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史微微一怔,他深知自己只是出于对女儿的疼爱与担忧,未曾深入思考过更为深层的意义。
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这些,我们日后再议吧。”
随后,他再次叹息,仿佛要将心中的忧虑都倾吐出来:“若云汐决定投身军旅,如今已是朱雀将军,她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是朝堂之上的权谋之争。我虽在朝中多年,但碌碌无为,却也看到了一些真相。朝中如今虽有太皇太后坐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们若是入朝,务必谨记我的话,紧紧跟随北冥候和你叔叔的步伐,不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你们只需跟随便是。”
“不论对错?”奕寒疑惑地问道。
“他们不会错。”萧御史肯定地回答,“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指引,明白吗?如果你有一天觉得他们错了,也不要急于下结论,凡事都要看清楚了再行动,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出错,才能不被他人抓住把柄。朝中为官,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你必须谨记我的话。”
奕寒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两人在御史府用过午膳,便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林大将军府。
林大将军府的热闹景象与御史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正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
门口早已有林家少将们等候,新人一下马车,他们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将奕寒拉走,只留下一句话给云汐:“陪老夫人去。”
云汐哭笑不得,她本打算向哥哥们讲述自己在岭南的经历,却被他们如此安排。哥哥们却说想听妹夫炸毁火药库的事。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群小土匪,真是调皮。”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看着云汐跑过来。
云汐紧紧地扶着她的手臂,关切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快进屋里去吧。”
“他们说你来了,我就想着出来看看。”老夫人笑着回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孙女的宠爱与期待。
云汐扶着老夫人走进府邸,一路上家眷们纷纷上前问好。
待坐下后,云汐按照礼节跪地向大家行礼。
大儿媳笑着扶起她,说道:“快起来吧,地上冰凉,别让老婆子心疼了。”
云汐笑着起身,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她好奇地问道:“外公和舅舅们呢?”
“在厨房里忙着呢,你外公说要亲自给你做烤乳猪。”
大儿媳笑着说道,“他们可是紧张得很,生怕怠慢了你这位女将军呢。”
二儿媳也在一旁叹息:“看到老头子和老婆子这紧张劲儿,我真恨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闺女来。”
老夫人笑着骂道:“怎么?说我老婆子偏心不成?”
“就是偏心!”二儿子故意撇撇嘴,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样,“二郎他们回来,可没这待遇,连鸡屁股都没得吃。”
欢声笑语中,云汐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幸福。
她知道,无论外界如何变化,这里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第603章 逃过一劫
在笑声中,老夫人轻轻地对众人:“二儿媳吃鸡屁股,糯米丸子今晚吃鸡腿。”众人闻言,笑声更是此起彼伏,老夫人的眼神也透露出一丝无奈的宠溺。
烤乳猪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那独特的岭南风味令人陶醉。
林老将军,今晚格外地和气,他拉着奕寒,只是浅尝了三杯,未显其往日的威严。
岁月已在他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痕迹,他深知,以力服人终非长久之计,唯有以德服人,才能真正赢得人心。
他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奕寒,声音中满是感慨:“你知道吗,糯米丸子,她从小就被遗弃在院子里,没有父母的呵护,受尽欺凌。好不容易回到京中,却又遭遇了父亲的糊涂和继母的恶毒。她这一路走来,实在是不易。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期望。”靖奕寒听着这番话,心中泛起涟漪,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林家老三见状,忙上前打圆场:“祖父,您就放心吧,七弟不是那种人。”
林老将军疑惑地看着四郎,问道:“怎么,他何时成了七弟了?他明明是你的妹夫,怎么突然多了个七弟的称呼?”几位哥哥相视一笑,却不言明其中的缘由。
