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在上游,洗衣服在下游。”
海达一路都很冷漠,但是又热心的为她解释。
温颂心里犯嘀咕,好矛盾的一个姑娘。
暖阳反射在水面中,波光粼粼很是漂亮。
海达黝黑的面孔,在水纹的映照下发着光。
温颂看着她,直到对方察觉看过来,面露不愉,自己才收回目光。
有些尴尬。
正好此刻麦卡提起她的桶,说道,“姐姐,我帮你。”
温颂赶忙跟上麦卡,离海达远了些。
麦卡寻了一处干净的水源,熟练的放下桶。
温颂怕她滑倒,一直小心的护在身旁。
“姐姐,打水的时候不要去那边。”
麦卡指着另一边提醒到。
温颂看了一眼,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骑马的坏人打劫抢掠。”
温颂皱起眉,不免升起担忧。
麦卡紧接着安慰她,“不过姐姐别怕,他们不敢过来。”
听她这样说,温颂才松开眉头,“为什么?”
麦卡挺起胸膛,很是骄傲,“因为有世武哥哥在保护我们。”
麦卡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之前他们经常会来我们这边,抢我们的羊,砸我们的锅,还杀我们的人自从世武哥哥打败他们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
提起沈世武,麦卡又开心起来。
就连海达在听到沈世武的名字,眉目舒展,整个人柔和许多。
沈世武不仅在上京中是神话般的人物,在边疆更是人人称赞的大英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边疆附近的人们,对他都很尊敬热情。
温颂好奇麦卡口中的那边,“那边是什么人?也说坷衮语吗?”
“坏人。”
麦卡提起他们就不开心,只回答了她的前面一句,后面的问题没听到。
“……”
温颂不免有些着急,可麦卡毕竟还小,知道的事情有限。
她有些灰心,侧目看了一眼海达,对方直接无视。
温颂不死心,继续问着麦卡,“这附近会说坷衮语的地方有哪里?”
麦卡挠挠头,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这问题她不知道。
自己回答不上来,于是直接向她心中知道很多事情的阿姐求助。
“阿姐,姐姐有问题问你。”
海达不会拒绝麦卡的请求,她转过身看着温颂,冷冷问,“什么问题?”
温颂不在意她的语气,认真问着,“会说坷衮语的人除了这里,哪里还有?”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海达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紧接着又说,“麦卡说的那些坏人就会说坷衮语。”
温颂双眸染上疑惑,“他们也是坷衮族吗?”
“算是,只不过坷衮也是后来的名字,最开始不叫坷衮,而且经过几十年的变化,坷衮语也逐渐不相同。”
“最开始叫什么?”
海达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表情真诚,双眸坦荡,显然没有说谎。
温颂抿抿唇,纠结的看了海达一眼,最终还是把自己想问的问出来。
她先是重复一遍沈明奕梦中的话,随后希冀的看着海达,“你知道说这种语言的人生活在哪里吗?”
海达认真想了片刻,摇头,“不知道,坷衮语已经分裂成了好多种口音,这种我目前还未听到过。”
虽然都一样的音调,但是坷衮人一听便能听出区别。
这种语调的坷衮人,海达还未接触过。
温颂有些灰心,仅凭一句梦中呓语就来到边疆的决定,此刻她才后知后觉有多么的草率。
回到住处,海达没有停留径直回了自家。
温颂看着跟在她身旁的麦卡,笑着说道,“谢谢麦卡带我去打水。”
麦卡笑颜顿住,轻咬下嘴唇,不好意思说着,“是阿姐提醒,我才想起来还没带姐姐去打水。”
她觉得自己很失职,被世武哥哥委派重任,却连最重要的水都没有提前带姐姐去打。
温颂看了一眼海达离去的方向。
暗想着,她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别扭女子。
麦卡还在懊悔,温颂扬起嘴角,轻轻的揉着她的头顶。
“谢谢麦卡和海达。”
边疆的冬天马上来临,一早一晚的温差持续增大,温颂的身体先一步察觉。
晚上入睡时,手脚总是冰凉,垫在身下的被子,也被她拿起来盖在身上。
其他人好似都习惯,没有她这般惧冷,依旧活力满满。
帐内炉火她总是烧的很旺,可依旧阻挡不住外面呜呜刮着的冷风。
