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头有些羞怯地拽着施青岚的袖口求饶:“岚姐~”
“好好好,我不说了。”
但作为蒋月鸣的嫂子,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所以还是为他说好话。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正直,长得也帅。你应该也懂月鸣的心思吧,所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她说的这些,郑秋舒自己也知道。他是个个人风格很明显的男生,外人一打眼望过去就知道是个善良可靠的人。
要真的说自己心里没点什么,那当然是假话,但……
“岚姐,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没心思去想这些。”
自她重生回来,经历了父母双亡再一直到蒋家安顿下来,不过才过了短短不到两个星期。
她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但比起靠拥有一个男朋友或者一个丈夫来获得安全感,她跟乐意靠自己,毕竟那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
虽然灵魂的她早已经接受了父母离世的事实,但她这一世内心其实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十七岁的身体融合了一个二十七岁的灵魂,有些复杂和难挨。
二十七岁的灵魂回来仿佛就是为了与十七岁的自己作伴,带着她看开,去放眼未来。
再者,她的工作才刚刚安顿下来,内心总是觉得或许不会止步于此,她的未来还有变数,实在静不下心去想男女之间的事情。
郑秋舒掩去有关前世的内容,将这些想法都告诉了她。
施青岚听完以后直叹气,然后拍了拍她的肩。
“没事,你想清楚了就好。其实我劝你也不单是为了小弟,在我看来,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我是不想让你错过他。”
郑秋舒却一脸轻松,她回答:“是我的终究就会是我的,如果那么容易就错过了的话,说明也不是正缘。”
“你还挺豁达。”施青岚被她的话逗笑了,“行,我也不劝了。说实在的,你也很优秀,想要什么对象找不到?月鸣要是机灵自己就会屁颠颠的来追,我啊,就不多嘴了。”
她做为蒋月鸣的嫂子,有些话该说,但她同时又是小舒认的姐姐,也要为她考虑。
她眼神暧昧,声音压低:“况且男人嘛,总是要多拒绝一下的,让他多追一追,可有意思了,得到了也更珍惜。”
郑秋舒噗呲一笑,乐不可支地问:“岚姐当年跟姐夫就是这样?”
“差不多吧,他追我的时候可积极了,热水壶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他打的,每次都满满当当的。”
要知道学校的热水房可是在宿舍以外的地方,男女一起排队,抢不到热水是常有的事。
所以从她热水壶永远有热水,就可以看出蒋年平当年到底有多积极。
门口的门帘突然被一把掀开,蒋年平从外面钻了进来。
“呦,你们说什么好笑的事呢?笑成这样。”
姐妹俩相视一笑,默不作声。
得不到答案,蒋年平也不深究。
“得了,今天周五,一家子一块去街口的澡堂子搓澡去,东西都拿上,孩子们我都叫回来了。”
郑秋舒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周六,还不知道他们家里还有这种保留活动呢。
不过……
“澡堂子是什么?”
夫妻皆一惊,“你不知道?”
“我……我是不知道啊,我家那边没有这个。”
到底还是施青岚先反应过来,南方好像是没有,当时有个大学同学就是南方的,第一次来这洗澡听说还踌躇了好久呢。
她起了点逗她的心思,拉着她就去收拾东西。
“没事,好地方,到了就知道了!”
郑秋舒一头雾水,但岚姐又不会害她,便跟着收拾了一套衣服和洗浴用品一起出门了。
一家六块全体出动,郑秋舒这才发现街口还有好多人家跟他们一样提着篮子一起走,看来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原来这还是一个群体活动呢。
蒋月鸣好似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要不要我帮你提?”
郑秋舒蓦然回神,一对上他就想起了下午那出,别看她跟施青岚说的时候心平气和,可对上正主,难免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用了,很轻的。”
生怕他不信,还提上提下展示一下,只是一做完又觉得自己简直多此一举,轻不轻的不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嘛。
她懊悔地鼓了鼓腮帮子,好糗。
他们的动静不大,不过这可逃不过施青岚的法眼,在出版社混久了,吃瓜能力可是一等一的。
当初也是她第一个发现两人不对劲的,这才让蒋年平把瓜吃全。
所以这次蒋月鸣刚靠过去,她就又给自己丈夫杵了一胳膊肘。
蒋年平把他们俩的动静从头到尾,随后挤眉弄眼地给老婆使眼色。
蒋年平:他们俩成了?
