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只字未提合作的事,有些着急的陈令鸢,极力克制自己险要崩溃的情绪,“许城主,您可是承诺过我……”
然而,话未尽,已?被?许东升冷冷打断,“我有对你承诺过什么?”
冷漠决绝的话语,抹杀了陈令鸢的一切幻想,令她彻底傻眼,全然不敢相信,堂堂鹿城城主,竟然是个言而无信的痞棍无赖,“你,你也没拒绝我呀!”
轻挑眉梢的许东升,嗓音冷淡地陈述事实,“你的心愿不就是让周成岸不得好死?恰巧,这也是我的心愿。”
陈令鸢闻言,心中涌起了一股被?人?戏耍的愤怒不甘,已?临崩溃的情绪,再也无法遏制,“我对许城主诚意满满,沈悦灵为?了您孤身犯险又?如?何?她可是连舆图的影子都没瞧见,就这样一个蠢笨的女人,除了是许城主的累赘,对您有何助益?”
不屑看?向她的凤眸里,透了股难以?觉察的杀气,“呵,你平日里不照镜子?”
陈令鸢摇了摇头,没明白许东升这话,究竟是是什么意思?
许东升如?同锋利刀刃的话语,根本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你一介肮脏不堪的残花败柳,哪里来的勇气,让我放弃白璧无瑕的灵儿?”
陈令鸢只觉得脑海里如?遭重击,畜圈里发生的一幕幕令人?作呕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些卑劣低贱的士兵,粘附在她的躯体,一个接着一个,任凭她声嘶力竭求饶,也没有一个人?停下?动作。
沾染在她身上的污秽不堪,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心底翻涌的狂风巨浪,彻底淹没了她的理?智,对诋毁践踏她尊严的许东升充满憎恶,脆弱的内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挣脱而出的野兽,彻底发了疯,“许城主以?为,沈悦灵又?是什么好货色?她也不过是周成岸肆意玩弄后的一双破鞋!您还不知道吧?她入了万花谷第一夜,就与周成岸苟合!”
许东升的眼神,瞬间?变得杀气凛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清晰地记得,那日,周成岸打开柜门时,发现里面坐的是沈悦灵时,那种万念俱灰的神色,决然不是寻常男人?该有的表情。
若说他们只是普通男女关?系,陈令鸢打死都不会相信,在亲眼目睹与女人?的直觉双重笃定下,周成岸对沈悦灵非比寻常的感情,是铁一般的事实,“我没有在撒谎,我亲眼所见,万花谷的这些日子以?来,周成岸将沈悦灵抱在怀里无数次。两人?亲密无间,柔情蜜意!”
她敢断定,许东升就是被?沈悦灵柔弱无助的外表欺骗,那张看?似纯真无邪的虚伪的面具下,不过同她一样肮脏不堪,毫不犹豫揭穿了沈悦灵的谎言,“许城主也不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周成岸那种睡女人如换衣的性子,怎么可能没有碰过沈悦灵?许城主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刻,陈令鸢仿佛揭开了这些日子以?来,深埋心底,他根本不敢触碰的伤疤。那道裂痕底下,已?是鲜血淋漓,周成岸对沈悦灵所做的一切,比在他心口剜下?一块肉还要痛,“闭嘴!”
陈令鸢骤然悬空的双腿不断挣扎着,然而勒在她脖子上的五指越收越紧,就在她几乎尚失意识,被?扼杀那一刻,熟悉的女声带了丝迫切慌乱,制止道:“住手!”
震惊不已?的陈令鸢,满脸不可置信,努力看?清声音的来源。
只见?雕花漏窗后,冲出来一抹妙曼身姿的倩影,温婉柔情似春日里一缕和煦的风,抚慰着许东升紧绷的神经,勒在她喉骨的宽大手掌,瞬间?松懈半分。
沈悦灵见?他不曾回首,步履轻盈地缓缓走到他身边,那双白净的素手,忽然握住他虬劲有力的臂膀,轻柔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一丝恳求,“陈大小姐不过是个可怜人,你又?何必迁怒于她?”
几乎是在沈悦灵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勒在陈令鸢脖颈上的五指立马松开。
陈令鸢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咳嗽不止。
她为?何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陈令鸢抬眸凝望着沈悦灵,不可置信的目光,转而又?看?向许东升。
她曾亲眼目睹,沈悦灵被?周成岸抱走,以?她对周成岸的了解,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岂能容忍另外一个男人?觊觎?
何况,前一刻,她还像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思绘制舆图呈予许东升,想要以?此博得他的好感。
如?今想来,才发现自己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不,不可能!”
她摇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无法相信摆在面前的现实,“我到军营不过五日,你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沈悦灵救出来?何况,周成岸那么爱她,怎会放手?”
