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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首辅(重生)——池霏【完结】

时间:2024-12-07 23:01:23  作者:池霏【完结】
  她拿着往日训导温昭的气势,对虞雪怜说:“虞娘子以后若有事,先过问我才对,莫要让我妹妹帮衬你。”
  虞雪怜应了声是,“温嫱姐姐,我知晓了。”
  “你――”温嫱语气缓和,她是比虞雪怜年长两岁,抛去偏见,虞雪怜不是那么讨人厌。
  温嫱撇了撇唇,道:“我可没有如此不守规矩的妹妹。”
  末了,小丫鬟来传话,说尚书夫人在正厅叫娘子去用膳。
  ……
  暖室映入一片明晃晃的日光,直昏人的眼睛。
  八仙桌上,几位夫人穿着颜色不一的摘枝团花褙子,鬓发摸得锃亮,她们围坐着搓洗马吊牌。
  “T夫人今儿的手气真好,赢了有五吊钱了吧”
  “哪有五吊钱,咱们刚开两局。我呀,过年那一阵都不知输了多少吊钱,今儿个也该走走运了。”
  夫人们约着今日来镇国将军府打马吊牌,陈瑾身为东家,安排地细致入微,备了茶点,让丫鬟婆子在房内伺候。
  方才跟徐夫人说话的是忠勤伯夫人,她和陈瑾的关系说不上紧密。
  整个金陵城,真正关系紧密的能有一个就颇佳了,除去夫君的政敌和不对付的人,剩下的三五个月走动一回,做好表面的工夫,顺道解解闷。
  “盼雁,你儿子议亲了吗”忠勤伯夫人揉了揉手腕,随手拿起一张牌放桌上,“我记得你儿子跟虞牧这孩子是一个军营里的,我外甥和他们是年纪差不多大,现在媳妇已经有身孕了。”
  盼雁是徐夫人的字,她姓关,娘家在滁州府,是以和陈瑾的关系要好一些。
  关盼雁敷衍道:“圣上今年派我儿去镇守边疆,边疆穷险极峻,半年回不来一次,他上何处去议亲。”
  “南川那孩子不容易。”忠勤伯夫人怜惜道,“若非我家小女怕刀剑这玩意,我是很愿意跟盼雁做亲家的。”
  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牌桌上了,话锋转到国公夫人那里去,“邓宁,我差点忘了,德海是今年参加的春闱。赶明日我派人给他送一盒人参过去,补一补。我听官人说,今年的考题难如登天,尤其是苦了国子监的学生。”
  “说来惊奇,我问官人今年的解元出在哪儿了,他道是金陵的考生。我当他是咱们金陵城哪户王侯将相的孩子,再不济,起码是国子监的学生可官人说,此人寒窗苦读,今年二十有四,没娶妻,爹娘却都不在世了,是个凄凉苦命的。”
  邓宁尴尬地回话:“德海从贡院考完回来,我没问他考得怎样。”
  关盼雁随口说:“这解元出身寒门,倘若春闱发挥如常,金陵的商贾老爷们,岂不慌着去抓女婿了。”
  忠勤伯夫人点头笑道:“这些老爷们确实稀罕寒门子弟入赘,官人也说,解元样貌俊朗,不显老。”
  邓宁不喜跟忠勤伯夫人讲这些,她的孩子成家立业了,嘴皮子一碰,就来指点别人家的孩子。
  若不是忠勤伯夫人提到梁德海,邓宁压根不会搭理她,“孩子在国子监读书辛苦,我不在乎他考得怎样,凡事讲究用心尽力,至于功名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使了几分力。”
  忠勤伯夫人笑说道:“是这个道理,德海这孩子在国子监用功读书,今年定能高中。”
  春闱尚未放榜,邓宁不觉得忠勤伯夫人说这话是好意,索性不出声。
  陈瑾见邓宁脸色越发难堪,提醒忠勤伯夫人:“夫人,该你出牌了。”
  “哦,到我了吗。”忠勤伯夫人摩挲着马吊牌,她怕是要输钱了。
