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嗓音沉淀着好不容易找到人的那种感慰,低沉的带着重量。
季景澜扭身背对着他,沉声道:“你还想怎样?”
江晏州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里,我来这里带你走。”
季景澜深深觉得江晏州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惹上了当真是一身腥,甩都甩不掉。她微扬起头,闭了闭眼,断然拒绝:“不,我不会跟你走,永远都不会,就像我不愿意呆在这皇宫一样。”
江晏州僵住的面容掩盖着心里的暴躁:“因为你家人?我把他们都带走!”
季景澜嗤笑:“不说别的,你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带走我的家人?别和我开玩笑了,我也不想说难听的话,上次一面,恩恩怨怨,自此后咱俩两清,我不会和你走,也不想再见你。”
江晏州想不通,季景澜到底是何意?
他不知道的是,季景澜并非这个时代的女人,思想太超脱,没有想过依附任何人,只要她不愿,谁强迫都不行。也并非没男人不能活。
他沉声问:“你可以到死都陪我,难道跟我走你就不愿意吗?”
“.......”季景澜烦透了,这真是讲不清了,她招惹的风流债,活该有今日。
江晏州本就是坚决的男人,说话办事向来如此,他牵着季景澜的手:“我不会让你留在这儿。但我现在确实受了伤,最多等五天!”
季景澜一个擒拿手,灵活地挣脱了江晏州的钳制,边跑边冷声道:“要走我自己会走,绝不跟你一起,你说什么都不行。你要是还有理智,就赶紧逃命去吧,别在这发神经了。”
江晏州心一惊,从后面追着季景澜,用了全力,速度极快,再次抓牢她的手腕:“他逼你了?还是他又拿花言巧语骗你了?你又被他哄了?”
季景澜真想打死身边这阴魂不散的男人,心中狠骂了两句,也不知骂谁了,嘴上恨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逼我,逼死我就开心了是不是?”
江晏州沉默了片刻,硬声硬气地说:“东山涧道上你说你陪着我,今天换我陪你!”江晏州得理不饶人,坚定道:“你说,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我配合你!”
季景澜讽刺地笑:“配合什么,我现在身体有些弱,我犯蠢了不好好养伤,跟着你东奔西躲,留在这里虽然我也难受,但至少可以养好伤。”趁着秦胤现在对她好,尽快筹划好一切....... 季景澜眼神一闪,打住了后面想法,微微咬住了唇。
江晏州心里升起滔天妒意,毫不掩饰的显露在眼眶,瞬间后又被他强压下,信心满满地盯着季景澜:“我会对你好,从此以后,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对我对你更好。”
季景澜突然大怒,咬牙切齿的呵斥:“你给我滚,你这蠢货伤我的还少吗,对我好?抱歉了,敬谢不敏!”
江晏州脸色阴沉起来,极力的逼视着季景澜。高大身体在宫灯的薄影下透着几分萧索寂落,见到季景澜时的压抑开心,望着季景澜平安时的心安,拉住她甩开手时的坚决......短短时间,江晏州混乱的绷紧着神经,此刻微垂的眼中流露出受伤之色。
无法之下,他干脆一下子扯掉了季景澜身上的一条细腰带,连头上那一根簪子也扯了下来,碍眼的给甩了出去,发出叮的一声响动,即便季景澜沉稳,也有些惊慌,继而冷冷地瞪了过去.......
江晏州低声道:“你要是再躲我,再不好好说话,我连你身上的衣服也给你扯下来。”
然后他再没有多余的话,再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往日里骇人的冷冽,没有令敌人吓得睡不着觉的狠辣,只是微抿着唇,依旧的桀骜不驯,一双眼幽深到极致,承载着太多东西,像是各种情感被大力揉碎了一样,瞬间融合。
他默不作声,手上悠然一用力将季景澜搂紧在怀里。
“阿鱼.......”
这一声阿鱼,深情款款,柔情万种,嗓音中有千辛万苦的跋涉,有朝思暮想的煎熬,这历经万遭的见面对江晏州来说费尽了心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陪孩子们,又睡了一下午,一天没码字。晚上睡不着,写了一个小时。未完待续
第100章 颤栗
季景澜没有再动,螳臂挡车何必白费力气?
她分析着当前局面,江晏州与她纠缠不清,她要尽快把人打发走才是,不然惊动了暗卫,一旦招来秦胤,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神经病没准又发疯了,对她以后的离开非常不利。
对于东山涧道的那些过往,有些话她应该与江晏州解释清楚,但不是现在,她自认摸清了他几分脾气,深觉此刻不能来硬的,更不能激怒他,不然一定会事与愿违。
季景澜胸口有些发闷,试着冷静开口:“江晏州,你心里非常明白,你带不走我。”
江晏州没说话,双臂微一用力把怀里的女人整个抱起,他迈开脚步,将她放到了一旁及膝高的石头上坐下,他的手伸向她受过伤的心口位置,快碰上时又停住,突然问道:“你的伤......太医怎么说的?”
