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是眼前之人了。老阿妈愣愣看着那青年,心下叹息了一声,阿拉法图平白带来一个情敌回来啊,旭日娜小姐眼界本就高,怕是更不会轻易选他了,也不知道那傻小子怎么想的?
这位老阿妈是阿拉法图母亲的手帕交,自是愿意看到下面孩子们都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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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盎然,难得的好天气,气温适宜,适合踏春,旭日娜便带着女奴出来遛鹰。
“旭日娜......美人.......美人......”老远就听到接连呼唤声,她侧头一看,有个粗壮的汉子放开腿往这跑来,原来是村东头的巴格尔,天天跟只癞蛤蟆一样呱呱叫,旭日娜没搭理他,转回头慢悠悠的继续逗鹰。直到他嬉皮笑脸的跑到跟前,她才撇撇嘴地问:“什么事呀?”
旭日娜额上吊坠着一颗万年血珀,火红色锦缎裙子上绣满了山丹花,腰带绣着两条金黄色的波纹,勒紧了她腰腹,胸襟处镶了一圈雪狐毛,越发衬的她胸丰体妖。
随着她走路,他就看着那对大奶-子一上一下来回的颠荡着,巴格尔暗自里热血沸腾。他稀罕她好久了,这不是秘密,连跟别的女人欢好时眼前都是她风.......骚的身子。
巴格尔亦步亦趋的跟着旭日娜,扫了眼她奴仆手中那笼子,眼睛又黏道了她胸上,没话找话的笑问:“这两只鸟儿好精神,真是什么鸟跟什么人?”
旭日娜眼波一横,轻蔑道:“我的当然都是好的,你少跟我耍嘴皮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最该干-的就是你!巴格尔心中邪笑着想。面上却不以为忤,他娘的,这傻鸟的嘴跟他鼻子长的好像。伸手就去捏。偏旭日娜身边的丑丫头颚亥机灵,手一抬高,他便落了个空。而那鹰特别听鄂亥的话,随她手指一动,那鹰就冲他嘟嘟嘴,要咬他......
啧!果然是丑人多作怪,他恨恨瞪着古里古怪的女奴颚亥!嘴里却笑着对旭日娜又是唱歌又是说着挑逗话。
此刻正是正午,阳光最好。很多乌拉族人搬出猎回来的皮子晾晒。相互间说说笑笑,更有那热情大方的升起了篝火,架上了羚羊准备烤肉分给大家。
旭日娜走走绕绕闻到了肉香,旁边跟着唧唧歪歪、油腔滑调的巴格尔,两人不知不觉靠近人群。
阿拉法图正帮忙料理羊肉,只觉眼前陡的一亮,只见旭日娜飘然而来,一身火红的衣服,漂亮极了。巴格尔身在一侧,那小子的心思路人皆知。阿拉法图一颗心早就锻炼的如坚石硬铁,心道:管她身边围绕多少男人,只要她最终跟他过日子就行!
有人捅了捅他,阿拉法图一回头,就见七大叔冲他递过几串烤肉,饱含深意的挤眉弄眼。阿拉法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顺手接过肉串,大步向旭日娜走去。
“旭日娜,这羊肉很鲜嫩,快尝尝。”壮硕的汉子笑微微的示好,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爱慕之情。
旭日娜没有动,双臂环抱,瞥了眼面前滋滋冒油的肉串,又扬起头瞧向阿拉法图,似笑非笑的哼声问:“你怎么没去陪那个阿鱼啊?”
“他去了乌神庙,想自己逛逛,不必我陪。”阿拉法图挠了挠头,看到旭日娜的笑,他有些腼腆的说:“我想着帮忙来烤肉,就算你今日不出来玩,我也会给你送去。”
说完飞快扫了眼旭日娜,就见她嘴角高高翘起,是那种很满意很开心的笑。
阿拉法图见她这么展露欢颜,犹似一朵牡丹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艳,一时间,他心跳加速,脸微微发烫,也跟着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旭日娜向来将一群男子玩的团团乱转,她越发看不上他们更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只是这时见到阿拉法图脸上表情,知他心中只有她,不禁暗自得意。
抬起手施恩般的取过一支肉串,边吃边淡淡道:“他什么时候走?”
