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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秀发现最近有人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她经常会收到一些小东西,也不能说是专门给她的。就是走着走着,路前面突然多出一束鲜花,要么就是大门外挂着两三只烤鸽子,一出门,门口旁边摆着一蓝子各种颜色的野果子,一看色泽饱满,就知道甜腻多汁......这样的事频繁不断。
这日,东秀一路走过碎石小道,想去外面树丛下找点新鲜蘑菇熬鸡汤,阳光一折,银光骤闪,刺的她眼睛眯起,啧!她嘴角微沉,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转向一处快步走去。
在离大门不远的一块大石后堵住了一个毛发浓重的汉子,他欲离开的脚步就是一顿,像是屏住了呼吸,用一双怯怯又热烈的眼神看她。
她眼睛盯着他的鼻子:“你脸粘泥巴了.......”
汉子下意识拿手去擦鼻子的同时赶紧从身后掏出一把小镜子照了照,眼露疑惑,没有啊。
噗!东秀看着他那傻样,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这天下再没有比你更臭美的人了,再臭美也没用,丑死了。”
“东秀......”昆腾愣愣地看着她。继而咧嘴大笑:“你终于认出我了!”
东秀冷哼了声,撇过脸:“天天拿镜子偷偷照完自己,又来照我,我眼睛瞎啊,认不出。”
昆腾看她嘴边小酒窝,不由得心神一荡,立刻抓住妹子的手,将人带到隐蔽处,又兴奋又哀怨地开口:“阿秀,可想死我了,可我不敢认你啊,我怕你主子把我给赶跑。”他聪明的立即表态:“我只是保护她,从未做过伤害之事,也没有通风报信,到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
东秀绷着脸:“逆贼,偷偷摸摸的,还有理了!活该被赶跑!”
“我没办法啊.......”昆腾一用力,将人搂抱在怀里,按住她挣扎的小手:“不当贼,不当贼我见不到你。”
“松开啊......”
“我不!”昆腾明显地看出东秀根本不讨厌他,便趁机就去偷香窃玉。乱亲乱啃间,东秀半张脸被他那一脸大胡子扎的通红,嫌弃羞愤的大骂一声,捂着脸往门里跑。
昆腾在外面眼巴巴的望着,他不能进去,不然定会被乱箭射死,直到人没了踪影。他又掏出镜子照了照:“他娘的,老子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留胡子了!”
第108章 哭声
怀胎四个月的时候,秦胤要求见季景澜。
他看到她温和地回,我身体刚好一些,让我稳稳。
怀胎六个月的时候,秦胤要求见季景澜。
他看到她自私地回,我现在正舒服着呢,自娱自乐。
怀胎七个月的时候,秦胤要求见季景澜。
他看到她任性地回,心烦气躁,不见。
怀胎八个月的时候,秦胤要求见季景澜。
他看到她不耐地回,嘘,安静一些,别烦。
月份越大,季景澜越不能见秦胤。她最近经常做梦,经常一身冷汗的被吓醒。她变的越发小心谨慎,把能想的不能想的,能安排的不能安排的,都做了。
昆腾的存在,季景澜知道后便一直默许着,她不愿意棒打鸳鸯,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世间男女来说是一件美事。她曾找他进到院子里说过几句话。
这对昆腾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要知道,一门之隔,周围有着高耸的围墙,没有允许,想安然无恙地进去相当难。
因为有东秀的原因,昆腾对季景澜的态度尊重又带着客气。这让季景澜想起了江晏州身边另外那两个人,便聊了几句。
昆腾一听,皱眉说:“哦,你说的是三鼎和阿豹吧,他俩一个缺心眼,一个死心眼,都有点傻,不用理他们。”
季景澜淡淡道:“我也不想理啊,但这俩人一看我,就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
“这事弄的.......”昆腾干笑两声,赶紧说情:我下次一定说说他们,你..你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先不要对我们国主说了。”
“怕我告状?”季景澜单手捧着肚子,眼露轻蔑:“收拾他们两个用得着跟你妹国主说吗?”她似笑非笑地又道:“放心,我不找江晏州。你去转告那俩人,想杀我,给他们机会,尽管放马过来,终生有效。”
“......”娘的,这女人真能耐。三鼎那傻东西脑袋是被削傻了,分不清主次。昆腾笑呵呵地回:“好,我一定转告,让他们都放亮他们的小眼睛。”
季景澜突然大笑:“行,东秀跟你,我放心了。”
一听这话,昆腾心里美的冒泡,只觉季景澜这人不错,他还真就把她甩出来的话用鹰转告给了三鼎和阿豹,同时警告他们老实消停点,别没事找事,非往死人堆里钻。气的那两人发誓要和昆腾绝交,简直就是叛徒,有女人没尿性的东西!