施青岚:没有,正在追呢。
蒋年平:一点也没有我当年风范。
施青岚……施青岚给了他一个白眼,追就追了大半年要不是她放水怕都是不开窍,好意思说,简直是个木头。
洗澡票三毛钱一张,男左女右,就算小朗再不乐意也只能离开妈妈跟着爸爸去了男澡堂子。
施青岚不放心地叮嘱:“别让他泡太久,会晕的。”
蒋年平:“知道了,我带,你还不放心啊。”
施青岚腹诽:爸爸带娃那么糙,能放心才怪。
郑秋舒在一边看着夫妻俩打嘴仗,眼睛一瞥又瞧见角落里的蒋月鸣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她抿唇点了点头,他这才进去。
女生组三人一起进去先放了东西,郑秋舒对这不熟,平时都不带路过的,便转头看向她们母女。
可一转头,两个人都脱得白花花的了!
郑秋舒啪地捂住脸,“你们,你们怎么脱衣服啊!”
小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就是在这脱衣服啊。”
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一群说说笑笑的女生。
她们看见脱光了的母女俩面不改色,有说有笑地也跟着脱,一时间,还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她反倒成异类了。
“你也瞧见了,大家都这样。”施青岚丝毫不见外,把她下午刚洗的头发扎了一个丸子头。
“你还不脱啊?我们待会儿就要进去了。”
郑秋舒脸上似火烧,心里上觉得自己应该入乡随俗,但行动上根本做不到啊!
施青岚看出来了她的纠结,直接上手帮她脱,她吓得赶紧求饶:“我自己来!”
逗她可真有意思,母女俩跟看西洋景似的偷笑。
来都来了,洗澡票都买了,郑秋舒这样给自己打气。
还真别说,华国人祖传真言非常有效果。
虽然她跟在她们后面还有些扭扭捏捏的,但至少“入乡随俗”了。
掀开门口厚重的帘子,她突然发现大家都是“坦诚相见”,初见很害臊,但等自己站在花洒下面的时候渐渐又不觉得了。
实在是因为女人们真的太坦然了,好像天生就该是赤裸裸的,举止眼神都在自然不过了。
施青岚正在一旁帮小婉洗澡,边洗边观察她,见她终于放松下来了,于是笑道:“怎么样,其实很舒服吧?”
郑秋舒羞涩地点了点头,“习惯了好像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难为情?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都是女人嘛,你有的我都有。要我说有条件天天来这洗都行,家里那小破浴室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胳膊都伸展不开。”
其实现在大部分人家家里甚至连浴室都没有,实在是四合院难改也不让改,就他们家那个都是去年才盖出来的,独一份了。
“岚姐你不也是南方人吗?怎么感觉很习惯啊。”
她解释:“我是南方人,但是我家那冬天有时候也下雪,澡堂子还蛮多的,打小就习惯了。”
怪不得呢。
小婉忽然朝门口招手,激动道:“燕妞儿姐姐!”
原来是幸福里的大部队来了,郑秋舒一眼望过去全是熟人。
激动的小孩比猪都难按,施青岚直接放她去玩了。
“好了好了,去玩吧。”
关秀玉选了施青岚旁边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她们聊着天。自从上次她给燕妞儿送了个小包,她就跟她们亲近了许多。
妇女间有些话题其实还蛮有颜色的,特别是生养过孩子的,一张口就是小孩儿听了听不懂,小大*人听了面红耳赤的话题。
算小大人的郑秋舒在一边听得脸上火辣辣的,可怜她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过的女孩子愣是被输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澡堂子里有人泡澡有人洗澡,孩子们来回跑闹,有妇女借着水洗衣服,甚至还有人在哼一些妈妈才会的调子,和谐又温馨。
哪怕是平时不常说笑的关秀玉在这也是眉开眼笑的,她和施青岚说着话也没冷落郑秋舒。
“我瞧小郑就发育得很好啊,胸脯鼓鼓的,当年我还是生完燕妞儿才有这分量呢。”
关秀玉说着这话时眼神极正经,从她的角度出发就是夸。
但郑秋舒听完却默默抱胸,冷落我吧,继续冷落我,求求了!
