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想做的。”
程麦似懂非懂:“那你为什么不学人工智能专业呢?”
“医学专业会有去医院见习的机会。我想,只有实际经历过,我才会更明白医生和病人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这很重要。就像我刚才说的,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种研发,不可能只由我一个人来完成,”他笑了下,“但最核心的技术和理念,必须由我来把控。”
刚才还说着只是个普通人,但此时此刻,聊起自己的梦想,那双看向她的眼睛瞬间变得熠熠生辉,如黑曜石般耀眼。
那是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程麦为他开心,用力点点头:“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池砚淡淡勾起唇角,没接着说下去,只是话锋突转,问她:“你呢?”
“我?”说实话,程麦还真不知道,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提前规划,想了好久才说道:“我只想以后找个轻松又好玩的工作,开开心心的,领导不骂我,同事别卷我,下班谁都别烦我,就可以啦。”
她吐了吐舌头,“你知道的,我最懒了。”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趴回到他胸膛上,就听头顶传来男生低低磁磁的一声轻笑,“确实是挺懒的。”
“喂!”
自己说是一回事,被喜欢的人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程麦锤他一下,结果拳头被人截住,出去了撤都撤不回。
他闷闷笑着,另只手刮了下她的脸,调侃了一句:“是谁前几天嫌机场太大,走了一公里就坐行李箱上耍赖,硬让我推来着。”
见她气鼓鼓明显不乐意的样子,池砚改口:“行吧,那不叫懒,只是我女朋友突然返青还童,成走两步就会累的宝宝了。”
程麦是典型的说她胖她就能喘的类型。
听到池砚这么说,她立马抬起头,非常良好地适应了这个身份并提出需求:“那我现在累了,你要哄我睡觉,还要有晚安吻~~”
对于女朋友此等要求,他自然无有不应。
交换了一个湿润又缠绵的晚安吻以后,池砚抬手温柔地帮她抹去唇边水渍,就见趴在他身上的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就算今天晚上风刮得再响,我也不怕了。”
一室恬谧。
程麦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正要睡,就听见他冷不防突然问:“去年你来马塞马拉的时候是不是晚上也刮这么大的风?”
程麦嗯了一声,以为他都担心到过去了,心里甜蜜得直冒泡,正要告诉他没什么的,就听他凉凉地扬声问了句:
“所以你上次晚上睡不好是怎么弄的?我不在的那次,去找那英国哥们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
说实在的,英国哥在ins躺列一年太久没出场,听池砚猝不及防地一cue,程麦还花了两秒钟思考这号人物是谁,想起来后无语地搓了下眼睛,憋笑道:“池砚你烦不烦!”什么陈年老醋了还喝,也不怕闹肚子。
池砚仰面躺着,目光悠悠地看着上方:“嗯,书上说过,愤怒,也是心虚的一种典型肢体语言呢。”
“……”
妈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
估计等俩人八十岁了上公园遛弯,她但凡多看一眼别的年轻帅哥,池砚还能从旧账理翻出这一笔,嚼吧嚼吧再吃一回醋。
她算是发现了,她的男朋友,其他时候都很大方,从不计较。
唯有在吃醋这件事上的记仇程度,强得可怕。
哼!
魔鬼的天蝎男。
第70章 醉酒
这是从同学升学宴上接到程麦后, 池砚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按捺不住想刀人的冲动。
到底是她班上哪个傻比劝程麦这个酒蒙子喝酒的啊。
草!
大夏天的,傍晚时分,本就够让人心浮气躁的了, 偏偏背上那个醉醺醺的酒鬼还一无所察,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像个在油锅里滚着的牛皮糖。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腾不出手, 只能警告她:“安分点, 别乱动了。”
但背上的这位挑剔鬼娇气包根本没觉察到他语气里的烦躁和危险, 扯着他的耳朵哼哼唧唧抱怨个不停:“你走稳一点呀!我的胃、胃,好难受……唔……想吐。”
“活该。”
他心情不好, 语气也凶, 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但到底还是放慢了步伐。
算了。
不配合的话,万一等下难受到真吐出来, 就现在俩人这个姿势,最后遭殃的不还是他。
但即便这样, 她仍旧不满足。
安生了没两秒, 俩人经过沿街一堆小摊时,原本还在装尸体的某人忽地鲤鱼打挺直起身来, 与此同时,环在他颈上的手臂也跟着猛地发力一勒, 嘴里还发出一声长长的“吁”。
猝不及防中, 池砚被她骤然收紧的手臂勒到咳嗽了两声。
等反应过来,重新抓稳她乱窜的大腿后, 他无语至极地笑骂了句:“草,勒马啊你!”
