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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云汐没睡着，天刚蒙蒙亮，云汐立即起身。
“翁主怎起得这么早？”比她起来更早的是青阳姑姑，她习惯早起后来看看云汐。
“我去一趟南府，找师父。”
“那也吃些早点再去，昨晚翁主喝醉了，菜也没吃两口，这样空着肚子，可伤胃了。”
第409章 我在意
“没关系，姑姑不用担心，我在师父那里吃就好。”
云汐很快将自己收拾好，带上软剑，风一般出门。
青阳姑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这个翁主哦，那么在意大将军。
半柱子香的功夫，云汐便来到南府，得知南玄还在休息，府里下人说南大人昨天早出晚归，所以没起来。
云汐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很想知道结果，却不好意思打扰师父休息。师父这段时间也很累。
所以她退了出去，把南府转了便，越转越着急。
一盏茶的功夫后，下人来禀，南大人起床了。
云汐大喜急忙朝师父的寝室飞奔而去。
进门就让其他下人退下，说自己来伺候。
南玄睡眠很浅，云汐还没来前就醒了，听到云汐的动静，知道这丫头很急，按耐不住了，他要继续睡也睡不着，不如起来。
“师父……师父……”云汐叫得可甜了，声音到人到，伺候师父洗漱，给南玄递毛巾。
南玄接过毛巾抹了一下脸，看着云汐淡淡地说道：“来那么早作甚，不如多睡一下。”
云汐嘿嘿地道：“皇上怎的说？”
南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脸擦干净，喝了一口热茶后说道：“如为师所料，皇上不同意出兵。”
尽管云汐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很失望，她不甘心地问：“为何？”
南玄坐了下来，继续喝茶，这茶是从岭南带回来的，叫做黄金芽，喝起来一股豆香味，颇合南玄口味。
“就是那些理由，刚打完仗，不宜内战，而且国库空虚，没钱。”
“师父，我和你说过的计策，你可和皇上说过了？”
“说了，皇上还把我骂了一顿，而且皇上准备公开奕寒死讯，着礼部办理，以大将军王的等级下葬。”
云汐脑子嗡了一下：“下葬？人都没找到下什么葬？”
“尸体应该是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也是肉泥，皇上说立衣冠冢，给他魂魄一个归途。”
云汐脑子很晕，立衣冠冢？在她们苍州老家有个说法，人下葬时，尸体没有，魂魄就会一直漂泊不定，最后成了孤魂野鬼，哪来的归途？
再者公开死讯是不是意味着不去找奕寒了？
云汐眼眶莫名一酸：“别放弃啊，他还活着的，再找找，至少把尸体找到。”
云汐很想哭，后面硬是把眼泪逼回去。
南玄心疼了，轻轻抱着云汐：“丫头，继续找没有意义，奕寒他也不在意这些。”
南玄感觉怀中的云汐在颤抖，她还是哭出了声，她紧紧抓着南玄手臂：“师父，我在意！奕寒不应该这样的结局。我在意！”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东方皇叔早就去岭南寻找奕寒，可东方皇叔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你知道东方皇叔是何等人物吗？他都找不到奕寒，就说明奕寒真的死了。”
南玄逼着自己告诉云汐真相，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哭了，奕寒那个年轻人啊，有本事，也能干，他是真的喜欢，可惜了。
第410章 太皇太后的态度
云汐放声大哭：“若是人真的死了，就这么不了了之？草草下葬什么也不做了吗？”
“不是不做，是先不做，等时机成熟再说。”南玄看到云汐这样，也很心疼：“皇上挺喜欢奕寒，十分重视他，奕寒出事，皇上难过不会比你少，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要从大局考虑，出兵不是容易事。”
云汐抬头看着师父，眼中含泪：“师父，并非不能出兵，也并非没钱，更加并非没有合适出兵人选，而是，岭南王想造反的事还没有传开，所以朝廷内部无武将愿意攻打岭南王，也不想背负骂名，毕竟岭南王也姓东方，而且老岭南王威望还在。”
南玄神情复杂：“你知道就好，老岭南王威望很高，在岭南深得百姓爱戴，和京都里许多京官关系也好，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明说了岭南无需进贡也不用纳税，可老岭南王每年该给朝廷的一分不少，甚至更多，如今的岭南王东方郁清也是如此，他虽制造火药，可他并没有说那些火药的用途，也就无从给他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因此这个大背景下，不可能出兵，牵一发而动全身，战争引起伤亡和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当今皇上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云汐心中阵阵失落，她觉得皇上对奕寒那么看重，所以派他去摧毁火药库，这说明皇上心中知道岭南王是要造反的。
