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是一帮猖狂凶狠之人,他们艺高人胆大,无所顾忌,黑暗之中,伺机而动,与皇权抗衡!
“走!”只见他抽出腰间大长剑,顷刻间不少人口里还带着失控的高声尖叫:“谁,叛贼作乱!杀!”
顷刻间乱成一团,利刃下去,尸体无数,头颅翻飞。
那二百人中有前锋,有掩护,速战速决,将目标人物送上了马匹,他们也不恋战,见好就收,拍马疾驰!
血染衣衫,奔逃的将士们心下惊疑不定?!
“你们是谁?”有人急急问道。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皇帝要杀你们,跟我们走!”
“我要去救家人!”又有人开口。
“救?”络腮大汉舔了一口剑上的血,冷笑:“要知道,从皇上突然发难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晚了,你以为秦胤会给你们机会?你谁也救不了,你现在谁都不是,只能跟着我们走,不然就是死!别在这跟老子废话耽搁工夫!”
那络腮大汉说话粗狂,嘴角还带着杀戮后的阴狠,被救下的这些人惊疑不定,眼神变了几变,大家都混过战场,跟着江淮身后出生入死,经过刚刚的血洗变动,自是知道了事件严重性!也不在乎那大汉说话的口气,有人想到种种后果,颓然放下了手中武器,神情沉重,似悲似哭。
络腮胡子带着这群人去了一个普通民宅,院里井口之下,别有洞天,通过隧道甚至直通郊外,他显然十分满意这次行动,几乎干净利落的完成了任务。见有人处理那些带回来的伤患,他趁机赶紧闭目养神,还没眯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眼睛陡然睁开,嗖的站了起来,就见有两人顺着石阶走了进来,前面高大身影脚步很大,后面跟着的瘦竹竿,长了一双三角眼的正是他的搭档。
他神情松快的迎上前。就听搭档说:“主子,有五个死士被关进了死牢,都是尚书身边绝顶高手,各个以一敌百,不知怎么就着了道,竟被一网打尽。想必刑部定会对他们严刑拷打套取秘密,我们的人早在那内应,成果如何,马上见分晓,估计希望不大。”他说着抹了抹鼻子,有些郁闷。
“我说你他娘的行不行啊,到现在就这个结果?”蓄满落腮胡子的大汉显然有点看不起他。
“你给我闭嘴!每次都给老子上眼药!”
络腮胡子瞥了眼主子,他一时没敢再说话,瞪着瘦竹竿,拿手往后一指救下来的一群人,意思是:你给老子看看!这眼药还用上吗?事实摆在着呢。
瘦竹竿确实比不了,因为那晚上,他们的人只趁机救下两名死士,而这两人受伤惨重,生死不定。如果侥幸生还,论综合武力值,一屋子将士怕也不一定是这两人对手。
被唤主子的高大男人扫了暗室一眼,那些被救下的武将们看到他,大多震惊的站了起来。有人先后开口。
“是你?!”
“江尚书如何了?他人呢?”
“江淮去了皇陵,生死不定,从此你们都是我的人!”高大男人沉声又说:“今晚你们连夜就出大平!”
有人眼睛瞪大,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他的话,下意识问道:“你要送我们去哪?”
“不要问,也别把自个当人,你们现在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而且.......”高大男人走过去两步步,冰冷的黑眸扫了他们一眼:“只能听我命令才能继续活下去!”
“你为何这样冷心冷肺?他难道不是你的祖父家人?你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为何心中没有一点人情味!?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有个国字脸武将双眼猩红,冷声质问,家里八十岁老娘无法善终,他像是豁出去了,神色疯狂。
那高大男人转头盯向质问他之人,瘦削的脸面罩寒霜,没有丝毫温度,半晌,突然沉声道:“我,从来不属于江家!天地之间,我只是我!”