而昆腾的存在,无形中给了江晏州提供了方便,虽然昆腾没有通风报信,但真正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他必定没有二话。
在季景澜即将生孩子的月份里,江晏州整个人都不好了,看谁都不顺眼,脾气异常暴躁。无缘无故的砸东西,或是一刀挥下去指不定破坏点什么。
本来永远不想再见她,可江晏州还是去了......不去不放心,她要是因为给秦胤生孩死了,他就太憋屈了,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他得看看去!这样心里一番建设之后,江晏州又有巫山雕,相当于现代定位追踪系统,准确的摸到了季景澜的具体位置。这一点,他比秦胤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更何况他有昆腾做内应,因为提前做了周密策划,摆脱几百个把守的护卫,对武功高强的江晏州来说也不是万难之事。
又是一个八月桂花盛开的季节,石头砌成的房屋里都带着馥郁的花香,季景澜安静地数完脉搏后又喝了点燕窝粥,半躺在那支着下巴想心事。
季景澜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她平日居住的主屋,而是一处偏间,相当于现代的产房。在古色古香的装修中多少透着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四十平面积被分成两部分,可被屏风和一道白色厚帘子隔开,左边安置着一张长椅,简洁大方地包着一层白色软垫子,半躺半靠形状,四根椅腿各安置了轱辘可以自由滑动,椅子两边带有扶手,方便抓握支撑身体,旁边盛放托盘的架子同样带着方便的轱辘,托盘里密闭着消过毒的锋利器具,一看就是手术用的.......
房间右边,靠墙处的半圆形床榻,围着一圈粉色幔帐,如果把房子中间的厚帘子放下,整个床像是个独立体,外面窥不到里面丝毫。
房间地面上铺着平整光洁的石头,除了一张案桌,用于书写外,再没有多余摆设,连一束花都没有,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空气中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季景澜穿着一身舒适宽松的浅黄色长裙,乌黑长发随意的披着,靠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脸上也没有脂粉,整个人清丽中透着柔和。
江晏州像个天外来客一样,从窗户飞了进来,无声无息地半伏到屋里,没有惊扰到旁边房间里的人,他抬起头定定地瞧着不远处的季景澜。
季景澜在看到江晏州闪现的刹那,眼睛圆睁,露出愣怔之色,回视了片刻后,她缓缓坐直身体,皱眉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说不要再见你吗?你走,赶紧走!”
江晏州站起身,抿紧了嘴唇,眼中有怒气闪现,掠过她挺起来的大肚子,看着她那张脸,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别的也没什么变化,冷冷道:“我不走!”
他怎么就找到这里了?这是她准备生孩子的产房,平时都锁着,知道的也没几个,东秀肯定不会告诉昆腾!季景澜忽然想到什么,立刻问道:“你用那个巫山雕监视了我?”她咬牙骂道:“混蛋!”
江晏州胸口起伏,吸了口气,立在那沉声回着:“骂,继续骂,我听着。”
季景澜又慢慢靠回床头,淡淡道:“神经病,懒得理你,快点离开,不然我叫护卫进来赶你。”
江晏州变的面无表情:“叫吧,顺便让你看看他们的花拳绣腿。”
季景澜不愿动气,手抚着肚子无奈道:“我真没法说你了。遇见你总是要鸡飞狗跳。”她严肃开口:“别怪我没告诉你,这里是女人产房,男人进来后可能要倒一辈子血霉。”
江晏州眯着眼看着她的双唇,一字一顿地说:“倒过八辈子血霉了,不怕再来一次。”
季景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好,既然不怕,来了就来了吧。我这房间是消过毒的,你找个地方老实呆着,别靠近我。”
江晏州嗤笑:“你又不是给我生孩子,我靠近你喜当爹吗?”
我X!季景澜简直被气笑了:“好、好、好,几月不见,嘴上功夫渐长。”
这明明不是什么好话,可在江晏州听来,心里竟滋生出一些欢喜,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慢慢放松。
两人开始沉默不语。
她忽然啊了一声,眉头微蹙。
江晏州眼皮一掀,疑惑问:“怎么了?”
季景澜不说话,手抚上了肚子,在鼓起包的位置轻轻摸着,刚刚被踢了一脚,只觉肚子跟抽筋一样,孩子来回拱动着,也不是多激烈,就是力气很大,稳婆说已经入盆了,随时会生,可能是小人憋的不舒服,她喘息着,慢慢的侧了个身,就这么一动之际,她眼睛顿时瞪大了,半张着嘴.......
下一瞬,扭头冲旁边大声喊道:“东秀,东秀.......青竹.......”她声音尖细的有些发抖,指尖带着颤动,脸上露出惶然之色。
“......”江晏州浑身一僵,再立不住,迈着大步走到她跟前。
东秀第一个冲进来,看见江晏州,她一愣,震惊的拿手指着他:“你.......你怎么进来的,出去,快出去!”
江晏州根本没听她说话,他一双眼睛只盯着季景澜有些紧张的脸,视线里只有她。
“东秀,我有些不对劲......”
东秀一听,也顾不得别的了,手忙脚乱地奔向神色带着明显异常的季景澜,一连问道:“小姐,你哪不舒服?怎么了?”
