带着颤抖,南依听着,也红了眼眶。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良久,才抬起头看他,说,“不只是你,其实我也一直在期待和宝宝见面。”
“所以你不准乱说哦,”泪水爬了满脸,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调侃,“她现在可是能听懂了,不准说不欢迎她这种话,小草莓会伤心的。”
徐曜破涕为笑,“好好好,我错了。”
“对不起老婆,是我不好。”
和南依道完歉,他又弯腰,对着另一位说,“对不起小草莓,是爸爸不对。”
-
为了让南依孕期别那么难受,在研究完那些摆在明面上的知识之后,徐曜又开始研究起了玄学。
“这真的能行吗?”南依看着床下的拖鞋,面露难色。
也不知道徐曜从哪里学来的偏方子,说是让孕妇半夜穿他的拖鞋去厕所,就会转移孕反。
“我从帖子上学的。”徐曜说,“试试看,也许呢。”
南依为了不扫兴,只好应下,“我知道了,起夜会穿你的鞋的。”
徐曜这才放心。
到了深夜,南依准备去厕所。
徐曜的拖鞋就摆在她这一侧,想了想,她还是光着脚绕过床,穿了自己的拖鞋。
暂且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如果要把痛苦转移到他身上,她是不忍心的。
上完厕所,南依又将拖鞋摆回原位。
结果隔天,徐曜起床时便觉得胃里不舒服。
早饭吃完没多久便吐了,往后的几天里,也食欲不振,接连呕吐,对气味尤其敏感。
反观南依,孕反的症状确实减缓了许多。
她很费解。
所以这孕反是真的转移了吗?
但她并没有穿他的拖鞋,又是怎么转移的呢?
第七天,徐曜呕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吃药统统不管用,要他去医院,他也不肯,非说治好了自己,就会轮到她难受了。
“我宁肯自己吐……”说完,他又扒着垃圾桶吐了。
南依递水给他,他眼眶通红,擦过嘴之后,忽然笑了下。
“你笑什么?”南依实在不解。
徐曜说,“我是觉得,自己能替你分担一点痛苦了。”
“我挺高兴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终于领悟,交换孕反这哪里是什么玄学,只是爱罢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不舍得他受苦,也甘愿为他受苦。
南依别过脸,偷偷红了眼睛。
自从怀孕后,她似乎总是很容易哭。
情绪敏感,也变得很脆弱。
南依告诉自己,这是孕激素的作用,要克制。
只不过激素的作用太过强大,她实在是控制不住。
怀孕五个月。
孕反症状基本已经消失,接踵而至的是她的情绪问题。
她很焦灼。
也是在某一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夜盲症。
南依生怕遗传给他们的宝宝。
夜盲不好的,以前上学,就她自己打个手电筒回家,还被同学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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