但喝醉酒的人, 对外界的情绪感知能力为零。
程麦打了个酒嗝,丝毫没收到他不怎么样的情绪影响,大着舌头告诉他:“想吃、臭豆腐。”
“吃屁,”池砚扫了眼,冷漠地恐吓她:“路边摊都地沟油,吃了你明天就长胖长痘,还会致癌——”
说这话时,俩人正巧停在人小摊前,这一行动简直就是在断人财路,尤其是周围还有别的客人在的情况下。
池砚这话还才起了个头,立马就被一边忙活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摊主打断:“欸欸欸,小伙子,你怎么说话的。我在这块可做了二十多年,全是回头客。什么地沟油,你莫乱讲咯。”
有了摊主声援,程麦又来劲了,重申道:“哥哥,我好饿,要吃臭豆腐!”
说话间手还不老实,凑过去一会儿扯扯他睫毛,一会儿戳了下他的脸,小动作不断,腿一下又一下地晃着,一旦察觉池砚有点不管不顾拔腿要走的意思,立马开始踢腾不止。
“别说胡话了,这么热,你不想,”他顿了下,又哄她:“先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堆你之前买的垃圾食品。”
“可我现在不想吃垃圾食品,就想吃这个,特别特别想,”她眨眨眼,慢吞吞地纠正他:“吃完,再回家。”
俩人说话间,小摊前一直站着俩等食物的女生,虽然身子冲着摊主,但余光一直没离开过他们这,偷偷打量个不停。
本来还以为这俩是情侣,但“哥哥”、“回家”这俩词汇一出,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立马转过身,热情不已地劝池砚:“诶呀,帅哥,你妹妹饿了,想吃就给她买嘛。偶尔吃一次不会怎么样的。”
毕竟人手里已经端着碗刚出锅的臭豆腐。
再扯地沟油那套,估计到时候不仅摊主想把装满油的锅暴扣他头上,对这些买了东西的客人也不太礼貌。
他敛眉合眼,随口瞎扯了个理由:“不了,谢谢。我们赶时间回家。”
本意不过想拒绝,但话音刚落,俩女生眼睛顿时就亮了,兴冲冲地把自己刚到手的小吃递过去:“没关系!你先拿我们的,我们不赶时间的,可以等下一锅。”
另一个女生更是反应迅速地打配合:“帅哥你看,要不当这份是我们转卖给你的,我们加个微信,方便转账?”