阿拉法图痴痴看着她,缓声回答:“这三五日。”
旭日娜口中那个他当然不言而喻,连一旁暗自冷眼旁观的巴格尔都知道是那叫阿鱼的白面书生。
说起来也奇怪,本来那白面书生一进族里,旭日娜是脸红脖子粗,一副春心荡漾,眼见着要发春。可没几天就对人家冷言冷语,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副厌烦模样,难不成被拒绝了?
是了,那阿鱼肯定看不上旭日娜,阿鱼来自大宇,一看就是文化人,文化人都有个臭毛病,喜欢把清高当饭吃,他顶顶烦这种道貌岸然的二货。不过那阿鱼虽然瘦不拉几的倒是长的异常俊逸,一双眼珠子乌黑有神,如若不是旭日东魁那老色鬼的种种表现,他都怀疑那是女人。听外出族人回来叙述他们经历的那些事,应该是有几分能耐的。只是那一副小身板弱不禁风跟太监似的,一看就知是软蛋!
软蛋能满足旭日娜那风\\\\骚多汁的身体吗?
嘿嘿!光脸蛋好看顶屁用,下边好看才是真的好!强硬粗大才是王道!
巴格尔闻着旭日娜身上的胭脂味儿,心里想着种种淫秽的画面。一时间,竟冲动起来。
第47章 云起
看着乌拉阿妈做针线,听她口中悠扬呢喃的吟唱,讲少时年华与美好的时光。岁月虽然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印痕,但平淡幸福却长久地停驻在她淳朴不减的双眼内,此刻正闪着满足的光,她信仰着,永远感谢雪祖对她浓浓爱护。
“孩子,送给你。”阿拉法图的阿妈将一个用蛇皮做成的椭圆形袋子递给了身旁的年轻人:“这个可以当做你们大宇所说的暖炉。冬天时套上狐狸毛,夏天可以直接枕着。保暖解暑两不误。”
“谢谢阿拉阿妈。”年轻人没客气接了过来,细细端详,只见那袋子上面绣了一只重明鸟。其形似凤,此鸟两目都有两个眼珠,羽毛和两足绘得极为细致,颜色丰富,透出一种专注的神情,使重明鸟形象生动、逼真。年轻人不禁大方赞道:“好久都没见过这般流畅细致的针脚了,阿拉阿妈好手艺。”没有任何掩饰,轻软声音里透着欢喜,让人听起来熨帖、舒服。
阿拉法图的阿妈有些羞赧,摆了摆手:“你不嫌弃就行,我知道你们大宇的女人们大多都会琴棋书画,那才是好本事。别的我也不行,只好以此献丑了,感谢你帮我家阿拉法图渡过劫难。”
“阿拉阿妈你不要客气,那是碰巧了。”他摸索着袋子,缓缓开口:“也许世上真有缘分一说,如果不是遇到阿拉法图,我也不会来到乌拉族认识到阿妈。”
阿拉法图的阿妈点头,友好挽留道:“难得来一次,你多呆一段时间,等天气暖和点再下山不迟。”
“不了阿妈.......”年轻人微微一笑:“我离家多时,非常想念家人,想回去看看他们。”是的,很想念。一时间,年轻人漆黑的眼眸有些许希翼,些许黯然,掩饰不住的怅惘。大哥都有两个孩子了,而景昀那家伙又起叛逆心,死活不成家,难不成想当和尚?还是红颜知己太多了?
“最忧不过父母心,有时间就多陪陪他们。”阿拉阿妈深受体会,不禁叹声道:“梦里慈母泪,滴滴盼儿归呀。”
听的年轻人低下头来,浓密睫毛轻颤了一下,显示着她内心的波动:她是不孝女,几年来,父母为她操累担忧。无需说,必是日不能安,夜不能寐。
当她远在它方,午夜梦回,很多次都梦见父母家人。梦见他们在喊:阿鱼,阿鱼.......
