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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女裁缝——冻京橙【完结】

时间:2024-12-10 14:36:19  作者:冻京橙【完结】
  这个活儿,可以等帽儿晾干了,放在明日睡前完成。
  这会儿,埃洛伊斯连水都没喝一口,她拿一块石头打磨舅妈的剪子,磨到剪布声清脆利落,才罢。
  比照着记忆中,制作设计作品的流程,三两下就将白坯布大致裁了出来。
  窗外,傍晚的天色愈发阴沉,房间里,埃洛伊斯甚至没有管炉子还有没有燃着,她脱了鞋子,窝在被子里捂脚,手里针线剪子不停,忙碌了多时,直到,房门外传出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埃洛伊斯专注了好几个小时,眼眶正发酸,她往窗外望去,外面已经黑了,呼呼的刮着雪风,雪籽啪啪往玻璃上拍。
  起身开门,原来是舅妈和露易丝下班回来了。
  还有托马斯和贝拉,她们在半路碰上,一道折返回家。
  “天呐,屋子里怎么这么冷,埃洛伊斯,你没有烤火吗?”
  露易丝率先搓着手进屋,屋内如冰窖一样寒冷,她看见埃洛伊斯床上缝到一半的衣裳,就知道,她一定是忙着干活儿,连冷不冷都不管了。
  托马斯和贝拉自告奋勇去生火,埃洛伊斯不好意思地挠头。
  “艾米叫我给她作件衣裳,我忙的,忘了时间。”
  露易丝先是把她手里的两件旧衣裳给了埃洛伊斯,说道:
  “这两件旧衬裤,都是我的同事拿来的,要改成两双长手套,还要有刺绣,要有花边的,喏,这是我跟她谈的工钱,一共收了七角五分钱。”
  这比她开始想的价儿还高。
  埃洛伊斯听了,开心的很,她收下旧衣裳,又安置好那钱,正预备再问露易丝一些细节要求。
  随后,特莉进了屋内,与露易丝对视一眼,二人欲言又止,舅妈从衣服里拿出一件用纸裹的紧紧的包袱。
  这包袱是被藏着带出来的,裹的是酒店装面粉的纸装袋,皱皱巴巴,看起来很是突兀。
  埃洛伊斯止住了询问的话,她不明所以的看向舅妈。
  特莉脸色苍白,问了两句她忙不忙,口吻不像平时那样开心,埃洛伊斯一下就看了出来,她绝对是遇上事情了。
  “不算忙,怎么了舅妈?”
  露易丝知道,她的妈妈胆儿小,于是拿了那纸袋包袱,替她说道:
  “今天妈妈浆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蛋白石’套房里一位客人的衬衣,你瞧。”
  埃洛伊斯悬着心,接过来,打开纸包。
  纸包里面,是一件直领的原色衬衣,一看就是英格兰高支纺织机造出来的,没有棉结,光滑平稳,没有浆过,吸汗又透气,穿在礼服或常服里面,十分舒适。
  价格也昂贵,要是被发现了,恐怕赔上舅妈几个月薪水才够。
  埃洛伊斯伸手把衣裳抖开,见到了破损的地方,是肩膀的地方洗的脱线了,看着吓人而已,并不是布料破损,这还能修。
  她的心又沉到了肚子里。
  “没事,我可以修好,看不出来的。”
  露易丝闻言,松了一口气,对特莉劝道:
  “明天再偷偷拿回去就好了。这衣服送下楼,要经过那么多人的手,谁知道是你弄坏的,还是别人弄坏的?别担心,妈妈。”
  “真能修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特莉犹豫地问。
  埃洛伊斯推着瞻前顾后的舅妈去做饭,她在舅妈面前点了点头,笃定的答复:
  “我能,你就放心吧。”
  说完,埃洛伊斯丢掉了手里的活儿,先修那衬衫。
  在煤气灯下,照着光线,她一点点按照线迹将衬衫袖子拆下来,再用差不多的线原路缝回去,连针孔都对上了。
  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全弄好,剪掉了线头,重新装回纸包里。
  舅妈做好了晚餐,小心翼翼查看过之后,发现埃洛伊斯确实补的一模一样,这才舒了一口气,开始唤她们吃晚餐。
  “早晚我得辞了这份工作,去干点别的。”舅妈有些后怕,她对着盘子,迟迟不动餐刀,闷闷的说道。
  露易丝也点头,可又犯难:“可你说,不在酒店干活儿,我们又能去哪呢?”