难道就这样一直等着，等着奕寒的衣冠冢立好，什么都不做？
云汐有些浑浑噩噩，她还是不死心，多问了一句：“师父，太皇太后的态度呢？”
这种事师父定也要问太皇太后的。
南玄想了一下道：“太皇太后什么也没说，不过在皇上说按兵不动的时候，她看了皇上一下，好像有话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话让云汐看见了希望：“师父，莫非太皇太后有出兵的意思？”
“不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不是我们能妄加揣测的。”
“师父，皇上听太皇太后的话吗？”
“听，太皇太后当年曾御门听政，这些年皇上逐渐成长，她也就不太管前朝的事了，不过时不时给点意见，皇上都接纳了。”
云汐开心道：“师父是太皇太后眼前红人，师父，你安排我和太皇太后见一面，我来和她说。”
此话着实把南玄吓了一跳：“你的疯症怎么还没好？你以为太皇太后是你桂花堂的下人？想见就见？除非太皇太后召见，否则你连皇宫都进不去。”
云汐赶快抱紧南玄的手：“我是进不去，可师父能进去啊，师父不是得了太皇太后旨意，可自由进出皇宫？明天师父寻个由头进宫，我扮做您的下人一起进去不就得了？”
这一番话说得南玄脸都黑了，频频摇头：“不行，不行，那是皇宫，不是师父的府里，这南府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行，太皇太后威严不可冒犯！若不得召见，师父随意带你进宫，太皇太后大怒，后果师父承受不起。”
第411章 在师父面前
南玄看着云汐长大，早以把她当成自己闺女，看到云汐难过，南玄心里也不好受，出兵一事他确实也没办法，只好劝道：“丫头，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也超出师父能力范围，国家大事皇上心里有数，你有那份心，就好好为奕寒丧事出点力。”
云汐起身，眼神异常坚定看着南玄：“师父，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要嫁给奕寒！”
“越来越疯了不是？这种情况了，还嫁什么？”
云汐在师父面前，眼睛装了水龙头：“师父，奕寒曾经和我求亲，武安侯也当着众人商议我们的婚事，因此我不管他现在在哪？我都要和他成亲。”
南玄刚才以为她是糊涂随口一说，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她是认真的，于是也正色起来，说道：“不准你胡来！武安侯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做数，你们之前没下聘，没定亲，什么都不算，没有人会当回事，更加不会有人议论你。”
“可我当成一回事，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管！”云汐执拗地地说。
“要为师说你什么好，你这丫头。”南玄被她气得心口疼：“奕寒尸体都找不到，你如何和他成亲？”
“阴婚！”
“萧云汐，你胡来有个限度。”南玄勃然大怒，竟然拍了桌子，脸色都黑了：“你一个大活人，阴什么婚？！为师不准！”
云汐脸色像结了冰，转身欲走。
“慢着！”南玄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着云汐的手，大怒中看见云汐眼眶里那随时会掉落的泪水，他顿时心软，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师父知道你喜欢他，你还可以为他做很多的事，就是犯不着把自己一生都赔上”
云汐心中一片凄凉，她犹如漂泊在湖面上的叶子，怎么都找不到岸。
一生？她哪里还有一生？活了两辈子，都活不久。
既然如此，她便什么都不在乎，重活一次，她在乎的不过心中寸土罢了，这寸土间能容纳的人不多。
既然活不久，她想做的事就要做成。
“师父，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您无需再说。”云汐突然将南玄抱着，将头埋进他怀里，她从出生开始就未得到父亲疼爱，所以她特别珍惜师父，因为师父能给她父爱的感觉，就像儿时那般她经常在师父怀里撒娇：“武安侯府有些人，与我有刻骨仇恨，我嫁给奕寒还有别的目的。”
“你在说什么？你给师父说清楚。”南玄大吃一惊，他将她从怀中拉出，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神中那种噬骨之寒和恨意是装不出来的。
“因为他们退婚吗？”
“不是这个，退不退婚我根本不在乎。”云汐说着眼里的恨意不增反退。
她双手紧紧握拳：“武安侯夫人和赵松言所做之事，和萧家老东西对我母亲做过的事一样恶心。师父，你现在别管别问，此仇不报，我就死后魂魄也不会安宁。”
南玄骇然：“丫头，你快告诉师父武安侯夫人刘氏和赵松言对你做过什么？”
第412章 活不过两年
“师父，您若能同意我和奕寒的阴婚，我把一切都告诉您。”云汐看着南玄，眼底有浓浓的哀求。
