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岱延:“不是跟你说了酉时侍卫换班前进来吗?回家窝在温柔乡里忘了?”
肖克岚咽了咽嘴里的肉,解释道:“没有,我怎么可能忘?我是要走的,可秀娥死活不让我走,我就多陪了她一会儿,这才误了时辰。”
花岱延半信半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她没打你啊?”
肖克岚轻笑一声:“说什么?两月没见,秀娥才舍不得打我。”
看他说得不像假的,花岱延感叹道:“看不出来弟妹在外凶巴巴的,对你倒是十分体贴,你看人家怕你在这吃不好,还特意送菜过来。”
肖克岚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嘴里的肉感觉越嚼越香。
祠堂巷。
肖宴才进家门,被丁月梅拿着扫帚满院子追着打。
“又上哪儿鬼混去了?这会儿才回来。秀娥下午来找这儿四叔,你俩是不是又闯祸了?”
已经夜深人静,周围人家都歇息了,这声音显得格外嘈杂。
肖宴边躲边小声说道:“这么晚了,娘子明儿再打吧?别把周围人都吵醒了。”
隔壁院里,王文瀚站在房门前哈了几口气,这半天都过去了,感觉没什么酒味儿了。推门进去后,没多会儿被石慧英连人带枕头一块儿赶了出来。
还有两间屋子不常住人,天气渐热,屋里有些闷,王文瀚进去了又出来。走出来轻轻把门带上,侧眼一看,肖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向他吹了声哨。
肖宴:“弟妹还知道给你个枕头,瞧你嫂子,接直接把我赶出来,枕头都不给我。”
五月底,肖克岚从书院搬回家,进门看到孙锦语在院子里玩,上去抱着女儿乐得直转圈。
孙秀娥知道他今晚回来,特意早些回家做饭,听到他的声音,孙秀娥走到厨房门口,手里还打着蛋液。
肖克岚抱起女儿抛到上空,落下稳稳接住后又抛起来,孙锦语头一回有一种飞的感觉,笑声回荡在整个院子。
晚饭的时候,孙锦语吃完先离桌了。
见没了旁人,肖克岚凳子朝孙秀娥挪了挪,一手把媳妇揽在怀里,悄声说道:“娘子,今晚能让小翠带着小语睡吗?我想回北屋。”
孙秀娥愣了下,“恐怕不行,这丫头黏人得很,你还是接着睡东屋。行了,相公慢慢吃,我该去给小语洗澡了。”
她站起身来,正准备走,肖克岚把她拉住,“不回北屋也行,那你给孩子洗完,是不是也能帮我洗下?”
孙秀娥心陡然加速,左右看了看,生怕被小翠和孩子听了去,低声啐道:“呸!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自己洗啊?懒得你。”
虽然被骂了,肖克岚心里痒痒的,喜色溢于言表,看着孙秀娥走向后院的背影久久收不回双眼。
入夜后,孙秀娥正在哄女儿睡觉,肖克岚一趟又一趟的进来,看一眼孙锦语睡着没,回回都失落的走出去。
这点心思孙秀娥猜得透透的,不禁偷笑起来。
孙锦语还没睡着,天真问道:“阿娘你在笑什么?”
孙秀娥神色一下滞住,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回答,想了片刻浅笑道:“阿娘在想小语今晚多吃了半碗饭,洗澡的时候肚子圆鼓鼓的,像个小西瓜。”
孙锦语在薄被下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跟着笑起来,“阿娘,我想吃西瓜。”
孙秀娥宠溺望着女儿,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你个小馋猫,好……阿娘明日回来给小语带西瓜。快睡吧,不然大野狼要来抓不睡觉的小娃娃了。”
这时候小翠走进屋来,“夫人,老爷说他有本书找不到了,叫您去帮他找一下。”
孙秀娥沉思片刻,无奈叹了口气,把孙锦语抱起来,“小语,阿娘明日给你带西瓜,今晚跟小翠一起睡好不好?”
孙锦语紧紧贴着娘亲,头埋在孙秀娥怀里摇了摇头。
孙秀娥又说道:“再给你带糖糖,小兔兔的,行不行?”
听到有糖吃,孙锦语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小翠走了。
等小翠把孩子带回房,孙秀娥来到书房,此时肖克岚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她轻轻靠在门边,心想这家伙要是又想什么入了迷,干脆自个儿回屋睡觉算了。
结果刚站定,肖克岚听着声看过来,“娘子总算想起我了?”
孙秀娥慢慢走进来,四下看了看,“你今日才回来,还不早些沐浴歇息?找什么书明日再找也不成?”