施青岚哪能看不出来她的害臊与崩溃,但还是哈哈大笑。
她将搓澡巾塞她手里,解围道:“来来来,帮我搓搓背,我待会也帮你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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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新人作者,这也是我的第一本书,所以自打签约以后因为没什么起色就难免有些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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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儿子
◎怎么?我给你买儿子你还不乐意了?◎
虽然不好意思,但在澡堂子洗澡确实爽快,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以后,个个都神清气爽的。
关秀玉得知她想要剪头发不由劝道:“不碍事就别剪了,留长发多好看啊。我剪这头发还是因为当年生完燕妞儿好坐月子,你那么年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
女性打扮这方面大多还是受了七八十年代的影响,齐耳短发再穿一身绿色劳动装非常常见。
听她这意思,也是想换发型了。
郑秋舒笑道:“那秀玉姐怎么不留回来?燕妞也大了,已经不需要你太费心思了。”
说句实在话,她内心觉得关秀玉为孩子付出太多了,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挺好,但她对自己也太苛刻了。
穿着打扮都是按最低标准来的,瞧瞧身上那件衣服都洗白了,现在连留个长发也犹犹豫豫。
关秀玉嗫嚅了一声:“不方便……”
郑秋舒郁闷抿唇,她觉得她实在太束缚自己了。
燕妞儿和小婉手牵手蹦Q在前面,其中一人忽然一句高声:“爸爸!”
三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巷子口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又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板板正正,一脸斯文相。
燕妞儿飞快地扑到了胡国伟怀里,笑得开心极了,郑秋舒还从没有听见她那样笑过,这小丫头在她们面前一向成熟。
施青岚稀奇道:“你丈夫怎么回来了?过清明节?”
关秀玉哪知道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要知道他可是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心里虽然也疑惑,但她还是不由摸了摸濡湿的头发,脸上也挂了点笑意。
“应该是吧。”
“行,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我们先回去啦。”
“哎,好。”
待走远了,郑秋舒才好奇地问她:“秀玉姐的丈夫很少回家吗?”
施青岚小声八卦:“她丈夫叫胡国伟,是乡镇里的小学老师。离得远所以回来的少,甚至去年过年都没回来呢。”
“难怪燕妞看上去那么高兴。”她又问:“既然是老师那应该收入不错啊,怎么秀玉姐一家……”
着实清贫得过分了。
施青岚想到刚才胡国伟穿得人模狗样的,不由冷哼了一声,这倒把郑秋舒惊得微微瞪大眼睛。
她解释:“他从不寄钱回家的,对外总说是工资发不下来,但你刚才也瞧见了那穿着打扮,像没钱的样子吗?”
一说这事就来气。
“你姐夫不是教育局的嘛,去年秀玉姐家实在揭不开锅了,于是就来找你姐夫打听教育局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怎么连首都老师的工资也拖欠?”
“你姐夫被问的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邻里邻居的,他后来也去查了查,结果就是明明白白发到了他的手上!”
郑秋舒啊了一声,刚才还觉得胡国伟人挺板正的呢,现在再想想只觉得他是人模狗样了。
“那他不是故意骗人吗?秀玉姐没去闹?”
施青岚摇头,“没闹,大抵是为了燕妞儿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说起来他还是赘婿呢,秀玉的脾气也太软和了!”
这一口瓜把她噎得上不去下不来的,她忍不住担心起秀玉姐来。
燕妞儿已经有很久没见过爸爸,一直待在爸爸膝盖上不肯下来,绕是关秀玉心里本来有怨怼,待看见女儿的笑脸也有些释怀了。
胡国伟抱着女儿当了一会儿慈父,但被女儿老盘问起过年为什么不回家以后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到凳子上坐吧,太重了,压得我腿麻。”
燕妞儿赶紧站起来,脸上竟有些无措。
关秀玉的心霎时凉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安慰女儿:“燕妞儿去打点酱油回来好不好?晚上炖猪肉。”
“好。”
女儿一走,胡国伟看到自己的妻子还是穿着那身灰扑扑的衣服,眼底竟有些嫌弃。
“你就不能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再瞧瞧蒋家的,打扮得多光鲜亮丽,你也不嫌害臊。”
快一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是指责。关秀玉对女儿温柔不代表对他也是如此。
她反唇相讥:“你也不瞧瞧蒋年平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收入。人家宠老婆疼孩子,再看看你?怕不是连回家的路都要忘了吧!”
胡国伟不欲和她争辩这些,他烦躁地摆手直说:“我懒得跟你争,我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要跟你说。你肚子不行,一直没给我胡家生个儿子,这事我也不怪你了。”
他脸上突然冒出来一抹笑,畅意道:“我做主在乡下找了个人帮你生,八斤六两是个大胖小子!钱我已经给了,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过几天就抱回来给你养。你没有儿子命,我对你好吧?”
胡国伟说话的时候脸上有多得意,关秀玉的脸就有多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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