曾经的母亲节,到处都在写着,世界上有一种最动听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太对了,对于漂泊久了人,还是家最好。所以,她要回去,回去看看他们,让他们放心,让他们看看:女儿安好,请勿担忧。
这个男子装扮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骑虎难下诈死后为了自由、自主,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从虹山一路逃之夭夭的季景澜。
五年了,她早不是昔日未长开的十六岁少女。此时,男装的她体态修长,一双眼沉稳有神,清瘦中透露出岁月凝练的气质,举手投足,风采翩翩。
这五年,季景澜隐姓埋名,走遍南北,纵贯东西。世人说南疆神秘可怕,大西蛮夷不化,她均一一去过。独倚楼阁,举目望江,静坐高崖,俯首看海。默默感受土地雄动的脉息,轻轻笑闻惊雷翻覆的声音。坚毅的双足从未停歇,她呆过账房,做过教书先生,倒卖过物品,亦做过半吊子郎中,当过名伶,甚至伪装成算命半仙,她比较在行的营生便是做商人,搞资本运作,很多事情都大同小异,古今通用,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吃喝用度均未委屈。手头不但从未拮据更是有一笔颇丰的私产,只不过,树大容易招风,她必须处处低调小心。
当然,她遵守社会制度,也尊重历史走向,她没有三头六臂,轻易不做出格之事。一个女人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并不是次次顺利,好在她心细谨慎,眼睛毒辣,颇有点识人料事之明。能避则避之,实在躲不开也会想方设法的化解,边适应边学习,边坚持边强大,自给自足,自主自由,也算安生的走到了今天。这是一个战胜自己的过程,众多经历不足为外人道,更是人生的宝贵财富,她在岁月中积累着属于她的资本。
晚饭时分,阿拉法图回家。捧回一个油布包给他阿妈:“今天七大叔烤羊供大家吃的,我给你和阿鱼各留了一只烤羊腿。”
阿拉阿妈接下后便拿来小刀,边细致切开放入盘中,边叮嘱阿拉法图:“明个给七大叔送点儿布过去,气温会热一段时间,让他做件衣服。”
“恩.......”阿拉法图憨厚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客人:“阿鱼,你趁热多吃点啊。我敢说,在其他地方你绝对吃不到这么正宗口味的烤肉。”
“是不是啊?”季景澜唇角微牵,开玩笑:“你可别背着喇叭登高山,吹上天了。”
“我可没吹牛.......”阿拉法图辩解道:“等你离开乌拉族就知道了。”
“哦?”季景澜接过阿拉阿妈递过的筷子,顺势夹起一小块肉来:“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一下。”说完,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她的吃相一直优雅矜贵,慢条斯理又兼具速度。看她吃东西仿佛也是一种享受。
阿拉法图去过外面,颇有点见识、眼界。从阿鱼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受人瞩目被人仰止的气质,他知道,那是属于贵族人的气质。
正想着呢,就见她忽然停下了筷子,捂着嘴。
“唔.......”季景澜眉头轻轻蹙起,眼睛微睁。
看的阿拉法图心一紧,急急问道:“怎么了阿鱼?”
季景澜轻闭上眼,没有言语。
阿拉阿妈诧异,赶紧夹了一口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外焦里嫩,调料特别,所言非虚,确实不错。”季景澜放下手,冲着阿拉阿妈眨了眨眼,她眸珠狡黠灵动,来回流盼间透出几分活泼调皮来,她笑道:“逗他一逗,人太实在善良就很容易上当被骗,尤其容易被女人骗。”
阿拉阿妈失声而笑,认同地点点头,又不无骄傲地开口说:“阿拉法图自小就实诚,人缘很好。”
季景澜诚恳的送上祝福:“天佑善人,希望你们一家人一生顺遂平安。”
“会的,孩子。”阿拉阿妈脸上的皱纹都透出慈祥来:“也祝福你。”
“阿鱼.......你刚刚吓我一跳。”阿拉法图插进话来,他长出一口气,无奈笑道:“原来是戏弄我。”
季景澜嘴角牵起,凑近他故意逗趣:“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掉了牙?”