这番话,尖锐刺耳,直触许东升的逆鳞,凤眸里的冷冽,恨不得将陈令鸢寸寸凌迟。
然而,就在这股怒火濒临失控之?际,他终是顾忌到了身旁的沈悦灵,极力克制几近崩溃的心绪,吐出一个字,“滚!”
眼瞅着陈令鸢被?曲烈强硬带走,沈悦灵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医治好她以?后,便放她离去吧?”
对于许东升而言,陈令鸢只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放她一条生路,无关?大局,“依灵儿。”
说罢,许东升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径直向后院深处走?去。他的动作迅速决绝,似在逃避什么,亦或是,寻找一处再也无人?打扰的僻静之?地。
至始至终,他未说过半个字,那份沉默,宛若天堑,横亘在两人?中间,压抑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脚步踉跄的沈悦灵,努力跟随上他那迫切的步伐,终是鼓起勇气,打破了两人?间?压抑已?久的沉默,“我回来后,你为?何一字不提我在城主府内发生的事?”
听闻这话,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城主府内,那段如?梦魇般缠绕心头的艰难日子,对于沈悦灵而言,确实称不上好的回忆,但若是因此令两人?生了隔阂,她却愿意再次揭开伤疤,坦诚面对。
沈悦灵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双凤眸,似有千言万语藏在其中,却不知从何说起,“你相信她说的话,对不对?”
话音刚落,许东升眼底的复杂情绪一闪而逝,快得难以?叫人?捕捉。
睿智如?他,岂会不知周成岸对沈悦灵的心思?
只是,他不愿想,也不敢面对。
然而,陈令鸢的话,无意中戳破了最后一层脆弱的窗户纸,让他再也无法装傻充愣,逃避那个埋藏在心底的真相。
许东升清楚地知道,她的灵儿,是这般美好,美丽、善良、坚韧,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倾慕。
他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属于广袤的天地间,不该禁锢深闺。
可是,他的心胸,却没自己想象的那般宽阔。
每当?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与周成岸可能发生的种种,他就嫉妒的发狂。那种嫉妒,宛若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无法自拔。
他曾无数次试图用理?智去克制那份不该有的情感,却被?陈令鸢轻飘飘的话语,彻底击溃了他精心构建的防线。
这个猜想被?剥去所有伪装,赤裸裸成为?现实时,如?同无声无息的利刃,直没他的心脏,带来一股难以?言状的痛楚。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的心底真的装下?了那个男人?一星半点影子,再也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那种恐惧,悄然滋生、蔓延,无声无息地缠绕着他的心志,直至将他彻底淹没。
见?他迟迟不曾开口,沈悦灵的眉头渐渐蹙笼着,“你在害怕什么?为?何不亲口问我?”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周成岸牵过她的手?
抱过她?
甚至,是否吻过她?
这些问题,宛若一道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让他难以?迈进,明明想要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他试图开口,想问她关?于周成岸的所有事,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最终辩解说着,“我,我以?为?灵儿并不愿提及那些伤心事。”
关?于周成岸,那段记忆,确实是沈悦灵不愿触碰的伤心事。
每当?午夜梦回,那个男人?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发疯似地撕碎她的衣裳,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印记。
那些烙印,洗不掉,只能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化。
如?今愈渐忘却的伤疤,再次被?人?揭开,心底终究是觉得羞耻、屈辱,贝齿不知何时紧咬唇瓣,避开了他探寻的目光,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我与周成岸,没有……”
话未尽,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穿过她柔软的发丝,落在粉嫩细腻的颈项,轻微用力,两瓣樱桃贴合在炙热的情意中。
他深深地吻了下?去,霸道又?不失温柔地攥取着属于她的气息,让她无法抗拒,也无法逃脱。
那一刻,未言尽的话语,他已?了然于胸。
所有难以?启齿的秘密,都被?这个吻消融,化作无声的默契与理?解。
那双起初因羞耻而微微颤动的杏眸,已?经紧紧阖上,任他在两瓣樱桃间?摩擦、纠缠、掠夺,直至她觉得空气愈发稀薄,双靥染上绯红的艳色,欺负她的人,才肯罢休,渐缓的动作缠绵悱恻,似在细细品味她的美好。
须弥,依偎在他的胸膛的沈悦灵大口喘息,看?着身子骨柔弱楚楚动人?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执着渴望着,拘她在方寸之?间,只属于他一个人?。
沈悦灵的耳畔边,传来他极轻的呢喃,“灵儿,我只是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在他怀中的沈悦灵,忽然摇了摇头,纤细的藕臂,坚定地环在他的腰间,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无需自责愧疚,“我现在就在你的怀里,哪里也不去。”
那双凤眸深邃真挚,紧紧锁住她的身影,仿佛要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绘在自己心尖,永不磨灭。
忽然,他在她的额际,蜻蜓点水落下?一吻,许下?誓言般地追问着,“灵儿,我们成亲吧?”