白日里,等太阳出来,她就去拾柴,顾不得吃午饭,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勉强停手。
就连麦卡找她玩,都顾不上,一心扑在拾柴上。
经过她几日的努力,帐篷外的柴火已经堆的满满当当,整齐的摆放在四周。
温颂看着多多的柴火,很有安全感。
这个冬日她离不了柴火。
要想生活,少不了吃。
她饭量不大,上一次沈世武给她带来的还未吃完,可到底也要买些。
想买食物,就得去县城,可最近的也要来回一天,还是套车,如果徒步会更久。
即使时间长那也是要去的。
麦卡说入冬以后,会下大雪,封了路想去也去不了。
其他人家都有秋收的存粮,她什么都没有,不买迟早会饿死。
又不能总指着沈世武给她送。
第130章 去县城
温颂的包袱里有之前存的银票,还有一些散碎银子,被她谨慎的缝在贴身衣物的里侧。
不论到哪里,银子都是好玩意儿。
她得尽快找辆车,然后去趟县城。
夜晚,伴随着温暖的炉火,洗漱完毕的温颂刚刚躺下,隐约听到麦卡的声音。
因为外面刮着冷风,呼叫声似有似无,她侧耳倾听许久,这才确认。
麦卡哭着拍打温颂的帐门,“姐姐,救救我阿姐~”
温颂披上衣服,打开门,麦卡急的说不出话,拽着温颂就往她家走。
温颂瞧她这样,也没多问,裹紧外袍小跑跟上她。
这还是第一次进她们的帐,比自己住的要大许多,屋内摆设也更齐全。
往里走,一眼看到蜷缩在床上的海达。
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额头冷汗直流。
平时走路干活虎虎生风的人此刻异常脆弱。
温颂心一紧,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
海达看到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温颂松了口气,还能说话,看来不是大问题。
“麦卡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
海达看了一眼哭泣的麦卡,眸中闪过感动,看向温颂却又那样冷漠,“我没事,你回去吧。”
说着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她。
温颂向下看去,眼神一顿,没说什么,不顾麦卡的挽留,起身离开。
等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包东西。
海达正在安慰哭泣的麦卡,看到她回来,神情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
“我有药,熬了暖暖小腹。”
温颂解释着。
决定来边疆的决定很仓促,但是准备的却很充足。
那一整晚,她都在准备行囊,包袱里面有女子常用的药物。
海达刚刚翻身,不小心露出身下的血迹,她便明白过来。
麦卡擦擦眼泪,担忧的询问着,“姐姐,阿姐她怎么了?”
“阿姐没事。”
海达抢先一步开口。
温颂明白她不想让麦卡知道,于是转移话题说着,“麦卡,你会熬药吗?”
“会!”
麦卡下床,接过药快步离去。
等她离开,温颂才走近坐下,“每次都会这样痛吗?”
海达本不想理会,可看着对方真诚相待,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不是,这次溜羊回来冻着了。”
温颂也疼过,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劝说道,“如果不照顾好,会落毛病的,我们女子还是得仔细点。”
海达嗤笑一声,“那是你们上京中细皮嫩肉的女子。”
她羡慕的看了温颂一眼,继续说着,“我是皮糙肉厚,哪里和你们一样精细,忍忍就过去了。”
说着,海达脸色又白了一瞬,她用手摁住小腹,忍耐着疼痛离去。
温颂明白她的意思,反驳道,“上京女子不是女子?既然都是女子,每月都会经历同样的事,还分什么地区。”
海达本意是讽刺上京女子柔柔弱弱,可温颂不接招,她自己反而不知怎么反驳,只是幼稚的哼了一声。
温颂抿嘴笑笑。
此时麦卡端来熬好的药,海达一开始倔强的不想喝,可看着温颂释放的善意,还是喝下。
翌日,温颂早起准备打听一下,哪里可以去县城。
刚刚出帐,就看到海达的身影。
她穿着厚厚的羊毛斗篷,坐在牛车上,双眼散漫的看着前方。
温颂脚步顿住,好奇的看着她。
海达脑后仿佛长了眼,头也不回的说着,“看什么?不是要去县城吗?”
语气生硬,很符合她别扭的性格。
麦卡听到动静,从她的大斗篷里钻出来,对她招着手,“姐姐,快上车!”