  母女二人沉默了半晌,埃洛伊斯慢慢吃着玉米糊糊,说道:“舅妈做饭好吃,怎么不去摆摊卖吃的呢?”
  “这,再小的生意摆摊,也是需要本钱的,咱们可没有。”
  露易丝倒不是跟埃洛伊斯唱反调,只不过她妈妈的私房,她都知道。
  加在一起还不够买一口灶眼更大的炉子。
  哪里来的钱,去置办那些摆摊需要花销的锅碗瓢盆呢?
  埃洛伊斯也很清楚,家里的开销摆在眼前,收入也就那样,舅妈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省不下几块。
  “这个我自然也明白,只不过,开春之后,可以从碳火上省下来些。我一面做着酒店的活儿,一面给人家缝补,也能多赚点,多少能攒出来本钱。”
  “况且,卖吃食本钱小,不一定非得要摆摊,你瞧见酒店门口,那些抱着木箱子卖香烟雪茄的闲小子没有?”
  “咱们可以等春暖了,在家做些可以冷食的东西,拎着篮子,推着小车出去卖,不必非得有个摊位。”
  “先从容易的东西做起,以后赚了钱,再慢慢置办物件儿,办摊点,租铺子,循序渐进的做生意。”
  ……
第8章
  特莉知道,要想将玉米粒烹调美味,就得大火闷煮,放黄油和蜜,将水分熬干,粘稠浓香。
  对于一个妇女来说,她从不觉得,会处理这些吃喝上的事儿,做这些有甚么了不得。
  但埃洛伊斯的话,说的确实有理,听过之后,的确在她心里悄悄埋了一颗种子,希望冬季快点过去。
  ……
  清晨,今日雪霁。
  埃洛伊斯从床上爬起来就开始工作,她先是用坯布制作了一只束口袋,将得来的所有工钱都装进去。
  寥寥几枚硬币发出清脆的响声,埃洛伊斯把它们悬系在床底的隐蔽处。
  托马斯与贝拉依旧是最早出门的,兄妹二人昨日就领好了明早的报纸,将一沓一沓的纸张折叠成册,清早,吃进嘴的玉米糊糊还没有消化,二人就开始走街串巷。
  托马斯有一部小本子,他用铅笔录下了所有订购了报纸的客户地址,每天都将最新的晨报或其他报纸塞进他们的房门口。
  若是要送进独栋别墅住宅里,托马斯则会扣响门房的窗户,将报纸交给门房。
  他已经将这份工作做的十分熟练,轻松的与贝拉分配任务,每人一天要送上百户人家,即使是暴雪,暴雨,从未停过。
  时间大约到了中午,兄妹二人已经抵达了稍微富裕一些的街道,给那些主要是公司办公用的楼房送报纸。
  眼前,是一家门口钉了黄铜门牌的的律师事务所,看起来气派又庞大,木框玻璃门内,繁忙的人员在走动,前台有一位漂亮的夫人,托马斯对着玻璃门整理了着装,确保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脏,再三犹豫,整个人的脸都通红了,这才踏上律所的石阶。
  前台的夫人不是第一次见到托马斯送报纸了,可以说,他已经连续一个月给这家律所送最新的日报了。
  通常情况下,这个腼腆的小男孩将报纸交给她之后就会迅速离开,生怕叫体面的绅士们瞧见他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托马斯在短短的几瞬间做了许多的思想斗争。
  他想,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继续回去送报纸,埃洛伊斯说的对,没什么好紧张的,只要他勇于开口。
  况且,只有这里的前台是一位看起来随和的夫人,不像别的律所,都是清一色严肃的先生。
  他给完报纸,迟迟站在前台边,咽了咽口水,与前台的夫人对上视线,问道:“夫人,我想请问,您这里招不招杂工?”