肖克岚坐在椅子上,待她走近,伸手一拉把人拉进怀里,“书的确是不急,咱们今晚有好多事要做。”
这是书房,孙秀娥感觉有些不在,想挣脱起身来,但被肖克岚抱得死死的,脖子被他弄得痒痒的,艰难启齿道:“你,你不是要沐浴吗?”
肖克岚抬起头来,声音低沉浑浊,“是啊,这不等你嘛!”
孙秀娥头哼声道:“又不是小孩子,洗个澡还用我?你自己去。”
肖克岚轻笑着头倾下来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若微风,“我身上几个牙印淡了,想让娘子再给我添几个。”
翌日午后,孙秀娥趁着下午酒馆没人,抱着大西瓜回家,路上还顺便带了糖画。
肖克岚午睡起来后带着孙锦语玩,院子里那颗石榴树花开得正好,父女俩一起捡拾着掉地上的花朵。
孙秀娥在前院先把西瓜交给小翠,交代道:“别急着开,等晚饭过后再开。”她要给孙锦语送糖去,担心她又看见西瓜,一会儿都吃到了晚上吃不下饭了。
肖克岚看到孙秀娥回来,喜出望外迎上去。
孙锦语看到爹爹脚底粘到一朵花,本来想过去拿下来,当看到娘子带着糖画回来,自己手里的花也全扔了,屁颠屁颠跑过去。
拿着糖画的孙锦语,旁的什么也不管不顾,坐在石阶上舔着糖画。
肖克岚看了会儿可爱的女儿,凑近孙秀娥问道:“娘子今日怎回来这么早?是不是想为夫了?”
孙秀娥轻轻推了推他,悄声道:“你别这样,孩子在面前。”
肖克岚盯着孙秀娥眼睛都快冒出火星子了,昨夜的温存记忆犹新,蹲下身对女儿说道:“好姑娘,去前面找小翠姐姐玩去。”
孙锦语一心都在手里的糖画上,爹爹说什么便照着做,小步小步走着去前院找小翠。
等孙锦语没了影儿,肖克岚一个拦腰将孙秀娥横抱起,径直回到北屋。
半晌过去,孙秀娥穿好衣衫从北屋里出来,打开门便看到一个台阶上一个小背影。
孙锦语糖吃完了,跟小翠玩了会儿,又到后院来减石榴花,小荷包里塞得满满的。看娘亲走出来,举着荷包给孙秀娥看,“阿娘你看!”
孙秀娥摸了摸她的头,“嗯,真好看。”说完去了茅房。
地上的花都捡完了,孙锦语想起那朵粘在肖克岚鞋底的石榴花,起身往屋内走去。
肖克岚一番大战已经沉睡过去,丝毫没被女儿的动静惊扰。
孙锦语倒拿起肖克岚的鞋,只听嗒嗒嗒几声,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小石头”从鞋里滚了出来。
第37章 买糖
孙锦语看着“小石头”滚到了门边,想起之前孙秀娥给她吃过的饴糖,小小的一块特别甜。她跟着来到门边,捡起来往嘴里塞。
孙秀娥如厕回来,在院子里没见到孙锦语,进屋来看到内室门前的女儿拿着一块东西就往嘴里送。她疾步上前,还没走近,孙锦语自己先吐了出来。
这东西有股味儿,孙锦语刚放进嘴就被熏得吐出来,一脸委屈呜咽起来。
孙秀娥心疼地把女儿抱起来安慰,捡起方才孙锦语吐出来的东西,沉吟道:“这里何时掉了一块银子?”
看到肖克岚还**地爬在榻上,赶紧掩上门带着女儿出来,“爹爹休息,我们出来玩,银子拿给阿娘,阿娘下回再给小语买糖糖。”
肖克岚醒过来,穿鞋的时候感觉异常,这几年鞋子里放一块银子早已成了习惯,突然平了还觉得有些不适,心里咯噔一下,拿起鞋一看,银子不见了。
把两只鞋子都找遍了,依旧没找到。
中午起来的时候明明都还在,这怎么就没了呢?