  她瞟了一眼关盼雁,“盼雁,你今儿手气真是不错。”
  关盼雁快言快语:“夫人说,你家小女李桢,是到了议亲的年纪吗”她故意表现出非常有兴趣的样子,“南川他是在边疆,但若要跟陛下禀明,给他十天半个月的假,回金陵议亲,也不是不可。”
  忠勤伯夫人心下一惊,顿时后悔说很愿意跟关盼雁做亲家。然话说出口,收回是不能了,她硬着头皮,问道:“会不会麻烦了点”
  徐南川长年累月地不在金陵,若把女儿嫁到定远将军府,这不是守活寡吗。
  “桢儿她不乖巧,怪我这做母亲的,宠她宠得厉害。”忠勤伯夫人愁眉苦脸地说,“那一张嘴犟的呀,简直要气死人。”
  关盼雁无所谓地挑牌,说道:“这不要紧,女儿家是该宠着点,我家南川最会疼人了。”
  邓宁忍俊不禁,抿唇说:“是了,南川聪明懂事,最会疼人。”
  “那……那先打牌,”忠勤伯夫人强颜欢笑道,“婚事在这牌桌上说委实不得体,盼雁,下回你到我府上,咱们再细细地议。”
  
第58章 吃茶
  春闱放榜的这一日,天刚露出点亮光,贡院的外墙边挤满了考生和家眷。
  “德海兄!你快看,你名字在最上头呢。”男子高举着手,他一身国子监的冠服,不失儒雅地笑道,“我数了数,今年咱们国子监的监生共有二十个上榜的,去年好像仅有七个。先生若是知晓,心中肯定欢喜。”
  男子前面站着一排排的人,他来得早,把榜上的名字全看了一遍,就在此等着梁德海。
  梁德海抬头往高处望,只见自己的名字居于第二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便能拿到会元了。
  男子觉察梁德海的异样,敛起笑容,道:“德海兄,据说这陆隽一连拿下两元了,他年纪比咱们大,估计费足了力。反正后面还有殿试,状元郎的名号更好听些,德海兄,咱们别气馁。”
  梁德海说:“我并未气馁。”他接着作揖道,“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G,德海兄……”男子欲言又止,一脸懵地看着梁德海消失在人群,他寻思方才的话不大可能戳到梁德海的痛处罢
  放榜近一个时辰,有人雀跃,有人郁郁寡欢。
  吴阿牛陪陆隽搭车进的金陵城,他原想着要捋袖子抢个好视线,奈何他隽哥太争脸,名字占在榜首,根本不用挤人堆去找。
  “隽哥,咱们今儿个在城里吃饭,我请客。”吴阿牛掩不住的N瑟,隽哥当了解元、会元、那状元更是指日可待。再过不了多久,隽哥便是朝廷命官。
  吴阿牛这一说,周围人的眼神纷纷看向陆隽。
  “走吧。”陆隽轻声说。
  陆隽低下眼帘,取得这样的功名远远不够,但至少向前走了一步,他不否认,自己如今贪图功利,急于求成。
  若他要孑然一身地过,是可循序渐进。像老师所说,一辈子老实本分地领俸禄,做地方官。
  陆隽不愿做老实本分的人,抑或者说,他本身便不是淡泊名利的人。
  春风和畅,城中有不少百姓走动。天变暖了,脱去臃肿碍事的棉袍,逛街游玩的妇孺也随之多了。
  贡院邻边的街巷有四五家茶楼酒肆,吴阿牛跟陆隽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隽哥,”吴阿牛摸不着头脑的问,“咱们去哪家酒楼”
  他对金陵城的酒楼客栈不熟悉,算起来,隽哥在金陵住了也有几个月了,应该晓得哪条街有酒楼。
  陆隽道:“去茶楼。”
  “茶楼”吴阿牛扯了扯唇角,说:“隽哥什么时候喜欢吃茶了。”
  虞雪怜在竹影斋订了一间厢房,她于巳时洗漱梳妆,从府邸赶过来。
  “娘子,陆公子到了。”金盏站在窗台前,笑道,“那吴公子也在。”
  虞雪怜坐在茶案一旁,掩面抹去因呵欠流的泪花,说道:“可以泡茶了。”