她静静地望着他,实话实说:“经过上次你那么一折腾,会少活几年,越折腾越糟,这条命寿数长不了,但我不会自暴自弃,所以我不允许你再折腾。”
季景澜声音轻柔、平静,就像不是在说她自己,而是不相干的人,可又听不到丝毫骗人的成分。江晏州面色一变,置于半空中的指尖颤了几颤。
他想贴近她的脸,于是他俯下腰身,单膝跪在她的身前,只要她微垂下眼,就能看清他,他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好看的眉眼、嘴唇.......望的他一颗心蹦跳的难受,从小到大,除了敏珠,没人看清他,他也不需要被别人看清,直到遇见了眼前的季景澜,他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期待她能多看看他,多懂一些他,而他这一生的诺言都给她。
可为什么她仍是冷淡着他,她说过要陪他,清清楚楚地说过!
江晏州,这个原本性格乖张,浑身自带凌厉凛冽气息的战场狂人、此刻是那么的无力,甚至可以说无助。他举起的手改为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不想给她娇嫩的肌肤带来任何疼痛感觉,一丝一毫也不行,他另一只手又抓起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贴在他的唇上.......他吻了两下,伸出舌尖打着圈地舔着,彷佛是一个渴望被认可的正在求爱的雄性,仿佛想让季景澜忆起她曾经的“调皮”......
他在等她能温柔动情的笑一笑,或是惊慌失措的羞涩也好......他腰身没动一下的坚持着,等的他把她的手心舔的湿漉滚热,等的他伤口那钻心赤痛转成了僵硬麻木......可是没有,她什么表示也没有。
即便视线朦胧,他依然能看见她的沉稳独特,脸上无波无澜,有一种十分柔韧的平静,像仙女一样端着一副庄严之相,而他不过是她的跳梁小丑。
过了好一会儿后,江晏州反倒受不了这份带着欲wang的折磨,他猛地站起身,偏过身吐了口滚烫气息,带着浓浓的不甘,低喘着说:“你又骗了我。”
季景澜蹙着眉,轻轻地甩了甩手,语调依然保持着冷静从容:“咱俩相见就是灾难,我骗你的还少吗?你每次都不长记性,若是因为胭脂蛊你来找我算账,还说的过去,如果只是为了男女间那点破事,你真的不该来,因为我对你无情、无爱,无yu,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招惹你,做人至少都明白点事理,你该知道,最开始,是你和我蛮横撒野在先。我现在只想与你相安无事,你别再折腾我,让我们都多活两年。”
江晏州浑身发僵,硬生生的逼着自己辩驳:“最开始在哪?我一向说不过你,也不想和你掰扯这些。我只知道,你呆在皇宫我难受!季景澜,你以前一次次的跟我发骚,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让我怎么办?你和秦.......”江晏州低声沉喝着,刚想提秦胤,一瞥眼,恍惚间看到季景澜用手抚上了心窝,他心里就是一颤,眼神窒了一下,下意识地放软了语气:“我不折腾你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机械地重复着:“我不折腾你了,行吗?”
季景澜点点头,缓缓放下手。
江晏州换了个方式,想再次取得她认同:“你想怎么离开,我帮你。”
“说了不用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江晏州猛地扶住了她的脖子,不容抗拒地撬开她的贝齿,湿滑的舌头终于勾缠一处他搂着她细腰的手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身体里,唇上却分外温柔,透出几分生涩,几分小心翼翼的呵护.......
季景澜鼻端弥漫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带着一股子滚烫的男性荷尔蒙。她被他紧紧的围拢着,感受到他像一只被围困的野兽,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出逃无门......
这一次,季景澜感受不到他的危险,因为她看出了他的伤悲,看出了他对她的胆怯。她心情异常复杂......而她从秦胤那学到,男女一旦沾染了xing欲,挣扎只会刺激对方更疯狂,更想占有,不动不表示才是最好的拒绝......
“我难受的厉害。”江晏州身体有些颤栗,压抑的喘息着,也不说哪里难受,他抵着她的唇又吸了一口,声音微颤道:“我告诉你季景澜,你至少要给我个念想,你这样的决绝只会逼疯我。”
季景澜认真想了下,她今天若是不让他配合,不给他指条路,他是没完没了的,不会轻易走,那就给彼此一个缓冲的台阶吧。
“你最好的配合,就目前情况来说应该是把南疆管理好,为何我用了管理而非治理?因为人不是畜生,不能一味的龇牙咧嘴,蛮横血腥,应当恩威并重,赏罚分明,以法为据,以德服人。应当让跟随你的人们过上好日子,不分种族,不分贵贱,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你若是能把南疆建的铜墙铁壁,密不透风,不至于秦胤明日派兵围剿,后日那里便成了一盘散沙,不堪一击。至少能与之对抗,令其忌惮,当然最下策是用兵,最上策是用计,如果你能做到既能与大宇抗衡,又能和它和平共处,那你就厉害了,我必会佩服你五体投地。”
江晏州认真听着,点点头:“阿鱼,你不必用激将法,只要你说一句,江晏州,我一定会去南疆找你,我便照着你说的去做,义无反顾。”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敢说吗?”