他再屋里四处翻找,床底柜底各个角落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出了北屋,在院子里、东屋、书房都找遍了,依旧没看到自己丢失的银子。因这银子是私藏的,不敢问小翠,若让孙秀娥恐怕又得闹一场。
到了晚饭的时候,小翠来书房敲门,“老爷,该用饭了,夫人说今晚不用给她留饭,叫您和小姐一块儿吃。”
肖克岚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有气无力说道:“我不想吃,你带着小语吃吧。”
等小翠离开后,后院静悄悄的,肖克岚拿出自己的荷包一抖,十四枚铜钱散落出来。
此后几日里,肖克岚感觉走路都不得劲儿,总感觉鞋里少了什么东西。到城外乡野路上寻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子儿来,打磨一番后放进鞋里,虽然硬了些,没了以前的感觉,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踏实。
七月,肖聪两岁了,肖宴平日极其宝贝这大儿子,请了几家好友至亲到家中小聚。
孙秀娥酒馆里生意忙,要到傍晚快打烊时才得过去,孙锦语说要去看小侄子,闹着也要跟去,肖克岚带着她从家出发。
街上遇到卖糖画的小摊,孙锦语扯着爹爹的长衫喊道:“爹爹爹爹,买糖糖……”
肖克岚想到囊中羞涩,牵紧女儿的小手加快步子往前走,“爹爹没钱,等下找娘亲给你买。”
孙锦语不肯走,拽着肖克岚的衣摆往地上一坐,哭闹着要买糖画。
路过的人都朝这边看着,肖克岚犹豫了片刻,无奈地掏出了荷包:“买买买,你自己挑一个吧。”
孙锦语哭声立马止住,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扒在小摊边上对老板说道:“我要小兔子的。”
肖克岚细数着抖出来的铜板,问道:“多少钱?”
“五个铜板。”
肖克岚一听,瞳孔震了震,又仔细数了边手里的四个铜板,抬眼看到兔子的身子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他犹豫了片刻,试问道:“四个铜板行不行?”
老板糖勺停住,抬起头来看到肖克岚这一身织锦长衫,也不像付不起五个铜板的人,说道:“我这小本生意,四文钱你让我怎么赚?”
肖克岚想了想,指了指白板上未画完的兔子说道:“那你把兔子尾巴掐了不就成了?这样你还能赚。”
老板还是头一回遇到让把兔尾巴掐了的客人,奈何肖克岚只拿得出四个铜板,只好照着他说的做。
孙锦语拿着糖画,总算肯乖乖跟着肖克岚走,一边舔着一边问道:“爹爹,这只兔子怎么没有尾巴?”
肖克岚暗自叹了一口气回道:“它娘生它的时候没给它戴尾巴。”
这天下午,肖克岚看书看累了,想着出门走走,顺道上酒馆看看媳妇去,到了前院孙锦语也要跟着去酒馆。
上次在大街上买了那四个铜板的糖画,肖克岚心痛得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之后有两次带她出门,回回都能碰上那买糖画的,有一回还是花了七个铜板,她非要老板给她画个三条尾巴的兔子。
孙锦语拉着爹爹衣摆,“爹爹,我也想去看阿娘。”
孩子都这么说了,他实在不好拒绝,硬着头皮牵着女儿出门。一路上左顾右盼,心里祈祷着千万别遇上糖画摊子,不然就他每月五十文的小用钱,给孩子买几回糖画,自己都没剩多少了。
糖画摊子没遇上,倒是在字画行门口遇上花岱延。
花岱延跨出字画行店门,鼓弄着钱袋,看到肖家父女两个,笑着走上去。
“小语,跟你爹出门玩呀?”
肖克岚领着女儿叫人,孙锦语仰着头乖巧喊了一声“花大伯”。
字画行做的买卖生意,肖克岚瞥了一眼花岱延的钱袋说道:“又来卖画啊?”
花岱延点了点头:“嗯,想买一把古琴。”
“你屋里不是有一把?还要买?”
花岱延:“那怎能一样?以前那把是放屋里的,这把琴我想放水阁里。”
两人说话间,孙锦语看着街上的小摊小贩和过往的人,忽然在街头看到那个熟悉的摊子,拽了拽肖克岚的长衫:“爹爹,买糖糖……”
肖克岚看到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个人都傻住了,愣了片刻抱起女儿递到花岱延手里,“来找花大伯买,你花大伯有钱。”
花岱延哄着孙锦语走向糖画摊子把她放下来,直接让老板来个十文大的。
孙锦语期待地看着白板上的糖,一只大兔子慢慢成形。
花岱延在后边跟肖克岚低声道:“你连给女儿买糖画的钱都没有?”
肖克岚不好意思道:“喊你声大伯,给买个糖画怎么了?我就那五十文,回回上街她都要买,够折腾几回啊?都让秀娥给惯的。”
看他窝囊样,花岱延忍不住憋笑,摇了摇扇子,“那行,下回再要买给我带过来,亲爹没钱,我这大伯有啊,别说买个糖画,这摊子我也能给她弄下来。”
孙锦语拿着比以往都要大的糖画兴奋不已,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路过的小孩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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