说着,他大步走到那人跟前,重重压迫,扑面而来。
噗!他手腕一动,腰间一把弯刀直没那人脚前!唬的那武将接连后退两三步。
只听他冷声问:“将士们,我们家人何在!”
“死无葬身之地!”有人高声回应。
他又喝问:“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报仇!”那些人站的笔直,神情肃穆,眼神坚毅凶狠!
昏暗的地下,那高大的男人像是夺命修罗,被救的一行人惊愕无比,顿然有种不能呼吸的震撼。
“你们都听清楚了?!!”只见他转过头来看着先前质问他的人,那人浑身绷紧,眼露骇色:“与其在这里儿女情长,何不出去杀个痛快!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想做人的做人!想做鬼的就做鬼!”
随着这铿锵一声,那武将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冰雪深冻,北风苍劲,走过的路上留下一串串斑驳的马蹄印。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奔有人逃,不敢停歇,也不敢有侥幸之心,从此背井离乡,家国不在!
............
一夜之间昭元帝擒下军事权臣江淮,并再次出人意料的启用刑部尚书陈广谦,扫除着自己掌握朝政的重大障碍,军权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被帝王收回。
第31章 权力
正乾宫中,灯火被福安调的较昏暗,昭元帝靠在那闭眼间想到了往日里江淮居高临下,冷眼旁观又好像事事在握的种种画面.......
件件历历在目,这个人是三朝元老,曾有过忠心,但随着官位的高升,野心也跟着上涨,尤其太祖离世后,江淮开始肆无忌惮,等到他继任,江淮便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独揽大权的臣子们往往会虚荣膨胀,很可能有一日择机而动,实为忧患,他早知此人必须拔除。但其势力太大,铲除不是拔萝卜,必得天时地利人和,否则行动稍有不慎,必将打草惊蛇,酿成宫变。现在还不是杀江淮之时,位高权重,汲汲营营数十年,左右党羽之多已经遍布朝野内外,此刻当以虚抚为上,抛出鱼饵才能钓出后面的众多鱼虾来。他能登基不是先皇本意,而是□□“疯言疯语”,于他来讲,得祖上庇荫,生是庆,活亦幸。
江尚书的突然辞官,只留下手写的亲笔信:“.......古今多少事,均付于笑谈中.......臣垂垂老矣,时追忆往昔与太祖之间的君臣厚谊,故迟去一切职务去给太祖守陵.......留着颜面再会太上皇,全了臣心.......”
如此蹊跷、诡异,朝野何止震荡,其威力简直如同发生火山海啸!当看到广威将军吴靖领兵回归大平,狼虎将士,各个身形彪悍,严阵以待,围绕皇城门外护城河内,肃杀之气如锋芒乍泄。皇帝御案上摆着一对完整的虎符,他静静地坐在那,微微垂眸,脸上如同往日一样充满了书卷气,却看的一些人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木头板戳在那,面皮紧绷,心也不听使唤,七上八下,仿佛要跳出腔子。
江淮岂会告老退隐?
可谁都不知道皇帝用什么方法逼退江尚书,让其乖乖交出了一半虎符。但大家都看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江尚书算是大势已去,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他的党羽们。不!应该说该倒霉的肯定都凶多吉少了,刑部尚书陈广谦今日竟然又官复原职,立于朝堂之上,这.......这出人意料又匪夷所思之事,充满了阴谋和血腥味。
下一个被瞄准的会是.......谁?
官场盘根错节,此时此刻,有几个敢存侥幸之心?他们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上面帝王的手段,城府深沉,生死予夺、杀伐果断!
如今这般境况,没几人好过!怪只怪几大家族之间的利益争斗,正是他们的意气用事给了皇帝可乘之机!一开始的小打小闹,蝇虫小利,到后来的真刀实抢,血溅三丈,被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伐右砍,根本没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便雷厉风行的斩断左右阻碍。干脆利落的可怕!让人恐怖的是他哪来那么多的人?