云汐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看向奕寒,只见他低着头,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云汐见状,也不禁好奇起来,这几个男人一下午躲在屋里,到底在聊些什么呢?她忍不住问道:“对啊,为什么是七弟呢?这称呼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老夫人也好奇地看向林家老四。
林家老四笑着解释道:“祖母,方才和妹婿聊天时,聊到了他祖家的事情。原来在他们族中,他排行第七,所以我们就叫他七弟了。”
老夫人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那就叫他七郎吧。我们家里那些孩子们都叫什么大二三四郎的,再来个七郎也无妨。”靖奕寒听到这里,头更低了几分,心中暗自叫苦。
这顿饭在欢笑和祝福中度过,敬酒声此起彼伏,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愉悦。
吃过晚饭,两人便要去南府了。
这是回娘家的最后一程,两人都感到有些不舍。
他们捧着肚子上了马车,肚子里的食物仿佛要撑破了似的。云汐苦着脸说道:“希望师父那边不要准备太多好吃的了,我现在都快吃不下了。”
靖奕寒也无奈地笑了笑,他今天确实吃了不少东西,现在感觉胃里沉甸甸的。
云汐想起刚才酒席上的对话,不禁调侃道:“七爷啊,您今晚可是喝了不少啊。”奕寒瞪了她一眼,“什么七爷?你别乱说。”云汐却不肯放过他,“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大家都叫你七爷呢?这可不是随便能叫的。”奕寒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吗?我在族中排行第七啊。”
云汐却不信他这套说辞,“排行第七?你父亲就你一个儿子,而且他还是慕家长子,底下排行的那些人都比你小,怎么可能是排行第七呢?”奕寒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好老实交代:“其实他们四个逼我说了半天,我才说了这个。他们怎么对洞房花烛夜那么感兴趣呢?我也是被缠得没办法了。”
云汐听了这话,不禁笑出声来,“他们逼你也不能说啊。这可是你的隐私呢。”靖奕寒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下次我不跟他们说话了。他们太过分了,专门刺探别人的隐私。”云汐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中一软,安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靖奕寒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第604章 莫氏
踏入南府的大门,云汐仿佛卸下了所有的疲惫,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一进门就拉着奕寒的手,直接坐在了暖阁的罗汉床上,嘟囔着:“师父,我真的撑坏了,今晚就别弄夜宵了。”
南玄闻声而来,手中还拿着烟袋,他瞥了云汐一眼,打趣道:“你这丫头,真是皮实得很,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奕寒闻言,站起身来向南玄拱手行礼,南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在南玄面前,奕寒也显得轻松自在,没有半点拘谨。云汐则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好奇地盯着南玄的烟袋,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开始抽烟袋了?”南玄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这是为了太皇太后试烟的,这烟叶是新制的,味道有些浓烈。”
云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追问道:“太皇太后也抽烟袋吗?”南玄点了点头,说:“她老人家烟瘾可不小。”云汐来了兴趣,继续追问:“师父,您跟太皇太后很熟吗?能不能跟我说说她的趣事?”
南玄瞪了云汐一眼,严肃地说:“太皇太后的事情岂容你随便打听?若是出去乱说,可是要惹祸上身的。”云汐悻悻地闭上了嘴,转而看向奕寒,问道:“你知道太皇太后的事情吗?”奕寒微笑着说:“知道一些,你想听什么,我慢慢告诉你。”
云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两人便聊起了太皇太后的趣事。南玄看着两人聊得火热,不禁皱起了眉头,提醒道:“云汐,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让玲珑郡主给你把把脉吧。”云汐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师父您别担心。”
南玄又看向奕寒,嘱咐道:“明天有空的话,去北冥候府一趟,让玲珑郡主给云汐看看。”奕寒点头应允。
这时,云汐突然提议道:“师父,我们明天去游玩吧,您也一起?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南玄翻了个白眼,说:“我去做什么?再说,我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哪里有时间在家里闷着?”云汐笑道:“那您就多陪陪我们嘛,反正您也闲不住。”
南玄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一起去吧。”云汐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奕寒的手说:“太好了,我们明天一起去游玩!”