  厢房备的东西齐全,她洗干净手,按着母亲泡茶的步骤去做。
  “娘子要亲手给陆公子泡茶吗”金盏关了窗户,说道,“奴婢多嘴问一句,陆公子和……娘子是朋友”
  她伺候娘子的时日虽不及良儿,但今日娘子约见陆公子到茶楼,单独带她一人来,只看这一点,娘子对她是不藏事的,是以金盏不怕虞雪怜生气。
  “是。”虞雪怜提袖把茶叶放入壶中,说,“可还有要问的”
  “奴婢没有要问的了。”饶是金盏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能往深处去问了。男女之间左右不过那回事,陆公子好歹是书生,应不会做出有损娘子名节的举止。
  房门叩叩地响了,金盏前去开门。
  吴阿牛对金盏有几分印象,见了她的脸,傻笑道:“姑娘,真巧,你也来喝茶。”
  话罢,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金盏是伺候虞姑娘的小丫鬟,然后惊喜交加地看向陆隽。
  他惊的是隽哥竟主动来找虞姑娘了,喜的是――隽哥跟虞姑娘的关系亲密了,吴阿牛不禁笑出声,说不准明年就能喝到隽哥的喜酒。
  他们二人落座,吴阿牛照旧有道不尽的话,挑着极重要的事讲:“虞姑娘,我和隽哥刚看完榜,隽哥的名字在榜首!”
  “陆公子得了会元”虞雪怜将茶杯递给陆隽。
  吴阿牛则一口饮尽杯里的温茶,说:“正是。”
  金盏暗暗讶异,偷偷打量着陆隽,娘子的眼光果然不差,即便是个书生,也是个顶拔尖的。
  她的思绪被虞雪怜的声音扯回,“金盏,你去问问小二的,我要的那一碟红豆糯米团,怎么迟迟端不上来。”
  金盏应道:“奴婢这就去催他。”
  “姑娘等等我。”吴阿牛斯文地擦掉嘴角的茶渍,道,“我初次来这茶楼,你带我看看他们都做什么糕点,我买些配茶喝。”
  房门咣当一开,旋即紧紧地合上。室内的茶雾白茫茫,湿漉漉的,水烧得滚烫,像是吃饱的鱼,在茶壶里边跳跃碰撞,喷着热气。
  虞雪怜掀了茶盖,问:“陆公子喝的惯黑茶吗”
  陆隽垂目,茶汤浓醇。他抿了一口,咽下,喉咙品尝到甘甜的味道。他曾吃过慈溪镇小贩卖的饴糖,那是填满舌头和喉咙的腻甜,和这茶不一样。
  他答道:“喝得惯。”
  “黑茶解腻清神,可惜不宜多饮,不然睡不着觉。”虞雪怜说,“陆公子的老师,回慈溪镇了吗”
  陆隽道:“老师要待到四月回去。”
  虞雪怜若有所思地点头,总之她是不会冒险去陆隽的家了。
  日后见陆隽的次数比不得从前了,虞雪怜想,起码在这一年,她仍要帮扶陆隽。与其说是帮扶,倒不如说是接触,她在朝廷一无势力,又不得借爹爹的威名招摇。
  陆隽为官的第一年甚是辛苦,受着同僚的挤兑挖苦,殚精竭虑地在朝堂展现自身的特别之处,以博得圣上的青睐。
  论读书写字,诗词歌赋,能与陆隽为敌的人寥寥无几。何况他勤谨努力,好似不知累的牛,矜矜业业。
  她若在他耳边指点,岂不是班门弄斧。
  “陆公子会骑马吗”虞雪怜忽然问。
  陆隽以为虞雪怜会问他有关春闱殿试的事,所以毫无预料,但这问题很好回答,“陆某不会骑马。”
  虞雪怜如同找着稀罕物,扬唇笑道:“陆公子想学吗”
  她记得南郢皇宫每隔三年办一次狩猎,文武大臣要随圣上去围场。而陆隽不会骑马,遭人戏弄。
  那么,她要教会陆隽骑马,便可打那人的脸了。
  陆隽没有立刻答复虞雪怜,他问:“虞姑娘想教我”
  “我爹爹说,能在马背上驰骋,是一件幸事。”虞雪怜眨眼问道,“陆公子不想尝试一下吗”
  她讲话时,陆隽的眼神始终不会落到别处去。他认真的听着,默默的想着,他没忘记虞穗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她父亲是将军,诸如习武、骑马、射箭,虞穗从小耳濡目染。