温颂这才发现大斗篷下还有一个小身影。
看着姐妹二人,不由地心一暖,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牛车没有车厢,只有光秃秃的车板。
麦卡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温颂扶着车板,抬腿往上蹬,也不知道是太冷的原因,还是板架太高,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海达见状,立马开始嘲讽,“小胳膊小腿的,仔细着别摔倒了,我可赔不起。”
温颂明白她外冷内热,没往心里去,反而好脾气笑笑,“我没事。”
海达脸色难看,“谁管你有事没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多担心她呢。
温颂闻而不语,坐稳后,察觉到对方身上冒出的寒冷,像是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她不忍说着,“怎么不叫我?”
“哼。”
海达用鼻孔的动静回复她。
麦卡抱住温颂的胳膊,替海达解释着,“阿姐说昨晚你睡的太晚,今早让你多睡会儿。”
海达悄悄红了脸,用坷衮语说着,“小麦卡,你再胡说八道,我用鞭子抽你屁股。”
麦卡不当真,笑嘻嘻的看着她,“阿姐才不会。”
“你看我会不会?”
海达假意抽出鞭子挥舞,却只是用手柄轻拍她的屁股。
麦卡一点都不疼,反倒是很开心。
姐妹二人一路笑笑闹闹。
温颂裹紧斗篷,挡住让人打寒颤的冷风,羡慕的看着她们。
有个家人能这样打闹陪伴真开心。
一路上的风景,和她来时又不一样。
短短不过十几日,满地都是枯黄的落叶,冷风吹过树上为数不多的黄叶沙沙作响。
来时还尚有一丝绿色的草植,此时也失了水分,蔫巴巴的长在土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出发的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到时正好晌午。
地方不大,但由于是方圆百里最近的一个县城,来此采买的人络绎不绝。
而三人到达的时间正合适,大部分人们已经离去,或者在找地方吃饭。
海达驾着牛车很轻易的在街道中穿梭。
据麦卡说,平时来的早些是走不动的。
温颂正四处打量,就听海达问,“你要买什么?”
她仔细清点着,“能存放的食物,还有再厚点的衣服,被子,药材也想备一些。”
只是听说边疆很冷,大雪恐怖,可她从未亲身经历过,还是多备一些驱寒的药才安心。
海达对这里很熟悉,驾着牛车七拐八拐的就带着温颂置办齐全。
有她帮助,温颂买到的都是物超所值,这就导致一时收不住,买了好多。
有的老板不讲良心,看她一个外地人,想要骗她,也被熟悉这里的海达骂了回去,最后还是乖乖的交货收低价。
为了感谢海达和麦卡,温颂请二人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羊肉锅,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赶。
赶回去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幸好在迷失方向前,平安回到住所。
温颂想留两人吃饭,却没想到自己住的帐篷里,竟亮起了光。
她不在,会是谁?
第131章 沈世武受伤
帐篷内亮起火光,烟囱也排出烟气,帐旁还拴着两头马。
温颂走过去,刚要推开门,门就迫不及待的从里打开。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胡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吓了一跳,厉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还被她吓到,庞大的身子抖了一下。
温颂见状握紧一旁的木棍壮胆。
海达也走了过来,拉着温颂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反应过来,听到温颂的声音,又仔细看了看她,气势放缓些,“你就是将军从上京带过来的女子?”
温颂听到他的话一愣,扒头看了看帐内,可惜没看到什么。
她问,“将军?是沈世武大哥吗?”
“是!”
大胡子很是高兴,“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将军此刻”
他话顿住,看了眼海达,转而对温颂说道,“将军在里面,你进来再说。”
温颂有些犹豫,她没看到沈世武,哪里敢听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海达听到沈世武的名字一喜,没高兴多久,又看到他对自己的戒备,心口发酸。
可还是忍不住问,“世武哥怎么了?”
“无事。”
大胡子言简意赅,没过多解释。
海达伤心的看了一眼里面,最后不甘心的带着麦卡离开。
等人一走,大胡子便迫不及待的与她说,“姑娘你可回来了,将军受伤了。”
温颂随他进帐,一眼就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
赤裸着胸膛,从肩膀到侧腰绑着绑带,上面有隐隐血迹。
只一眼,她便收回目光,离远些,问道,“他怎么了?”
大胡子不忿的低吼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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