  前台的夫人姓罗姆德,她的丈夫是这里的会计,而她是这里的前台,主要负责接收信件,以及协助安排律师莱逊先生的日程工作。
  “杂工?”
  见罗姆德夫人在思索,托马斯又赶忙继续说道:
  “我识字,会算数,也会打扫屋子,可以扫烟囱,我对纽约的街道很熟悉……”
  托马斯绞尽脑汁的说出了他所有会的东西,他甚至有些结巴,说完就闭上嘴巴,等待着被拒绝。
  罗姆德夫人上下打量了这个孩子,他个子不高,送报纸还算勤快,虽然看起来不甚机灵。
  “要说缺,我们这里还真缺少一个跑腿帮闲的人。”
  罗姆德夫人的意思是,像擦窗台,打扫废纸,擦书桌,跑腿送东西这样的活儿,确实还没人干,可要说缺人,这样的活儿,她平时也会顺手做了。
  那些大一点儿的求职小伙子,总会来问她招不招律师助理。
  从未有人问过她,还招不招勤杂工,毕竟勤杂工又不可能学到律师的本事。
  莱逊先生是个古怪的人,他从不喜欢过分狡猾的小伙儿,也不喜欢用助手。
  虽然律所的其他律师生意不错,但作为老板,莱逊先生却从不招一些能给自己带来派头的下属,对待事务所的管理,他大方,却又不上心。
  这样的事罗姆德夫人可以做主,她想着自己能轻松一些,就询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你的年龄太小了,如果到我们这里来做杂工,也是需要担保人为你写推荐信的。”
  托马斯闻言立刻将自己的姓名以及住址告诉了罗姆德夫人,看着她抬手记在了本子上。
  他问:“只要我有一个担保人就可以来做工了吗?”
  罗姆德夫人点了点头,并思索着说:“律所可以给你提供一间小宿舍,可以包三餐,但周薪只有四块钱,你可以接受吗?”
  对于男性来说,不仅同工不同酬,找工作天生也比女性要容易。
  但,莱逊先生在工会中是一个支持男女同酬的大人物,他制定了律所的规矩,所以罗姆德夫人索性只给托马斯开出了与女帮厨一样的薪水。
  托马斯虽然也意识到工钱不高,但他还是十分欣喜,连忙答应。
  埃洛伊斯说过,只要进入了律所,他就可以学习律师们的习惯,观察他们是如何运用智慧的,总有一天,他会在其中受益,比短时间的薪水要更值得。
  出了门,寻到了正在门外等着他的贝拉,托马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贝拉也同样感到意外。
  “我想,你可以去找煤店的老板做担保人,我们家已经连续几年在他那里消费了,信用良好。”
  托马斯点头:
  “我正是这么想的,等我去了那家律所里做杂工,包吃包住,不需要什么花费,到时候,我非要把你这个跟屁虫送到学校里面去。”
  贝拉顿时有些不高兴,她往家里小跑:
  “为什么非得上学?”