一代大将江淮就这样消失在大宇的政治舞台。
这日早朝不比往日,官员们各个颔首低胸,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丝毫怠慢。太极殿里蔓延着凝重的惶恐之气。
议事时,大臣们的言语精炼精准,效率比平时快一倍有余。年关将近,皇帝又做了一些交代,凡是被点名压担子的官员,均慷慨激昂,领命叩恩,声音洪亮又恭敬。
皇帝扫了下方一圈,轻叹了口气,对部下们说:“朕若没有诸位,也当不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可朕虽身为天子,还不如做百姓快乐。当了皇帝之后,朕从来没有好好睡过。”此话一出让众臣们大惊失色,心提到嗓子眼处。
这是要清算了?
昭元帝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抓过眼前用特殊金属制造的虎符,他抬眼看向安亲王秦坤,声音平静的问道:“安亲王,同为皇室子孙,你知道朕为何这般?”
安亲王面容微整,全身紧得像泥塑,心也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弯腰强打起精神的接口道:“如今天命已定,百姓安乐,边境稳定,望皇上保重龙体?”
昭元帝坐在那,眼神静默的半垂,迷离目光好似夜空下的海,缓缓的却暗含汹涌:“世人大多想要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他笑了笑,曰:“朕想问皇兄一个问题,如果有佞人妄想撺掇你龙袍加身,拥戴你为帝。纵使你没这心思,该怎么去阻挡别人的想法?”
安亲王就像受到电击一般,两颊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他噗通一声跪下磕头:“臣兄愚昧,不曾遇见过此事,还请皇上明鉴,给臣兄做一番指示。”
大臣们各个严阵以待,不动丝毫,这安亲王要自求多福了!
大殿里紧张的气氛达到白热化程度,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子,浓缩的空气就会轰轰燃烧起来一样。
昭元帝轻轻的瞥了安亲王一眼,目光很是温和,带着少许玩味的审度:“朕若是皇兄,没了帝王之位这一身重担,必会好好享受一番。人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不如买一处宅院,家中置些歌妓舞伶,日夜饮酒相欢,上下相安,以终天年,这样岂不乐哉?”
犹如如五雷轰顶!......安亲王瘫软无力,种种念头闪过心间。这话在外人听来只是驱逐他,只有他才知道,当年有人曾对他说:“二皇子若称帝,便将那小子送到一处小院,你高兴可赏他些歌妓舞伶,美酒佳肴,不高兴就让他苟延残喘,跟条狗似得舔你脚趾头,这样岂不乐哉。”
安亲王伏地半响才慢慢抬起头,连嘴唇都蜕了一层血色,终于哑着嗓子答谢道:“皇上对臣兄厚爱有加.......”他稳住心神,咬着牙坚持道:“.......臣兄!正有此意。”他们都不是嫡出,明明是他母妃得宠,他也年长些,皇位却不是他的!为什么,为什么!!!算来算去到头来竟被当场赶走!
昭元帝点头,安亲王秦坤自动辞去一切职务,出乎众臣意料,皇帝给分了块富饶之地,说是让安亲王享受生活。
同时,昭元帝免去了殿前都点检和御前侍卫指挥史二人职位。因龙虎将军魏西梁列举他们十八条罪状,条条都是死罪。刑部陈广谦按律例判他二人凌迟,其子兄弟一并处死,妻子儿女世代为奴,没收全部家产,明日晌午处决!
在这样的动乱中,臣子们心里都像装了几个水桶,晃晃荡荡的不知如何是好。做官的谁敢拍胸脯保证自己是干干净净的,灾难跟大石头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砸到自己的头上。他们不时地摸着脑门上的汗,顶不住的晕过去三个。
昭元帝将身体靠在龙椅上,眯着眼慢声道:“朕今后不希望看到,也不允许任何人站在这里成年累月的撸鼻涕,唱高调。”他命福安传唤太医来此,以便不时之需,继续朝会。
这日的朝会时间相对较长,让人的心跟着惶恐到了极点,在一众臣子苦苦坚持之际,龙虎将军魏西梁提出几项军事体制改革。谁都知道魏大头就是一个粗野匹夫,只知道舞刀弄枪,性子也泼皮无赖,大字不识几个,那些条理分明的文字绝对不是他能写的出来的。肯定是昭元帝授意!