第二天,三人一同出游,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云汐和奕寒玩得不亦乐乎,南玄则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傍晚时分,三人分别回到府中。云汐因为玩得太累,一回到房间就倒头就睡。
奕寒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轻声和梅清兰香青阳姑姑说:“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晚上再叫醒她。”
夜深了,云汐还在睡梦中。这时,莫氏坐在妆台前,她的侍女白儿正在为她卸妆。
白儿不满地说:“老夫人,这少夫人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昨晚没来请安,今天也不来。”莫氏淡淡地说:“她年轻贪玩,不必在意。”
白儿却不肯罢休,继续抱怨道:“她这样轻慢您,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莫氏叹了口气,说:“罢了,她自有她的道理。”
第605章 尴尬的局面
云汐一踏入府邸,便如同倦鸟归巢,沉沉睡去,全然未料及前夜的疏忽――未能向莫氏问安。
而今日,这缺席再次重演,无疑在莫氏的心里投下了一丝疑虑的阴影。
因此,当晨曦初破,奕寒与云汐依例前往请安时,却遭遇了莫氏的刻意回避。
云汐恭敬地向老太爷献茶之后,便识趣地退出了正厅,转而前往武安侯的居所致意。
武安侯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品茗于书房之中,今日无朝事烦扰,武将们也无需频繁出入内阁,这份难得的宁静让他显得格外放松。
他与武安侯夫人早已分室而居,但面对云汐与奕寒的到来,仍保持着家族的和煦与客气。
几句寒暄之后,武安侯的目光转向了云汐,语气温和却坚定:“关于那边,你若心有不愿,大可不必勉强前往。若有人敢借此非议你的孝道,自有本侯为你做主。”
云汐心领神会,微笑以对,那份从容不迫中透着一丝淡然:“侯爷言重了,不过是日常请安的小事罢了。我相信夫人宽宏大量,不会因此而心生芥蒂。”她的回答让武安侯颇感意外,却也更加欣赏她的识大体。于是,他进一步宽慰道:“你若愿去,自然更好,也能让那些多嘴多舌之人无话可说。”
在大家族中,新妇的每一步都仿佛行走在放大镜之下,任何细微的举动都可能成为议论的焦点。
武安侯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不愿云汐因这些无谓的流言蜚语而受委屈。
云汐感激地应承下来,随后便告辞离去。
奕寒则无需再向武安侯夫人请安,于是云汐便携着梅清与兰香,回凌云阁收拾行装。
武安侯夫人对云汐的到访表现出了应有的礼遇,但两人之间却似乎总隔着那么一层难以言喻的距离。
请安之后,云汐便匆匆离去,心中仍挂念着未能亲自向莫氏问安之事。
于是,她决定亲自前往莫氏的居所,以示诚意。然而,当她抵达时,却被告知老夫人身体不适,正闭门谢客。云汐无奈,只得悻悻而归。
回到府中,奕寒早已安排妥当一切,只待云汐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此次出行,他们决定轻装上阵,只带了梅清与兰香随行,其余仆从则留在了府中。
尽管之前已随南玄游历过一番,但奕寒尚有几日假期未尽,他们不愿虚度光阴。
原本打算随性而为,信马由缰地享受几日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但最终,奕寒提议前往龙庄小住几日。
云汐一听,立刻拍板赞同。
龙庄的接待异常热情,他们为云汐与奕寒的到来而精心准备了一系列的活动。
从清晨的山间漫步到夜晚的篝火晚会,每一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云汐与奕寒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自在,甚至开始留恋起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然而,假期总是短暂的。
当奕寒的休假即将结束时,他们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龙庄。
回到府中,奕寒并未直接入内,而是将云汐送至门口后,便策马前往司礼厂处理公务。
云汐则转身对梅清吩咐道:“你去告诉张春如一声,让她以后每日都来伺候我。”
梅清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笑道:“总算是要好好收拾她一番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放任她在府中胡闹呢。”
云汐微微一笑反问道:“我只是想过几天清净日子罢了。”
回到房中换好衣裳的云汐刚坐下喝了一口水便见张春如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指着她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让我来伺候你?我伺候你?你配吗?”
云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悠然说道:“你觉得呢?姨奶奶?”张春如被她的态度激怒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今天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张春如曾经不屑一顾的!”
“那我也不必多谢你。”云汐轻轻敲打着桌面淡然说道“过来倒茶吧!”这时张春如的丫鬟红儿闻声赶来见状连忙想上前帮忙化解这场尴尬的局面。
第606章 天经地义
在静谧的庭院之中,云汐静静地站立,面容淡漠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触动她的心弦。
她凝视着眼前的红儿,声音清冷如霜,缓缓问道:“你,究竟是谁?又有何资格,来侍奉于我?”
这一问,让红儿愣住了片刻,她连忙低头,声音微颤:“奴婢……奴婢这就为少夫人斟茶。”言罢,她正欲动作,却被云汐一句“退下”硬生生地阻断了动作。
红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夫人,姨奶奶笨手笨脚的,怕是不合您的意,还是让奴婢来吧。”
云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她轻轻抬手,示意一旁的梅清上前,将红儿轻轻带离了现场。这一幕,让一旁的张春如看得怒火中烧,她怒视着云汐,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你如此折辱于我,可曾感到一丝快意?”
云汐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却无丝毫温度:“你身为奕寒的侍妾,侍奉我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快意不快意之说?”张春如的眼中闪过一抹倔强:“你这是在逼我离开?”云汐毫不避讳地点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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