  托马斯默默的想,贝拉去上学了,以后能学更多的东西,例如打字,缝纫,搞不好还能脱离眼前这种辛苦的体力劳动,可以为舅妈减轻负担。
  家中,埃洛伊斯将艾米的上衣裁片缝制了□□成,她在餐桌上工作了足足半日,后背都已经僵硬了,听到敲门声,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一定是托马斯和贝拉回来了。
  埃洛伊斯苦恼着午饭该如何做,今天早餐并没有剩下什么能继续吃的东西。
  她抽开了门闩,打算与托马斯商量,要不要去外面买点什么东西回来吃,还没开口,就被一脸兴高采烈的托马斯打断。
  托马斯将自己今日求职成功的事情告诉了埃洛伊斯,他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他的紧张。
  “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能有机会在律所中工作,虽然只是干杂活儿,但是再也不用大清早去受冻了。”
  埃洛伊斯懂得这种感觉,很多时候,人与机遇,除了学习,仅仅只差一次胆子大而已。
  “看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啊!我们更不能草率的过了,待会儿我们三个一起去市场里,买一些肉和意面回来煮了吃。”
  埃洛伊斯这样提议,从钱袋子里拿了几枚硬币,她很少逛食品店,不知道食物的普遍价格,但还是打算改善一下伙食。
  一路上,托马斯筹划着吃完午饭要去找煤店的老板,叫他帮忙做担保人。
  其实许多像这样自己做一些固定门面的小生意的人,都会给这种没有人脉的杂活儿工充当担保人,只需要这杂活儿工在他的店里有长期消费就可以,算是互利互惠。
  一般情况下,只有最劳苦的工厂工作不需要任何担保。
  埃洛伊斯并不知道这些十九世纪的社会规则,她看似与托马斯一应一合,实际上也是默默的把这些东西记在心中。
  舅妈经常光顾的,商品很是廉价的甘瑟沃尔特市场距离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那地方在十一街,走过去得半个小时。
  一路上,姊妹三个有说有笑,埃洛伊斯甚至第一次抬头观赏起了纽约的景色。
  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工作的太久了,几乎都要忘记,纽约是一座如此美丽的城市,中央公园内舒朗的雪景映衬着繁忙街衢的匆促。
  平缓的哈德逊河上,船只如同白鸽一样在水面滑动。
  她行走在闹市中的街道,临街商铺悬挂了松枝,槲寄生藤蔓,彩色缎带,闪光的玻璃球,覆盖着一层蓬松的白雪,看起来如同电影画面一样美好,吸入肺腑的空气冰冷但氤氲着面包坊里的香味。
  抵达市场,埃洛伊斯又看见了许多紧挨着的小店铺,这里是一条露天小街,有肉食店,有粮食店。
  由于她们三人还没有这个闲钱在外面的餐馆里吃饭,只能来这里尽可能选择一些多的食材回家自己做。
  埃洛伊斯知道自己厨艺不好,她在肉食店里看见了烟熏过的培根和红肠,还有一些新鲜的各种肉类,打算选些好做的。
  一磅牛腰肉需要两角五分钱。
  一只拔过毛,处理干净的鲜嫩母鸡售价为六角五分钱。
  它们的价格不便宜,都被店家收拾的整整齐齐,一排排挂在铺子里,价格便宜点的,只有一些腌制风干过的东西和淡水鱼类。
  例如一角二分钱一磅的烟熏香肠,和九分钱一磅的带刺的鱼干,纽约有丰富的淡水河流,这些鱼算是不值钱的副产品。
  在主食上,有各种谷物,以及面粉,以及面粉的半加工品,比如意面,面包,烤饼,每磅价格都不超过一角钱。
  这市场里甚至还有华裔移民,背后留着又细又长的辫子,戴瓜皮帽,穿长褂,卖的有米糕,豆饼,豆腐。
  还有卖乳制品的,例如黄油,奶酪,以及一些冬季的根茎类蔬菜,选择说少也并不少。
  埃洛伊斯逛的眼花缭乱。
  她想起了上辈子,那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时的窘迫时期。
  当时她整天忙着各种考试和绩点,勤工俭学,窘迫的为自己计划,怎么用最少的钱吃饱,经常是三顿白馒头,配上咸菜和煮鸡蛋。
  所以,即使后来有钱了,她也依旧吃的简朴,没有锻炼出来什么不得了的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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