这回,还没轮到池砚回绝,原本趴在他肩头烂醉如泥的人就像嗅到了什么“外来物种入侵自家领地”的危险气息,警铃大作地抬起头,微眯起眼聚焦成功后,视线像x光一样敏锐,在俩女生间巡视了一遍,不悦地皱起眉,然后——
在所有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她就像个霸总,单手掰过池砚的脸,在众人逐渐瞪大的眼睛和放大的抽气声中,毫不犹豫地对准少年红色的棱唇亲了一口。
整个过程中,冷面修罗一样的男生却突然听话得不行,像大尾巴狼突然披上了一层羊皮一样,乖觉不已地背着她站在原地,任由她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半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几不可察地在最后关头抬起了一点下巴,方便她吻上来。
整个过程十分丝滑流畅,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没少干坏事,才能培养出这样的默契。
直到程麦突然加重力度,重重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池砚才眉头微蹙,轻轻吸了口气,她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再转过脸时,少年唇红齿白,眼睫低垂,暧昧得叫人不敢细看,可端看他外表,乌发黑瞳、冷白皮,之前哪怕身处闹市,却高冷得像山顶沾满冰雪的青松,叫人难以企及。
但这样的高岭之花气质此时却让他下唇上冒出的一点湿红破坏个彻底。
冲击力太强,大家一时间都愣了下,不知道作何反应。
池砚嘴角却不甚明显地扬起一秒,心情刚刚阴转多云,抬腿正要走,但程麦却没完。
明明她才是咬人的那一方,她却委屈得不行,眉毛一撇,嘴巴瘪着,话都说不利索了,也没耽误这位醋意大发的未来影后现场给大家奉上一出奥斯卡best moment,蹭着他的脸磕磕巴巴地控诉道:
“哥哥,我都冒着要去德国看骨科的风险跟着你了,你不能这样呜呜……把我骗到手了就欺负我。”
“是你说过只爱我,我才和你在一起的呜呜。”
“你要是说话不算话,给我找嫂子,那我就要把你之前对我干过的所有事都、都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来教训你。”
“……”
演技精湛,说来就来,自然地像排练过千百次一样。
池砚都被她骗到自我怀疑了一秒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说完那句信息量爆炸的谣言,她就跟脑子里的电池被人挖出来了一样,脑袋一垂,趴在他肩头又睡得跟头猪一样沉。
只留下池砚,面对神色各异的众人。
刚才面色热切得不行的两女生此时眉毛皱着,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步,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人举着微信二维码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收了回去。
至于那位被说用地沟油的摊主,则摇头晃脑哼着小曲,臭豆腐框框往锅里下,一边啧啧个不停,不时摇头上下打量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倒像什么都说完了,听得他心头猛蹿邪火。
池砚那会儿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啧个什么劲儿,说出来,行、不、行。
从小到大,不管走哪儿,他什么时候不是被人吹捧夸赞,众星捧月。
哪有过现在这种被人分到“勾引妹妹的社会败类”这种待遇。
拜他背上那个喝了点猫尿就戏精上身的醋精所赐,池砚也算体会了一把人生最屈辱的时刻,以及什么叫百口莫辩。
他不是没试图垂死挣扎、解释一下,但当周围集结了鄙夷、畏惧、愤怒、蔑视等等复杂情绪的群众眼神时,他也是真的很难说出什么。
主要是,这他妈根本无从下手。
怎么说,毫无逻辑。
纯纯就是这丫头在发酒疯乱编。
更何况他就不是个爱解释的人。
“我……不是……操啊……她……算了……”他嘴巴张张合合几下,最后缓缓闭了闭眼,彻底放弃,决定还是直接带着始作俑者离开社死现场比较高效。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
南城人民是数一数二的热心人士。
别市市民避之不及的家长里短断案更是他们的最爱。
一旁的摊主是个中年大妈。
按池砚不负责任的推测,大概是她卖的棉花糖在这堆小龙虾烧烤臭豆腐里显得太过寡淡,摊前门可罗雀,所以才格外有闲心,在围观全程后见到他要走立刻满脸愤怒地拦下。
“不行,你不能带走她。你家长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手挡在池砚前面,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罔顾人伦道德的社会渣滓,唾沫横飞地开训:
“乱、伦在中国是违法的,你知道吧?!你俩成年了没有,你对你妹妹都做了什么?”
知道,但我没违法,她不是我妹。成年了。最后一个问题拒绝回答,陌生人请礼貌保持边界感。
“好好一小伙子,生得这么好,正常交往什么女朋友找不到?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啊,哄着骗着你妹妹胡闹!太不像话了!”
是正常交往,已经找到这个了,别的不考虑了,多虑了。
“你有想过你爸妈知道该有多伤心吗?”
他们知道只会开心,不会有比这更满意的媳妇人选了,谢谢。
“……”
人无语到一定份上都不会生气。
他嗤笑一声,本来想着懒得搭理直接绕过去,结果这大姐偏正义感发作到巅峰了,自己说的起劲还要被嘴的人配合演出,见状身手敏捷地劈手在他脑袋上敲打了一下,又找到了下一个上升的点:
“大人跟你说话,你光冷笑不搭理这是什么态度。我可告诉你啊小伙子,前面三百米就是长兴路派出所,我女婿正值班呢。你今天要不跟你家长一五一十地坦白,可别怪阿姨多管闲事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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