  书上说将门之后性情豁达刚直,这大抵是虞穗言语跳脱的原因。
  茶壶的热气消散不尽,那一层朦胧的白雾落下又升起,反反复复。
  她的一言一语引诱着他的心神,他道:“虞姑娘要如何教我。”
  虞雪怜信誓旦旦地说:“等陆公子过了殿试,我带陆公子去城外的崇云山。”
  小二的端着糕点跟金盏和吴阿牛进厢房,他瞅了瞅煮茶的火炉旺的过头,拿钳子取走两块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虞雪怜与陆隽告别,先行回府。
  她在闺阁换了一身衣裳,兰园的丫鬟就过来传话,老爷说今儿去老太太的房里用午膳。
  “怜娘,你今日是去贡院那儿看热闹了”老太太管教的松了些,允许府邸的孩子偶尔出府一趟,在宅院整天睡了吃,吃了睡,对身子也不好。
  虞雪怜回道:“祖母,孙女在竹影斋吃了两壶茶。贡院那里挤的厉害,且都是男子,我便站在茶楼的窗口看了一会儿热闹。”
  虞鸿今日上早朝,圣上提起榜首陆隽,和底下的大臣相谈良久。
  “爹爹知晓榜首是谁吗”虞雪怜故意问道。
  虞鸿笑道:“当然知晓。”
  老太太起了兴致,问:“那榜首家世怎样”
  虞鸿说了几句在太和殿听到的闲话:“这榜首才华出众,可惜家世凄惨。”
  老太太道:“可惜了。”女眷不谈政事,但对这三年一次的春闱和殿试是绝不错过议论的机会,“他若是有靠山,必能少吃些苦。对了,国公府的梁小公子不也参加春闱了吗”
  虞鸿闻言说:“母亲,梁小公子考得不错,仅次于会元。”
  老太太转而道:“鸿儿,前些日子国公夫人来府邸打马吊牌,牌桌上是最看得出人品的,国公夫人教子有方,对儿媳也极好。”
  说着,她向陈瑾交代:“等用完午膳,差人给国公府送点礼,以表心意。”
  “母亲说得是,国公夫人昨日往府上送了一匹蜀锦,儿媳本来打算明天到她府上还礼。她孩子金榜题名,如此一来,这还礼和贺礼正好一起送去。”
  陈瑾颇是困惑,那日在房里打牌,老太太是从何得知她们牌桌上说的话
  
第59章 面圣
  宝和殿。
  太阳敞亮,殿前的金阶和光相映,这宫里没有一个角落是暗淡的。
  景元帝召前十位新科进士到宝和殿。他们昨天在此交了殿试的答卷,今日于卯时进宫,有内官带路领着他们。
  “各位郎君,且在这里等咱家片晌,我先去通报一声。”说话的内官乃是在司礼监当差的何公公,景元帝历来看重这一环节,所以把这差事交给了司礼监去办。
  几个新科进士在原地停留,何公公迈着碎步向大殿走去,他的影子越拉越长,大殿真切地矗立在眼前,然而一步、两步……至十步百步也走不到金阶的位置。
  “德海,你说圣上召我们,是要问话,还是接着再考”少年低声言语。他穿着新科进士的朝服,其他人也是一样,深蓝色的[衫,头戴进士巾。难怪世人爱看高中后的状元郎、探花郎游街,诺大的宫中,独他们透着一股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他们一路跟着何公公,何公公不说不问,他们就默默地在他后边端正的走着。
  现在这四周除了雕像似的侍卫,没别的人了。少年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寻着机会说了:“德海,你紧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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