季景澜手抚着肚子,吸了一口气飞快回道:“我下边有东西流出来,腰酸痛的厉害,肚子一鼓一鼓的。”
这是要生了吗?东秀赶紧叫稳婆,叫青竹。
青竹喘息着奔跑到过来,听了东秀几句话后,她毕竟有经验,镇定地安慰道:“娘娘别怕,我们先检查一下,可能要生了。”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两名有经验的稳婆是郑卓然在出去实践时寻觅到的,她们抱着包裹进去,还有一名江湖女医给季景澜把脉......
季景澜见红了,肚子开始发胀,发硬,出现了阵痛。
可还没到生的时候,稳婆们迎接过太多孩子,深知孕妇宫口彻底打开还需要一段时间。快则半个时辰,慢则十几个时辰,什么样的都有,她建议季景澜多走动走动,有助于生产。
季景澜被东秀和青竹扶着在屋子里来回溜达。
江晏州面无表情地立在角落里,东秀赶他几回,他不为所动,跟个雕像一样驻立在那,浑身透着一股煞气,一打眼又犹如冷面修罗,除了季景澜和东秀,其她女眷们心里多少都忌惮他。离的远远的.......
季景澜身体难受,心里忐忑着,像是忘记了江晏州的存在,一心一意的,她只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再东秀又一次赶江晏州时,她眉头微蹙地瞥了他一眼,待走了两圈之后又趴在青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青竹一愣,惊讶的眨了眨眼,表示听到了。
一个时辰后,宫口一指多一点。
季景澜平缓着呼吸,喝了几口参汤,腰酸的厉害,她立在窗边案桌前一边拿手搓着后腰,一边握着毛笔写了一些字,封好后,交给东秀保管。
两个时辰后。
季景澜低声说:“难受,我想爬一会儿。”她说爬,当然会真的爬。东秀把她扶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躺在那休息的季景澜倒吸了口凉气:“坠的慌,我要蹲一会儿。”东秀和青竹又把人搀到地上,让她蹲在那。
她喘息沉重,嘴里不时有难忍的声音溢出.......
江晏州绷着脸,从白色厚帐外闯了过来,对着蹲在床边的季景澜沉声说:“哼哼唧唧的像什么样,你是要做娘的人了!”
......疼痛之下,季景澜怒气冲冲的扬起下巴喊:“出去!你给我出去!”她眼角通红,咬着牙,气息粗重,额上带了汗意。
东秀赶紧上前去推。
江晏州不退反进,将东秀拨到一边,走到季景澜身边:“稳婆说多走走生的快。”他命令:“站起来走。”
季景澜一扭头在衣服上蹭了蹭脑门上的汗,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沉默不语地走了几圈......
其她人见此,都安静下来,对江晏州的百无禁忌不知如何是好,只当做视而不见。
季景澜心跳砰砰地开始加速,她急切地又躺倒在围着粉帘的床上让稳婆检查。
宫口开的很慢.......堪堪两指。
季景澜浑身哆嗦,肚子酸痛的,浑身冒出了冷汗,眼前都是金星,躺也不是,爬也不是,坐也不是,蹲也不是,她闭着眼睛努力平复心情,不能急,不能怕......
女医者摸着季景澜的脉象,手臂僵硬,眉头紧锁.......
江晏州见季景澜没了声音,弯腰到床边,隔着帘子对她说:“我扶着你走!”
季景澜气若游丝,低声道:“歇会儿,我没力气了。”
江晏州不依不饶:“有,下来再吃点东西,我扶着你走!”
季景澜恩了一声,她刚穿好鞋站到地上,眼前一黑,就要栽倒,被江晏州手疾眼快地抱住.......
事实上,季景澜真的立不住了,心脏跳的亢奋,头晕脑胀,脸颊滚烫,血压飙升的前兆.......在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手术设备,没有成熟的剖腹产技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事实上,她已经有了凶多吉少的思想准备,可是,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生出来。
江晏州看着神情恍惚,指尖颤抖,面色发红的季景澜,心里突然恐惧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季景澜拿手用力拍了怕脸,闭着眼自言自语般强调着:“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只是时间有点久罢了,很正常.......”
江晏州想杀了秦胤,一刀致命!他怎么敢让季景澜怀孕?她这个破身体岂能再承受生产之痛?
“季景澜,还爱他吗?”江晏州将人抱回床上,毫不顾忌的一把扯开了粉帘子,趴近她耳边沉声问:“你现在还爱他吗?”
季景澜咬着牙,迷迷糊糊地回:“我爱的不是他,也是他,江晏州,我肤浅地崇拜强大,虚荣地喜欢荣耀,可我又不是单纯的肤浅和虚荣。是命吧,让我遇到了他,也遇到了你......”
她用力咬住唇,深吸口气:“别问我爱不爱的,没劲。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可我也不怕死,我唯一怕的,就是不死不活的疼。”她低低地说道:“没人那么伤过我,一下子就把我肩膀给卸了,让我疼的直想哭,有生以来从没有人打过我,除了你。”
“那你打我,我让你打我。”说着,江晏州抓起季景澜的手,沉默地挥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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