这样的阿鱼,阿拉法图倍感亲切,就像个邻家小妹,他嘿嘿笑着调侃:“没有,我以为肉好吃的你咬掉了舌头。”
季景澜咦了一声,点点头:“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阿拉法图上前一步将装满肉的盘子高举过头,作势一揖:“多谢先生教导。”
季景澜看着眼前的憨汉,轻笑出声:“不必多礼,为师受之有愧。”
“受得,受得.......”
阿拉法图的阿妈在一旁看着二人笑闹,也跟着笑开了怀,多好的姑娘啊,有文化又有才能,如果能留下就好了,如果能给她做儿媳那就更好了,要她说,阿鱼可比旭日娜更像公主,家里自多了这么个聪慧美丽、大方得体又有趣的姑娘,笑声几乎没断过,她跟着也年轻了好几岁。只是阿拉法图这孩子死心眼只看上了那眼高于顶的旭日娜啊!
阿拉阿妈头痛极了。旭日娜实不是好媳妇,更谈不上好儿媳啊。
......................
阿尔克拉山今日的星夜极美,季景澜走过那么多地方,却也少见这般纯净、透彻的夜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缀着钻石般的繁星。春末,天还很冷,但后天马上走了,她想留下这样的一个记忆。
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季景澜静静地倚在葡萄架旁,倾听着山上野兽们偶尔的嚎叫声,遥望那三垣二十八星宿。
前两年,有些人在紧紧追捕她,她知道是江晏州派出的人。江晏州此人像个阴魂不散的讨债鬼,但一直以来对她家人却没有任何动作,所以她心下虽然憎恶他,慢慢的也习以为常。有段时间她伪装成算命先生来与他们周旋。
术业要有专攻,因此她特意研究了一些易经八卦。玄学之深奥,她心不诚,又无天赋,囫囵吞枣的读着玩,凭着察言观色,也唬弄过几个人。人之生也,禀天地之精英,萃阴阳之造化。星象大师们便将人生诸事,先天宿命归类于十二宫,借其曜宿所布,来推人之禄命。然而世上哪有绝对的凶与吉,不过是逢凶祈福,是福递吉罢了。
阿尔克拉山,这个生母古月曾提到过的地方藏着已被带走的秘密。因缘际会的遇到了乌拉族的阿拉法图,她才多事的上前搭讪,趁机到这里来瞧瞧。乌神庙里那些雕画早已斑驳又经多次粉刷,年代过久,哪有什么众星捧月图?
风雨漂泊,岁月无恙,红尘翩跹愿未了。她不是因为好奇秘密而来,而是踏着给予她生命之人的足迹,依愿而行,浮世经年,为来这个世界做个亲身见证,留下一份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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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房的阿拉法图静静看着竹架旁的女子,她侧影长身玉立,朗朗风姿犹如第一次相见。
族里采购是大事件,每次族长都事先与老主顾谈好价格,定好交易时间地点,派族人出去一手出钱一手接货。
绿河位于大宇的东南部,凭借着运输便利,即便是傍晚,周围商贾小贩,船只往来不绝,甚是热闹。它离阿尔克拉山较近,所以族里采购大多选此地。
那日,他和几个弟兄站在船上等待着,小心戒备着。手边箱子里是族民们靠打猎卖皮子、挖草药积攒一年的辛苦钱,如果出了闪失,那可是要人命了。外人不会知道他们挣钱有多不易?正因为知道辛苦艰难,他们每次去采购都着实提着一颗心,只盼着货主们能快点来,给他们准备一些优良吃食,顺顺利利的完成这笔买卖。
终于,远远看见有三艘带着标志的船朝这边驶来。他双眼顿放亮光,笑着对旁边的哥们说:“来了!一会儿准备好力气搬卸谷米。买完后,我们马上回乌拉族。”
船划水而行,大家正待摩拳擦掌时,临近一舟上突然有人淡淡道:“按船的大小,它装满谷米吃水顶多三十寸,装满沙子吃水要七十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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