要想阴婚，靠她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有师父的支持，否则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不成不成，这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做人不要那么死板，师父不会同意。”
南玄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奕寒是很优秀，可人不在，说什么都是假的，她还年轻，若她以阴婚形式嫁给一个阴人，这辈子岂不守寡？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南玄这么一想，他就不会同意，自己唯一的徒弟，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深渊。
云汐眼泪流了出来：“师父，我的一辈子和别人不一样，我中了乌寒毒，从娘胎里来，玲珑郡主告诉我，我最多能活两年，我已是将死之人，和已死之人阴婚，不是很合适吗？”
此话说得南玄脑子嗡嗡作响，脸色顿时白了，他从未有过这般感觉，他只挤出四个字：“为师不信。”
“师父不相信，可亲自去问玲珑郡主。”
“师父不信。”南玄声音有些沙哑：“即使是真的，那也一定有法子可解。”
“太皇太后医术乃大庆第一，玲珑郡主医术来自太皇太后，她都说我活不过两年，我便治不好了。”
南玄燃起怒火：“呸，萧家老毒物竟然如此歹毒！”
云汐突然跪下，牵着南玄双手手腕说道：“师父，帮帮我吧，让我嫁给奕寒，进入侯府，为自己报仇，我的余生不多了。”还有为自己前生死去孩子报仇，云汐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说出自己中毒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为了阴婚，她一辈子都不会让师父知道，让师父为他担心。
“嫁给奕寒，我死后也有依靠。”
南玄的心碎了，这是他最心爱的徒弟，他久久未语，然后深深叹气：“师父先去见见玲珑郡主，然后再说。”
“那出兵的事……”
“先不要提，师父过两天进宫探探太皇太后的口风。
南玄心里很沉重，这种沉重甚于知道奕寒的死讯。他叫云汐先回去，等他消息。
云汐回去后不久，南玄便策马去了北冥侯府。
玲珑郡主把云汐的病情告诉南玄，并说此毒或许太皇太后也无解时，南玄仿佛被人剜骨削肉一般。
南玄半辈子都在为大庆操劳，却有两个女人入了他的心。
分别是玉瑶和玉瑶的女儿云汐。
多年的相处，他已经把云汐当做自己的女儿。
活不过两年……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北冥侯府的，总之步伐不稳。
朝廷中，没有他南玄头疼和办不成的事，任何事情他都能从容应对。唯独这次，他无从应对。
看着南玄离去的背影，玲珑郡主连连叹气，她的侍女在旁问道：“郡主，你怎么不和南大人说，若是翁主和男人成亲，阴阳交合，寿命能延长？”
“云汐自己没说，我就没必要说。”玲珑郡主说道。
南玄回府之后，想了很久很久，他也理不清头绪，半刻钟后骑马去了林大将军府。
第413章 绝不答应
南玄是去找林老将军的。
“什么？你说云汐要阴婚嫁给慕奕寒？”林老将军听了此言觉得很荒谬，大为震撼。
南玄不忍心将云汐病情告知老将军，只好说：“是的，他们心里互相有对方，她执意嫁给奕寒。”
“胡闹，人都没了，心里有对方又怎样？阴婚不是要守活寡？那么死板！”林老将军想都不想就拒绝：“老夫绝不答应。”
南玄心里何尝不是不同意，他叹气道：“丫头和玉瑶性格一样的，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老将军怎样都不能接受，他虽然也欣赏奕寒，觉得他比那个混账女婿强上百倍，若奕寒还活着他绝对同意，可到底人都没了，没了还成什么亲？绝对不行。
“南兄，你是我家糯米丸子的师父，老夫一向敬重你，把你也当成我们林家人，可糯米丸子这事，老夫不会同意，我想玉瑶天上有灵也不会同意！”
“还有有个叫承宴的年轻人，老夫觉得不错，挺实诚，对云汐也忠心，不如老夫和你一起去撮合他们？”
承宴那时和林家家将一起没日没夜寻找，给林老将军留下深刻印象。
“老将军，没用的，你的这些话我都和云汐说过，可无论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必须嫁给奕寒。”南玄叹息道。
“荒唐，比她母亲还荒唐，她母亲那个夫婿再怎么不靠谱好歹是个活人，她岂能如此胡来？！”林老将军拍了桌子。
南玄内心也很纠结。
他也不喜欢云汐以阴婚方式嫁给奕寒。
可她命运多舛，活不过两年，若再短点一年也有可能，既然短命，不如就让她如愿，减少她人生的遗憾？
看来得和老将军说实话了，南玄把云汐的病情和老将军说了一遍。
老将军听完后一样脸色煞白：“南兄，你可别胡说！”
南玄面露难色道：“老将军，我亲自去过北冥侯府，玲珑郡主亲口说的，不会有错，这还多亏云汐长年习武，底子好，不然早没了。”
“怎……怎么会这样？不能让老太太知道，否则她怎么受得了，我的糯米丸子啊，命怎么那么苦！”林老将军似乎一下子又苍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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