突如?其来一辈子的承诺,震得她有些恍惚,抬首看?向他,四目相对时,她读懂了那双凤眸里的迫切与深情。
这个男人,既然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归宿,早一点,晚一点成婚,有何区别?
即使阿爹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刻,她相信,将来阿爹知道她的选择后,也会替她感到欢喜。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荡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回应道:“好。”顿了顿,她似有为?难地说着,“不过,我爹……”
许东升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不容她将心中忧虑完全倾吐,已?经郑重承诺,“成婚后,你的阿爹,自然也是我的阿爹。灵儿放心,有舆图在手,城中搜寻范围,定会大大缩短时间,无论多么艰难,我一定会让你们父女团聚。”
莫名地,那双清澈的杏眸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晨曦中叶尖上摇晃的露珠,晶莹脆弱。
没等泪水溢出眼眶,沈悦灵忽然紧紧拥住了他,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
没有你,在此乱世中,阿爹的性命,会危在旦夕,风雨飘摇的沈府,随时面临倾覆。而她,不过是无根的浮萍,像陈令鸢一般,不知会落得何等悲惨下?场。
许东升感受到了怀中微微颤抖的身躯,心底涌起了数不尽的怜惜,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她柔软的墨发,声音温柔坚定,“是我该谢谢灵儿,此地成婚,委屈了你。回了鹿城,再补办宴席可好?”
她抬头望着他,眼眸里闪烁着泪花,笑容却愈发灿烂,“你说的,都好。”
第41章
为求喜宴上?一片宁静,许东升虽极力掩盖风声,命人小心行事,生怕任何微小的波澜,都会惊扰了他精心策划的幸福时刻。
奈何,即使他布局再密,周成岸依旧从陈素莺的手?中得到沈悦灵即将?成婚的消息。
善于攻心的他,早已对许东升耍得那点小心思了然于胸,无非是担心沈悦灵再次被他诱拐,所以先发?制人,意图将?两人的名分坐实。
呵,真以为娶了沈悦灵,就能让她彻底摆脱他?
真是异想天开!
他周成岸奉行的准则,但凡权利、女人,被他看上?了,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夺,去占有,绝不容许有他人染指!
周成岸独行在漆黑的甬道,推开了最深处一扇紧闭的大门。
暗室内,只有跳跃的烛火微光,那位富可敌国的沈氏家主,被关押于此?。
沈年的脸上,丝毫未显得沮丧落魄,反而十分有闲情逸致。前一刻,还在悠然自得品茗看书,瞧见周成岸这位不速之客出现在视野中,玩味似地说着,“今日不知什么风,竟将?周城主?吹到我这处犄角旮旯里?”
周成岸微微一笑,桃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灵儿准备大婚,您作为她最敬爱的父亲,不送上?一份大礼,祝贺一下?”
事关沈悦灵,沈年那满是笑容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蹭地一下子站起身,“什么?”
话音刚落,目光聚焦在周成岸的身上?时,心思如电,瞬间捋清了其中关节。少?顷,他又缓缓坐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平静,“新郎既然不是你,看来是我千挑万选的那位乘龙快婿,许城主?了。”
周成岸毫不掩饰,如实陈述,“许东升确实是伯父替灵儿千挑万选之人,无论?能力、手?段,皆是上?层。”顿了顿,他的话锋一转,嗓音里好?似透了几分忧虑,“只是,以他的出身,却未必适合灵儿。”
见他话中有话,沈年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这模样,是不服气?今日特意寻我,难道是想以我的性命胁迫灵儿就范?”
周成岸轻轻一笑,态度颇为诚恳,“伯父多心了,我既然深爱灵儿,便是真心实意想娶她为妻,又怎会三番五次用未来岳父的性命要挟她?伯父说,对吗?”
话音刚落,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轻轻地放在沈年的面前,“伯父不妨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谁做您的女婿,更令您满意。”
心有疑虑的沈年,迅速拆开密函,展信一目十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周成岸的声音在昏暗的暗室中回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伯父以为,许东升看见这份密函,会对灵儿如何?”
沈年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想如何?”
那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神情颇为轻松地说着,“自然是娶灵儿,我想让伯父站在我这边,说服灵儿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
哪想到,沈年却毫不犹豫摇了摇头,未曾掩饰话语里的讥讽,“灵儿单纯的性子,嫁给你这个疯子,还不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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