“我不敢!”季景澜眯起眼来,强硬道:“我只会说,江晏州,去把南疆给我建好,配合我!”
两人目光直直对视着,气势上谁也不让谁,忽然,江晏州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吗?老子就喜欢你这样。”
喜欢是吧,季景澜撇开脸,继续命令:“去把簪子给我捡回来,”
江晏州凝视了她片刻,很顺从的去了。
季景澜加把劲劝道:“我知道你耳鼻十分灵敏,常人难及,那想必你一定也嗅到了危险气息,作为战场大将,你该清楚利弊得失。既然看过我了,那就赶紧走吧。”季景澜低声又接一句:“我这伤至少要医治、修养半年。这段时间我哪都不去,专门调理身体。”
江晏州寻觅到角落处,月亮照不透假山里面,他眼睛远不如正常时的二三,完全凭着记忆,模模糊糊的终于找到了那支簪子,他弯腰捡起来,痛的一身汗,他咬着牙大步回到她身边,冷声问道:“后悔吗?”
季景澜知道他什么意思,毫不犹豫地回:“从不,无论什么事,做过就是做过,哪来的后悔?”
江晏州紧绷着脸,片刻后接着问:“被我要了第一次,你一个劲儿的对我喊疼,也不后悔当初的莽撞?”
“不。”季景澜心心中冷哼道,到底谁莽撞?你这个蠢货。
江晏州心里好受一些,他没有问她恨不恨他?以前她曾说过恨他,可他觉得她是不恨,她恨的只会是她自己能力不足。
既然答应她了,他也不想叽叽歪歪,让她生厌。斩钉截铁地说:“阿鱼,我去南疆,你好好养病。”
季景澜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却在这时,江晏州微微扒开她的衣领,吻了下去。
季景澜只觉一痛,漆黑眼珠霎时冷厉!一只手就要挥过去,被江晏州握住,他说:“再让你疼一次,为我最后疼一次。”
季景澜眉头紧皱,如果这个时候撂狠话或是再给他一巴掌还有什么用?无非是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她不想节外生枝,生生忍了下来。
“生气了?”江晏州问。
眼睛瞎吗?季景澜不吭声。
他低声说:“我帮你插上簪子,从哪□□的我照着那地方给你插回去。”
季景澜没看他,这人也是重号神经病患者。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招惹了他们......
簪子一回头上,她转身就往外走,管他是死是活!顺便从地上拾起被他扯下的腰带。明显不能用了,一会儿想法围在礼涵身上吧。
江晏州从后面望着季景澜,她走的毫不留情,异常坚决。他铁骨铮铮的脸上,带上了她看不见的郁卒不甘,混着柔情。
他想,三鼎虽然没能杀死克鲁,至少得到了一件重要之物。
......
秦胤在人前惯性地保持着他的微笑和优雅,高贵的如豹一般的优雅,内在里却是沉静阴郁,心细如发,伺机而动,一怒即能风云变色。
季景澜出去有一会儿了,当她领着季礼涵从外面回来后,他便抬起头望着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看,从她的头盯到脚,带着笑意。连太后说她要回去休息时,他也视线不变地笑着回答:“好。”
那目光太过灼热犀利,季景澜当做看不见都不行,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她不想让家人发现端倪,这接连上演的戏码真是有点累。
秦胤平易近人,谦虚温和,尽心尽力地招待着季家人,说一句君臣尽欢,岳婿融洽,也不为过。见时辰差不多,季夫人与季景澜私下说该回去了。
季景澜也不勉强,相互告别后,季她哄着季礼涵,给带上一包裹有趣好玩的小礼物,小姑娘心满意足的上了轿子,秦胤命暗卫将季家人妥善安全送回。
当大殿里就剩秦胤和季景澜的时候,一下显得空旷起来,周围飘着淡淡酒香,夹着圆饼中牛 ru的味道。季景澜想回去休息,秦胤点头,她便走在了前面......
忽然,秦胤轻易拉住了季景澜的手,从她头上取下那支白玉簪,对着宫灯一晃,发现里面断了一道痕迹。
季景澜浑身一紧,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跳快了几拍,没想到他眼睛毒辣至此,简直堪比鬼怪。她见秦胤认真打量着那支簪子,震惊之余她也没说话,以静制动。可他半天不说话,在那装深沉。
季景澜便没理他继续走了。
秦胤轻描淡写的问话阻止了她的脚步,因为他上前再次握住她手。
“怎么断的?”
“......”有些事可以欺骗,有些事则不能。季景澜没说话。
“一支簪子而已,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至于摔了又插上,谁给你弄的?这宫里没人敢。”缓缓的声音有着疾风骤雨的势头:“礼涵吗?你把腰带也给她了。”
“......”她依旧沉默着。
“和我说说?”秦胤把她转过来,视线一下子定在她的唇瓣上:“你的嘴唇肿了,没见你喝酒吃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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