一是建立不同于前朝的节度院制度。节度院有征兵、领兵、训兵之权,正副两节度使直接听命于皇上。调兵权与领兵权分离,各自独立,相互制约,很显然这有利于皇帝的选人和对皇权的控制。
二是内外相制政策。昭元帝把全部军队分为两半,一半屯驻在皇城大平,一半戍守各地,使大平驻军足以制止外地可能发生的变乱,也使外地驻军合起来足以制止大平驻军可能发生了内变。内外军队互相制约,相互监督,而又设置特殊驻军之地,这处所比较隐秘,又多于外地任何一个地方,这样皇帝也就可以保证牢牢控制全国的军队。
三是兵将分离政策。无论驻屯大平的军队,还是驻在外地的军队都必须定期调动。大平驻军要轮流到外地或边境戍守,有的则要到产粮的地方就粮。这种方法名义上是锻炼士兵吃苦耐劳,实际上是借着士兵的经常换防,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兵无常帅,帅无常师。将官再也不能同士兵结合,在士兵中建立自己的声望,也就再也不能率兵同朝廷皇帝对抗。
这些都是目前的政策,打乱打散以前的霸权主义。此时此刻,犹如尚方宝剑悬在头顶,议事大臣们谁敢不从?没有任何异议的一致通过。
为了能够大换血,昭元帝对地方城镇亦采用了强制性政策。
彻底削弱了一些人的行政权力,各省大到巡抚小到知县,三年一更换,朝廷会加大通判的权利,与巡抚、知州之间做到真正的相互制约,相互监督,使一省一州之权不致为封疆大使把持,防止偏离皇权的统治轨道。
昭元帝更是为了充盈国库,全国各路设置转运使,下了旨意,两年内,将各省州、县财赋,除留应付日常生活外,其余的钱帛粮食都要按照各区域的人数送到规定之处上交朝廷,不得占留,这样地方的财权暂时就会被极大的收归。
昭元帝下令着重培养军中骁勇善战的青壮年,兵在精而非多!而军队中一些老弱病残,按其军功给以嘉奖,还能服役的又有丰富经验的编成厢军,只供杂役。
散会时候,昭元帝缓缓站起身,眼睛扫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宇和朕只有三个盟友,政权,军权,财权,谁有本事都可以一展抱负,谁有胆识也可来与朕争抢。”
听得下面大臣各个噤若寒蝉。
今日朝会比往日时间长,昭元帝的话每每都是一阵见血。从未有过的挑明!已经破釜沉舟!
终于散朝,臣子们知道太极殿外围着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外面晴空万里,他们却感受不到阳光的美好,刚刚他们面对的好像无边无际的大海,被迫站在那只看得见波澜壮阔的表面,突然,青天白日间电闪雷鸣,天决了口子,狂风卷着暴雨倾泻而下,如一条条鞭子,狠狠的抽着他们,还未等反应过来,巨雷猛地又在耳边炸开,闪动着可怕火焰.......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大浪拍过来,便将人席卷吞噬。
大宇的天彻底变了,他们终于认识到,昭元帝是个不择不扣的强硬派!权术了得,手段独到!
志史记载:昭元帝这一系列改革措施,大大加强了大宇中央集权,成就了统一的□□面,为经济、文化的高度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
......................
自古以来,人间万事,经历多少风云变幻、桑田沧海,许多曾经风光无限的人和物都落满了尘埃。任凭后世人追忆、唏嘘。纵然是万里青山、百代长河,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有所转变,留下命定的痕迹。唯有那剪清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一如既往,不为谁而更改半点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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